我不想讓兒子遺傳到我的罪

我對孩子身體健康的擔憂不應超過對他靈命健康的關心。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2,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過去幾年,生物技術有些突破性的進展,尤其在人類細胞治療和基因編輯領域。

今年3月,專家們齊聚一堂,召開第三次全球會議,討論他們的工作所涉及的倫理困境——在此之前不到5年,一位中國遺傳學家宣布,他已為一對雙胞胎進行「基因手術」來防止他們遺傳到父親的愛滋病。目前,對胚胎進行多基因疾病(包括第1型糖尿病)篩查的相關研究正引起激烈的辯論。

一些人擔心這種篩查能力有朝一日會導致一種「科技優生學」和「設計嬰兒」,即未來的父母可以挑選他們未來孩子的遺傳特徵——或者乾脆編輯掉他們孩子的遺傳疾病,盡可能讓他們過上最好的生活。

身為第1型糖尿病(T1D)患者的母親,我理解保護孩子的潛在衝動,儘管我知道他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創造的。我時刻意識著並擔心我的兒子會患上和我一樣的慢性病。

第1型糖尿病是一種改變人生的自體免疫性疾病,目前尚無法治愈。目前對此病因的最新研究表明,此病有很強的遺傳因素——複雜且多基因的遺傳——這增加了父母患有1型糖尿病的孩子也罹患糖尿病的風險。在我自己的家族中,我比我姐姐晚14年被診斷出T1D,從而鞏固了這一診斷背後的遺傳連結(原本認為這是隨機性的疾病)。如果我兒子患有第1型糖尿病,這種連結就更顯而易見了:他是從我這裡遺傳到此病的。

知道我的孩子有遺傳T1D的風險後,我每天都在禱告,求主保守我的孩子健康成長。我願意做任何事來讓他免於遺傳到這種影響著我生活各個層面的疾病。

除了這種恐懼,我很快就因著我跟兒子共同的性格特點和技能與他建立連結,每當人們注意到我們的相似之處時,我就會陶醉其中。他長得好像妳;他有妳的鼻子!如果他長大後喜歡打棒球,我們會因他爸曾經的少棒聯盟生涯而感到驕傲。如果他最終喜歡上了科學,我會為自己和我的工程學位自豪。

然而,我的鼓勵有時會超越孩子客觀上的正向特質。當他過分的固執和驕傲時,或當他在憤怒時做出草率的回應時,我發現自己對這些反映出我性格上特有的意志力和果斷特質的「回音」感到有趣,而沒有意識到它們是我兒子從我這裡繼承和學到的罪惡傾向的萌芽期。

今天,我們之中許多人把自己和家人的身體健康視為安全感的最高來源。但身為一個母親,我對「遺傳罪」的恐懼(如果沒有耶穌給的盼望,這些罪是致命的)應該要遠大於我對遺傳病的恐懼。當我敏感而警惕地注意著糖尿病的每一個可能的征兆時,常常忽略了一個更危險、更有可能遺傳的東西:我頑固且有毀滅性的罪。

人類真的會遺傳到罪嗎?科學和聖經皆回答了「會」。 想在孩子身上看到自己的縮影不僅僅只是種自戀的渴望,研究表明,個體的基因組成可能決定了其性格高達60%的比例。此外,一個孩子的環境和照顧者無疑地(雖然難以量化)也對他的個性產生影響。

在我們養育孩子的過程中,很難回答先天與後天的問題——因為孩子們在呈現先天性的行為時,同時也已開始模仿後天習得的行為。但是,無論我的兒子是遺傳了我的驕傲基因,還是僅僅觀察著我驕傲的行為、內化了我的情緒並模仿我的反應,這些性格特徵肯定都是從我這裡傳承下來的。

身為父母,我們很容易忽視自己孩子的罪,尤其是當這些罪對我們來說很熟悉時——這既是因為我們自覺意識到自己的罪,也是因為我們滿懷盼望的故意忽略他們身上出現相似的罪。但《聖經》指出,遺傳性的罪會有持續性的傷害。

因著亞當的緣故,所有人類都繼承了罪性(羅5:12),但就像特定的遺傳特徵一樣,父母也會將某些特定的罪傳給後代。

《列王紀》和《歷代志》追溯了以色列和猶大王室的弱點。約坦王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正的事——只是未能除掉百姓為其他神祭祀的邱壇(王下15:34-35)。這個疏忽成了他兒子亞哈斯的網羅,亞哈斯隨後在每個城市建造偶像(代下28:25)。父親的部分悖逆成了兒子的致命弱點,最終導致他完全的毀滅。

儘管大衛王以對神的忠心而聞名,但他也因兩件決定性的罪行被世人銘記——強暴拔示巴並謀殺她的丈夫(撒下11章)。大衛親自為這些罪負起個人的責任,但他被動地忽視了他兒子們身上的這些罪:暗嫩犯了強暴罪;押沙龍謀殺了暗嫩,後來還發動軍事政變。

聖經裡的這些記載不僅告訴我們罪會代代相傳,而且具有毀滅性。父母所忽視的罪可能會導致家庭破碎、身體受傷和與上帝的分離。聖經指出,就像任何致命的疾病一樣,所有的罪都會導致死亡(羅馬書6:23;雅各書1:15)。

罪是我們與生俱來的一種病,我可以選擇縱容或改正它。雖然我無法防止兒子的罪性,但我可以像重視他的身體健康那樣重視他的靈命健康。

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先對自己生命裡罪惡的衝動負責。

就像亞哈斯毀滅於一個似乎沒有影響約坦的罪那樣,我兒子也可能被我不經意示範的一些悖逆的行為深深地影響。我一直想停止收看的八卦或垃圾電視節目可能對我來說無傷大雅,但這些種子卻可能在我兒子身上發酵並且有更深的影響力。

如果有一天他被診斷出患有糖尿病,我可以預想到自己會有一種撕心裂肺的內疚感,同時要為他將來肯定會遭受的痛苦向他道歉。但對於我可能會在無意中傳給他的任何罪惡習慣,我是否同樣感到自己應負上責任?

其次,我需要認真對待哪怕是最微弱的罪的跡象。

如果我注意到我兒子有糖尿病的早期症狀,我會立即跪在地上禱告。但是當我在他身上看到嫉妒的跡像或苦毒的表達時,我卻視若無睹。我很熟悉第1型糖尿病的早期症狀,我能迅速發現它們是因為我親身經歷過。對於我和兒子可能共同犯下的具體罪行,也是一樣的情況。這使我有一種特殊的責任(和能力)去理解和處理他的罪。

堅持不懈地辨認我們生命裡的罪——無論是我們自己的罪還是我們孩子的罪——是個令人不舒服的過程。但最終,這使我有機會將兒子引向耶穌的恩典裡所應許的「卸下重擔」,而不是忽視兒子同樣有被基督憐憫和成聖的需求。

身為父母,在教導孩子我們需要恩典時,我們往往得先正視自己和他們的罪。在教導他們應該要相信什麼的時候,許多教育學派都強調父母不能逼孩子逼得太緊。雖然我並不想故意給兒子帶來羞愧感,但我更願意面對一些不舒服的感覺——如果我確定這樣能保護我的兒子免受罪行的後果,甚至是防止他遭受長期痛苦的話。

將兒子指向那位看顧我們、寬恕我們並愛著我們的上帝的良善,實際上應該能讓我放鬆對兒子健康狀態的控制。我對家人健康程度的執著在在提醒著我,我無法控制他們的健康。我可以參加每一個研究、監測每種症狀、每晚禱告,但我兒子仍可能患上第1型糖尿病。事實上,他甚至可能會患上更可怕、更迫切的疾病,讓我完全措手不及。所以我們該怎麼辦呢?

說到底,這世上不是僅僅有著那些比慢性病更可怕的事值得我們恐懼,而是有比身體健康更好的應許值得我們期待。在馬可福音2:5-12裡,耶穌饒恕了一個被朋友放在祂面前的癱子的罪。眾人很困惑,等待著耶穌醫治他的腿。

身為父母,我也犯過同樣的錯誤。我常常忽視兒子對耶穌的信心和被祂赦免等永恆裡真實的需求,僅僅在意他暫時性的健康安好。

我會繼續禱告我的孩子永遠不會遺傳我的糖尿病,但我可以安心地知道,我們在永恆裡的身體將會是強大且不朽的(林前15:42-43)。我安息於這個事實:身體上的痛苦是暫時的——但認識罪、認真對待罪並將兒子引向耶穌的寬恕,會對他產生永恆的影響。

就像我為孩子的健康禱告那樣,我最迫切的渴望是讓我的兒子認識主、認識他自己的罪,並被基督挪去他罪的重擔。如果他能從我這裡「遺傳」到什麼,我希望是對恩典的理解。

安娜・泰勒(Anna Taylor)是一位母親、生物醫學工程師和作家。她在臨床試驗方面的經驗,加上科學與宗教學的碩士學位,幫助她將聖經與科學、苦難和懷疑論相協調。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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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位無神論者信主,研究者歸納出幾個原因

珍娜·哈蒙(Jana Harmon)詳細描繪了懷疑論者走向信仰的原因。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0,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Getty

每當聽到曾經的無神論者將生命獻給基督時,基督徒都會歡欣無比。但我們經常只看到最後的結果。除非我們本身認識這位懷疑論者,我們很少能清楚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們最終願意對信仰開放。在《無神論者找到上帝:當代西方歸信基督教的奇恩故事》一書裡,C.S. Lewis機構的教學研究員和Side B Stories播客主持人珍娜·哈蒙(Jana Harmon)呈現了她與50名歸信基督的前無神論者訪談的結果。《世界觀公報》的編輯克里斯多佛·里斯(Christopher Reese)採訪哈蒙,談論她的研究結果以及此結果能為我們向懷疑論者分享福音有什麼樣的啟發。

Atheists Finding God: Unlikely Stories of Conversions to Christianity in the Contemporary West

你採訪過的無神論者在認信基督前,普遍持有的信仰是什麽?

一般而言,他們透過一個比較負面的視角來看待基督信仰和基督徒。由於他們未曾接觸過基督信仰真實的形式,許多人經由不友好的、有距離感的文化視角形成他們對基督教的看法,導致一種過度簡化的荒唐刻板印象。或者,對於那些與宗教或宗教人士有些接觸經驗的人來說,他們發現基督教思想有所缺乏或沒有吸引力。信仰常常被人描繪為迷信、幻想和教育程度低的結果,與科學、現代思維及生活方式無法相容。基督徒則常常被視為沒有寬容性、偏執、愛論斷人和虛僞的人。

有趣的是,這些前無神論者中幾乎沒有多少人有特別足夠的理由來支持自己的無神論觀點。他們似乎更清楚知道自己不相信什麼,而不是更清楚知道自己相信什麼。許多人能輕易地將上帝和信仰拒之門外,但未曾仔細分析自己究竟在拒絕或相信什麽。他們僅僅根據自己在周圍文化裡聽到的,或受人尊敬的權威人士的一些說法就形成某種觀點。

對許多前無神論者而言,艱辛的人生經歷讓他們相信不可能有一個美善的、與人同在的、或大能的上帝存在。其他人則對信仰內容、聖經、科學和信仰間的不可調和性、對“糟糕的”宗教和宗教人士以及對基督教在道德上的各種主張持有可以理解的異議。

在研究這些懷疑論者重新考慮基督教的過程中,你是否發現任何模式?

在我訪談的前無神論者裡,有接近三分之二的人認為他們永遠不會放棄無神論者的身份和觀點。他們並不積極地尋求上帝,也對關於靈性的對話不感興趣。那麽,是什麽突破了他們心中抵觸的牆呢?一般而言,除非有什麽原因造成了現狀的崩壞,人們對於質疑自己的觀點會感到不舒服。而在這些案例中,通常有一些催化劑,造成某種形式對現狀的不滿,導致他們質疑自己的無神論信念,或者開始更仔細地認識基督教。

我們都希望能理解這個世界,並對自己的人生感到滿足。對生活的不滿足會使我們重新思考自己的世界觀,並去尋找現有的世界觀所能提供的之外的東西。當一個人開始尋找對他周圍的世界或他的人生更好的理解方式時,內心的不安會逐漸增長。

你採訪的對象在接受基督教信仰後面臨的挑戰有哪些?

西方文化普遍存在對基督徒不利的文化刻板印象。在這種背景下,信基督教要付出巨大的社會代價。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受訪者報告自己在朋友和家人間收到負面的反應或被拒絕。他們發現自己找到的新信仰在社會上被人以成見看待,帶來尷尬感以及人際關係上的疏遠。

一位前無神論者回憶到,“說實話,我們失去了很多朋友。即使在一開始時,我們在信仰上持有更自由派的神學觀點,某種程度而言,這個時期的我們在各種議題上的想法與無神論者更接近,而不是基督教。但只要提及『我們這禮拜天要去教會』或『耶稣是上帝』就已足夠讓很多人仇視我們,甚至不會再和我們說話了。這真的很不容易。”即便如此,他在基督裡新發現的喜樂和平安仍支撐著他的信心。

是否有一個你認為特別令人驚訝或感動的改信基督的故事?

每個改變信仰的故事都很令人驚訝和感動。不過,對我而言,最印象深刻的是那些在看似不可能的情境下尋見信仰的故事。

以傑弗瑞為例。他在童年時期遭遇火災並失去了兩個兄弟後,成為了一名無神論者。他心裡深深的痛苦造成了他對上帝尖銳的仇恨,以及他自己生活的不穩定性。在接下來的20年裡,他發展出強而有力的論據來支撐他在情感上對信仰強烈的抗拒。當他的妻子意外地成為一位基督徒時,他對上帝的憤怒只變得更加強烈。

一天晚上,他的妻子打來電話,請他到帶領她信主的基督徒朋友家裡接她。傑弗瑞以為與基督徒接觸會引發一場尖銳的交流,卻意外地受到大家的熱情款待。在感受到被珍視的同時,他一次又一次地被大家充滿意義的對話吸引。隨著時間推移,他內心抵抗的牆開始軟化,友情和信任逐漸建立起來,他與知識相關的問題也得到解答。最終,他失去了對上帝的抵抗,找到了他長久以來渴望的平安和喜樂。

談到與懷疑論者分享福音時,我們可以從你的研究裡學習到什麽經驗?

就許多方面而言,和懷疑論者分享福音與和任何不認識基督的人分享福音是相似的。首先要認識到的是,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僅僅因為一個人稱自己為無神論者,並不意味著我們可以準確的推測他是什麼樣的人,或他相信什麽。信仰總是在我們自己的人生故事背景下慢慢形成及確立的。因此,最重要的是,要花時間傾聽每個人的觀點,聽聽他們相信什麽,以及他們為什麽如此相信。這不僅能使你尊重他們“這個人”以及他們的想法,還能幫助我們發掘經常潛伏在表面理性反對意見下更深層的問題。這為我們提供一條途徑,讓我們能更真實的認識他人。

參與在懷疑者的生活裡也很重要。你的生活為真正的基督信仰提供了一個具體的示範,成為與他們負面刻板印象所認定的相反的活例。參與在某人的生活裡也讓你有機會在他們開始對基督教持開放態度時,與他們對話。

在同樣的思路上,請記住,要讓一個人認真考慮上帝或信仰,可能會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成形。這需要一個前無神論者所說的“人際關係上的耐心”。在等待的期間,我們應做好該有的準備,才能在適當的時機好好的回應他們,如同使徒彼得所說(彼前1:13)。我們需要在思想上準備好能認真回答大而困難的問題,這樣,當機會來臨或面對反對的意見時,我們才有充足的準備,以深思熟慮的回應進行有效的交流。

最後,我們需要不斷為那些離基督還很遠的人禱告。只有透過聖靈的愛的工作,人的心靈、思想和生活才可能被改變。我們參與上帝已經在做的工作,完全依靠祂使用我們來讓福音充滿吸引力。

你希望讀這本書的無神論者能從中學到什麽?

我寫這本書是為了真實地觀察無神論者是“如何”以及“為何”接受無神論,以及為什麼會變得願意改變、相信基督教。我希望任何讀這本書的無神論者都能認識到,為什麽有些聰明的、受過良好教育的無神論者會相信基督信仰能為真實世界提供合理且有意義的解釋。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他們能認真考慮基督教的信仰內容,思考信仰對他們的意義,並被本書裡紀錄的天翻地覆的人生變化故事所激勵。

翻譯:Harry Chou / 校編: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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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福音」是基督徒在職場上的首要任務嗎?

在洛桑運動的全球職場論壇上,專家們對此問題發表不同看法。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0,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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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週(原文刊登於2019年),洛桑運動聚集了來自109個國家的700多名基督徒領袖在馬尼拉參加全球職場論壇(GWF, Global Workplace Forum)。在眾多的討論題目中,有一題是關於在職場上的基督徒應該把「傳福音」排在什麼樣的優先順序。

以下為各國領袖對於「職場事工的主要任務是傳福音嗎?」的回應(回答範圍涵蓋「是」及「不是」):

Gea Gort,宣教學家和《BAM全球運動》一書的作者(來自荷蘭):

是的,沒錯!因爲每個基督徒都繼承了我們主耶穌基督的「DNA」,都有一個使命,就是在基督裡,並藉著基督,使世人回到神原本的創造目的。這是我們的好消息,也是我們所傳講的——與基督和解並恢復人們的生命、我們身處的社群、制度和思維方式。如果我們在工作領域的各個層面都能有意識地、認真地尋求神的啓示,我們便可以實踐這一點。我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的研究領域——商場即是使命的禾場——見證這一點。當我們在我們的態度、商業文化和工作行爲裡呈現我們想傳講的信息時,我們的信息——無論是有聲還是無聲的——都會變得強大且有說服力。我們用自己的生命講述福音的故事。讓我們提醒自己:在我們傳福音的努力中,我們並不孤單。上帝渴望在我們的工作時段,在交易場上,在我們的辦公室裡作工,讓人們認識祂,因爲萬事皆屬於祂。

Joseph Vijayam,Olive Technology和洛桑Catalyst for Technology的首席執行長(美國/印度):

職場事工與透過我們的言語和行爲來分享福音有關——這是傳福音最直接的意思——但它也與過著一種能見證福音果實的人生有關。換句話說,職場事工既是有意識地傳福音,包含「做(doing)」的部分,同時也是非刻意地生活著,也就是我們的「存在本身(being)」。我們的存在和行爲都指向基督和祂的福音。如果是這樣的話,是的,職場事工等同於在職場上「傳福音」,雖然並不總是非常刻意的去做,但傳福音絕對不僅限於「拼命說服人相信救恩」此種狹隘定義。職場傳道人在任何時候都是福音的使者。若根據這個定義,職員他/她的首要任務是傳福音沒錯。

法蘭西斯·徐(Francis Tsui),投資公司總裁、洛桑財富創造及整體轉型諮詢委員會委員(香港):

耶穌教導我們禱告:「願祢的國降臨,願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所以,無論身在何處,所有基督徒都應聽從這一呼召。在職場上,基督徒的目標和呼召是活出「道成肉身的耶穌與我同在」的生命樣式。耶穌引用《以賽亞書》呼召我們把好消息帶給窮人、被擄的、瞎眼的和受欺壓的人(路加福音4:18-19)。同樣的,我們也應該在職場向人們宣佈好消息。傳講好消息的目的是要把耶穌的同在(透過我們的生命樣式、行為)帶給處在任何境遇裡的人們,讓人們在他們的境遇裡遇見耶穌,經歷到祂的憐憫、愛和重要性。當我們如此做時,「傳福音」就會發生。傳福音不僅僅是背誦福音內容、呼籲人們相信耶穌,或帶來屬靈的轉變。在職場上,身為基督徒的我們應該幫助人們遇見耶穌,讓耶穌親自感動他們的生命,並讓他們看到我們與耶穌和好的關係為我們的新生命帶來實際且全人性的祝福。這比我們對傳福音的傳統理解更有活力和影響力。

Timothy Liu,健保業主管,洛桑職場促進事工,全球環境基金會主席(來自新加坡):

職場事工與傳福音有關——但還有更多可以做的事。如果職場僅僅是個傳福音的平臺,我們就大錯特錯了。或許我們可以反過來說,如果我們把職場事工做得對且好,那麼傳福音會是個自然的副產品。2004年在芭堤雅舉行的洛桑會議上,市場事工小組定義了「三個使命」:文化使命,愛的使命,和福音使命(見洛桑論文第40期)。這三者是分不開的一個整體,是我們從三位一體的神那裡得到的啟發。如果我們過分強調其中一者,我們實質上是在傳一個失衡的福音。在後現代的世界裡,福音不僅可以被聽到,還可以被看到、被感覺到、被經歷到。我們需要更深地理解,基督不僅僅爲世人而死,也為著天父所有的創造而死,這創造因著亞當和夏娃的悖逆而被破壞。上帝愛整個「宇宙」。因此,基督的救贖需要拯救並恢復所有創造物,祂是第二個亞當。基督透過世上的基督徒的日常工作,不僅恢復了上帝的創造,也修復了這個世界裡所有錯誤和破碎之處——並期盼著聖城降臨那日帶來全面性的修復,包括屬靈的及物質的存在。復活的基督進一步證明這種修復既有肉身的又有屬靈的層面。因此,我們日常修復及轉化身邊事物的努力,是對終極修復的事實及基督的再來的盼望及期待。

Kina Robertshaw,GWF講員(來自英國):

這完全取決於每個人對「傳福音」的定義。我對傳福音的理解是用言語和行動分享耶穌的好消息。我們透過自己的言語和行動向他人作見證。這兩者必須是一致的。若我們自己不是耶穌忠心的跟隨者,我們無法讓別人成爲耶穌忠心的跟隨者。在我的研究中,我採訪了英國50位基督徒企業家,當他們被問及是否相信自己的工作能爲神的國度做出貢獻時,我得到四種不同的答案。他們的回答皆是肯定的,但他們認爲自己用不同的方法為神的國貢獻:第一種回答是「透過提供優秀的產品或服務」從而讓世界變得更美好;第二種則是將基督教的價值觀和高標準的商業道德融入公司的文化裡;第三種則是公開地向在職場上遇到的人分享信仰;第四種則是透過慨地捐款支持慈善機構和基督教事工。雖然第三組人顯然是最「直接」傳福音派的類型,但其他人的回答對於證實我們研究的論點也很重要。我們的話語非常重要,但它們需要我們透過行動來支持;只有如此,傳福音才會成為職場事工的優先事項。

威利·科迪奧加(Willy Kotiuga),曾在25個國家宣教,Bakke Graduate University董事會主席,GWF專案團隊主席(來自加拿大):

人們是因著感受到基督的愛而來到祂面前,而不是因為被人說教!我們是試圖說服人們與神「簽」合約以獲得進入天堂的門票,還是在他們開始與永生的神展開充滿活力的盟約關係時與他們同行?神呼召我們帶領萬民成為祂的「門徒」,而不是成為「基督徒」。我們是否過度拘泥於「傳福音」的方法,而不投身於創造一個有利於人們「遇見神」的工作環境?當我開始每天禱告:「神啊,幫助我帶領我今天遇到的每個人與耶穌的距離更近一步」時, 我背負著的那個必須「去傳福音」的重擔就被卸下了。信仰之旅不是單一一次的事件而已。如果傳福音僅僅只是宣揚神的話語,那它永遠不應該是職場事工的最高優先順序。但是,如果傳福音包括鬆土的過程、影響公司的策略,預備人們的心在神真實的愛裡發現祂的恩典——那麼,它就應該是職場事工的優先事項。然而,若根據我們現今對「傳」福音的狹隘理解,它並不是一個優先事項。

Wendy Simpson,溫吉奧集團主席(來自澳洲):

身為一名商人,我渴望見到那麼一天,地方教會能視裝備及差遣工人為教會的呼招,並推動職場事工為地方教會的重要事工。所謂的「職場事工的優先事項」必須是教會首先培訓出能在地方教會裡推動職場事工的人。如果全球教會沒有教導基督徒「如何將信仰融入佔據他們日常生活時間最多的工作時段」,教會怎能期望自己能完成大使命,帶領出願意24小時/一週七天跟隨耶穌的門徒呢?在職場的人們渴望在他們的日常工作中發現神對他們人生的目的。我相信,當地方教會教導人們如何將默想、禱告、禁食、簡樸、悔改、敬拜和歡慶等屬靈操練融入他們的工作生活裡時,這個世界將會看到一個有吸引力的正統基督教。如果僅僅創造出會在「週日上教會」的基督徒的話,那我們完全不需要做什麼職場事工。反之,如果帶領出願意一生跟隨基督的門徒是教會的使命,那我們就迫切需要教會的職場事工。

Jerry White,導航會(The Navigators)國際名譽主席、美國空軍退役少將(來自美國):

對於這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我的回答是堅決的「不」。職場事工比傳福音更廣泛得多。它肯定了工作和工人的神聖和尊嚴。傳福音是在職場上真實活出基督生命的自然結果——當基督的同在及目的充滿著基督徒時。我們透過我們的職業道德和工作態度展現基督的同在。因爲神是作工的神,我們透過工作在我們所處的地方供應我們的家庭和鄰舍,以此來實踐祂的命令(創世記2:15)。神呼召我們進入職場。祂使我們有能力及有優秀的工作表現,讓我們在使用祂所賜的技能時感到快樂。職場不僅僅是我們傳福音和作門徒的平臺。確切的說,它是神對基督徒和非基督徒的偉大計劃的一部份。在生活、職場和鄰里環境中,我們帶著基督的愛和盼望與人交往,吸引我們的同事來發現那位賦予生命真正意義的主宰。傳福音會發生嗎?肯定會。在職場上,我們隨時準備好向人說明「我們心中盼望的根據(彼前3:15)」。因此,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榮耀神,讓人們在我們身上看到耶穌。無論是在國外宣教還是在自己家鄉,基督徒手裡的工都映射著基督的光,成爲引向福音的自然途徑。

翻譯:江山 / 校編: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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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關愛台灣客家人三十多年的美國「媒婆」

美國女宣教士尊重客家文化、注重信仰處境化,以極大的愛心在台灣鄉下傳揚福音。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10, 2023
Courtesy of Brenda Carter / Edits by CT

在台灣苗栗鄉下,有一個叫做「三義」的小鎮,是客家人聚居的地方。在三義住著一位相貌明顯與當地人不一樣的外國人,她在客庄定居了30多年,這裡早已成為她的家,她也融入這裡,成為台灣鄉下的一道風景。當人問她是否來台灣「傳教」時,她回答:「我不是來『傳教』,我是來當『媒婆』。媒婆的工作是介紹兩個人,給他們機會互相認識,建立關係,但不能勉強他們。我來讓人有機會認識創造及愛他們的神,與神建立美好的關係。」

摯愛客家

她叫葛欣如(Brenda Carter),來自美國弗羅里達。她回憶說她剛到台灣時,爲了學中文,住在一位客家人基督徒朋友家。朋友的媽媽撫養8個孩子長大,是典型性格剛強的客家人,雖然女兒信主,但她多年堅持拜拜的傳統,女兒也從未在談到信仰時使用客語。一次葛欣如以英語暗示這位朋友以客語帶媽媽禱告,媽媽禱告完驚訝感動到流淚,問:「你們的上帝也聽得懂客家話?」這讓葛欣如體會到語言的重要,但她說到如今仍然很慚愧沒把客語學得更好。

很多客庄教會現在都不講客語了。聚會用客語有些難處,包含牧者不一定會講客語,會友不都聽得懂客語,等等。雖然有難處,但葛欣如覺得,特別是在鄉下,如果不使用客語,儘管可能比較會吸引非客家人,卻沒有幫助到當地的客家人——他們很可能會把基督教信仰當作非客家人的信仰。

葛欣如早期多年堅持三義崇真堂主日崇拜時必須將華語翻譯成客語,但年輕的客家人都講華語,連長輩幾乎都能流利使用華語,客語翻譯慢慢就無以為繼了。「其實很多長輩心裡的語言還是客語,我覺得有點可惜,」她說。25年前,有一位70歲的客家鄰居是她傳福音的對象,某個主日難得自己進到教會,結果那一堂剛好沒有客語翻譯,他一聽到講華語,轉頭就要走。葛欣如趕緊挽留他,他說:「我還以為你們是客家教會。」

葛欣如回美述職時,會以「東方的猶太人」來向美國人介紹客家人。她說,美國人對猶太人有一些既定的看法,和客家人非常類似,「就像硬幣兩面,好或不好是一體兩面。」譬如節儉是美德,小氣卻不好;硬頸可以是擇善固執,也可以是頑固、倔強。她還介紹客家婦女有「三大」──女人腳很大,因為要下田工作,讓男人考取功名,所以不能裹小腳;口袋大,因為很節省;手帕大,因為生活很艱苦,常常要擦汗水和眼淚。「客家族群就像他們的土樓,為了保護自己,對外窗口很少,外人很難打進去。但與其說客家是福音的硬土,不如說他們是被忽略的一群人。」

1986年,葛欣如初次到台灣,在台北基督書院教兩年書後,回美國募款一年,1989年底回台,「我決定繼續當『媒婆』,介紹台灣人與上帝建立關係。」起初她在師大國語中心學華語,常和客家朋友坐野雞車或開一輛破車一個禮拜南下兩趟,以英文班和當地人建立關係,也協助剛成立的三義福音中心。來來回回持續一年半後,她確定以客庄為禾場,於1991年與客家朋友一起搬到三義,協助那裏的一對宣教師士夫婦。1993年,以客家宣教為異象成立的跨教派「崇真堂」改名為「三義崇真堂」,葛欣如加入其中成爲主要同工之一。

葛欣如坦言,外國宣教士比較容易適應基督書院的環境,所以那裡比較不缺外國人服事。但她看到的是三義的需要,這裏有許多人從來不知道耶穌、沒有讀過聖經。雖然耳聞客庄是福音硬土、客家人硬頸,但她認為父親也說她從小很頑固,所以也許神就是要把她放在這個地方。接觸客庄後她也覺得一切都很好,「神非常自然地把我的心轉到三義。」

謙卑服事

三義自日治時期即以木雕聞名,但在地木雕70%和民間宗教有關係。事關生計,加上客家人很難放棄祭祖傳統,傳福音碰到很大的困難。葛欣如說,許多人接觸福音後覺得很棒,但因為要付的代價太大,考慮到要面對的壓力之後就退縮了。

無論環境如何,葛欣如都努力做撒種的工作。她幼時其實頗內向,在5個兄弟姊妹中,常常安靜到讓人忘了她的存在。但宣教讓她無時無刻想著如何和人建立關係、傳福音,開始變得愛説話,和誰都能聊。

2012年從加拿大返台落腳三義的陶藝家吳菊是崇真堂核心同工,參加葛欣如的讀經小組好幾年,她認為葛欣如最大的恩賜莫過於高度親和力,「她總是讓人一見如故,非常有魅力,三義的老人一半以上都認識她。」

然而,同工之間看法不同在所難免,和在地同工的磨合成了一門不容易的功課,讓她學習如何定睛在神身上。二十年前,她一度因為各方壓力接踵而至,感到極度痛苦,正當她很想離開三義,神在一次聚會中,藉著取自以賽亞書53章的詩歌歌詞讓她專注於主耶穌,思想耶穌的榜樣:「因祂受的刑罰我們得平安,因祂受的鞭傷我們得醫治。」她想到耶穌來到世上,沒有得到他配得的榮耀,該有的尊敬與順從,反而被羞辱、誤會和辱罵!耶穌可以不來,他來不是為了從人們身上得到什麼,而是單單為了人們的需要:「那一刻,好像耶穌在邀請我說:妳願不願意單單因為這些客家人的需要,回三義繼續服事下去呢?即使他們繼續不尊重、不感謝妳,但單單為了三義的需要,妳願意嗎?」

當與同工起衝突時,她一開始只看到她的「對」與他們的「錯」。直到神終於攻破她自以為是的心,讓她看到即便她是對的,若缺乏愛,看不到聖靈的果子,她在神的面前還是錯。她深深省察自己:「我發現多年來我是用肉體去努力成就屬靈的事。但是基督徒百分之百是靠著耶穌為我們成就一切,當我想證明我對或為自己辯解,從而建立自己的義,就是把福音和耶穌丟掉,變成行善積功德的心態。」

聖靈不斷地提醒葛欣如福音的內涵,她也不斷傳福音給自己,並經驗到在福音的好消息裡,她是安全的,可以面對真實的自己,不再防備、不再為自己辯解。爾後當她聽到別人的批評,她會說:「如果你真的認識我,你會知道我比你所說的還糟糕。」因為在福音裡有安全感,她能夠在人前承認自己的不堪及驕傲。

曾經受苦那麼多年,讓她更能同理他人的掙扎,當她為許多台灣的牧者上課時,總會先問他們:「你會用安息、輕省、容易來形容自己的事奉嗎?」如果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她會提醒他們耶穌說:「勞苦和背負重擔的人哪,到我這裡來吧!我將使你們得到安息。」雖然有擔子、有軛,但它們是輕省 的,是容易的!耶穌不會騙人,為什麼人沒經驗到這種生活呢?「因為我們沒有專心向神,我們想避免或脫離患難,但很多磨我們的事,就是在塑造我們,讓我們越來越像耶穌。」

在地情深

1999年九二一大地震第二天,葛欣如必須參加四年一度的亞洲區宣教士會議,於是飛去泰國。回來後才知道別人以為她被嚇跑了,她卻覺得那幾天不在台灣很痛苦,因為家和家人有難,很多人聯絡不到,不在他們身邊讓她很難受。

葛欣如早期開英文班與居民建立關係,所得學費一毛錢也沒放進自己的口袋,而是成立一筆基金供應教會的不時之需,曾有幾年是用來支付幹事的薪水,也用來做宣教事工。「葛老師扮演母親的角色,帶著孩子們成長,教會多年來跌跌撞撞,持守實在不容易。」崇真堂客家人前傳道楊于民肯定她的努力、認真,也認爲這是她能招聚很多人進教會的原因。

自2004年開始,崇真堂聘請本地傳道人,葛欣如適時放手,給傳道人成長空間,以三義為據點開展事工方向。客家神學院於2000年成立後,她有機會便教課,也參與建校小組;鼓勵及陪伴國外的客家宣教師,幫忙培訓該地同工;寒暑假也參與客家福音協會的「新世代短宣福音隊」到各地客庄短宣,鼓勵年輕人走出去。

葛欣如在宣教中特別重視信仰與客家文化的關係。慎終追遠原本就是華人的傳統,客家人尤其重視祖先。在台灣鄉下地方,由於家人不一定是基督徒,所以喪禮要特別謹慎,否則是不好的見證,「不是要花很多錢,但是一定要有尊嚴。」她曾聽鄉下的長輩說基督教的喪禮「簡簡單單草草辦完就走了,沒有尊重長輩」,她也頗有同感。

為了盡可能讓未信者聽到福音,三義崇真堂使用「追思三禮」做福音橋梁已有20多年,不僅詩歌改用客家調詩歌,也按傳統在喪家門口搭棚子,讓人毋需進教會就可以聽到福音,並邀請家族的權威人士參與。

此外鄉下的傳統是看日子出殯,日子到之前將冷藏棺材停放在客廳,葛欣如就會利用那一、兩個禮拜的時間陪伴家屬,而且以前守靈的時候不准睡覺,她常常故意晚上12點到喪家陪著守靈,她笑說:「那是探訪、傳福音最好的時刻,因為別人不敢來。」但家人難得都在,可以帶著他們彼此分享。

此外,葛欣如也推崇清明節的時候使用「三禮」──倒水禮、獻花禮、點燭禮來緬懷祖先,也尊崇上帝。雖然有基督徒反對,覺得太看重本土傳統,但她認為「用這樣的儀式讓人感受到莊嚴,也沒有違背聖經,非基督徒也願意參與,然後基督徒就有機會傳福音。」

身為宣教士,葛欣如深諳「白白恩典、白白捨去」的道理,非常慷慨好客,車子、房子隨人用,車上還貼心地放著儲存上千元的悠遊卡,方便使用的人可以扣停車費。常有短宣隊借住她家,所以她家裡有足堪十幾人使用的床墊、毛巾及棉被,即使她不在家,也開放給有需要的人。她的家被戯稱爲「葛氏民宿」,在三義有口皆碑。

旅居客鄉三十二年,葛欣如用生命見證了她對客家人的愛,也見證了耶穌的愛——她之所以能夠如此去愛,是因爲耶穌先愛了她。

方雅惠《台灣教會公報》編輯。

本文是根據《台灣教會公報》的一篇報導改寫,感謝台灣教會公報允准刊登。

你最美好的歲月仍在前頭

神需要的工人是「願意的人」,而非僅僅是「年輕的人」

Christianity Today July 2, 2023
Resolution Productions / Getty Images

我已經不再是25歲、45歲、甚至65歲了。但上帝毫不在意我的年紀。就拿今天星期一來說,我的電話整天響個不停,我的e-mail信箱充滿新的郵件,我的工作量絲毫沒有減少。正如聖經所說,莊稼已經成熟,上帝不斷有新的工作讓我做。對於步入老年生活,我最大的驚喜是──上帝並不在意我們的年紀,祂需要的是願意做事的工人。我在老年生活裡遇到的最大的問題,不是我是否應該把頭髮染黑、我的大腿肌肉是否鬆弛,或者我要不要打肉毒杆菌。相反的,我只問自己:我是否仍願為神工作,直到最後一刻?

我從來不會糾結於人生的各種階段及年齡的增長,因為我一直都在工作。無論我們幾歲或處在什麼樣的人生階段,無論我們的呼召或膚色是什麼,「工作」都是件有趣且神聖的事。我曾經以為每個人「最美好的年歲」是依據我們的恩賜及時機而定。但事實證明,我們最美好的年歲與我們神聖的目標有關——以及我們是否願意為這個目標賣力奔跑。正如《紐約時報》最近關於一位89歲的布魯克林藝術家的文章所說:「她長壽的秘訣是什麽?『大量工作是件好事』」

我父親很早就教導我這一點。他沒有兒子,他有著「女孩們」──我的妹妹和我。我們是他和母親在仍有種族隔離政策的1950年代所生。在他自豪的黑人家庭裡長大的我們,每天天一亮就得起床,整理床鋪,收拾碗筷,掃地毯、整理浴室,還要搬石頭。

是的,我們需要搬石頭。這發生在60年代,公平住房法案通過之後。我勤奮的父母將我們這個「有色人種 」家庭,從我們所熱愛但狹小的內城區房子搬到郊區一間乾淨的新房子裡。我們在郊區千篇一律的景色、光禿禿佈滿石頭的院子展開人生新的篇章。但沒有人敢說我們不屬於這裡。所以爸爸在一個星期六清晨叫醒了我和妹妹,讓我們開始撿光所有石頭。他想要儘快在前院鋪上草皮,鋪設一個符合「郊區標準」的完美草坪來讓鄰舍心服口服。於是我開始了搬石頭的工作。搬了整整一天。

我當時才14歲,身材瘦弱,石頭很重,但天空很藍,陽光明媚。而這份工作──就像其他的勞力工作一樣──讓人感覺很好。當一天的工作結束後,我們站在夕陽投射的長影下,看著鋪好草皮的院子,不由得相視而笑。爸爸說:「你做得很好。」我對他說:「謝謝爸爸,你也做得很棒!」

在父親教會我的所有事情裡,最重要的是基督和祂的十字架能滿足我們的一切,第二重要的,則是「工作是美好的事。」至於年齡?一點也不重要。在我們今日這個推崇年輕的文化裡,人們視年齡增長為一件可嘆又沒有價值的事。人們嫌惡皺紋,想把白髮藏起來。

很明顯的,我們的流行文化沒有讀過出埃及記。就在出埃及記第三章中,當摩西照顧他岳父葉忒羅的羊群,攀登在西奈山時,他已經80歲了。但上帝並不在意他的年齡。祂看著摩西,對這個寄居者說了他可能聽過的最親切的話──脫下你腳上的鞋子。這是什麼意思?上帝要摩西不要再在葉忒羅的羊群上浪費時間了。不要繼續在不聖潔的土地上拖著那佈滿塵土的鞋。相反的,「在我面前脫掉你的鞋子。」然後呢?上帝要摩西開始做正事。儘管摩西不太相信,但上帝告訴他,這樣你才能改變一切。

想當然的,摩西提出他的反駁。他說他不夠資格:「如果他們不相信我或不聽我的話呢?」、「我是拙口笨舌說話糾纏不清的」(出4:1,10)。我們完全可以理解摩西的感受,因為他聽起來就像我們大多數的人──自我懷疑、沮喪、缺乏勇氣。

然而,摩西沒有提出的問題也很重要。即使已經80歲了,摩西也沒有問過:「如果我太老了怎麽辦?」他反而擔心其他的事──他的口才以及帶領那些難以駕馭的人的能力。他甚至懇求帶上他的兄弟亞倫──同樣的,83歲的亞倫也不是年輕人了。

摩西從來不把年齡放在心上。為什麼我們卻會為此憂心呢??

我們當中許多人常預設,在幾年幾年之後,我們終將成為「這樣的人」或實現「那樣的目標」。我們夢想著走下人生的舞台,在走向高爾夫球場或家裡陽台的路上,說服別人「我們已經老了,無法再做更多的事了。」但聖經裡幾乎完全沒有提過「退休」的概念(除了民數記8:24-25裡的利未人祭司)。上帝似乎並不在意年齡的問題。身為歲月與時間的創造者,上帝建議我們不要倒數計時,計算著何時可以退休,而是要「數算我們的日子」,為要「得著智慧的心」(詩90:12)。

聖經裡充滿了在老年時期經歷「美好歲月」的英雄人物。亞伯拉罕和撒拉,分別為100歲和90歲時,蒙召生下一個能承載聖約並開創國族的兒子。挪亞在600歲時建造了方舟。撒迦利亞和伊利莎白成為施洗約翰的父母時已「年紀老邁」(路加福音1:7)。女先知亞拿在聖殿裡服事,直到她「很老邁」的時候,仍在尋找並等待著彌賽亞。當她終於見到彌賽亞時,她並沒有脫下鞋子,安坐下來,然後退休。相反的,她更加努力地工作,向「所有盼望耶路撒冷得救贖的人」傳講這個孩子(路加福音2:36-38)。

正如慕安德烈(Andrew Murray)所說,我們的任務是避免混淆 「工作和成果」的概念。有可能很多我們「為基督做的工作,無法產出天上的葡萄樹的果實」。我那勤奮的父親明白這個道理:帶著負面心態、由野心或其他自我利益所驅動的工作缺乏國度的目標與恩膏,以及國度的喜樂。

每個週日他都帶我和妹妹去教會,希望我們認識這位永恆之神,若我們將所有的年歲都交給祂,祂能使用我們每個時刻成就美好神聖的事。他想讓我們認識這位木匠——祂成年後依然花費數年做著勞力活——直到30歲後,祂才在加利利開始祂的事工,並改變了這個世界。祂是歷史上最偉大的工人。祂了給我們一個驚人的應許:所有信靠祂的人都能行出「比這更大的事」(約翰福音14:12),這些事都會是奇蹟。

當我們在搬石頭時,父親說,我們不僅能搬石頭,還能挪動大山(馬太福音17:20)。怎麽做到呢?耶稣說:「因為我將要與父同在」(約翰福音14:12)。這個好消息意味著,聖靈將從基督那裡降臨到我們身上,賦予我們力量,釋放我們的潛力,使我們有能力為祂的國度奔跑不停歇。

我所認識的最年長的女士,今天已經105歲了,但她仍然活躍不衰。她的見證證實了這個真理。她曾給我一個人生建議(是她給過我最好的建議):「想要有個美好又長壽的人生嗎?你得好好分配自己的時間,保持忙碌。但讓聖靈來做工。」

當我逐漸邁入6字頭的尾巴,我的電話仍不斷響起,而我懷著感恩之情接聽所有來電。我持續以喜樂來回應,因為我知道,每一年的收割將會更加甜美。為什麼呢?因為上帝正在我們每個人的生命裡結出美好的果實。

派翠西亞·雷本Patricia Raybon)是一位獲獎作家,她的書包括《我的第一個白人朋友》(克裏斯托弗獎(Christopher Award)得主)和《不可分割: 一個穆斯林女兒以及基督徒母親,他們之間的和平相處之道》。本文摘自《神奇歲月:40位40歲以上的女性關于衰老、信仰、美麗和力量》,經授權改編: ,由萊斯利-萊蘭-菲爾茲Leslie Leyland Fields編輯,克裏格爾出版社Kregel Publications,2018年。www.kregel.com

翻譯:Harry Chou / 校編: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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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迫饒恕」的危險

我們必須警醒,千萬不要錯誤地曲解聖經教導來堵住受害者的口。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30, 2023
Illustration by Nate Sweitzer

饒恕是上帝救恩歷史的核心,也是耶穌門徒應有的美德。然而,有些人卻會利用此教導來控制和操縱別人,扭曲福音的樣貌來服事自己墮落的目的。

我的一位朋友曾經歷過這種情況。她度過一個地獄般的童年,被包括父親在內的幾個家庭成員虐待。沒有任何人伸出援手或為她說話。成年後,她終於鼓起勇氣面質施暴者。然而這些人濫用聖經,曲解神學來為自己的行為開脫,並要求她不再發聲。

施暴者引用以弗所書4:32和歌羅西書3:13,強迫她必須饒恕,因為「主怎樣饒恕了你們,你們也要怎樣饒恕人。」他們堅稱,上帝為我們承擔刑罰並赦免了我們,因此她應該要「饒恕並忘掉」,不去向警方報告他們的罪行。在最初「饒恕了」家暴她的人後,我朋友便與家人保持距離。但當她這麼做時,他們卻說她的行為是不饒恕且充滿苦毒,這加劇了她的道德衝突感。

我朋友不是唯一一個案例。在各個基督教宗派裡,我們一次又一次地聽到「饒恕」的概念被用來為施暴者平反 ,以及堵住受害者的嘴。一旦這種「強迫性的饒恕」發生,似乎就不可能收回了,這也是為什麼施暴者會利用饒恕來堵住受害者的口。

那麼,我們該如何讓「饒恕」不再成為一種武器呢?我認為教會至少有四種方法,可以破解施暴者的假饒恕武器,同時又持守真正的饒恕在基督信仰裡的核心位置。

首先,教會可以幫助倖存者們增加他們的自主感(sense of agency)和自我價值感。自1980年代以來,赫曼(Judith Herman)和范德寇(Bessel van der Kolk)等研究人員已證實 ,兒童時期經歷性侵會嚴重破壞受害者的自尊和獨立意識。如果一個人的自主感和自我價值感沒有得到實質性的恢復(這個過程往往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在愛中被人支持、輔導和內心的努力),「饒恕」的行為往往無法是出於自主意識的控制,並會延續性侵害的影響力。

只有當受害者開始真實醫治的過程,重新獲得自我價值感,並獨立於犯罪者的影響範圍外,這樣的饒恕才是上帝所樂見的。正如哲學家沃爾特斯托夫(Nicholas Wolterstorff)所說,「表達饒恕」是在向犯罪者傳遞這樣的信息:「你對我做了錯誤的事,你不公義的侵犯了我的權利。」對犯罪者及其罪行表達適當的憤怒,意味著受害者尚且保有其自我價值感,這種方式非但不違背饒恕的概念,反而是饒恕的一部分。

第二,我們必須明白,饒恕並不意味著作惡者不需負任何責任或不用受到懲罰。公義的行為本身展現了聖經所教導的「對鄰舍的愛」。饒恕是愛的一部分,是律法的實現,是上帝透過基督和聖靈的力量賜給我們的(羅馬書13:8,馬太福音22:34-40)。

保羅在羅馬書的愛的篇章一開頭便勸勉讀者們當以善勝惡(12:21),不可自己尋求報復,而要「聽憑主怒」(第19節)。對保羅來說,愛仇敵包括放下復仇的想法。然而,非常重要的是,這句話並不意味著放棄對他人行為的問責。

在羅馬書13:4裡,保羅形容政府是上帝的僕人,負責對作惡者施行懲罰。虐待兒童既是一種罪,也違反了法律(crime),是一個社會性問題。既然違反了法律,政府就需要讓犯罪者付上代價,因為政府是人民的化身及上帝的僕人。換句話說,「聽憑主怒」和「要求身為上帝僕人的政府施行懲罰」是完全一致的。

事實上,報案舉發性侵/性騷擾是一種愛的行為。對受害者來說,報案意味著受害者在上帝眼裡是珍貴的,並宣告性侵是不公義的行為。因此,報案能糾正性侵事件裡權勢上的不平衡。一個公正的判決能駁回費爾波特(Daniel Philpott)所稱的 「作惡者不公義的永久性勝利」(the standing victory of the wrongdoer’s injustice)。透過譴責性侵犯的行為,整個社會為受害者平反,一同證明加害者才是做錯事的那一方。

報案也是一種對更廣泛的群體的愛的行為,因為它可以防止施暴者繼續傷害別人。報案也可以是對施暴者的愛的行為,因為它讓施暴者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並引導他或她悔改。

第三,當我們能正確的理解「和好(reconciliation)」的意義時,也能減少濫用這個概念的可能性。施暴者往往會強調和好的必要,使受害者的良心受到譴責,迫使他或她不敢出聲。面對不公義的行為,最正確的回應不是和好,而是悔改。

真正的和好要求施暴者完全承認其暴行裡的罪惡,以及所造成的傷害,並對自己的罪行展現出積極的悔改、賠償受害者。這些行動並不會阻礙兩人和好,反而應是和好的前提。如果施暴者拒絕面對自己的惡行,這證明他們尚未完全承認受害者的人格尊嚴、自己犯下的惡行,以及造成的痛苦。

我們與上帝的關係也是類似這樣。只有當我們承認對上帝所做的惡、積極悔改,並將生命交託於基督為我們賠償時,我們的生命才能蓬勃發展(箴言 28:13)。

唯有透過悔改,我們才能經歷上帝的赦免,並預備我們的心去等待——當我們的罪(無論是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罪)再也無法使我們與上帝的關係隔絕的那天。那些試圖強迫受害者饒恕的人,不僅對受害者進行了二次傷害,還操縱了聖經,違背基督的教導,並逃避去做他們真正應該做的事:負責任、悔改及賠償。

最後,一個真正悔改的施暴者會認識到,「饒恕」是他不配得的禮物,必須由受害者在自由的狀態下給出。施暴者無權「要求」上帝或上帝以祂的形象所造的人饒恕自己。這種要求是種脅迫。

但上帝從不會脅迫軟弱的人。相反的,祂承諾會保護他們、醫治他們,並邀請他們進入祂豐盛的國度(詩篇37:27-29)。教會必須為祂的福音作見證,使饒恕不再被用來遮掩罪惡、阻止受害者發聲。

德弗里斯(Wilco de Vries)是荷蘭坎彭烏得勒支神學大學(Theological University of Utrecht Kampen)的助理教授,也是杜克大學神學院的研究員。本文改編自德弗里斯在哈佛大學的演講 「信仰與繁榮研討會:如何預防兒童受虐並醫治受虐兒童」(Symposium on Faith and Flourishing: Preventing and Healing Child Abuse)Speaking Out是《今日基督教》的特邀專欄。

翻譯:思慕 / 校編: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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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如何」留在教會和「為何」留在教會一樣重要

曾受到屬靈虐待的倖存者,重新加入新教會時仍需治療自己的傷口。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9, 2023
Denys Amaro / Unsplash

今日,人們因著各種不同的理由離開教會——從教會領袖的屬靈虐待或甚至性侵、教會的分裂、律法主義,到過度政治化。根據最近一項巴納調查發現,對多數基督徒而言,令他們質疑自己信仰的兩個主要原因為過去曾在宗教機構有著負面的經歷,以及宗教人士虛偽的言行。

但是,並不是所有曾在信仰群體裡受傷的人都會選擇完全離開教會或基督信仰。有些人仍然留在曾經傷害他們的教會裡,往往出於珍惜原本有的關係或因著對教會的忠誠而留下。其他人則試圖重新開始,在新的教會宗派或傳統中重新出發。

無論是哪ㄧ種選擇,曾經的傷口都不會消失。事實上,將新的教會經驗疊在舊的傷口上可能會加劇那些人的痛苦。教會今日的座位上充滿帶著傷疤的人——有些甚至還滲著血——因著來自教會的傷害。我們經常討論「人們為什麼應該留在教會」,但有時,這是個錯誤的問題。相反的,我認為我們需要更多地討論我們是「如何」留在教會。

身為曾經被教會傷害的倖存者,我不得不為自己回答這個問題。我如今參與在一間新的教會裡,但在受到傷害後努力不脫離地方教會的旅程並不容易。

我也向那些曾被基督裡的弟兄姐妹傷害的人學習如何應對與地方教會的關係。我發現,那些受到傷害仍選擇連結於地方教會(即使換了一間)的人,在信任、寬恕和屬靈洞見上有著智慧的見解——這些見解不僅對受傷的人很珍貴,對整個基督的肢體也極為珍貴。

明確辨認你所受到的教會傷害的具體內容

在面對教會傷害時,知道自己並不孤單,並且其他人也有類似的經歷,是很有幫助的。但同樣重要的是,要辨識自己創傷的來源,並將其與整個教會裡其他傷害的敘事分開來看。

瑞秋·貝克(Rachel Baker)是一位牧師的妻子。她如此描述自己經歷前教會的痛苦後的反思過程:「為了開始癒合和寬恕的過程,我必須找出造成傷害的是『誰』。一旦我能辨認是『誰』真正傷害了我,我就能將他/們與整個教會區分開來。突然間,我認識到我經歷的不是『教會的傷害』,而是『關係間的』傷害。」

辨別這些差異的不同非常有幫助。與一個教會成員關係的破裂可能會留下深深的傷痕,並擴散至和其他會友的友情。這種傷害可能是ㄧ位在屬靈層面上濫權的領袖所造成的更大傷害關係的一部分,也可能僅限於兩個會友之間的紛爭。這也是為什麼確定傷害的來源和其範圍很重要

但對許多人來說,要精準的定位傷害是不可能的事。因為,雖然並非每一次在教會受傷的經歷都會導致宗教創傷,但道德傷害和屬靈濫權虐待重複發生的比例遠比兩人間關係的破裂更普遍。

一位女士告訴我,她曾見過許多男性領袖濫用權力、說謊和隱藏自己不道德行為的情況。如今,她努力保持自己的心胸開闊,對抗憤世嫉俗和退縮隱藏起來的衝動。她認為,尋求一位有執照的專業諮商師的幫忙,對於她維持連結於教會很有幫助。她說:「我哭了很多,承認我自己罪惡的回應方式,選擇順服而不是選擇絕望。」

在一些教會圈子裡,人們越來越意識到,教會及會眾需要對創傷有更多的了解,以便能更好地服事曾受到屬靈虐待的倖存者。

在我經歷屬靈虐待後的最初幾年,基督教諮商及和成熟的屬靈導師的談話幫助我承認和處理我的痛苦,並開始癒合——包括學會如何應對他人錯誤的建議。

一些出於好意的朋友在面對我的困惑、憤怒和悲傷時,會說一些陳詞濫調,例如:「你知道的,沒有完美的教會!即使有,你或我一進門就會毀了她。」我讀過使徒書信,我確實知道聖經裡充滿了不完美的教會的案例。

但ㄧ位很棒的諮商師幫助我明白,這種陳詞濫調的回應是一種屬靈轉嫁的行為,其目的不是為了安慰我,而是為了減輕「我的痛苦為他們帶來的不適感。」類似的本能反應也影響了約伯的朋友們,使他們以錯誤的方式回應他的苦難。

然而,要從教會造成的傷害裡全面的治癒,需要我們誠實地承認我們痛苦的本質和程度——而不是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從痛苦中走出來並「向前看」。

在《馬斯山的興衰》播客的特別篇中,Mike Cosper採訪了基督教治療師奧恩迪·科爾伯(Aundi Kolber),她的研究方向為屬靈創傷經歷對我們身體的影響,並引用了貝塞爾·范德寇醫生(Bessel van der Kolk)具有影響力的著作《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我們帶著傷疤,我們背著曾受過的傷害。⋯⋯而在某些時刻,我相信我們的身體會說,夠了,」范德寇說。「我相信是上帝的恩典讓我們身體說出這句話。」

也如同羅素·摩爾(Russell Moore)所指出,同樣的事情也可能會發生在整個基督身體上:「沒有被修復的事會重複發生——沒有經歷過改革的事物不可能迎來復興。」

換一間教會、教派或傳統

然而,對許多傷害倖存者來說,他們最終決定留在教會的主要原因是他們加入了一個不同的群體、教派或宗教傳統。

屬靈虐待往往會重新塑造我們的優先事項、視角和偏好。例如,如果一個倖存者被一個自戀的領袖或浮華屬世的大型教會傷害過,他或她可能會尋找一間領導結構及權力均衡或較小型、更簡單的教會。或者,在有眾多分會的教會聚會的倖存者可能會找一間更像個家而不是企業的社區型教會。

然而,也有些人是受到那些表面上看起來像個健康的家,內部功能卻失調的教會的傷害。不幸的是,僅僅有著堅實的教義教導並不會自動創造出一個健康的屬靈社群。

心理諮商師傑夫·范溫德倫(Jeff VanVonderen)提醒我們,新約聖經對一間健康的教會的標準,是一個「充滿支持、有愛,並給人成長空間的地方。」他建議人們先觀察教會成員間的互動,以此判斷這是否是一個強壯的社群,還是個容易引至屬靈虐待的溫床。

溫迪 ·阿爾薩普曾是位於西雅圖一間已關閉的無宗派巨型教會馬爾斯山(Mars Hill)教會的一員。十多年後,她搬到別州,在一間小型的教派教會裡聚會。

「我如今對自己想要尋找什麼樣的屬靈領袖有了更成熟和智慧的方向,這是我多年前沒有的,」阿爾薩普說。「我曾經迷戀於充滿活力的佈道和快速增長人數的教會。這些東西如今讓我很緊張⋯⋯我對週日早上有著龐大製作的主日舞台不再感興趣,而且幾乎無法忍受身處其中。」

即使如此,仍有許多倖存者離開了充滿屬靈虐待的教會後,出於各種因素,包括COVID-19等,至今仍未找到或加入另一間教會家庭。事實上,正如邁克·摩爾(Mike Moore)所,過去這混亂的幾年讓許多基督徒被困在「教會煉獄」,不知道如何重新參與在教會裡。

一位我認識的朋友在一間被一個自戀的牧師主宰的鄉村教會待了七年後,在COVID-19爆發前不久,和丈夫一起拜訪城裡另一間教會。在前一間教會經歷了那麼多年的孤獨之後,這對曾經的宣教士夫婦希望能享受到一個真實交流的溫暖社群。但由於一些嚴重的健康因素,他們一直無法參與實體的聚會。

我問我的朋友,是什麼讓他們與教會保持連結並在屬靈上得到滋養,她列舉了幾個方面。除了觀看主日崇拜和與那間教會的領導團隊交流外,他們也與長期的屬靈朋友有著團契交流,並善用網路上的各種聖經資源和靈修材料。

她說:「我們深信,即使地方教會不一定總是信實於我們,但我們信實的與地方教會維持連結是很有力量的。我們相信,無論我們經歷了什麼或受了什麼傷害,上帝可以在我們身上工作,以及透過我們的生命工作。這很難,很痛苦。我們也希望情況能有所不同。但我們會堅持不放棄。」

在我經歷教會傷害的初期,因為出席主日崇拜對我來說是太大的負擔,我透過參加社區查經班和尋求其他方式與基督的肢體一起服事上帝,來維持與基督身體的連結。我的目標不是「永遠的離開教會」,而是想知道我能如何留在基督身體裡。

當我在尋求神的智慧,向前邁進時,我知道我必須保護自己的心,避免對以前的教會產生怨恨,並持續饒恕的工作——這樣我才不會把這些包袱帶到我下一個群體裡。

在教會受到傷害後,對「信任」的理解不再一樣

然而,即使我們能辨識出我們的創傷,在治療中處理它,並找到一間讓我們感到舒適的新教會,留在教會裡仍然會讓我們這些倖存者對未來認識的教會領袖採取一種防禦性姿態。

這種情感上的距離是種預警系統,為了能在教會濫權對我們造成傷害前識別出它。這種自我保護機制來自生活經驗裡的智慧,但它也可能成為未來建立ㄧ段新關係時的障礙。這是倖存者必須長期面對的微妙平衡。

雖然我們可能永遠無法找回我們曾擁有的那種純真的信任和美好的樂觀態度,但我們可以學習掌握我們的不信任感。

多年前,一位經歷過痛苦的教會傷害的前牧師告訴我,他並沒有試圖消除內心懷疑的聲音,而是學會管理它——承認它是對潛在傷害的一種自我保護形式。當我們與心中的懷疑家一同進入教會時,我們實際上能「適當地調整」這個聲音的影響力,試圖忽視或壓抑它反而更沒有果效。意識到內心懷疑的聲音的存在,反而能幫助我們保持與上帝和身邊的人的連結及陪伴,而不是在情感上疏遠他人。

對傷害倖存者而言,我們要記住,我們的敏感性和屬靈識別力,就長遠而言,實際上能服事於教會的大使命。

「勇敢的男性和女性會挺身而出,說,『這(某些行為)不是基督對教會、領袖和關係的教導。』這些人對教會領袖的標準更高。」在《今日基督教》的一次訪談裡,教牧關懷專業諮詢師查克·德格洛瓦特(Chuck DeGroat)指出。「他們願意做這件難做的事:拆除有毒的體制和關係,揭發正在傷害羊群的事實,在愛中步向盼望和真理。」

有個人告訴我,在辭去長老職務前,他有著內部的消息,知道一位腐敗的牧師在財務上的不當行為和濫權。「我再也不會只因某人有某種頭銜、職稱或影響力而自動的信任或尊敬他。」他如今加入一間新的教會——儘管除了週日禮拜外幾乎沒有參與其他活動——但他仍然對權力濫用的跡象保持高度警覺。

儘管他常常想著要悄悄離開他現在的教會,但他仍選擇留下:「我知道有朝一日,我將會向教會的頭(基督)負責,祂所受的苦遠遠超過我的痛苦。」

另一位朋友說:「我不想把我經歷『以西結書第34章的牧者』的經驗當作與耶穌斷絕關係的藉口。」她在經歷了痛苦、長期性的衝突後離開了她在一間中型教會的職位。「一想到要拋棄耶穌本人,我就想哭。」她的話顯示出,儘管她在禱告中繼續處理著悲傷(或者正因為她正在處理這樣的悲傷),追求與基督更深的連結有多麼重要。

使徒保羅至少向兩個苦苦掙扎的教會強調了基督的元首地位。他在以弗所書1:18-23的禱告裡強調,復活的耶穌擁有對每個人所經營的機構及政府的終極權柄及統治權——即使當下的主流文化正講著不同版本的敘事。

保羅寫信給歌羅西教會的時候,歌羅西教會正遭受傳講不同福音的假教師的攻擊。保羅再次向他們申明,基督是「教會全體之首。祂是元始,是從死裡首先復生的,使祂可以在凡事上居首位,」(歌羅西書1:18)。

倖存者比多數的人更清楚,在一間教會裡發生的一切並不能全然反映出耶穌的品格和權柄。但是,謹記著基督是祂的教會的頭,能讓我們對地方教會裡的基督徒肢體的行爲有清晰的看法和視角。正如Benjamin Vrbicek牧師所,我們對「壞的牧者」的高度警覺心使我們更深的渴望遇見「好的牧者」——並最終將我們指向那位永活的好牧羊人

聖經清楚地表明,如果祂的教會辜負了祂,上帝並沒有B計劃——即使在過去的兩千年裡,我們以無數種令人驚愕和可怕的方式辜負了祂。我們在信仰裡的歷代屬靈父親和母親們皆提醒著我們,教會永遠都需要改革。而我們這些被傷害過的人也是改革任務裡的一份子。

米歇爾·範隆(Michelle Van Loon)是七本書的作者,包括《Becoming Sage: Cultivating Meaning, Purpose, and Spirituality in Midlife.》。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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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前,上帝呼召他去泰國,他至今未曾離開

宣教士亨利·布雷登塔爾以醫生、聖經學院創始人和傳道人的身份牧養了數代泰國牧師。

退休傳教士亨利·布雷登塔爾在泰國清邁的恩典新生教會帶禱告。

退休傳教士亨利·布雷登塔爾在泰國清邁的恩典新生教會帶禱告。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8, 2023
Photo by James Thompson

在三月一個溫暖的週日早晨,大約十幾名泰國基督徒靜靜地坐在清邁的恩典新生命教會(Grace New Life Church)裡,等待禮拜的開始。當敬拜團主領在吉他上熱身,牧師調整著PPT時,一位91歲身體瀛弱的白人老先生戴著雙焦眼鏡,蹣跚地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敬拜主領站起來,請「馬烏」(maw,泰語中的「醫生」)帶大家禱告。退休的宣教士亨利·布雷登塔爾(Henry Breidenthal)從椅子上慢慢站起來,走到第一排。在那裡,他低著滿是白髮的頭,閉上眼睛,輕輕地對上帝說話,他的泰語因著年紀變得含糊不清。禱告結束後,敬拜音樂開始時,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敬拜結束後,亨利和其他會眾聽著帕托姆彭·孔(Patompon Kong)牧師當天關於十一奉獻的信息。帕托姆彭曾是亨利創辦的聖經學院的學生。如今,在這位長者人生的晚期,帕托姆彭成了他的牧師。

在過去的60年裡,亨利視泰國為他的家。他的長壽讓人回想起早期的海外福傳時代。今日,許多新進的宣教士希望能在幾個月或幾年內就能見到快速、實際的宣教成果,然後再回到自己國家。亨利的事工卻顯示了宣教士在長達數十年的服事裡,其影響力有著複合式成長的潛力。

這類型的長期性事工是有代價的。亨利放棄了在美國可以賺取的醫生薪資,也放棄了結婚和組建家庭的機會(亨利一直維持單身),更放棄了舒適和輕鬆的「正常的」生活。

然而,當他在家裡和我談起他在泰國的生活——治療痲瘋病人、在部落地區傳福音、建立教會,以及教育數代泰國牧師時——他並沒有糾結於他放棄了什麼。

孔牧師指出,亨利老師「委身於他從起初就期盼的事:好好地完成這場比賽。」

從堪薩斯城到曼谷

在密蘇里州堪薩斯城長大的亨利,年輕時便曾想過要從事宣教工作。他的家人在宗教信仰裡委身的程度不同,但亨利在屬靈上很早熟。小時候的他認為,成為一名宣教士可以確保他能上天堂。

亨利十幾歲的時候開始參加「基督教青年歸主協會(Youth For Christ)」星期六晚上的密集性聚會。在那裡,他學習到,救恩是因著恩典,而不是一個人是否出席教會。這個信息深深扎根在他的腦海裡,完全改變了他對信仰的看法。然而,這並沒有改變他成為宣教士的計劃。他問道:「現在我明白救恩是出於恩典了,那麼,還有什麼事是我能做的呢?」

亨利在成為宣教士的路上繞了些路。在父母的建議下,他追隨哥哥的腳步,進了醫學院。從密蘇里大學醫學院畢業後,他在達拉斯完成了住院醫師培訓,並且積極參與地方教會的活動。儘管如此,他仍然堅決成為一名宣教士,於是他進入達拉斯神學院,並於1962年獲得神學碩士學位。

在行醫幾年後,亨利加入了海外基督使團(OMF),並於1964年乘船前往亞洲。他首先在新加坡接受培訓,然後前往泰國,在那裡他花了一年的時間學習語言和適應文化。

OMF隨後派遣亨利到泰國中部的麻風病醫院工作。在接下來的幾年裡,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從事醫療工作,但他內心渴望傳福音給泰國北部尚未聽過福音的山地部落人民。OMF的領導層希望他在第一個四年的任期內專注於醫療工作。他們說,在那之後,亨利可以將注意力從滿足人們身體的需求轉移至屬靈的需求上。

左圖:亨利分享他宣教工作的照片。右圖:亨利在泰國的恩典新生命教會帶領禱告Photos by James Thompson
左圖:亨利分享他宣教工作的照片。右圖:亨利在泰國的恩典新生命教會帶領禱告

接觸未曾聽過福音的緬族部落

亨利說:「在宣教禾場上,一切都儲存在照片裡。」他慢慢的站起來,步履僵硬地走向另一個房間。「你必須要有照片。」

他決定讓我看看他見過的人和地方,就像他在休假期間回美國拜訪教會那樣。我們聊著他於1970年代初期在泰國和寮國邊境為期兩年的宣教工作,亨利主要和緬族部落的人們待在一起。他住在山區的小屋裡,取決於村民接待的情況,每個村莊停留的時間會長達數天、數週或數月。儘管他憑著有限的設施試圖治療村民的健康問題,但他的主要目標是傳福音。

他拿出幾本裝滿小型幻燈片的大冊子,這些幻燈片已有半個世紀的歷史。圖片裡有泥土地板和身穿豐富多彩服飾的村民及小屋。亨利在人生的這一篇章裡有著成功的時刻,例如,他背著一位苗族婦女從她的村莊走到最近的診所,救了她的生命。在半路上,他攔下一輛車幫忙載送她,讓這名婦女及時到達診所。這名婦女已昏迷了一個多禮拜,但醫護人員成功的讓她醒過來。後來,亨利得知她成為了一名基督徒。

同樣的,亨利也經歷不少讓人失望的事。有些村莊對他不感興趣,迫使他離開。其他村莊歡迎他來當醫生,但不歡迎他來傳福音。儘管有這些挫折,他和緬族人生活的兩年時間裡,建立了不少友誼和關係,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他仍然持續投入其中。多年後,他幫助緬族信徒在清邁建立了一間教會。

建立曼谷第一所聖經學院

20世紀中葉,泰國為數不多的基督徒面臨著一個困境:教會缺乏傳道人。許多在教會服事的人很少有機會接受正規的神學培訓。一些人去到國外學習神學,但這種方式最大的缺點是費用昂貴,而且許多出國求學的泰國人畢業後皆在當地找到了工作。

在1970年代之前,曼谷尚未有ㄧ所可授予學位的神學院或聖經學院。一些宣教機構和教派已自行開辦小型神學院,但當地的基督徒和宣教士認為有必要在首都建立一間標誌性的福音機構。1970年,他們將這個願景變成了現實:泰國基督徒合力奉獻了神學院所需的資源,如建築物和資金。OMF和宣道會共同合作,確保這間學校是跨宗派的。現在,這所新學校只缺一位院長了。

這間新成立的曼谷聖經學院(Bangkok Bible College)的董事會邀請亨利擔任該學院首任校長——同時也是唯一一位全職老師。他接受了。在結束緬族人的事工回到曼谷後,他搬進一棟破舊的兩層樓房,這是學校的第一間宿舍、教室和辦公室。

1971年,亨利(最左)與BBC的第一批學生站在一起,其中包括Chumsaeng Reong(左四)。Photo by James Thompson
1971年,亨利(最左)與BBC的第一批學生站在一起,其中包括Chumsaeng Reong(左四)。

培訓幾代泰國牧師

亨利分享的下一批照片包括一張30多歲的自己站在五個穿著白色襯衫和領帶的年輕泰國男子身邊。這是BBC於1971年招收的第一批學生。其中一位泰國基督徒,Chumsaeng Reong,他在一個名義上的基督教家庭中長大(他從中國移民來的祖父是一名基督徒),對學習更多的聖經知識很感興趣。他教會裡一位長老建議他向一位令人印象深刻的美國醫生學習,這位醫生正在開辦一間聖經學院。長老承諾,這位醫生就像一本「聖經百科全書。」

Reong在學期開始時抵達,他是第二個入住的學生。他很快就瞭解到只有其他三個學生會加入他們。他記得當時想著:「如果這個醫生這麼厲害,為什麼學生這麼少?而且,為什麼這棟樓這麼破舊?」

儘管最初的幻想破滅了,但現年72歲的Reong形容他在BBC的時光是「一段特殊的靈命塑造時期」。由於亨利和學生們一起住在這間破舊的房子裡,屬靈上的討論常遠遠超過正式的課間時間。「我們在餐桌上討論了一個又一個問題,」Reong回憶說。在BBC學習五年後,他成為一名牧師、神學院講師,並成為威克里夫泰國基金會(Wycliffe Thai Foundation)的創辦人和主任。

今天,BBC成為了曼谷聖經神學院(Bangkok Bible Seminary)。舊房舍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幾棟設備齊全的教室、一間令人印象深刻的圖書館和一個大型集會廳。一支強大的師資隊伍補齊了早年僅有的一個全職職位,現任院長Manoch Chaengmook也曾是亨利的學生。該間神學院提供實體和線上課程,目前服事著近1000名泰國學生。

左圖:亨利在曼谷聖經學院(BBC)時期的照片。右圖:今日BBC的課堂照片。Photos by James Thompson
左圖:亨利在曼谷聖經學院(BBC)時期的照片。右圖:今日BBC的課堂照片。

1995年從BBC退休後,亨利從曼谷搬到清邁,在那裡他幫助建立了清邁聖經中心(Chiang Mai Bible Center)。起初,學生們是在他的家裡上課。但該中心不斷成長,最終成為清邁神學院(Chiang Mai Theological Seminary),亨利在那裡教書直到2018年。如今,該神學院有大約150名學生。

在曼谷和清邁,亨利確保他的學生將他們所學的知識付諸行動。他們和他一起建立教會,包括他和另一位宣教士在曼谷建立的馬卡山新生命教會(Makkasan New Life Church)。該教會不斷發展壯大,很快就在該市及周邊地區湧現其他幾個新生命教會。由泰國基督徒(包括亨利的一些學生)擔任教會領導的角色,迅速發展教會的獨立性。

『最棒的一本書』

這位好醫生放下照片,拿起一本小冊子,上面寫著泰文,正面畫著耶穌。「我沒有要跟你傳教,」他說,一邊翻開小冊子。

這是一個無心的小謊言,目的是讓我安心。顯然,他確實想向我傳教,就像他在過去幾十年裡向無數的人傳教一樣,手裡拿著小冊子。我向他保證我不介意,然後他開始詳細闡述上帝的救贖計劃。

當泰國基督徒想起亨利時,他們常常想到這些小冊子。從最初的年代開始,亨利就常常帶著這些冊子,和聽診器、溫度計一起藏在他的醫生包裡。他在曼谷聖經學院任職期間,每週日下午會和一群泰國神學生在曼谷的倫皮尼公園分發送這些小冊子、唱著歌,並與任何願意停下來交流的人聊天。後來,他也會在清邁以及在前往鄰國旅行途中分發這些冊子。有一次,越南當局還因他發放小冊子而拘留他三天。

他指著小冊子裡《約翰壹書》第5章的幾節經文,尤其強調了第10節:「信神兒子的,就有這見證在他心裡。」

「在泰國,人們對『相信』的概念理解得比較慢,」亨利說。「相信意味著信任。」他解釋道,對許多泰國人來說,「相信耶穌存在」是很自然的事。在一個習慣萬神存在的文化裡再增加一個超自然的存在,通常不是什麼難事。但「僅僅倚賴基督的犧牲」對他們卻是艱難的挑戰。

和亨利在曼谷市中心發傳單的學生們記得自己起初感到非常不舒服。其中一人回憶,試圖融入在公園步道上慢跑的人,感覺非常尷尬。但許多人也說,他們逐漸學會了不以福音為恥。儘管正面回應寥寥無幾,但與他們聊天的幾個人最終確實成為了基督徒。

這種傳福音的方法也有其批評者,亨利自己也承認其中的不足之處。例如,他知道小小的字有時讓老年人難以閱讀,他也知道有些小冊子的內容是用泰國人不容易理解的西方框架來解釋福音。但他也相信,ㄧ些小冊子裡有適應泰國文化的見證,將這些小冊子送到人們手中能起作用。

「這是你能送給世界上任何人的最好的一本書。」他說著,舉起那本小冊子。

『除了你,他沒有其他議程』

當泰國神職人員回顧布亨利的事工時,他們皆驚嘆於他的委身。「他並不渴望回到美國,」孔牧師說。「他從不算著離休假還有幾天、幾個月、幾年。」孔牧師把這歸因於亨利「對泰國人民發自內心的愛。」

但他們也承認亨利有弱點。亨利總是在忙於許多教會工作上,以至於沒有足夠照顧好自己。朋友們會試圖確保他有足夠的飲食和休息時間。身為一名教師和導師,亨利有時會過於嚴格,而且他偶爾會過度直接,以對泰國人來說有點不舒服的直接方式溝通。

但他們也說亨利很謙虛,能夠承認錯誤,並有意識的努力適應泰國文化,這是許多宣教士沒有做到的。也許更重要的是,亨利有能力專注並花時間在每個學生或同伴身上。

「他是少數幾個能和我討論我的問題,並和我一起禱告的人之一,」一位亨利多年的泰國朋友說。「因為除了你,他心裡沒有其他議程。」

隨著我們共度的時間接近尾聲,我看到亨利的另一個顯著的人格特徵:他的靈命操練。他在泰國教會裡以「沒有聖經,就沒有早餐」的座右銘聞名,他確保自己每天早上在身體吃飽前先在屬靈層面上吃飽,並且幾乎總是會以禱告來結束和人的聊天。當我們的採訪結束,我起身要走時,他迅速叫住我。「讓我禱告吧,」他說著,低頭合掌,像他這60年來無數次做的那樣。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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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同性吸引的困擾找到了答案

而這個答案和上帝給其他所有人的一樣。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8, 2023
Source Image: Dulin / Getty Images

當我第一次執筆寫ㄧ篇關於自己身為一位受同性吸引的基督徒的文章時,最讓我吃驚的,是我開始收到異性戀男性寫給我的電子郵件,不少寄件人為我父母年齡層的男性,類似的信息一次又一次地寄到我的信箱:「我從沒想過這類(受同性吸引)的文章能幫到我。」

Born Again This Way

Born Again This Way

The Good Book Company

160 pages

$11.11

出於許多原因,異性戀讀者會閱讀與同性吸引(same-sex attraction)相關的文章。有時候是傳道人想對一個受同性吸引的年輕人進行門徒訓練。有時候是某個教會姊妹想知道該如何愛一位自認為女同性戀並已離開教會的朋友。還有一些人則單純想知道如何以符合聖經的方式神學反思他們在周圍文化裡看到的趨勢。但他們通常不會想到,這類文章居然能有助於他們在自己的信仰旅程裡學習順服主。

(編註:在美國基督教文化圈,same-sex attraction(簡稱SSA)意指「受同性吸引」的基督徒,不等同於「gay(同性戀)」,gay一詞更精確用於意指「有實際同性戀行為」的群體。)

我的新書《如此重生:出櫃,進到信仰,和之後的事》是為了幫助有受同性吸引傾向的基督徒在耶穌裡茁壯成長,同時也幫助其他人在我們的旅程裡和我們並肩前進。但是,受同性吸引的基督徒所面臨的問題,正是所有人類都面對的問題。上帝造的每個人類都有其慾望,而身為虧缺了祂榮耀的罪人(羅馬書3:23),每個人天性裡有相似的挑戰。

首先,我們都需要用同一個目標來測試我們的慾望:基督

在這本書裡,我坦誠分享我自己所經歷的搏鬥:許多和我一樣愛耶穌的人,無法擺脫和同性有浪漫關係的渴望,和性方面的慾望。這種渴望是如此強烈,以至於它看起來及感覺起來都像自然且合法的事,我們掙扎於是否該低頭服事我們的慾望。

但是,這同樣的警笛聲,難道不也以其他種形式向所有其他人發出嗎?無論我們的慾望是針對同性還是異性,我們都很容易被不敬虔的慾望控制,特別是在性的領域。這也是為什麼「不可姦淫」和「不可貪戀鄰舍的妻子」(出20:14, 17)這兩句話在十誡裡佔有重要的位置。這也是為什麼新約聖經警告我們不可放蕩於淫行(帖前4:3;弗5:3)。

無論是世界還是教會都有各種應對機制來面對慾望的強度和持續性,但這些方式裡很少有真正的「基督教的方式」。在希臘神話裡,我們見到成堆的沉船,被「壓抑」和「放縱」這兩個怪物擊倒,也就是海獸希拉和卡律布狄斯。我們沒有其他選擇,只能撞上其中一隻或同時撞上兩隻。

但是,身為渴望的創造者的上帝,為我們提供了另一種方式。最好的情況是,我們的渴望反應出祂的渴望——祂的渴望裡充滿善良、力量,甚至是聖潔。祂的渴望成為我們的指南針,為我們的渴望(甚至是我們的性渴望/慾望)設定了方向。這意味著,基督徒靈命操練的一部分就是學會見到祂真正的樣貌,見到祂的美善和價值。在放縱慾望和壓制慾望之間有一條狹窄的道路,在這條路上,需要我們以神為標準來仔細檢驗我們每一個慾望,並一次又一次地仰望祂的指引。

第二,上帝乎召我們做坦承透明的人

和我不一樣的是,我多數受同性吸引的基督徒朋友都是在教會長大的。我從他們那裡聽到最一致的感受之一,是撕扯著他們內心的恐懼。他們很害怕有人會發現他們的性傾向。他們花數年的時間禱告求上帝將這種性吸引力帶走,以及非常在意自己所有行為舉止,害怕會引人注目(當然,他們有充分的理由這樣做。因為有很多基督徒和教會依然將「受同性吸引」妖魔化,一些基督教運動也錯誤地教導人們,只有變成異性戀才能在基督裡找到自由)。

但對異性戀者來說,這種因恐懼而隱藏的事也會發生。例如,基督徒常常害怕承認自己有看色情影像的強烈慾望,儘管他們知道這是錯的。還有一些人覺得在充滿吸引力的異性旁保持自己的想法清潔是個很大的挑戰,常倍感困擾。幾位女性和我說過,她們非常不好意思跟人討論自己性慾的強度,因為好的基督徒似乎不該有這方面的掙扎。在這些情況下,人們築起沉默的牆來保護自己。而這些牆慢慢地變成了監獄。

說到底,我們所有人都需要我的SSA基督徒朋友們多年前需要的東西:有個空間來談論我們真正的感受。保持透明度的目的不是為了從我們的掙扎裡獲得榮耀,而是為了在我們追求充滿代價的順服裡得到他人的支持。我需要有人不斷提醒我,我對女性的渴望並沒有把我置於聖靈的恩典範圍外,並且在這個過程裡,祂依然能祝福我。這個真理對我們每ㄧ個人來說都是真的。只有當我們對自己的性掙扎坦承及誠實時,我們才能聽到這個信息:天父對我們的標準就是如此高。祂要我們對祂全然的忠心。祂要我們聖潔。

最後,祂邀請我們每一個人享受順服的喜樂

保羅在《加拉太書》第五章的開頭說:「基督釋放了我們,叫我們得以自由,所以要站立得穩,不要再被奴僕的軛挾制。」(加5:1)。他認為,試圖透過遵守律法的行為來獲得救贖,實際上是種奴役。但我們是自主婦人的兒女(加4:31),生來就是自由的。但隨後保羅也警告:「不可將你們的自由當做放縱情慾的機會」(加5:13)。換句話說,真正的自由只有透過順服上帝才能實現,包括順服祂對我們身體的命令。

對像我這樣受同性吸引的人來說,這個世界試圖讓我們相信,只有順著自己的慾望才能找到真實的自我。世界承諾,如果我們屈服於我們的性傾向,就能獲得英雄的地位。我們的慾望就像花園裡的蛇一樣低聲說著:「違背上帝的話不會死。」這條蛇的舌頭用我們最熟悉的語言將我們引向罪惡,並為我們每個人提供量身定做的誘餌——可能是你的鄰居、同事,或朋友的妻子。

但好消息是——耶穌真的比其他東西更美麗、更有價值、更能滿足我們。受同性吸引的基督徒們,我們受到來自各方的攻擊,我們需要品嚐主恩的滋味,知道祂是美善的(詩篇34:8)。我們必須經歷這位永遠不停止追求我們的人,祂以我們為樂,也以公義為樂。

這對每一個基督徒來說也是如此。順服上帝從來就不是強迫上帝祝福我們的手段——而是我們與我們的造物主及救主建立親密關係的生活裡產出的豐盛果實。祂為我們預備了喜樂,只有當我們以透明、誠實和充滿盼望的方式追求信仰裡的順服時,我們才能完全找到這種喜樂。無論誘惑著我們的是什麼,無論我們的慾望模式是什麼,我們都要堅持不懈地使這種喜樂成為我們的產業,因為基督耶穌已使我們成為僅屬於祂的產業。

瑞秋·吉爾森(Rachel Gilson)在學園(Cru)神學發展和文化領導團隊裡任職。她的最新著作是《如此重生:出櫃,進到信仰,和之後的事》(The Good Book Company,2020年3月)。更多信息請見rachelgilson.com或Twitter @RachelGilson。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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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Metoo運動中的「人設翻車」

對基督徒來說,犯錯之後最重要的不是保住自己的形象,而是如何藉著悔改回轉歸向神。

倫勃朗畫派《猶大與他瑪》

倫勃朗畫派《猶大與他瑪》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26, 2023
WikiMedia Commons

台灣這一波#MeToo運動持續延燒,每天都有新「確診」個案,且從一開始的政治、媒體與名嘴圈燒向文化、公益、學術與影劇圈,光是網友所整理截至2023年6月22日的「#MeToo事件清單」就有149人。

對於#MeToo運動,我能同情也理解真正的受害者可能因為舉證困難、不對等的權力結構、所屬職場或組織對被害人不友善的環境等諸多現實壓力而未提出申訴或告訴,當初沒報案或舉報並不表示事情一定沒發生。

但#MeToo運動訴諸「網路群眾公審」,往往缺乏正當法律程序保障的性質,仍讓有些人擔心眾口鑠金下的輿論審判是否可能淪為「獵巫」或出現冤錯假案。

畢竟就連司法實務中指控性侵,本該是被害人的一方事後也不是沒有被檢方以誣告起訴的例子。約瑟這個聖經最有名的「職場性騷擾」案例,同樣因自己的衣裳落在引誘他的波提乏之妻手裡,反而被控調戲主母,從性騷擾的被害人被誣為加害人鋃鐺入獄。

面對#MeToo指控,有人否認到底;有人企圖「以訟止謗」;有人明知系爭性騷擾案已超過半年的告訴期,仍厚顏擺出「快來告我」的姿態,彷彿可藉不起訴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許多出面表示歉意的被控訴者其聲明則被批評為「沒有誠意、避重就輕、轉移焦點、替被害者代言」;把有意的身體接觸淡化為無意冒犯,以「我忘記了」或「酒醉斷片」替自己卸責,將權力不對等的侵犯定位為「個人感情處理不好」,或承認自己「有點變態」的同時卻又不甘獨自滅頂,以「毀滅式爆料」拖他人下水。

如果這些被指控者真的是加害人,這許多以道歉為名的回應或許就不是真能平撫受害者傷口的真心懺悔,而是試圖替形象崩毀止血的危機處理,只是一種公關操作。

這也是#MeToo運動的極限所在,即使有些性掠食者可能因為#MeToo強大的網路串連能力現出原形,並使加害者為其犯行付出一定代價;但#MeToo無法保證加害者是真誠的為其所造成的傷害向受害人致歉,因為他們關心自己的形象更甚於被害人的苦痛。

這也是人類始祖犯罪墮落以來的常態,不論亞當、夏娃或殺了亞伯的該隱,他們面對神究責的態度都是推諉卸責,而不是坦承自己的過犯並祈求寬宥。

#MeToo加害人即使遭爆料涉及性騷擾或性侵,仍試圖藉公關操作來維護形象,也說明了他們最擔心的是「人設崩壞」後所失去的產品代言、商業利益、演藝生命或政治前途,而不是自己的生命到底出了甚麼問題?

然而主耶穌在提醒防備「法利賽人的酵」時卻指出:「掩蓋的事沒有不露出來的;隱藏的事沒有不被人知道的」(路加福音12:2)。

法利賽人努力維持受大眾歡迎,他們是那個時代的「公關高手」。但再高明的公關手法也瞞不了神,因為神的全知察透每一角落和每一心思。耶穌強調,我們該敬畏曉得我們一切秘密、有權柄把我們丟在地獄裡的那一位。

也因此如果一個人真的表裡不一,即使其人設沒有因#MeToo翻車,或在高明的危機處理下幸運得到粉絲的諒解,也未必真是好事,因為這可能反而讓當事人錯過了真正悔改的機會。

在這波#MeToo運動中,我們看到許多人還是相信「遮掩己過」的「必定亨通」,也確實有些人表面上似乎暫時「亨通」;但聖經卻說:「遮掩自己罪過的,必不亨通;承認離棄罪過的,必蒙憐恤」(箴言28:13)。

掩飾自己侵犯了別人身體或財產的權利,就是在神與人面前裝假,否認自己需要赦免與從罪中得釋放,卻終究無法避開神知道他犯了罪並會懲罰罪的事實。

但神不是沒有給犯錯的人出路,大衛的經驗清楚告訴我們:只要「我向祢陳明我的罪,不隱瞞我的惡」,「祢就赦免我罪惡」(詩篇32:5)。

因此,對基督徒來說,犯錯之後最重要的問題不是保住自己的形象與附隨這形象之下的相關利益,而是如何藉著悔改回轉歸向神,從而得到神的憐憫。

猶大本來是一個自我中心的人,他離開神的「聖約家庭」,與敗壞的迦南人同住(創世記38:1) ;看見吸引他的迦南女子,就娶來為妻(創世記38:2)。身為兄弟中的領袖,他也無情的力主將約瑟賣給米甸商人(創世記37:27) ,除掉了這個最有可能和他競爭長子繼承權的弟弟。

他的長子與次子因行惡死了,他沒有自我反省,反而怪罪媳婦他瑪;還為了保住僅存的小兒子示拉,欺騙媳婦等其長大就讓她為死去的兄長留後。

在通往亭拿的伊拿印村嫖妓之後,他急著想拿回自己給妓女的信物(當頭),也說明了他非常關心自己的名聲,不想自己的信物留在妓院裡,成為當地人的笑柄。

等到媳婦他瑪因行淫有了身孕的消息傳來,他更毫不猶豫要人拉出她來、把她燒了(創世記38:24) ,似乎是希望趁這機會把他瑪除掉,兒子示拉就不用娶她了。

其實他瑪拿出信物證明她是從公公受孕後,猶大本可以如#MeToo運動這些被指控者繼續否認到底。但此時神開他的眼,讓他看見自己的不義,於是他承認「她比我更有義」(創世記38:26),也就是「她才是義,不是我」。

猶大公開承認自己做錯,這是他改變的第一步;他後來因而變得懂得愛護弟弟,也能體諒父親雅各不能再承受失去幼子的痛苦,從而願意替便雅憫留在埃及永遠為奴,整個生命徹底轉變。

承認自己嫖妓、睡了自己的媳婦又欺騙自己的媳婦無疑是羞辱的,自己的人設也肯定會崩壞。但猶大選擇認錯,這一時的羞辱換來的卻是他在救恩歷史上從自我中心轉變到捨己為人的榮耀。

面對#MeToo運動,我們理當營造一個讓受害者勇於舉報,也不因舉報背負汙名的友善環境;並透過公正的調查,避免下一個受害者出現。

利用不對等的權力要求性方面的好處或從事不受歡迎且具有性意味或性別歧視的言行,無疑是該受譴責的行為。

但冷嘲熱諷無法讓加害者真正悔改,他們需要基督的恩典,才能看見自己傷害別人的罪惡,並且因認識自己有罪、承認自己需要神的憐憫而脫離利用他人滿足自己情慾的敗壞。

但願基督徒不是因#MeToo運動變得更加自義,而是知道自己即使不會或不曾犯這些性騷擾或性侵犯的罪,依然需要在神面前承認己過,因為「遮掩自己罪過的,必不亨通;承認離棄罪過的,必蒙憐恤」。

Monica Augustine Chen,基督徒網路文字工作者,盼望以福音為中心回應文化的挑戰。

本文轉自作者臉書,謝謝作者允准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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