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s

忠實的正統信仰需要廣泛閱讀的習慣

福音派應該謙卑地從不同的基督教傳統中學習 —— 然而許多人對新教誕生前的神學一無所知或抱持懷疑。

Christianity Today August 25, 2022
clu / Getty

最近,我的一個學生問我教神學多久了。 “十年,” 我說。但當我回到辦公桌前時,一個問題在我腦海中盤旋:經過這十年後我給學生留下了什麼?

在我自我中心的想像裡,我認為我是賦予學生滿車知識的人。但事實上,我做過的最好的事情之一就是在將我的學生送進入現代事工風雨如磐的大海前,把教會歷史所傳下來豐富且通得過時間考驗的智慧交給了他們。

我教書的時間越長,就越能認同 C. S. Lewis 的訓誡:“現代教育者的任務不是在於砍伐叢林,而是要灌溉沙漠。” 然而,在神學院教育領域仍然存在著明顯的沙漠,尤其是在整合大量基督教偉大的傳統方面。

多年前,作為新教神學院的一名神學博士生,我收到了一份必讀清單。在128本書中,只有三本 (!) 是出自現代化之前的作者(寫於1世紀至15世紀)。

甚至當我因學位研究需求要跨入歷史時,研討會也是從教父時代直接跳到了宗教改革時代,又再直接能進入美國歷史。但因為教會歷史有一半的時間 —— 是的,一半 —— 是發生在中世紀,我的這個教育缺口就像一個大峽谷。所以我請求學校讓我做對中世紀神學和歷史的獨立研究。

那麼,神學教育到了今天有什麼改變嗎?

克里斯托弗·克利夫蘭(Christopher Cleveland)記錄了福音派神學院如何試圖用保守的神學家取代自由派,且在這個過程中 —— 由於忽視或刻意迴避 —— “ 產生了一整代對初代教父時期、中世紀、和宗教改革時期正統思想不熟悉的福音派學者” 。

作為新教徒,我們之中許多人都被教導說,基督教的一切都輝煌的始於初代教會,但隨後教會就進入了 “黑暗” 時代。慶幸的是,宗教改革家們重新點亮了燈,建立了自使徒時代以來失傳了的真正教會。

我們錯誤地認為宗教改革家追求的是完全且徹底地與過去決裂—— 一場開創了新教的反叛 — 而不是尋求去更新那唯一的、神聖的、大公的、使徒性的教會。

這種心態的實際影響很嚴重:今天大多數新教徒不知道約整整一千年間教會發生過什麼。然而他們對一件事有信心:現代化前的時代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值得我們花時間去認識,它們只會腐蝕基督教。

這是許多日常去教會的人的心態,其來源至終是從台上的講道中流傳出來。而且由於大多數牧師都在神學院接受過培訓,問題的根源往往始於新教的學術機構觀點。

福音派圈子之外的人經常問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他們之中許多人就讀於世俗機構,在那裡,這種知識的斷層是無法想像的。我但願我可以說這一切只是行政上的疏忽,但事實並非如此。所有的信念畢竟都是有後果的。

那麼,我們如何改變現狀呢?答案與謙卑有關。

我們都知道魯益師 (C. S. Lewis) 的名著《返璞歸真》(Mere Christianity),該書強調了他對正統—— 即古典基督教 —— 的堅定委身是不容改變的。

然而許多人忘記了,在這部經典的護教學書中,魯益師用了整整兩章來檢索尼西亞信經的錯綜複雜及其關於聖子永恆受生的教義。他還為基督教歷史上的一部偉大著作,東方教父亞他那修的《論道成肉身》寫了一篇序言

魯益師建議 —— 不,甚至是懇求 —— 他那一代的現代人要閱讀更多的舊書。他這樣做並不是因為現代化前的作家沒有缺點。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盲點。但他們的盲點並不一定會跟我們的盲點一樣。

“我們誰都無法完全擺脫這種盲目性,但如果我們只閱讀現代書籍,我們肯定會增大盲點,並削弱我們對它的警惕,” 魯益師說。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幾個世紀前乾淨的海風吹過我們的腦海,而這只有通過閱讀舊書才能做到。”

例如,魯益師經常深思以上帝為中心的中世紀神學觀,他認為這是對他那個時代盛行的充滿懷疑的現代主義對世界幻滅的解藥。正如傑森·巴克斯特 (Jason Baxter) 在他最近的中指出的那樣,魯益師認為 “他的責任不是拯救這個或那個古代作家,而是拯救漫長的中世紀的普遍智慧,然後將其白話化講給他的時代。”

在現代主義對世界幻滅的威脅下,魯益師對他那個時代“貴今賤古”的風氣沒有耐心。由於擔心這樣的懷疑主義會破壞基督教正統本身,魯益師認為這種自命不凡的態度不僅無知而且不敬虔。

而我們也應該如此。

對於自認什麼都懂的人而言,懷念傳統並不是值得吹噓的事。然而事實恰恰相反:這需要帶著謙卑之心願意停止說話— 無論我們有多沉迷於自己的聲音,轉而聆聽。

G. K.柴斯特頓 (G. K. Chesterton) 在《回到正統》裡說:“傳統拒絕屈服於那些只是碰巧遇到他們的人的小而傲慢的寡頭統治”。柴斯特頓和魯益師都呼籲他們這一代人謙卑自己,聆聽 “死者的民主”。否則,教會只會落入各種新、舊的異端。

許多我們信仰的先驅也都有類似的心態 — 包括新教改革的領袖們。

當時,羅馬教廷指責宗教改革領袖太過標歧立異,因此是異端—— 並將他們與當時的激進派混為一談。這些激進分子認為,從使徒時代直到激進分子到來前,教會在黑暗中迷失了。他們聲稱只相信聖經,並唾棄古代思想家。激進分子認為只有他們自己才是真正的教會。

宗教改革領袖對激進分子的傲慢感到憤怒,對被誤認為是他們的一份子感到沮喪。與激進派不同的是,宗教改革領袖不是一心只想分裂教會的叛逆者或革命者 ——那些本質上的分裂主義者。打從一開始,宗教改革領袖的目的就是更新教會,他們認為羅馬教廷不能壟斷信仰的普遍性。

正如我在《作為更新的改革》中解釋的那樣,宗教改革領袖不斷的訴諸聖經,但他們通過援引過去的神學家來證明他們對聖經的解釋是正確的。聖經是他們上訴的最終法庭,但不是他們唯一的權威;他們相信教會需要對信經負責。這些信經保守了教會忠於聖經本身的見證。

雖然他們在救恩和聖禮等教義上對羅馬教廷表達嚴厲的指責,但他們也對羅馬教廷許多其他的教義表示同意。若非如此,他們的正統觀念也會令人質疑,因此而更加證實教廷對他們的指控。

研究宗教改革的專家理查德・穆勒 (Richard Muller) 提出了一個發人深省的觀點:“宗教改革家其實並沒有改變太多基督教信仰的主要教義。”

雖然救恩論和教會論等教義需要認真糾正。然而,作為基督教核心的教義 “上帝、三位一體、創造、天意、預定論和末世論在被權威的宗教改革家所接管後,幾乎沒有改變,” 穆勒說。幾乎沒有改變 —— 真正的新教教會能站立起來嗎?

新教教父們不僅繼續擷取初代教父的神學,而且他們受惠於包括托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 在內的中世紀經院學者遠比人們認為的還要多。

在教會歷史上,很少有神學家能像阿奎那那樣,將關於上帝和基督的正統且符合聖經教導的教義長遠延續下去。

正因如此,我經常在我任教的福音派神學院的三位一體論課程中提到阿奎那。每年,學生們都興奮地向我報告他們有些諷刺的發現:他們發現阿奎那在三位一體論上比一些當代福音派更正統。

但有一天下午我走進教室,發現講台上有一個巨大的念珠、十字架和這一類的東西 —— 上面寫著 “給巴雷特教授” 的字條。這想傳達的信息很明顯:會把阿奎那的書指派為教科書的教授一定是個羅馬天主教徒。

如果不是因為替這個匿名的學生感到難過,我會笑出來的。作為新教徒,我們是否如此缺乏安全感,以至於我們無法受益於教會歷史上最偉大的其中一位思想家 —— 尤其是在像三位一體論這樣重要的教義上 —— 僅僅因為我們可能會在救恩論和教會論上不同意他的觀點?

甚至宗教改革先輩們在他們的新教信仰中也有足夠的信心在無數領域使用阿奎那的神學 —— 從釋經學到上帝的屬性,從三位一體論到倫理學和末世論。改革宗神學家不僅用阿奎那反對羅馬天主教徒,而且邁克爾・霍頓 (Michael Horton) 也證實,宗教改革先輩中的許多人甚至比他們的對手更加的是托馬斯主義(Thomistic)的跟從者。

那些避開阿奎那的現代福音派神學家通常會借鑒清教徒思想家約翰·歐文 (John Owen) 等新教經院哲學。然而,新教經院的研究方法和神學之所以忠實於聖經正統正是因為他們是阿奎那的學生

他們之間的關聯是如此無法反駁,以至於福音派出版商 Crossway將要出版《為新教徒編寫的阿奎那合輯》套書 —— 由一群新教作者團隊聯合撰寫。

歸根究底,我們並不打算供奉阿奎那或任何其他思想家。相反,當阿奎那揭示他那跨越時代、卓越的思想時,我們將批判性地但謙卑地聆聽,這些思想有助於我們在這逐漸幻滅的世界中重新找到上帝永恆的良善、真理和美麗。

福音派,有著所有現代文化的傾向,經常喜歡充當法官,將基督教歷史上的“好人”與“壞人”區分開來—— 只為了尊崇前者而消滅後者。這種對待歷史的態度會無情的偶像化和抹黑歷史人物。

這種心態不僅助長了分裂的宗派主義 —— 除了我們自己之外,其他人都不是真正的教會 —— 並且缺乏同理心。我們無法理解過去的人、運動、機構和整個時代的複雜性,更不用說從中學習了。在這種論斷主義背後隱藏著我們自己的不安全感、暗藏的議題和派系思想。

俗話說,人們總是對其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懼。這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被掩飾在敵意的言辭中,轉化到未來的教會領袖的課堂上,再進一步影響平信徒。

我最近與一位對今天的福音派深感灰心的年輕人進行了交談 —— 因為福音派轉變為原教旨主義者,對所有現代化之前的事漠不關心或抱持懷疑 —— 他想知道福音派教會是否還有任何真正的歷史根源可以提供。

如果今天的福音派領袖不能追隨他們新教先祖的帶領,去擁有那大公的教會 ,下一代會去尋找一個能如此做到的教會。

雖然改變路線絕非易事,但我相信我們可以從魯益師開出的治療方法開始,透過閱讀讓正統的乾淨海風吹過我們的腦海。

馬修·巴雷特(Matthew Barrett)是《簡單的三位一體:不受控制的父、子和聖靈》的作者,中西部浸信會神學院基督教神學副教授,以及《信條》播客的主持人。

翻譯:Yi-TIng Tsai

如想收到關於中文新譯文的通知,請通過簡訊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關注我們。

Books
Review

不在主日賽跑之人的第二重人生

《烈火戰車》的英雄李愛銳怎樣為了宣教禾場,將奧林匹克的榮耀放置一邊。

Christianity Today August 24, 2022
Valery Bareta / Shutterstock

這一幕不難重新浮現在我們的腦海中:伴隨着范吉利斯(Vangelis)的音樂,在慢鏡頭下,一群年輕的運動員在沙灘上奔跑着。鏡頭轉向埃里克·里德爾(Eric Liddell,中文名“李愛銳”)那張年輕、洋溢着幸福的臉,電影《烈火戰車》的魔力再次征服了你。這是部偉大的影片,講述了一個充滿力量的故事——一位獨特的奧運冠軍,一位被良心驅使的基督徒,擁有卓越的奔跑才能,也在極速奔跑中感受着從神而來的喜悅。

For the Glory: Eric Liddell's Journey from Olympic Champion to Modern Martyr

For the Glory: Eric Liddell's Journey from Olympic Champion to Modern Martyr

Penguin Press

400 pages

$32.46

而更令人震驚的事實是:《烈火戰車》並沒有講述李愛銳卓越人生中震撼人心的部分。鄧肯·漢密爾頓(Duncan Hamilton)的新人物傳記《為了榮耀:李愛銳從奧林匹克冠軍到現代殉道者的人生旅程》(For the Glory: Eric Liddell’s Journey from Olympic Champion to Modern Martyr)彌補了這項空白。漢密爾頓的書涵蓋了這位奧林匹克冠軍的一生,讓我們得以一窺李愛銳在中國的宣教工作。這個世界可能最愛運動員成為英雄的時刻,但基督徒將在漢密爾頓的筆下,發現李愛銳忘我犧牲的勞苦,更令人動容。

漢密爾頓是英國著名的作家,幾度獲得體育文學獎。這本近400頁的著作內容詳實,沒有贅言,新穎比喻頻出,充分展現了漢密爾頓的卓越才能。與《堅不可摧》(Unbroken)、《激流男孩》(The Boys in the Boat)這類真實故事同承一脈,《為了榮耀》也因其展現的戲劇性與不凡力量與上述著作比肩。該書就像一支在奧運場上的攝像機,不會讓我們長久停留在李愛銳故事的一個側面,而是隨着作者快速切換,在他清晰精確的遣詞造句中,完全聚焦在這位冠軍身上。

“每個人都要來到自己的十字路口”

該人物傳記不是聖徒傳,但它確實對李愛銳的品格和榜樣高度稱讚。儘管有些讀者希望保持一些批判距離,但作者展現的情感卻情有可原:李愛銳不單是一個好人。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他深深地信靠,刻苦地訓練,講道觸人心懷,常帶笑容,無畏奔跑。

李愛銳活出了充實的人生,但不是現代所謂“我頑強地致力於活出自我享樂”的那種人生。李愛銳全力以赴的人生異象乃是衡量選擇,計算代價,奉耶穌基督的名邁出最危險的一步。這計算是簡單的:“每個人都會在人生的每一階段來到自己的人生路口,”漢密爾頓引用了李愛銳講道中的一句,“必須要決定自己是為他的主而活還是與之為敵。”以基督為中心的邏輯對李愛銳意味深遠,儘管對世界而言,這無足輕重。當李愛銳要活出信仰時,遭到了劇烈質疑,無論是那個不在主日跑步的著名決定還是退出競賽回應宣教的呼召。

這位榜樣可以對現代信徒投身信仰生活提供幫助。今日,較年輕的福音派基督徒總是花許多精力讓文化的倒退不至太過,竭力與非信徒交好,又不能用過分強調的基督信仰冒犯他們。李愛銳的方法卻更直接。根據他最喜歡的經文,登山寶訓的教導,他毫不畏懼地為自己的認信出列,同時在愛鄰舍上毫無遲疑。由此帶出的基督徒見證既簡明又激勵人心。

李愛銳當然不是一個完美的人。漢密爾頓以其敏銳的眼光捕捉到李愛銳與家人長時間的分離。李愛銳1934年與勤勞的弗羅倫絲(Florence)結婚後,有了三個孩子。他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但漢密爾頓注意到,他的首要優先仍是宣教工作。這意味着當李愛銳在肖張鎮(河北農村)以及之後的天津工作時,都經歷了與家庭長時間的分離。工作總是艱巨的,上世紀30年代至40年代的中國又實在是個可怕的地方。李愛銳經常被搶,忍飢挨餓,處於糟糕的衛生情況下,也定期被妨礙他工作的官員找去談話。

一段時間后,李愛銳回家探訪之路完全中斷了。1941年初,當日本的戰爭機器開進中國時,李愛銳與家人分別,把妻兒送去了安全的多倫多。他與所愛的家人道別,輕吻他們,步行離開,再也沒有轉身。據他女兒回憶,他無法承受分離之痛,也可能在那時感知到,自己再也見不到家人了。在宣教工作中,常由最愛的人付上最高昂的代價,這實在是令人悲傷的現實。

在令人心碎的道別後,李愛銳返回了宣教禾場。他是個非常實在的人,而《為了榮耀》一書則是本被行動驅使的書。在漢密爾頓的敘述中,我們有時希望看到更多他生活背後的思考。我們知道他的神學某種程度上建基在存有爭議的活動家和佈道家弗蘭克·布赫曼(Frank Buchman)的主張上。但我們沒有看到任何李愛銳關於神的“榮耀”這一概念的詳述,但這恰是李愛銳為之勞力的。部分原因在於漢密爾頓沒有在神學事物上花太多筆墨,另一部分原因則在李愛銳自身,他關注的是日常的門訓關係。如果有更多關於李愛銳歸信和對福音恩典的認識。應該能增強《為了榮耀》這一主題。

李愛銳常被稱為“殉道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的。但他不是與家人分離后,死在烈火中。《為了榮耀》一書在最後三分之一對此有出色的記載,如其所述,李愛銳在濰縣日本集中營度過了最後兩年,不詳之感如影而至。漢密爾頓記錄了這新家的苦澀之味:“上帝的律法似乎被遠遠地關在牆外,因為牆內只有近1800名被關押者的喧鬧,他們擠在僅150碼長200碼寬的狹小空間里。”

對這位宣教士來說,集中營並不是一個為基督而設的偉大舞台。李愛銳以一個囚犯的身份活着。他教授數學和科學,他最初來中國就是作教師的。不像我們在教堂聽見的那些振奮人心的宣教講道,他沒有做任何耀眼之事,他所做的就如每個基督徒的日常一樣,籍籍無名。李愛銳把水燒開,可供飲用。他和孤單的孩子踢足球。他為營妓搭建架子,而其他人則對她們避之不及。日復一日,李愛銳做着這所有一切,還不止如此。在他們中間,他的品性耀眼如光。據一位妓女回憶,他是唯一一個服侍了他人不求“好處”的人。

最後的問題看起來像個細節,其實它不是。《為了榮耀》和《堅不可摧》及《激流男孩》可喜的相似之處在於它回應了我們的時代對有勇氣、有德行男子的文化渴望。我們所處的後現代中,灰色地帶和反英雄才有市場;我們這個性別中性的時代里,許多年輕的男子缺乏熱情和勇敢,隨波逐流,沒有定向。從鄧肯·漢密爾頓記載的李愛銳身上,我們了解到一個被基督得着的人可以成為怎樣的男人。

日日忠心

李愛銳的一生絕無浪擲。他日日忠心,置他人於自己之上,滿有基督的樣式,帶來了巨大的不同(約翰福音15:13; 以弗所書5:25-32)。這是他的目的。一切都擺在這個男人的面前——一枚金牌,一個誘人的劍橋職位,有機會品嘗這世界在有毒的餐桌上布散的每一絲快樂——但他都因着愛他人的緣故放棄了。“他被每一個人珍愛着”是他得到的回報——1945年2月李愛銳去世后,他的一位集中營同伴如此說道。哀傷瀰漫在殘酷冰冷的濰縣。

漢密爾頓所記載那充滿戲劇性的故事呼召今日的男人們不再作小孩子,從李愛銳那因致命腫瘤而僵硬蜷曲的手中拿起福音的旗幟。除此以外,《為了榮耀》也提醒每個基督徒屬靈生命的顛覆性本質。並不擁有世界的我們,被《紐約時報》的專欄作者如此堅定地忽視着,卻如此輕易地渴望這個世界,而李愛銳個擁有通往地上的國度的鑰匙的人,卻對此毫無渴望。

他選擇的道路是一場競賽,但在其中沒有一個慢動作,也沒有背景音效。沒有沉重的獎牌,沒有歡呼的人群。在他早期的生活中,李愛銳看見他的救主走在通往耶路撒冷的路上,迎向死亡。於是這位速度之王,深受國人喜愛的賽跑名將,離開了跑道,追隨他的主。他往那遙遠的、被戰爭愁雲籠罩的國家去,在毫無光彩可言的勞苦和持續的艱難中度過他的年歲,以便人可以因此認識耶穌。事實就是如此簡單:李愛銳放棄了人的榮耀,擁抱了十字架的榮耀。

藉着《為了榮耀》一書優美的講述,我相信他的故事將帶領許多年輕的男女跟隨他的腳蹤,前赴後繼。

史朝恩(Owen Strachan)在浸信會中西部神學院擔任系統神學教授,是《偉大的設計:祂所造的男人和女人》(The Grand Design: Male and Female He Made Them一書(Christian Focus出版)的合著者。

翻譯:周怡,校對:Sean Cheng

如想收到關於中文新譯文的通知,請通過簡訊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關注我們。

中國宣教:前仆後繼的堅毅先鋒

六位以堅韌的心改變中國的宣教士。

Christianity Today August 24, 2022
David / Lightstock

馬禮遜(Robert Morrison,1782-1834) :第一位“失敗”的新教宣教士

1807 年,25 歲的馬禮遜航行到了廣州港,他充滿了熱情,渴望見到中國人認識基督。27 年後他在中國去世,去世前他一共只有為十個中國人施洗。雖然馬禮遜死時心灰意冷,但他的開拓事工,包括一套六卷的中文詞典和一本聖經譯本,卻為後來的宣教士打開了大門,從而讓他當初夢寐以求而未得的數百萬中國人成為基督徒。

馬禮遜在一個嚴厲的蘇格蘭長老會家庭中長大,他閱讀了教會雜誌上的宣教故事,從此激發他對海外宣教的興趣。然而,他的母親卻要他承諾,在她還活著的時候不要出國。直等到馬禮遜二十歲出頭,母親去世後,他才開始在倫敦接受傳道培訓。經過兩年的學習,他被倫敦傳道會(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錄取。當他還在尋找男同工一起去中國的時候,他跟一位住在英國的中國學者學習了一年的中文。最後馬禮遜沒有等到他的夥伴,就獨自一人前往中國。當時,東印度公司掌握了大部分前往中國的英國船隻,他們拒絕讓馬禮遜登船,馬禮遜只好被迫由美國前往中國。

馬禮遜一生與東印度公司的關係,一直是互取所需,卻又互不信任。該公司為了維護其在中國的商業利益,嚴禁包括馬禮遜在內的西方人士向中國人傳福音。他們擔心宣教士們會冒犯到中國的貿易夥伴。但在馬禮遜抵達中國後,公司主管了解到他的語言能力,於是聘請他擔任翻譯。他們雖然為馬禮遜提供一份薪水,但也試圖限制他的宣教活動。例如,1815 年,當東印度公司得知馬禮遜秘密完成新約聖經的翻譯後,就威脅要將他遣送出境。

1809 年,馬禮遜與瑪麗‧莫頓(Mary Morton)結婚。六年後,他們有了兩個孩子,而此時身患重病的瑪麗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英國。直到六年後,馬禮遜的妻兒才回到廣州去看望他們的父親和丈夫。瑪麗去世後,馬禮遜將孩子們送回了英國。三年之後,他親自前往英國,度過了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休假。再次回到廣州時,他帶上孩子和新婚妻子伊麗莎白。他與伊麗莎白又育有四個孩子,享受著美滿的婚姻。

1834 年,宣教先驅威廉‧克理(William Carey)在印度去世兩個月後,馬禮遜也相繼去世。當年輕的馬禮遜時第一次航行到中國時,有人問他:“在充滿偶像崇拜的中國,你真的覺得自己可以改變什麼嗎?”馬禮遜的回應像是在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預言:“先生,我沒有辦法,但我相信上帝會有辦法的。”

郭實獵(Karl F.A. Gützlaff, 1803-1851) :蒙羞的理想主義者

歷史學家用各種不同的方式來描述郭實獵:“一個聖徒、一個怪人、一個充滿異象的人、一個真正的先驅,和一個受騙的狂熱分子。”郭實獵是一個悲喜參半的例子,雖然他有許多缺點,但是基督還是藉他被傳講開來。

馬禮遜晚年的時候,有一位同樣有熱誠的青年郭實獵,他的船正沿著中國海岸前行,他沿途分發馬禮遜翻譯的中文小冊子。郭實獵是一位不屬於任何差會的宣教士,他過去幾年在印尼和泰國宣教。最近,他失去了妻子和女兒。

到了 1840 年代後期,有關郭實獵在中國的事工報導非常耀眼:郭實獵訓練了 300 位中國人從事中國的福音事工,僅僅一代人的時間裡,他們分發了數千本新約聖經。據統計,受洗的歸依者不少於 2871 人。在他本國內的支持者感到很興奮,直到 1850 年這場騙局被揭開。

當時,郭實獵正在歐洲推廣他的宣教事工,但有證據顯示,他已經知道自己被中國同工騙了。他們編造了歸依者的人數,秘密將郭實獵付錢印刷的新約聖經重新賣給了印刷商。然後,印刷商將這些聖經再次賣給毫無戒心的郭實獵。

還有更嚴重的事:郭實獵擔心失去經濟上的支持,便選擇去隱瞞數字上越來越嚴重的不一致。當事情曝光後,他感到很丟臉。心灰意冷的他回到中國,試圖收拾殘局。一年後,郭實獵就去世了。

如果歷史斷定郭實獵是一個“受騙的狂熱分子”,就必須補充說他是一個傻瓜,並且是個為基督癲狂的狂熱份子。在印尼和泰國的宣教期間,郭實獵和他的妻子將整本聖經翻譯成暹羅語。在所有他曾經宣教過的地方,無論是印尼、泰國或中國,他“愚蠢”到像他想要傳福音的對象一樣穿衣、吃飯和生活,在他那個時代這是很激進的行爲。他巧妙地將福音主義與社會關懷作結合,就像 1842 年他協助談判,結束了第一次鴉片戰爭一樣。

儘管郭實獵創立的傳教組織“福漢會”(Chinese Union)與他一同消逝,但“中國傳道會”(Chinese Evangelization Society)卻在其根基上茁壯成長。1853 年,也就是郭實獵去世兩年後,中國傳道會將戴德生差往中國。戴德生稱郭實獵為“中國內地會之祖”,以此來紀念和尊榮他。

古約翰(Jonathan Goforth, 1859-1936) :中國最偉大的佈道家

古約翰的背部、頸部和頭部被劍砍傷,血流不止。他認為自己肯定會成為下一個在 1900 年義和團之亂中被殺的數十位中國宣教士之一。然而,古約翰奇迹般地活了下來,並與妻子羅莎琳(Rosalind)一起逃往安全的南方繼續宣教。這段宣教之旅將為他贏得被一位歷史學家稱爲“中國最偉大的佈道家”的榮譽。

最初為了孩子的健康,羅莎琳反對古約翰的策略。他的策略是用一個月的時間在一個地區或城市傳福音,並且培養出一位本土佈道家繼續牧養新信徒。每年一次或兩次,他們會回到這些地方,鼓勵初信的教會會眾。

古約翰因有其源源不絕的精力而聞名。他經常會一天講道八小時,並且好幾次他甚至向 25,000 人講道。因為古約翰一家巡迴宣教,他們遷至滿洲和朝鮮待了一段時間。但他們持續影響最久的地方是中國,1908 年至 1913 年間,有 13000 多名中國人成為基督徒。

1918 年,古約翰帶領了一場五旬節式的復興活動,包括基督徒將軍馮玉祥在內的一些中國士兵都有參加。經過為期兩周的傳道,近 5000 名官兵參加了聖餐崇拜。

古約翰一家承受了一些爭議和心痛。1920 年代,當基要派與現代主義的爭論達到高峰時,古約翰與年輕的長老會宣教士交戰,他說這些宣教士在傳講一種淡化的福音。古約翰一家 11 個孩子中有 5 個死在中國的土地上。

1934 年,74 歲的古約翰失明後,他們一家才終於退休,回到加拿大。不到兩年,古約翰就去世了。

慕拉第(Lottie Moon, (1840-1912) :美南浸信會宣教事工的推手

“她是我們宣教士中最好的一位。”《美南浸信會宣教雜誌》如此讚美在中國宣教一輩子的慕拉第。1912 年平安夜,72 歲的慕拉第去世了。她打破了大男子主義對宣教婦女的限制,還成功地讓浸信會宣教事工,以史无前例的方式將福音扎根在中國人當中。

慕拉第在美國南北戰爭期間,成長于一個維吉尼亞州的貴族家庭中,是一位受過高等教育的南方淑女。她卻成為一個不太可能的宣教士候選,因為她在大學期間曾對基督教保持懷疑。然而,家庭對她的影響來說更深遠。她的叔叔詹姆斯·巴克利(James Barclay)是第一位來到耶路撒冷的基督會(Christian Church)宣教士。她還有一位虔誠的母親,常常為她得救禱告。慕拉第有一個妹妹,她比慕拉第早幾年來到中國,並最終邀請慕拉第加入她的行列。慕拉第在攻讀研究生期間經歷巨大轉變,歸依成一位基督徒,在預備跟隨妹妹去中國前教了幾年書。她拒絕了托依(C. H. Toy)的求婚。托依有自己的宣教計畫,還是未來的哈佛教授。雖然慕拉第很愛托依,但她認為托依接受了達爾文的進化論,這使得他們不會成為一對好伴侶。

在中國,她曾是一個學校的老師,但很快她就覺得這個傳統的女性角色限制了她傳福音方面的恩賜。慕拉第在《浸信會宣教》期刊上寫道:“當一個女人計畫了有展望的事工,卻發現自己被束縛在教導幾個女孩的瑣碎工作中,我們是否會對平凡感到厭倦和厭惡,感到能力遭到浪費,並且相信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場失敗?”她又說:“來到中國的女性想要的是自由的機會,盡可能多地從事工作。…女人有權要求完全的平等。”

慕拉第與其他在中國的男性宣教士,在哲學理念上有歧異。當時她已經 44 歲,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宣教士,她搬到了平度縣,試圖在那裡建立教會。起初,宣教工作既困難又令人沮喪,但不久慕拉第發現並報告說,她“在中國從未見過如此渴望學習、如此追求屬靈的人!”她又說,“肯定沒有什麼比靈魂得救更喜樂了。”

得救的靈魂中有一個是李壽丁,他成為教會的牧師,在隨後的二十年間為一千多名歸依者施洗。

然而,山東發生了一場嚴重的飢荒,使喜樂變成了絕望。最後的幾年間,慕拉第為數千飢餓的人募集資金和食物。美國方面幾乎沒有提供什麼幫助,於是她清空自己的銀行帳戶,但仍然有很多需要。這使她陷入抑鬱之中,無法吃下任何食物。她的健康每況愈下,最後她去世了。

儘管如此,慕拉第的產業依然持續了下去。在她去世的 85 年後,美南浸信會每年會透過“慕拉第聖誕奉獻”籌集數百萬美元以支持宣教。

師達能夫婦(John and Betty Stam, 1906/07-1934) :激勵一代宣教士的殉道者

當師達能夫婦被共產黨俘虜、帶去處決的時候,有人問他們:“你們要到哪裡去?”

師達能說他不知道士兵們要去哪裡,而後又加上一句:“但是我們是回天家。”

師達能(夫)和史文明(婦)在慕迪聖經學院相遇,他們都覺得上帝呼召他們去中國宣教。史文明的父母都是資深的宣教士,在史文明抵達中國的一年後,師達能也跟隨她的腳步,不過是在不同的地區宣教。一年後,1933 年 10 月 25 日兩人結婚,並於 1934 年 9 月生下海倫(Helen Priscilla),兩位都以他們的女兒為傲。

三個月後,2,000 名共產黨人襲擊了對師達能夫婦居住的旌德縣城,他們夫婦和嬰兒都被拘禁。共產黨密切監視了師達能夫婦好幾天,最後允許師達能向中國內地會總部寫信。一封信中,他轉達了逮捕者兩萬美元贖金的要求,最後他說“求主保守你們、引導你們。至於我們夫婦,無論是生是死,願上帝都得著榮耀。”

他們雖然知道紅軍帶著强烈反西方、反基督教的情緒,但卻無意中聽到士兵們正在討論如何處置他們的孩子,他們為此感到震驚。12 月 8 日上午,當士兵們準備殺死海倫的時候,一位農民聽說了師達能夫婦的情况,就挺身為孩子的性命求情。士兵們告知那位農民,要以他的性命來換孩子的性命。農民同意,當場就被處決。

隔天早上,當史文明正在給海倫洗澡時,師達能夫婦突然被帶離房子,而且沒有機會帶上孩子。兩人被剝光內衣,遊街示眾。當他們被判處死刑時,有一群人聚集在那裡。有一位中國醫生,同時也是一位基督徒,在最後一刻為師達能夫婦求活路,共產黨毫不猶豫地判處他死刑。師達能反過來為醫生求情,卻無濟於事。然後士兵命令師達能夫婦跪下,很快兩人都被斬首。

全世界的基督徒聽聞這對年輕宣教士的死訊,也知道中國的基督徒們大膽地救下了小海倫,他們將海倫藏在一個米筐裡,經過一次百里的長途跋涉,將她送到外祖父母手中。

儘管師達能夫婦只服事了三年,他們勇敢的殉道精神卻鼓舞了一代人。師達能夫婦的傳記出版後,數百人自願加入宣教的服事工作。

凱文‧米勒(Kevin D. Miller)是 《今日基督教》的助理編輯。

翻譯:思慕,校對:T. N. Ho

(本文為《今日基督教》教會歷史欄目專文)

如想收到關於中文新譯文的通知,請通過簡訊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關注我們。

Ideas

不要期望從你的靈修中獲得即時的滿足感

Columnist

15分鐘的讀經時間可能無法扭轉每一天的局面,但它會在適當的時候產生效果。

Christianity Today August 22, 2022
Illustration by Rick Szuecs / Source images: Ales Krivec / Nathan Dumlao / Unsplash

20世紀80年代,當第一台自動取款機出現在我的家鄉時,我感覺它就像魔術一樣:插入你的卡,就能取出現金。

從那時起,我們已經喜歡上了在每一個領域都不用等待的生活方式。我們想買的產品在一天之內就能到達我們的門口。飯菜在幾分鐘內就能做好。想看想聽的電影、書籍和音樂立即出現在我們的設備上。

這很好。但同時也值得我們仔細權衡利弊。快速交付告訴我們,等待是一個需要消除的敵人,擋在我們和我們渴望的東西之間。隨着每一個更快、更方便的方式的研發,我們正在削弱我們等待的能力。

但能夠等待是基督徒的特點。事實上,它是基督徒成熟的一個標誌。聖經中提到了等待主,堅定不移,以及結出耐心的屬靈果實。雖然我們大多數人都認識到我們已經是住在即時滿足的環境中,但很少有人評估過“不等待”是如何在精神上塑造我們的——具體來說,它是如何塑造我們對聖經的態度的。

大約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接受了“花時間在聖經上”的屬靈訓練。像許多人一樣,我被鼓勵有一段“靈修時間”(QT,quiet time),讀15或20分鐘的經文,最好是在早上(因為耶穌就是在早上早起)。這種做法應該是為了校準我的一天,在當天剩下的時間裡往我的屬靈油箱里加油。

這裡潛在的信息是:有靈修時間,就有好的一天;跳過靈修時間,那就不一定了。當我把這一點跟我即時滿足的傾向相結合時,我開始認為任何不能立即產生情感慰藉或平安的靈修時間基本上都是失敗的。

我逐漸把花時間在神的話語上變成了一種交易,而不是養成性的事情。它成了獲得我想要的東西——在我想要的時候,以我想要的方式來獲得它們——的時間。而且並不是只有我是這樣。

花時間在上帝的話語中不僅僅是為了獲取信息或受到鼓舞,而是為了跟上帝建立關係。

我聽到的最常見的令人沮喪的事情之一是,儘管每天都有靈修的時間,但基督徒覺得上帝離我們很遙遠。從教會中普遍存在的“聖經文盲”來看,我們每天的靈修時間可能沒有產生我們所希望的養成性效果。

當我們把靈修時間看作是交易時,我們是把聖經當作一個借記賬戶,一個按照我們的時間表為我們提供意義或感覺的東西了。每天我們插入我們的借記卡,提取15分鐘的靈感。

但我們應該做的與此相反。我們應該像使用儲蓄賬戶一樣,忠心地存款到賬戶里,在幾天、幾周和幾年的時段里投資自己的時間,而不期望立即獲得情感或智力上的收益。

如果我們堅持採用借記賬戶的方法,我們就會刻意迴避聖經中那些需要較長時間才能理解的部分,或者我們會曲解它們,以滿足我們錯誤的期望,迫使它們為我們的時間表服務。我們會傾向於閱讀靈修書籍,而不是直接閱讀聖經。

相比之下,儲蓄賬戶的心態是懂得如何等待。它是堅定的,有耐心的。它知道每天忠實的存款一定會結出果實——“按時候(在適當的時間)結果子”。

如果你曾經走過試煉的幽谷,你就知道當你發現多年的忠實存款產生紅利時是什麼感覺。耐心、長期的方法是關鍵。以西結書可能不會解決你當下的問題,但如果你把靈修的時間交給它,它可能會在漫長的考驗中支持你。花時間在上帝的話語中的養成性收益更有可能在15年後出現,而不是在15分鐘后。

花時間在上帝的話語中不僅僅是為了獲取信息或受到鼓舞,而是為了跟上帝建立關係。它訓練我們傾聽上帝在祂的話語中的聲音,並教導我們祂是誰。這是上帝在邀請我們跟祂對話,目的是與祂建立關係。

正如在任何關係中一樣,我們與上帝高品質的在一起的時間是必不可少的。但高品質的時間要靠花更多的時間才能達到。它不會在我們想要的時候立即給我們想要的東西,也不會完全按照我們想要的方式來成就事情。我們不能安排它或要求它。它按照自己的時間表運行,而且往往是在我們最沒有想到的時候發生。

不要落入帶來即時滿足感的借貸賬戶思維,以為由於你每天與上帝共度高質量的時間,上帝就欠你什麼,祂就必須給你可以衡量的勝利、深刻的見解或溫暖的感覺。

相反,要考慮到你的靈修時間是靠時間積累的儲蓄賬戶的日常存儲。你與上帝的關係在耐心和堅定中得到深化和發展。在你花時間在上帝的話語上的過程中,等侯主。

珍·威爾金(Jen Wilkin)是一位妻子、母親和聖經教師。她是《真道婦女》(Women of the Word)和《無人像祂》(None Like Him)的作者。她的推特賬號是@jenniferwilkin.

翻譯:平凡的瓦器,校對:Sean Cheng

如想收到關於中文新譯文的通知,請通過簡訊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關注我們。

Church Life

講台上的道德缺陷會導致會眾的精神傷害

教會和牧師的濫權會引發一種特殊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

Christianity Today August 22, 2022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Alex Green / Pexels / digitalhallway / Getty

我第一次接觸到道德傷害(Moral Injury,或譯「精神傷害」)的概念是在芝加哥大學修讀道學碩士時,在一門名為 「人類經歷暴力之後 」的人類學課上。

道碩學程要求我們每人在學程之間一年自選實習機構,我選擇在我聚會的教會裡服事。那ㄧ年稍早之時,我們教會發現了牧師濫用權力的情況,解除了他的領導職務。

起初,我學校的主管人員擔心,讓我在一個多數會眾仍然感到被背叛和不安心的教會裡工作,會是個壞主意。但我想在一個正在探索如何好好的「建造社區並正確地管理自身權力」的教會裡實習——而不是在一個為了讓教會運作更順利就掩蓋掉這類對話的教會裡實習。

實習進行到一半時,我選修了這門課,希望它能幫助我理解我所在的社區正在經歷的事情。教授告訴我們,她的目的是探索「曾經遭遇過的暴力會如何改變我們,或者更確切地說,暴力是如何『未曾離開過』我們。」

透過研究各種案例,我了解到,創傷不一定是指某個人如何受到傷害,而是指他們如何背負著自己受到的傷害。我還學習到,創傷後壓力症(PTSD)的概念是由心理健康專業人士治療越戰老兵時所提出的。

不過,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道德傷害(精神傷害)概念。這是一個由在軍隊服務的心理諮詢師提出的專業名詞,他們注意到退伍軍人身上典型的PTSD症狀的觸發原因,並非來自關於自己性命受到威脅的記憶,而是來自深深違反他們道德認知的行為。例如,當士兵服從其所信任的上級的命令,去執行他本人認為應受譴責的行為時,道德傷害就可能發生。

雖然典型的PTSD和道德傷害有許多相同的癥狀,如憤怒、焦慮、失眠、噩夢、脫離現實和自我毀滅等自我應對機制,但像後悔、悲傷、難過、內疚和羞愧這樣的情緒通常更集中出現在受到道德傷害的情況。

理論家們對如何準確定義道德傷害的細節仍無共識,但多數文獻似乎都同意這樣一個事實:我們每個人都有「關於事物應該如何運作以及一個人應該如何在這個世界上行事的基本假設」。而當我們目睹必須親自實行與這些深層假設不一致的有害行為時,會因此而罹患道德傷害。

這種行為可能是出於我們自己,也可能是出於其他人、某個團體、某個組織,或以上共同的行為。這意味著我們會將潛在的道德傷害事件理解為對 「正確行為模式 」的背叛,可能是有權威地位的人親自做出,也可能是某個人在與自己有重大利害的情況下所做。

最終,道德傷害可能取代一個人對自己、他人和超越的存在(如神)的信任,使其開始有「預期自己會受到傷害、剝削和羞辱」的感覺。

讓我感到震驚的是,我們教會和我個人所經歷的情況符合可能導致道德傷害的事件。事實上,宗教環境中的權力濫用可能是造成道德傷害的最佳例子。我們領袖的錯誤行為背叛了正確的價值觀——而這種背叛發生在教會這樣一個旨在引導其成員塑造其道德(根據基督的教導)的機構中。

我們之中許多人都認為教會領袖代表著關於「上帝是誰、祂正在做什麼,以及祂想要我們做什麼」的合法榜樣及權威——這些關乎著我們生命裡最重要的靈性事實。對於許多人來說,「教會生活」的重要性關乎著我們與上帝之間的關係、與其他信徒之間的社區,以及我們自己的靈魂。事實上,許多理論家一致認為,當道德創傷與一個人的神聖感(宗教生活)有所關聯時,人所受到的傷害會更加嚴重

以這個方式思考教會和我個人心中的傷口,讓我感到一種解脫。幾個月以來,我不斷羞愧地想著:我怎麼了?我們怎麼了?難道我不知道基督徒也會做壞事嗎?難道我們不知道教會領袖可能會誤導羊群嗎?但對道德傷害的理解讓我想起一個簡單的事實:人類不是為了背叛而生——上帝創造我們不是為了讓我們背叛他人或被他人背叛。

我們不應再視屬靈虐待所帶來的悲痛為愚蠢和可恥的表現,而是意識到,「背叛」能如此深刻地傷害和破壞我們,正是因為,身為上帝的創造物,我們被造來追求善良及不可動搖的相互信任關係——這是我們的盼望和榮耀所在。

被破壞的信任是所有受造物受到 「敗壞的轄制 」的一個層面(羅馬書8:21。因為 「我們知道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嘆息、勞苦,直到如今,」保羅寫道。「不但如此,就是我們這有聖靈初結果子的人,也是自己心裡嘆息,等候得著兒子的名分,乃是我們的身體得贖。⋯⋯況且,我們的軟弱有聖靈幫助,我們本不曉得當怎樣禱告,只是聖靈親自用說不出來的嘆息替我們禱告」(羅馬書8:22-23,26)。

身為擁有聖靈初結果實的人,我們和聖靈一同與受苦的受造物嘆息。

道德傷害引起的PTSD是否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深切歎息——我們的身體表達出內心深處感受到的破碎,但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一種方式呢?可否假設,因著我們身體承載悲傷的方式本與上帝對受造物的心意相一致,所以這種傷痛不應讓我們感到羞恥?

這樣的觀點讓我們不會束手無策的任憑這種悲痛對我們造成破壞。相反的,它讓我們充滿盼望的等待著,同時參與著身心靈上救贖的復原。不僅如此,以這種方式看待事物可能有助於我們在應對彼此的悲傷時能更加溫柔和智慧。

了解道德傷害可以幫助我們在自身、教會、人際關係和事工裡更多地注意到它的存在。如果我們希望自己在面對他人的傷痛時不責怪對方,那麼,不帶著羞愧感的認識並治療自己的傷痛非常重要

由於教會中濫用權力的現象如此猖獗,可以預料教會社群內或外有不少人會懷疑我們提出的支持及援助——因為他們以前曾被這些手段所操縱過。

我想起2019年《今日基督教》的一篇新聞標題,「每10個年輕的新教徒中就有1人因為教會權力的濫用而離開」,以及自那時起無數個類似的標題都提到了宗教解構(deconstruction)的崛起和大量基督福音派基督徒的「出埃及(離開福音派,exodus from evangelicalism)」。

今天,許多基督徒在經歷了假先知的濫權後,對任何人(包括他們自己)聲稱「聽到了上帝說⋯⋯」的說法持懷疑態度。有些人對教會領袖感到氣憤,因為他們曾被這類人背叛過。另一些人則對自己感到厭惡,為著自己曾經濫用權力的行為,或者曾經袖手旁觀而感到內疚。還有更多的人對上帝感到憤怒,因為他們曾手無寸鐵的被人「以上帝之名」傷害,深深受苦。

但是,我們可以在曾被傷害和背叛的男女中與神相遇和共處。

在我教會實習那年的大齋期(指復活節前的四十天)期間,另一間地方教會邀請我幫他們教會聖週的靈修書籍畫些插畫。他們請我描繪耶穌受難前一週任ㄧ時刻的側寫。我不加思索地選擇了猶大出賣耶穌,並以一個吻問候祂那ㄧ刻——正是這個舉動導致耶穌被折磨和處決。

後來我意識到,我所描繪的正是我在那次聖週最需要見到的畫面:一位救主,就像我們一樣,被朋友背叛,被宗教領袖出賣。而這位救主的生命、死亡和復活卻正是為著那位朋友和那些宗教領袖。

我想起,猶大做了這件事後所感受到的恐懼正是種明顯的道德傷害,並最終導致他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他沒有看到基督用自己的生命應許祂終將結束一切暴力。

但在所有暴力被終結以前,讓我們認真對待我們所擁有的權力及責任,將之用在愛我們的鄰舍上。願我們的「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願我們的吻帶來的是真正的祝福,而不是即將到來的傷害的預兆。願我們對公義的上帝的敬拜反應在我們對祂所代表的公義的順服。

否則,我們沒有行為的信心不僅是死的,而且還會帶來死亡。在我們等待上帝的救贖的同時,我們仍有工作要做。

Laura Howard生長於德克薩斯州,畢業於惠頓學院,不久前從芝加哥大學獲得道學碩士,現居伊利諾伊州的惠頓(Wheaton),力求在聖經、神學和文化等方面促進基督教教育。她的道學碩士論文是對福音派中濫用權力現象的神學回應。

點此閱讀更多《Christianity Today 繁體中文》的文章,如想收到關於新文章的通知, 可透過訂閱通訊或追蹤我們的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

Books

為什麼神學家對中國基督教的發展不像社會學家那樣興奮

你對教會成功與否的看法會因你的專業而有不同。

Christianity Today August 20, 2022
Edits by Christianity Today/ Source Images: Getty/Unsplash

2022年3月1日,中國政府對網上進行的宗教交流、培訓和傳福音工作實施了廣泛的限制。現在,只有得到政府批准的宗教團體才能進行這些活動。

世界各地的各種媒體都分享了這個其實並不令人感到意外的消息。當我們思考或談論中國的基督教時,我們注意到在近幾十年來,西方媒體對中國基督教的社會影響,以及對人權和中國國際關係等問題(而不是其教會牧養和神學的發展和挑戰),有不成比例的廣泛關注與報導。

在觀察和解釋中國的基督教時,我們可以應用許多方法和途徑。但這引出了一個更大的問題:我們如何從總體上解讀基督教?宗教是一種複雜的社會現象,不同的學科可以得出不同甚至相反的結論。當一個學科的學者開始跨越其他研究領域的界限而聲稱他們的結論具有普遍適用性時,就會出現更多的問題。

西方教會和國家的關係

一個很好的例子,就是神學家和社會學家對西方基督教世界的建立,在態度和評估上是多麼不同。

傳統上,神學家認為教會從受迫害的少數族群轉變為國教是一個偉大的勝利。然而,近幾十年來,他們越來越認為這個轉變是對早期教會異象的一種背叛及悲劇結果。

另一方面,某些社會學家對早期基督教的興趣日益濃厚。這種日增的興趣導致社會學對教會從少數派向建制派地位的過渡進行評估。他們將基督教的歷史轉變作為一個經典的案例,說明一個宗教在其規模和權力發展到一定程度時,社會和文化主流就必須將之納入考慮,甚至要包容它。

一個顯著的例子是美國社會學家羅德尼·斯塔克(Rodney Stark)的:《基督教的興起:一個無人注意、邊緣化的耶穌運動如何在幾個世紀中成為西方世界的主導宗教力量》。在這裡,斯塔克將基督教在希臘羅馬世界的增長歸因於早期教會強大的皈依網絡以及信徒的高生育率。

神學家對“基督教社會或國家”的概念持懷疑甚至否定的態度。他們的焦點從基督徒人數和規模轉移到他們的門徒訓練,從數量轉移到基督徒群體的品質。相對的,社會學家卻仍繼續討論“基督教社會或國家”的概念,並持續將其數量和影響力作為研究的重點和評估的主要依據。

我們不必決定誰對誰錯。我的觀點是,只要它們留在各自的領域,這兩種方法都是正確的。

從神學的角度來看,耶穌教導的中心和早期教會的異象是一個與一般世界看法相對緊張甚至對立的激進的門徒訓練方式。

但是,這種教導和異象在教會成為主管世界并消除先知聲音的“基督教社會”模式後,基本上就迷失了。於是,我們變成為一個屬靈軟弱又與社會合作的教會。

隨著“基督教王國”(Christendom)在西方的崩潰,教會再次發現自己在社會和文化中被邊緣化,甚至被流放。越來越多的教會領袖呼籲教會恢復失落的早期教會的異象,並回到在一個在不太友善的世界裡作忠誠的少數人的見證方式。

當社會學解釋出錯時

從社會學的角度來看,教會從邊緣群體轉變為主流群體,產生了巨大的文化和社會影響。但是,當社會學家開始超出對基督教的實證和科學研究,進而使用社會學方法來引領出神學結論時,問題就會發生。

一些社會學家傾向於以這樣的方式展示他們對早期基督教的研究,即主張在社會中建立基督教世界或基督教的主導地位,特別是在像中國這樣的國家。他們認為鼓勵教會在數量上成長,並提高其社會和文化影響力,是確保基督教在世界上未來地位的唯一途徑。正如《每日電訊報》在2014年發表的一篇文章所宣稱的那樣:到2030年,中國有望成為“世界上最基督教化的國家”。

然而,這種教會成長的方法與我們的全球社會現實並不完全匹配。隨著曾經基督教化的西方迅速進入“後基督教時代”,基督教是否會在21世紀成為一種佔主導地位的、可持續的文化和社會的力量是非常值得懷疑的——即使在教會一直在崛起及基督徒佔多數的世界中也是如此。

此外,僅僅因為某件事在社會學上是正確的,並不一定意味著它在聖經或神學上也是正確的。在一個社會中,一個文化上強大、人數占多數的基督徒,對教會的屬靈健康和見證來說,未必是好消息。

教會歷史和經驗證據證明了這一點。“基督徒在沒有過度妥協的情況下參與文化,並在沒有過度孤立的情況下與文化保持分離,”神學家傑拉爾德·西特瑟(Gerald L. Sittser)在一篇探討了早期教會如何作為少數族群的運動蓬勃發展的文章中如此寫道。“基督徒想出了如何既忠心又能贏得勝利的方式。他們遵循了當時被稱為‘第三條道路’的口號,這個短語最早出現在二世紀寫給一位名叫狄奧尼圖斯(Diognetus——的羅馬官員的信中。”

最後,從聖經和神學上講,基督教化的社會是一個站不住腳的概念,也是一個不應該追求的現實。然而,從社會學和歷史學上講,基督教化的社會和國家確實存在,它們仍然是一種社會學上的可能性,在某些情況下甚至是不可避免的。

請容我再重複一遍:社會學和歷史的現實並不意味著它在神學上是可取的和值得稱讚的。歷史告訴我們,一個由基督徒占多數的社會,必然會是一個名義上的基督教社會,只對福音價值觀進行口頭服務,或者為了自身利益而歪曲福音價值觀。

要避免的神學陷阱

當然,當神學家超越自己的領域時,問題也會出現。

一些神學家可能過於嚴厲地譴責“基督教王國”,以至於他們完全忽視了“基督教王國”在西方的歷史必然性,以及它可能給社會帶來的建設性的社會和文化後果。但聖經的觀點可以而且應該支持後者。

話雖如此,我不認為這些神學家的“冒犯”是過於嚴重了。畢竟,當他們譴責“基督教王國”及其對教會帶來的所有傷害時,他們主要是在對自己的圈子(教會)在說話。但是,當一些社會學家高度評價基督徒在社會中的主導地位時,他們似乎在預測教會的發展方向,並且對教會將來應該做什麼提出建議。從神學的角度來看,這可能是非常令人不安和誤導的。

關鍵是基督徒要在社會學現實和神學價值和真實性之間劃出一條適當的界線。如果我們不區分這些,後果可能是直接和嚴重的。

這在當代學者對基督教在中國的發展的解釋中尤為明顯。

在我看來,一個壓倒性的社會學解讀,如果沒有足夠的神學思考來平衡,就會產生嚴重的影響。它助長了西方媒體(不論是世俗的媒體還是基督教的媒體)過分強調中國基督教的數量增長以及文化、社會甚至政治影響的傾向。這樣的導向是以犧牲教會的神學和牧養趨勢為代價的。

結果,宗教自由和政教關係等問題主導了中國關於教會的對話。這些問題錯誤地定義了中國教會的基本議程。更不幸的是,“基督教化社會”成為中國教會努力的目標。

為了糾正這種不幸的情況,作為中國基督教的解釋者,我們應該做的一件事就是充分注意每個學科和觀點的優勢和局限性。在閱讀當代中國基督教這樣複雜的現象時,也需要有謙卑之心。

姚西伊是哥頓康威爾神學院世界基督教與亞洲研究的教授。

本文前曾刊登於“華源協作”( China Source)網站。

翻譯:賀宗寧 T. N. Ho);校對:Sean Cheng

Culture

鄧紫棋新歌《Gloria》:從精神的廢土到恩典的樂土

G.E. M.把自己的人生看作是一場救贖之旅,而帶領她從眼淚和痛苦走入恩典和憐憫的,是上帝那測不透的大愛。

Christianity Today August 15, 2022
WikiMedia Commons

2022年7月,中國著名歌手鄧紫棋(G.E.M.)發布包含14首歌曲的新歌專輯《啟示錄》,8月9日,專輯第一首主打歌《Gloria》MV在網上發布,鄧紫棋還錄製、發布了一個短視頻談及她創作《Gloria》的心路歷程。

鄧紫棋說“Gloria”其實是她的本名,是她小時候她爸爸為她取的名字。她說她從小就非常喜歡這個名字,“因為是充滿榮耀的感覺”,這首歌用自己本名,是為了“讓真實的我,更加沒有框架地呈現到大家面前。”

《Gloria》MV大部分畫面的背景是灰暗、蒼涼、毫無生機的廢土,同時包含很多新科技特效,給人置身於元宇宙的感覺。女主人公站在廢土之上,眼淚“落在曠野”。她走進 “幻土”(Afterland),卻發現那裡並非“樂土”,而是充滿痛苦和麻木之地。然而盼望之光漸漸照亮,她聽到一個“若隱若現、細雨綿綿”的來自天上的聲音。她慢慢轉身,穿過一片廢墟來到晨曦初現的海邊。MV背景漸漸開始出現顏色,女主感動流淚、跪下祈禱,背景出現震撼人心的紅海被分開的畫面,伴隨着“我在等你,等你回來”的歌詞,她走向一扇發光的門……

鄧紫棋自己說,她希望MV的視覺效果“對於聽眾來說是一個沉浸式的體驗,與我一起走過那些痛苦的、絕望的、獲得救贖的時刻。”她說整個《啟示錄》專輯的靈感來自一次超自然的經歷:她曾有一次被憂傷壓倒,邊哭邊祈禱,然後在浴室洗澡時竟然不自覺地哼出一段旋律,她感覺那就像是天使的歌聲,帶給她超越壞境的平安。她於是萌發出一張專輯的靈感,她要用她的新歌述說自己的掙扎、心碎和祈禱,也記錄上帝如何垂聽禱告,在她的生命中施行救贖、賜予恩典。

《Gloria》MV的發布,在中國和海外華人基督徒中引起熱議。在“凡事茶屋”最新一集的YouTube直播(錄像)中,基督教聖詩創作團隊“荊棘火樂團”的崔宇說,當他看到MV中紅海被分開的畫面,他的心確實被深深震撼。他說他尤其佩服的是,無論是MV的畫面,還是歌曲的音樂結構,鄧紫棋的創作都有極高的專業性,而這樣的專業性正是今天的中文基督教聖詩創作特別缺乏的。

沙龍牧師說他自己對鄧紫棋的歌似乎並沒有特別的感覺,而且他提醒基督徒,鄧紫棋的歌畢竟只是包含福音元素的商業歌曲,不是為教會創作的聖詩。但他特別感慨鄧紫棋用新歌來見證自己的基督信仰的勇氣。他說在今天的中國,一個基督徒藝人要公開為自己的信仰作見證,顯然是要冒商業上和政治上的風險的。鄧紫棋參加過很多綜藝節目,在億萬人收看的熱門節目中,她是不會得到任何做見證的機會的。但她明知在歌曲里表白基督教信仰可能會掉粉甚至招到攻擊,還是勇敢地用自己的音樂發聲了。

同為“荊棘火”成員的小旭說,作為流行歌手的鄧紫棋在歌中使用《聖經》經文中的語彙來表達信仰,可以說是很好的“福音預工”。有一些基督徒因為《Gloria》這首歌里沒有出現“上帝”“主耶穌”而感到失望,是過於苛責了。教會不能指望靠一位基督徒明星把傳福音的全套工作都做了。鄧紫棋通過她的音樂作品可能讓一些聽眾生發了對信仰的好奇,而對福音進行更完整地闡述,是這些聽眾身邊的基督徒的責任。

儘管在社交媒體上也有一些基督徒質疑、批評《Gloria》背景過於灰暗,而且只講“愛”、沒有講到罪與悔改,但很多基督徒都肯定這首歌曲對基督福音和信仰的藝術呈現。

長期關注流行文化的校園事工領袖、密執安州蘭莘(Lansing)華人教會的長老王星然跟CT編輯分享說:“鄧紫棋在新專輯里公開她的信仰,而且主打歌和整張專輯的概念都來自于聖經,這在華語流行樂壇是罕見的。把信仰揉進通俗歌曲,美國這些年有Kanya West, Justin Bieber, DMX….的例子,但在無神論主導的中國,鄧紫棋的嘗試是很新鮮的。一首反應信仰的作品,如果僅是包裝幾句屬靈術語在歌詞里的置入性行銷(容許我說很多教會詩歌都是如此),那就沒有生命力在其中,但鄧紫棋在歌曲里赤裸裸地把自己破碎的生命歷程攤在陽光下,儘管那是灰暗、不堪、破碎的,但她唱出自己對信仰的第一手體會,讓她自己成為一台戲,讓世人觀看,這是很有福音能量的。”

基督徒作者拿細耳在微信文章中說:“鄧紫棋是歌手,不是神學家,她以藝術的形式,且以第一人稱的角度呈現屬靈經驗,實屬難能可貴。我們也不能因為整部MV裡面沒有提到罪與悔改,就視之為灌水的或廉價的福音,我們應該允許一部藝術作品一次只呈現一個面向。”

按照拿細耳的解讀,整部MV想要告訴觀眾的是:Gloria曾是一個在廢土之上傷痕纍纍、又被引誘進入虛假盼望的喪失了人樣的人,在聽到上帝的呼喚,迴轉到祂身邊時,她才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人。因此這首歌是呼喚在廢土中的人們,棄絕在廢土世界中尋找樂土的幻想,歸向上帝的愛,進入真正的樂土。

鄧紫棋刻意表現的廢土之上的痛苦和眼淚,並非無病呻吟。鄧紫棋從小在香港的教會學校接受基督教教育,並且是學校聖詩班成員,但她從很年輕的時候就在華語歌壇獲得外表光鮮亮麗的成功。2008年,年僅16歲的她即以首張個人EP《G.E.M.》在香港出道,其後在世界各地舉辦巡迴演唱會。2014年鄧紫棋進軍中國大陸,在湖南衛視歌唱節目《我是歌手 2》中脫穎而出,在大陸人氣爆增。因音域寬廣被稱為“鐵肺歌手”的鄧紫棋未滿25歲便完成100場個人演唱會,獲得音樂獎項無數。她是MV在YouTube上觀看次數突破2億的華語歌手第一人,也是福布斯2016年全球30歲以下精英榜(“30 Under 30”)中唯一榜上有名的亞洲音樂人。

但是為了成名,她也不得不忍受娛樂圈裡常見的謠言、抹黑、惡意攻擊。娛樂媒體和“吃瓜群眾”不僅對她的穿着打扮和私生活評頭論足、八卦惡酸,甚至“莫須有”地拿她的政治立場來攻擊她。雖然她並不喜歡公開談論政治,但在今天特別敏感的香港問題上,鄧紫棋似乎“兩邊都不是人”——既有支持香港民運的人指責她支持特首,又有中國官方因為她在2014年香港佔中事件期間為香港“痛哭”禱告把她列在“嚴控”名單之上。

她感到身心靈都備受煎熬。她常常恐懼、驚慌,試圖逃避,多次在演唱會上崩潰大哭。但她也在社交媒體上坦承,是對上帝的信仰扶持她走過演藝生涯的艱難,讓她在磨練中成長:“我慢慢發現其實結果的成與敗並不是最重要,因為怎麼樣都讓我賺了歷練。我覺得每個人都是一個行走的見證。”

《Gloria》並非鄧紫棋的第一首包含信仰元素的歌。在此之前她已經創作、演唱過《新的心跳》、《Walk on Water》等含有屬靈元素的歌曲。在《Gloria》的歌詞中,鄧紫棋自己反覆講到“愛”,而且明顯使用聖經的語言,說“不要害怕,愛里沒有懼怕”,上帝的愛是“永不止息”。她要見證的,是她的人生是一場救贖之旅,而帶領她從精神的廢土走入恩典的樂土的,是上帝那測不透的大愛。

當年鄧紫棋出道,為自己起了個很有動感的藝名“G.E.M.”,意思是“讓每個人動起來”(Get Everybody Moving)。作為一名基督徒G.E.M.歌迷,我願意為她禱告,但願她通過歌曲創作見證的基督福音,能夠get everybody moved——感動、慰籍千千萬萬個在廢土中掙扎的人的心。

Sean Cheng是《今日基督教》亞洲編輯

Church Life

「家暴比死刑更可怕」

納赫梅開始看到,上帝在意她身心靈的健康遠勝過不惜一切代價維持她的婚姻。

瑪麗安·伊布拉欣(Mariam Ibraheem)和當納赫梅·帕納希(Naghmeh Panahi).

瑪麗安·伊布拉欣(Mariam Ibraheem)和當納赫梅·帕納希(Naghmeh Panahi).

Christianity Today August 15, 2022
Courtesy of Naghmeh Panahi

當納赫梅(Naghmeh Panahi)和瑪麗安(Mariam Ibraheem)這兩位朋友相互描述對方時,她們會從她們之間的差異開始。納赫梅來自中東;瑪麗安來自非洲。納赫梅是新教基督徒;瑪麗安是天主教徒。

儘管她們的背景不同,這兩位女性經歷了類似的困境,並最終使她們有相同的呼召——但這個呼召原不在她們預料之中。

納赫梅和瑪麗安第一次相遇約是在2010的中期。她們的家庭因美國福音派幫助受到迫害的國外基督徒而進入大眾視野。福音派支持者集結聲援納赫梅的前夫賽義德·阿貝迪尼(Saeed Abedini),他因為在伊朗從事宣教工作而被囚禁;他們也為瑪麗安聲援,當時她因叛教罪在蘇丹被判處死刑

之後幾年她們彼此失去聯繫,卻在2018年因著一條清晨發出的、絕望的Facebook訊息重新建立聯繫。目前住在美國的瑪麗安一直默默地承受一段艱難的婚姻,就像她認為一個合格的基督徒妻子應該做的那樣。但她越來越承受不住丈夫的暴力以待,而她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求幫助。

即使在蘇丹被囚禁時,瑪麗安也未曾如此這樣求問主。「上帝,我真的受不了了。我需要一個答案,我要求祢給我答案。」瑪麗安禱告。而上帝讓她想起了納赫梅。她想起多年前,納赫梅曾向外界披露她那位名人丈夫的家暴行為。

兩位女性接受《今日基督教》採訪時,談到那則Facebook訊息如何開啟她們多年間的禱告、援助、鼓勵和合作。納赫梅和瑪麗安知道,當教會為宗教迫害問題團結起來時,力量能有多大,因此,當家暴問題沒有引起關注時,她們受到很大的打擊。她們深深感到必須幫助這些婦女。

「當我們談論宗教迫害時,我們倆都得到數百萬的支持者,但當我們提及家暴時,得到的回應卻是沉默,」納赫梅說。「回想教會處理家暴的方式讓我們感到震驚。」

上個月,《華盛頓郵報》一項調查報導指出,納赫梅前夫賽義德(Saeed)的支持者們敦促納赫梅與他和解,其中包括葛福臨(Franklin Graham),即使賽義德曾對納赫梅施加身體及言語上的暴力。這些基督徒甚至一度要瑪麗安勸納赫梅繼續和賽義德住在一起。

在過去的一年裡,納赫梅在特會《Restore Conference》、在宗教新聞社「羅伊斯報告」播客中進一步分享她的故事。當關於她前夫的 #SaveSaeed浪潮在福音派人士之間盛行時,她被迫隱瞞這些家暴細節。(#SaveSaeed是聲援因參與福音事工被穆斯林迫害的賽義德所使用的標語)

同時,納赫梅和瑪麗安也持續呼籲提高人們對全球基督教迫害威脅的關注;瑪麗安上個月在華盛頓舉行的國際宗教自由峰會上演講,並於近期出版她的自傳《枷鎖》,主要講述她願意為信仰面對死刑。

「霸權政府強迫它所迫害的教會應該相信『什麼』。這與在家庭和教會裡發生的霸凌事件如此相似——那是一種控制權的掌握,」納赫梅說。身為伊朗裔美國人,她與伊朗的地下教會有事工上的聯繫。「你能見到這兩者的相似性和上帝對兩者的心意。」

這兩位家暴倖存者告訴《今日基督教》記者,當人們因身為信仰少數群體被攻擊時,他們知道政府是敵人,即使他們在苦難中,也能感到自己站得住腳且能獲得他人的支持。然而,家暴處境卻是一種更孤獨、更讓人深感被囚的監獄。

尤其當你的家庭出現在公眾視野,充滿喜樂和歡慶合照的大標題掩蓋住家裡的困境時。

瑪麗安說,她的家變得「比死囚牢房還可怕」。前夫對她的虐待讓她想起在蘇丹坐牢的遭遇。她回憶道,「我沒有教我的孩子們阿拉伯語,因為我不想讓孩子們聽懂吵架時他羞辱我的難聽話語。」當瑪麗安和她的新生兒一起關在牢房時,看守牢房的人用言語羞辱她時,她也有同樣的想法。

「在監獄時,我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那裡。但在家裡時,我想知道:『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瑪麗安說。「你多希望家是個安全的地方。」

然而,她曾期望安全的地方卻變得危險;她曾期望關心她的人在傷害她;而她所依靠的信仰卻告訴她要留在這個地方。

納赫梅意識到瑪麗安為挽救這段家暴婚姻已耗盡心力,多年來,她在她幫助過的其他基督徒身上看到同樣的模式。即使家暴行為一直存在,她們仍相信婚姻是一生一世的,孩子應該在父母雙方的陪伴下成長,而上帝可以救贖破裂的關係。

她曾期望安全的地方卻變得危險;她曾期望關心她的人在傷害她;而她所依靠的信仰卻告訴她要留在這個地方。

身為兩個孩子的母親,納赫梅與賽義德結婚時也有同樣的想法。賽義德在伊朗被拘捕前,曾在美國被判家庭毆打罪,回國後仍受到保護令的約束(不得靠近納赫梅)。

但在研讀聖經的過程中,納赫梅的觀點發生了轉變。她開始看到,上帝在意她身心靈的健康遠勝過不惜一切代價維持她的婚姻。像婚姻這樣的機制,是為了人們能從中得到益處而存在,而非必需有婚姻,人們才能健康的存在。「人的生命比社會機制更重要,」納赫梅說。「一隻羊比整個制度還重要。」

對聖經教導的理解是納赫梅逃脫的關鍵。當她在伊朗的槍口下被捕時,上帝拯救了她的性命。在美國,上帝也為她開了一條路,讓她從家暴婚姻中重獲自由。

「我開始真正的活著,自由的思考、讀經。是上帝拯救了我,」納赫梅說。「我一次又一次看到上帝的拯救。我無法否認,上帝真是維持著我們生命的那條線。」

納赫梅最終幫助瑪麗安找到安全的住處、律師代表和心理諮商師。瑪麗安成為另一個神所拯救的見證。

「上帝透過人來回應我的禱告,」瑪麗安說。「上帝真的施行神蹟。當我禱告呼求,祂便派人來幫助我。」

雖然她們對上帝的信仰沒有動搖,但她們對教會的信任卻受到打擊。

她們說,「留在發生家暴的婚姻裡符合聖經的教導」這種說詞仍普遍存在於教會。當世界各地的基督徒遭受身心靈上的迫害時,其他基督徒會想幫助他們逃離;但當基督徒在充滿暴力的家裡受到身心靈上的傷害時,教會往往會要他們待在這段婚姻裡。

「我需要有人告訴我家暴的真實面貌,並告訴我上帝的心意不是見到我的生命被這樣的婚姻壓碎,」納赫梅說。

雖然有越來越多基督教領袖在講台上大聲疾呼要解決家庭暴力問題,並譴責家暴行為,但納赫梅指出,教會領袖往往在協助受害者支付離婚相關的法律費用上止步不前。

她和瑪麗安帶領Tahrir Alnisa基金會為家暴受害者提供幫助。她們不時去到特會和教會活動演講。由於她們公開講述身為家暴倖存者的經歷,認識她們的人會把她們介紹給需要諮詢或緊急幫助的其他受害者。

納赫梅聽到的家暴故事包含來自中東的移民,以及牧師和宣教士的妻子。她向其他教會牧師們提供諮詢服務,讓牧者們知道能如何幫助經歷家暴的會友——並學習認識到在什麼樣的狀況下,牧者們需要的不僅僅是教會內部的婚姻諮商,而是需要第三方家暴專家的協助。

納赫梅認為福音派在重視家庭暴力議題方面如今終於「有一點點進展」,但「遠不及教會對宗教迫害的重視程度」。

對基督教的迫害使教會為了同個目標團結在一起,但納赫梅擔心,家暴是個更嚴重的、能在教會內部造成更大破壞的問題。她說:「上帝確實關心宗教迫害的問題,但耶穌在世上時,最直言不諱的事是關於宗教如何被人用來壓迫他人。」

住在愛達荷州的納赫梅和住在弗吉尼亞海灘(Virginia Beach)的瑪麗安逐漸認識到,他們對抗家暴的努力不僅是神所許可的,甚至是能榮耀神的——就像對抗宗教迫害能榮耀神那樣。

十年前,瑪麗安未曾想過結束她的婚姻。她未曾想像自己會成為幫助暴力倖存者的人。如今她說:「上帝裝備我們去做我們如今所做的事。我的生命來到神所帶領我來到的位置上。祂的手總是遮蓋、保護著我們。」

「我們並不想處在這個位置上,」納赫梅說。「但我感覺上帝帶領女性勇敢站出來,讓我們能透過這個平台發聲。」

點此閱讀更多《Christianity Today 繁體中文》的文章,如想收到關於新文章的通知, 可透過訂閱通訊或追蹤我們的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

遺愛豐富的小婦人

慕拉第是一位堅韌而果斷的傳教士,她號召整個教派踊躍地參與大使命。

Christianity Today August 15, 2022
Source Image: Wikimedia Commons /Edits by Rick Szuecs

慕拉第在中國做傳教士時,身高僅四英尺多一點。死後,她的體重瘦到只有50磅左右。然而,她對教會宣教歷史的影響卻是極大的。

1840年,慕拉第出生在維吉尼亞州一個農莊,家境優渥,地位卓越,她是美國南部最早獲得碩士學位的幾位女性之一。有一位浸信會的教育家稱她是他所認識的 "最有文化修養的女人"。她進入大學時還是一位懷疑論者,但在1858年12月成為基督徒。她在肯塔基州和喬治亞州興學有成。然後,“如鐘聲般地清晰”,她聽見了神的呼召,要她去中國宣教。

婦女的事工

慕拉第于1873年開始了她在中國的傳教士生涯。她是美南浸信會海外差會任命的許多單身姐妹中的第一位。她定居在山東省的沿海地區,當時被稱為登州(Tengchow)(今稱蓬萊, Penglai)的一個城市,人口約有8萬人。

她是發展和擴大“婦女事工”相關概念的先鋒。她是第一批有系統地向婦女和女孩子傳福音和進行教育的傳道人,而當時的中國人和美國人都傾向認為這是不明智的。從她蒙召到去世,她的主要任務是通過訪問和教導婦女,將耶稣基督紮根于中國的家庭中。1878年,她創辦了一所女子寄宿學校,這是她為中國女孩和男孩建立的許多學校中的第一所。儘管中國人往往稱西方傳教士為“洋鬼子”,但她愛中國人,把他們當作朋友來對待。

慕拉第定期給美國的期刊和宣教領袖寫信,敦促基督徒一生為宣教而服事,並呼籲教會通過祈禱和奉獻來支持宣教。她還敦促浸信會信徒擴大女性宣教士的角色。她解釋說,“來到中國的姐妹們所希望的是有自由的機會,讓她們去做最多的工作”。

19世紀80年代初,她離開了在學校的工作,開始致力於她所謂的“鄉村工作”。她無畏地走過一萬多平方英里的地區,拜訪婦女,在她們的家裏和街上分享福音。她在給海外差會執行幹事的信中解釋了她從事這項艱難工作時的力量來源。“當我從一個村子走到另一個村子時,我感到主就在我的身旁,我聽到祂輕聲對我說‘拉第!我會一直與妳同在,直到終了’。”

她後來成為中國語言和民俗文化的專家。她不僅換上中國式的服裝,而且開始對中國人及中國文化有出於心坎的愛。1885年,有一群人走了300英里,求她來向他們“講授真理”。慕拉第接受了他們的邀請,騎騾子走了四天的路程,來到了平度市(Pingdu)。她是當時在中國所有的外國宣教團體中第一位獨自生活在中國百姓中間的女傳教士,因此她是在美國政府的保護範圍之外。她也是第一批在中國建立教會的婦女之一。在平度市外的沙嶺村(Saling),除了給新信徒施洗外,她什麽事都做。她通常在室內或是曬谷場邊教導婦女。然而,當男人在紙窗外聆聽,或在曬谷場邊工作邊聽時,她就很高興。著名的李壽亭(Li Shou-ting)牧師就是她帶領信主的男性之一。後來他成為備受矚目的傳道人,並為累計共有1萬多的人施洗。

竭力奔標竿

在近40年的服事中,她迎接了首位美南浸信會的醫生傳教士、護士、第一間醫院、女子學院、社會工作機構和高水平的神學院。有很多傳教士受到憂鬱症、精神錯亂或糾紛的困擾。許多人死于當時社會常見的疾病或動亂危險中。但憑著她的魅力、機智和智慧,她成為穩定新任傳教士的支柱和幫助。

1912年,政治上的不安定以及饑荒威脅到平度會眾的性命。她開始把繼承的錢財捐給饑荒救濟上。她還試圖用其他的錢來償還差會所負的債務,以致她自己挨餓,而且病入膏肓。年輕的宣教士們最後決定把她送回美國去接受治療。當她搭乘的輪船在日本神戶港停靠時,她不幸于1912年聖誕節前夕去世。不過,她的影響才剛剛開始。

遺愛給世人

在她的一生中,慕拉第寫了數百封的信致浸信會的期刊、教會和姊妹。由於她的信件,她激勵了許多支持宣教的婦女團體在喬治亞州和維吉尼亞州成立,。她的信件是美南浸信會婦女宣教聯會(Woman’s Missionary Union, WMU)在1888年5月成立時的主要推動力量。WMU並採納了慕拉第的理念,決定在每年的聖誕節期間進行宣教奉獻,作為他們的第一個項目。這項奉獻使得更多的女傳教士能夠去平度協助她。1888年,婦女們舉行了 “平度聖誕獻金”。結果,三名新的宣教士得到資助去了中國,讓慕拉第在服事了14年後首次得以休假。

她為宣教犧牲過世的消息傳到美國,給WMU的年度聖誕奉獻帶來了新的急迫性。1918年,WMU將海外宣教奉獻重新命名,以紀念首次提出這一建議的人。這個募捐被稱為“慕拉第國際傳教士聖誕奉獻”,直到目前為止(譯者註:2009年),這一奉獻已資助超過5500名美南浸信會宣教士50%的資金。2007年,浸信會各教會向慕拉第年度募款奉獻了1.504億美元。沒有任何其他的年度奉獻在時間和金額上能與這一記錄相提並論。除了以她的名義募款外,慕拉第的故事也繼續激勵著信徒們奉獻自己的生命到中國和世界其他各地作宣教士。

迴響在中國

今日的中國教會遵循慕拉第生前的生活和奮鬥的原則繼續工作:自養、自傳、自理。至少有兩個當時她幫助建立的中國教會還持續存在著。

登州的教友們在1950年代後持續數十年的迫害中,一直不敢公開聚會。直到1987年後,老教堂的建築和土地才被歸還,並在美國捐助者的協助下新建了一個敬拜中心。在修復的過程中,當地政府從一堆亂石中還挖出了一個精美方尖型的紀念碑,那是中國基督徒在1915年為紀念慕拉第而樹立的。精心設計的碑文上只有兩個字被抹去了,就是“美國”的漢字。

在平度地區,來自周圍約30個村莊的基督徒聯合組成了一個城市地方教會,該教會聲稱有超過4000名會衆。2006年5月,一座可容納1,500人的新教堂正式落成啟用。

婦女在這些教會和其他基督教會的領導團隊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平度教會的牧師是王霞(Wang Xia),她的高祖輩還是慕拉第當時的教友。另兩位助理牧師也是女性。對于一個由女性所發起的植堂運動來說,這是多麽合適啊!

慕拉第曾經說過,“直到我的工作完成之前,我是不朽的”。在太平洋的兩岸,她似乎仍在作工。

凱瑟琳-艾倫 (Catherine Allen)是《新説慕拉第的故事》(The New Lottie Moon Story) 的作者。

翻譯:江山

如想收到關於中文新譯文的通知,請通過簡訊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關注我們。

信心宣教勇士戴德生

他對中國人靈魂的熱愛和對上帝的絕對信靠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的基督徒投身宣教。

Christianity Today August 12, 2022

“任何愛安逸的男人或者女人都不能為基督贏得的中國……只有立志永遠都把耶穌、中國和靈魂放在第一位,甚至高於自己生命的人,才是我們需要的。”

1853年9月,一艘小小的三桅帆船悄悄地駛出利物浦港,船上坐着21歲的宣教士戴德生(Hudson Taylor),他面容消瘦,目光如炬。他的目的地是一個剛剛進入西方福音機構視野的國家:中國;當時只有幾十名宣教士常駐在那裡。然而,半個世紀后,戴德生在中國去世之時,隨着每年有數千人自願到中國服事,中國被視為最適合撒種和最有挑戰的宣教禾場。

激進的宣教士

戴德生的父母是戴雅各(James Taylor)和賀美雅(Amelia Taylor)。這對虔誠愛主的衛理公會夫婦對遠東地區未得之民有火熱的負擔,他們曾為他們的新生兒禱告說:“主啊,願你賜給我們的兒子將來為袮到中國服事。” 隨之數年後的一天,十幾歲的戴德生在一次迫切的祈禱中,躺在地上,經歷了一次屬靈上的重生。他後來說:“我在上帝面前有說不出的敬畏和說不出的喜悅。”在接下來的幾年裡,他拚命地預備自己:學習醫學的基本知識,學習普通話,全副精力更深入地讀經祈禱。

他的船抵達上海港口,這是第一次鴉片戰爭后中國與英國人簽訂的條款里被迫向外國人開放的五個 “通商口岸”之一。上岸后,戴德生立即做出了一個激進的決定(至少對當時的新教徒宣教士來說):他決定穿上中國人穿的大褂,留起長辮子(像中國男人那樣)。他的新教徒同道們則反應不一,要麼是難以置信,要麼是頗有微詞。

但對於戴德生來說,他對當時大多數宣教士是不滿意的。他認為那些宣教士過於“屬世界”,花了大量的時間在需要他們做翻譯的英國商人和外交官身上。而戴德生則希望將基督教信仰帶到中國內陸。因此,在剛到達中國的幾個月,語言還不熟悉時,戴德生和艾約瑟(Joseph Edkins)一起出發到內地,從內地航行到長江下游的黃浦江,分發中文《聖經》和福音單張。

1857年,曾一度差派支持戴德生的中國傳教會(Chinese Evangleization Society)宣布無力繼續支持宣教士。這直接導致戴德生從中國傳教會退出,他決定成為一名獨立的宣教士,單單仰望上帝的供應。同年,他與瑪麗亞·戴爾(Maria Dyer)結婚。瑪麗亞是一位常駐中國的宣教士的女兒。婚後,戴德生繼續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他在寧波的小教會增長到21名成員。但到了1861年,他得了重病(可能是肝炎),被迫返回英國養病。

在英國,停不下來的的戴德生繼續將《聖經》翻譯成中文(這是他在中國就開始做的工作),同時學習成為一名助產士,並招募更多宣教士。令他作難的是英國基督徒對中國並沒有特別的興趣,於是他寫了《中國的屬靈需要的呼聲》這篇文章。在其中一段話中,他指責道:“難道英國全部的基督徒要看着眾多中國人走向毀滅而袖手旁觀嗎?你們難道要自己獨佔豐富的福音信息而任憑他們因為缺乏福音的傳入走向滅亡嗎?”

時間軸

1780年 德國基督教協會成立
1813年 俄羅斯聖經協會成立
1818年 衛理公會開始
1832年 戴德生出生
1905年 戴德生去世
1914年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

之後戴德生確信他需要成立一個特殊的差會向中國內陸傳福音。他首先制定了招募24名宣教士的計劃,即為中國11個未得之地的省份,每個省份分配兩名宣教士,為蒙古分配兩名宣教士。這是一個有遠見的計劃,讓資深的招募者也目瞪口呆。因為按這個計劃,去中國的宣教士總人數要增長四分之一。

戴德生本人也不是毫無懷疑的:他擔心的是將弟兄姊妹送入內陸,卻全無人身保護;但同時,他為數百萬沒有福音盼望將要死去的中國人感到傷心絕望。1865年,他在日記中寫道:“有兩三個月,激烈的衝突……我以為我會喪失理智。” 於是一位朋友邀請他到英國南岸的布萊頓去短暫休息。戴德生在海邊散步,心裡的陰霾才得以消除。

“在那兒(布萊頓),主征服了我的不信,我把自己全然交託給了他,讓他來做這項工作。我禱告說,所有問題和後果都必須由主來承擔;作為他的僕人,我要做的是順服和跟隨。”

他成立的新的宣教組織被稱為“中國內地會”(CIM)。中國內地會的特殊性包括:其宣教士將完全沒有工資保證,也不能募款;他們必須唯獨仰望上帝的供應;此外,其宣教士必須穿中國服裝,誓要將福音傳到中國內陸。

在戴德生事工取得突破的那年,戴德生和他的夫人,及四個孩子,並16名年輕的宣教士從倫敦啟程,與戴德生已經帶領在中國宣教的其他五名傳教士會合。

內部憂慮

戴德生繼續對自己和內地會的宣教士提出了嚴格要求(他剛回到中國時每天要看200多個病人)。但引起了其中有些人的不服,比如倪來義(Lewis Nicol)指責戴德生並說他必須停止他的獨斷專行。於是戴德生不得不將倪來義從內地會中除名,隨後幾名內地會的成員或因此事,或因其他衝突而離開內地會,加入其他差會。但在1876年,共有52名宣教士的中國內地會,仍占所有中國宣教士的五分之一。

由於認識到仍有眾多的中國人需要福音,戴德生制定了另一項激進的政策:他將未婚姐妹送入內陸宣教,此舉受到許多有經驗的老宣教士批評。但戴德生的冒險精神並沒有邊界。1881年,他禱告請求神在三年內再呼召70名宣教士,他最後收了76名。1886年底,戴德生向主祈求在一年內再招100名宣教士;到1887年11月,他宣布有102名候選人加入內地會服事。

戴德生的的領導風格和過高的要求導致中國內地會的倫敦和中國理事會之間產生了巨大的分歧。倫敦方面認為他獨斷專行;而戴德生的回應是,他只是在儘力做到最好,精益求精,也要求其他人拿出同樣的委身精神出來。他寫道“任何愛安逸的男人或者女人都不能為基督贏得的中國……只有立志永遠都把耶穌、中國和靈魂放在第一位,甚至高於自己生命的人,才是我們需要的。”

戴德生殫精竭慮的服事,無論是在中國還是在國外(如在英國、美國和加拿大演講招募)從未停止。儘管他健康狀況不佳,並有抑鬱症發作,他仍然堅持工作。

(到1900年,戴德生的身體和精神全線崩潰,不堪重負。他的家人也為他的異象付上了沉重的代價。他的妻子瑪麗亞在33歲時就去世了,他們的八個孩子中有四個在10歲前就夭折了。(戴德生最後與內地會的一名宣教士,福珍妮[Jennie Faulding]結婚。)

因着戴德生的工作態度和對神的絕對信任 (儘管他從不募款,但內地會卻發展壯大了),他激勵了數以千計的基督徒放棄西方的安逸生活,把福音的信息帶到陌生而廣袤的中國內陸。雖然在中國的宣教工作因1949年共產黨接管中國執政而中斷,但內地會仍以海外基督使團的名義延續至今。

(本文是《今日基督教》教會歷史欄目的專文)

翻譯:伊莎貝爾

如想收到關於中文新譯文的通知,請通過簡訊FacebookTwitterInstagramTelegram關注我們。

Apple PodcastsDown ArrowDown ArrowDown Arrowarrow_left_altLeft ArrowLeft ArrowRight ArrowRight ArrowRight Arrowarrow_up_altUp ArrowUp ArrowAvailable at Amazoncaret-downCloseCloseEmailEmailExpandExpandExternalExternalFacebookfacebook-squareGiftGiftGooglegoogleGoogle KeephamburgerInstagraminstagram-squareLinkLinklinkedin-squareListenListenListenChristianity TodayCT Creative Studio Logologo_orgMegaphoneMenuMenupausePinterestPlayPlayPocketPodcastRSSRSSSaveSaveSaveSearchSearchsearchSpotifyStitcherTelegramTable of ContentsTable of Contentstwitter-squareWhatsAppXYouTube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