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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南非社會活動家表示,他是靠著有紀律的禱告生活來維持力量。
退休的聖公會大主教戴斯蒙.姆皮洛.屠圖(Desmond Mpilo Tutu)於2021年12月26日辭世,享年九十歲。屠圖的名字是南非種族隔離非暴力抗爭的代名詞。
屠圖在將近二十年前,被診斷出患有前列腺癌。
這位引領數百萬南非黑人和白人的精神領袖,鬥志昂揚地抓住國內外每一次機會,反對幾十年來一直箝制他祖國的種族壓迫政權。他的奮鬥為其贏得諾貝爾和平獎,並且獲派領導一個委員會,專門去嘗試揭露種族隔離暴行的真相。
身材矮小卻被暱稱為“拱門”(Arch)的屠圖,成為南非歷史上出類拔萃的人物,可與另一位諾貝爾獎得主曼德拉(Nelson Mandela)相媲美,後者是白人統治時期的囚犯,隨後成為南非第一位黑人總統。屠圖和曼德拉共同致力於建設一個更美好、更平等的國家。
南非現任總統拉馬福薩(Cyril Ramaphosa)說,屠圖的死“是我們國家再次慟別一代傑出南非人士,他們把解放的南非遺贈給我們”。
接著他說: “從南非抵抗運動的人行道,一路到世界上最宏偉的大教堂和敬拜場所的講壇,再到諾貝爾和平獎頒獎典禮的盛會,‘拱門’在在顯明他是一位超越宗派又兼容並蓄的普世人權捍衛者”。
美國前總統歐巴馬(Barack Obama)盛讚屠圖是“我和其他許多人的道德羅盤。屠圖大主教的普世精神奠基於為自己祖國的解放和公義而奮戰,但他也關切全球各地的不公不義。他從未失去淘氣的幽默感和在對手身上看見人性的意願”。
開普敦聖公會大主教瑪科巴(Thabo Makgoba)在一段錄影聲明中表示:“他留給後人的是道德力量、道德勇氣和直言不諱。他與人民感同身受。在公共場合和私下獨處時,他哭,因為他感受到民眾的痛苦;他笑─不,不只是笑,他還咯咯大笑,他分享他們的喜樂。”
屠圖下葬之前,開普敦預計將有七天的哀悼期,其中包括在教堂停柩兩天,供人瞻仰遺容,以及在聖喬治大教堂舉行聖公會安魂彌撒。這座南方城市的地標,被譽為“上帝之餐桌”的桌山(Table Mountain),將以紫色燈光點亮,這是屠圖所穿大主教長袍的顏色。
晚年的屠圖把爭取公義的訴求,帶到種族和解之外的其他領域─從愛滋病到貧窮,再到同性戀者權利。
1999年,他在埃默里大學坎德勒神學院擔任客座教授時,在“神與我們” 這門課程中說道:“所有人,全部的人都是神的孩子,沒有一個人會被視為可忽略的廢物。這就是為什麼你必須熱切反對任何形式的不公正。”
早在1994年南非選出第一個民主政府之前,屠圖就已夢想並熱切談論“種族隔離結束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
但在公開演講和採訪中,這位神職人員有時還是懷疑,在為社會公義鼓吹數十載後,他是否能活著目睹種族隔離的衰敗。
在1970和1980年代,當其他黑人領袖因為批評白人多數統治而被暴力殺害或封嘴時,屠圖在教會的顯赫地位,使他成為少數足以引起世界共鳴的黑人聲音之一。
但有時候,即便像他擁有在教會中的地位,或強而有力的國際宗教聯繫,仍不足以阻擋政府出手,像是沒收他的護照。來自包括坎特伯里大主教在內,世界主要神職人員的抗議,依然無法緩解屠圖所受到殘暴政權的對待。
屠圖說,有紀律的禱告生活幫助他度過種族隔離,並且在隨後數十年間繼續支撐著他。
2011年他告訴宗教新聞社(RNS):“若不是藉著禱告、靜默和定期參加聖餐禮等靈命操練的支撐,我靠自己是活不下來的”。
1992年接受《今日基督教》採訪時,屠圖解釋了他代表受壓迫者進行政治活動的聖經根據。
他說:“什麼是真實的信仰?在以賽亞書第一章中,神說,我不會接受只做表面功夫的信仰。如果你想懺悔自己一切的過犯,就要透過行公義來表明─不是隨便對哪一個人,而是對寡婦、孤兒、寄居者和最最無聲的人。”
他接著說:“什麼是真正的禁食?在以賽亞書第58章,神說,‘我所要的禁食,不是叫你垂頭像葦子般捱餓,而是去鬆開囚犯的鎖鏈’”。
屠圖亦解釋了宗教運動是如何走過頭。他說:“我們會輕易自認擁有一支熱線,直通上帝,並且以為我們純粹出於人的見解,已然得到神的認可。然而,以宗教為本所激發的運動,本身並不見得是件好事。宗教狂熱分子曾造成世上某些最為嚴重的破壞……”。
他又說:“我們也會不容異議。行動主義(activism)可能意味著否定那些擁有不同觀點的人,認定他們有違常理。當我們認同一份理想,同時也必須與它保持適當距離,並且維持對相反意見者的尊重。”
大膽抗議種族隔離政策和公開倡導國際經濟制裁,使得屠圖成為南非政府的眼中釘。但是對於這個國家的許多黑人來說,屠圖還不夠激進。有些人甚至責備他致力於與白人制定非暴力的解決方案,來實現南非的種族和解。
屠圖從未立志成為爭議人物,或甚至是做牧師。
事實上,屠圖在孩提時代先是接受衛理公會的洗禮,後來才與其餘家人在他的出生地,南非克勒斯多(Klerksdorp),改入英國國教。屠圖的父親是學校教師,而他想成為醫生,但是沒有錢也沒有獎學金,只好去參加教師培訓課程。
沒過多久,屠圖就辭去教職以抗議政府對黑人的教育政策,並轉向神職人員和教會發展。
他的職業生涯創下許多第一。1975年,屠圖被任命為約翰尼斯堡第一位黑人聖公會座堂牧師(Dean),接著在1976年,他被選派為賴索托(Lesotho)王國的主教,那是一個全境被南非共和國包圍的獨立非洲國家。兩年後,他成為南非教會聯合會(South African Council of Churches)第一位黑人秘書長。屠圖以此秘書長的職位為舞台,和平推進反種族隔離運動。
1984年,這位聖公會主教正逢安息年於紐約任教,得知自己因為發起非暴力運動來反對種族隔離,榮獲當年的諾貝爾和平獎。屠圖獲獎返鄉時,受到南非黑人同胞的熱烈歡迎,他也將這個獎項獻予他們。
“這個獎是頒給你們,350萬在我們當中被連根拔起、如同垃圾般拋棄的人民”,屠圖在南非教會聯合會總部發表的演講中如此說。
對於屠圖來說,這是輝煌的一年。在獲得諾貝爾獎僅僅月餘,他就被選為約翰尼斯堡第一位聖公會黑人大主教。有人以為大主教的職位會抑止屠圖提出異議和澆熄他的熱情,其實不然。
1996年,在他被拔擢為開普敦聖公會大主教和非洲南部區域總主教十年後,屠圖放下主教職務,但並沒有放棄他成年以後費盡一生從事的工作──為種族分裂的南非帶來自由和醫治。
屠圖對自由南非的追求促使他站在政治和抗議的前線,但他經常否認自己具有政治野心這種說法。他會回應那些看熱鬧的人說:“這是因為我本身剛好是黑人,但有關於我最為重要的事是,我是南非歷史關鍵時期中的一名基督徒領袖。我被賦予的服事就是和解”。
屠圖滿足於身為“牧者”,即使在新建立的南非共和國,他仍決心與政府保持他所謂的“適當距離”,這是不見容於“政客”的。屠圖說:“如果(誰的所作所為)是邪惡的,邪惡就是邪惡,我會直截了當地說。”
1990年代中期,屠圖獲指派為南非真相與和解委員會(Truth and Reconciliation Commission)的負責人。儘管罹癌並接受治療,屠圖仍持續監督委員會,看著受害者、加害者、警察和該國前任總統公開他所反對的那些時代惡行。
在全世界一同觀看該委員會舉辦的公聽會上,電視鏡頭經常捕捉到一貫機智的屠圖,在聽到揭露某些恐怖暴行的陳述時,所發出的抽泣聲。
多年以後,他繼續宣揚和解與寬恕的必要性。
在2014年的一次採訪中,屠圖告訴宗教新聞社,彼時他與女兒姆弗(Mpho Tutu)合著出版了《寬恕之書》(The Book of Forgiving),“寬恕是一份給予寬恕者本身的禮物,同時也提供給加害者。作為受害者,你將寬恕的禮物給予加害者,加害者可能會、也可能不會挪用這份禮物,但反正是給出來了,從而解放了受害者”。
在1998年為《今日基督教》改寫的一篇文章中,屠圖深思,既然和解能發生在南非,也能發生在其他地方:
“我們終將會得勝─為什麼?因為神希望我們為了祂世界的緣故得勝。我們得勝無關乎自身,因為我們本就是一群無望之人。除了可鄙可悲之外,誰能料想到我們有一天會成為榜樣?誰能想到我們會被世上其餘地方視為典範?當然不是德行兼備的典範,很顯然這在邪惡體制下是做不到的。我們本身也不怎麼耀眼。神想對這個世界,對波士尼亞和北愛爾蘭等地區說:看看他們!他們做了一場叫做種族隔離的噩夢,但是現在已經結束了。你們的噩夢也會結束。他們經歷了眾人所謂的難解問題,不過他們正在著手解決。再也沒有任何地方的人能說他們的問題難以對付。我們是天父世界的希望燈塔,我們必會取得勝利。”
屠圖獲頒許多最高榮譽,其中包括2009年由時任總統的歐巴馬所頒發的總統自由勳章。
在勳章的表彰文中寫道:“作為一位神職人員,他贏得不同群眾的尊重和欽佩。他協助帶領南非度過近代史上的轉捩點,以堅定不移的謙遜和對我們共通人性的堅定承諾,幫助治癒創傷,為一個新國家奠定基礎。”
四年後,當屠圖獲頒公認為靈性和宗教領域最重要的獎項─鄧普頓獎(Templeton Prize)時,他像上次贏得諾貝爾獎一樣,將獲獎歸功於南非人民。
“當你於人群中脫穎而出,通常是因為別人將你扛在他們的肩膀上”,他在2013年如此說道。
被譽為南非良心的屠圖,一輩子過著擁有道德力量、遠見和盼望的生活,使得他能為他的教會和人民忠心服務,甚至於不時面對迫害時也能保持平靜和幽默。
屠圖在1992年接受《今日基督教》採訪時說:“我總是充滿盼望,基督徒是有盼望的囚徒。還有什麼能比耶穌受難日看起來更絕望呢? 但就在復活節,神說:‘從這一刻起,沒有任何情況是不可轉變的。’ 神能從一切情況中引出良善。儘管看起來不一定是如此,但邪惡、死亡、迫害、不公義─這些終將不會是最後贏家”。
中文翻譯:王湘琪(台灣校園團契)
12 月 25 日的將臨期讀物。
聖誕節
閱讀:路加福音2:8-20
這一段經文的基調毋庸置疑是喜悅的。神已將祂的兒子送到世間,天堂的慶賀在讚美和驚人的榮耀中蔓延至我們的世界。這大喜的宣告要報給誰?不是報給最顯赫的人類成員,卻是要告知那些最普通、最平凡、甚至最樸實的人。文字中充斥著各樣的動物,從牧羊人看守的羊群到將耶穌藏身其中的馬厩裡的餵食槽。聖誕節有一幅令人驚訝的福音圖畫:神沒有棄絕祂的創造,而是走了很遠的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親自來救贖它。
路加記錄了對這一宣言的各種回應。我們可以理解牧羊人的第一感受是恐懼,因為迎面相對的是與他們如此不同的造物。但他們的恐懼很快被渴望所取代。畢竟,這第一次降臨與第二次不同。基督的第二次降臨將給所有人帶來審判,但第一次的降臨卻是為所有人帶來喜樂,並將為回應祂的人帶來真實而持久的平安(10節、14節)。
牧羊人努力尋找記號的結果是找到了這一家人,正如天使們所描述的。但牧羊人並沒有默默隱藏這個消息。他們到處傳講這信息時的努力,一如他們尋找這嬰孩時的一樣。這就是福音宣講的核心:親自聆聽,體驗神話語的信實,並與他人分享這確實得救的好消息。
那些聽見牧羊人見證的人都詫異了(第18節)。這並不一定意味著他們完全理解了天使對牧羊人所說關於這嬰孩的一切:祂是救主、彌賽亞、主。也許,從一個普通的牧羊人口中聽聞(而不是聽見天上的使者說)、並且只看見一個普通的新生兒,對一些人來說這榮耀顯得太黯淡了。然而,神呼召我們因信祂而活,不憑眼見。 對馬利亞而言,她把這一切的事存在心裡,反复思想。牧羊人藉著讚美和榮耀神來完成他們自發的宣教之旅。我們的救主基督,則為我們取了人性,成為我們的平安。願我們今天的回應——就像牧羊人一樣——充滿喜樂、讚美和榮耀!
瑞秋·吉爾森(Rachel Gibson)任職於 Cru 的神學發展和文化領導團隊。她是《這樣重生:站出來、接受信仰,及以後》的作者。
12 月 24 日的將臨期讀物。
聖誕前夜
閱讀:路加福音2:1-7
奧古斯都皇帝頒布了一項全面的法令,要求羅馬世界的所有人都參加人口普查登記。我們中的許多人都熟悉耶穌誕生故事中的這個細節,因為這是把馬利亞和約瑟帶到伯利恆的原因——這因此應驗了彌迦書5:2-5a中的預言。這一點值得我們注意的原因還在於,它展示了奧古斯都作為皇帝擁有的相當的權力。他說了這句話,所有人都必須留意。他的命令不容無視。
與皇帝不同,耶穌卻很容易被忽視。他的降生,雖然被預言已久且讓人期待已久,卻與奧古斯都的權力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耶穌的出生謙卑而無名,容易被忽視。隨著福音敘述的推進,有些人能在他們中間認出耶穌是神,但他們只是少數人。事實證明,道成肉身的神很容易被人無視——而且大多數這麼做的人根本毫不知覺。 如果我們想成為在我們的生活和世界中能看到並認出神的臨在的人,我們該怎麼做?這讓我想起了有一次在一家大型酒店大堂丟失隱形眼鏡的經歷。我當時眨了眨眼,眼睛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在不知不覺中,我的隱形眼鏡已經落在了有明亮圖案的地毯上的某處。
我僵住了,開始搜索,並試圖防止別人無意間踩碎它。幾位酒店員工出於同情來幫助我。令我欣慰的是,我們最終發現它正安靜地躲在附近的一張椅子下。那次經歷告訴我,當你試圖關注到一些容易被遺漏的事情時,要停下來,仔細查看,讓其他人來幫助你會很有用。
如果我們,作為神的子民,放慢腳步停下來,仔細觀察並欣賞道成肉身的美麗會怎樣?那道成了肉身、並以一個嬰孩的樣式進入我們世界的神,為的是要“住在我們中間”,這對一個疲倦的世界而言實在是一則喜訊(約1:14)!但是,如果我們不刻意選擇停下來專心觀看的話,我們也可能會錯過真正看見耶穌的機會,祂正靜謐隱藏,卻也與我們生命的每一個時刻同在——這就像人如果忙著要去別的地方,就無法發現一片小小的隱形眼鏡一樣。
如果我們有意識地培養對神道成肉身的臨在就在我們身邊的意識會怎樣?如果我們通過團契來幫助彼此培養這種意識會怎樣?願我們渴望這樣的生命,讓我們能夠注意到道成肉身,能夠停下來看見新的生命和希望,即使它只是顯現在馬槽中。
特蕾西·吉(Tracey Gee)是一位領導力培訓教練、諮詢師。她著有《馬可福音—阿拉巴斯特沉思指導》,並與人合著《不僅是提供茶》。
從木材、玻璃和石料中解讀出對神的描述。
神遠大於教會的建築。祂以無數種方式向我們揭示自己:可以是在沉默中品味《聖經》,也可以通過佈道中震耳發聵的聲音;可以是獨自禱告,也可以通過與他人擘餅。祂在大自然的輪廓、在風聲細語中展現自己。我們並不依靠教會建築來與神相遇。
但是教堂確實能向我們揭示神。需要的只是我們留心。
作為一名建築師,我正在學習如何解讀建築。就像音樂家必須具備音樂素養一樣,建築師必須具備建築素養。一個音樂家必須不斷地接觸一系列的作品,以發展音樂素養;一個建築師必須接觸各種類型的建築,才能解讀它們。這不是簡單地說出具體建築風格,或指出獨特的細節,而是在學習理解建築物的設計中都包含了哪些聲明或敘事。
所以,我研究教堂。當然,教會的運作節奏是以周為周期的,這包括小組討論、唱詩班練習、查經、主日學,以及不可避免的聚餐。教會是社區、團契和歸屬。更寬泛地說,有一個跨越時間和文化的“聖潔的、大公的、使徒的教會”。但也常有些建築物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不為人注意。
在每座教堂中都有一種神學,提醒我們通過基督與神建立的關係。如果我們能學會從建築學的角度,通過它們的立面、平面和剖面來解讀這些建築,我們就能掌握這些建築所傳達的關於神的信息,以及神通過這些教堂向我們傳達的信息。
在進入一座教堂之前,我們就可以從它的外觀或 立面 開始解讀它的神學。立面給出一座建築物的外觀。教會對周圍世界的姿態是通過其立面來傳達的。從設計的角度,許多傳統的教堂在外觀上就被明確界定為分別為聖之處。
例如,注意是否有一個鐘樓,它標誌着教堂是一棟在視覺和聽覺上都“異於”周圍環境的建築。注意入口處的顏色和所用材料。傳統上,紅色的門象徵著基督的血,並將教堂分別出來作為一處聖所。請注意外牆上的任何花飾,它既讓人想起伊甸園,又預示着新天新地。
當然,要注意任何公開表達基督論的圖像。例如,芝加哥環路的聖彼得教堂提醒我們,基督在十字架上的贖罪犧牲是無區別地為所有人的:懸挂在麥迪遜街外牆上的是一個巨大的垂死的基督,向每天湧入的通勤者、遊客和貧困者獻上自己。然而,在華盛頓國家大教堂的西側入口處,我們看到的是神 從虛無中 創造了亞當,它令人眩目地、深刻地提醒到,我們從塵土中來,又必將回歸塵土。
然而,教堂的外觀並不是必須明確地以圖像來講述神在世界上所做的工。事實上,大多數教堂不是這樣。
二戰後許多教堂的設計,都是對之前風格中被認為是過度、仿古主義的糾正。這樣的“啞巴”門面向世人傳達了一種道成肉身的途徑,摒棄了那種聖、俗二分的想法。愛德華·達特(Edward Dart)設計的芝加哥郊區各教堂就是用普通磚頭建造的簡單大廈。採用“日常”建築——例如學校或圖書館——的比例和材料,達特的簡樸教堂提醒我們,無限的神道成肉身,住在我們中間。
更進一步的例子則是德國杜倫(Düren)的聖安娜教堂。它的前身是一座中世紀建築物,在1944年的盟軍空襲中被毀,新教堂由魯道夫·施瓦茨(Rudolf Schwarz)設計,用前者的瓦礫建造。教堂的簡約和肅穆,掩蓋了那些極其破陋的磚石牆,它們實際上是通過把碎片重拼在一起建成的。它提醒我們,在神的國度里,破碎的東西、人和地方都會重新變得完整。
進入教堂內部,我們注意到的是建築 平面。建築平面設計是在水平面對一座建築進行布局。它揭示了一個教會是怎樣認識我們彼此之間關係的。
例如,注意聖餐桌(altar)、聖水盆(font)和洗禮池(baptismal)的擺放、布置。這些元素為參與敬拜禮儀創造了空間,並規定了集體敬拜的形式。然而,講道壇(pulpit)、講台(lectern)或舞台的位置和能見度向我們揭示了對講道的重視。座椅塑造了我們的姿態和對神的話語的領受。
此外,注意座位的布置是如何塑造人群互動的:按半圓形布置的禮堂座位將會眾聚集在一個固定的舞台周圍;線型布置的座椅堅持一種等級制度,並與聖餐桌分開;簡單的摺疊椅允許根據會眾不斷變化的需求進行自我決定。
然而,除了內部布局之外,教堂的建築平面設計是為神學驅動,並承載歷史。在君士坦丁大帝313年的《米蘭敕令》將基督教推廣為帝國的宗教后,教會開始採用民用的羅馬巴西利卡(basilica,羅馬時期作為市政活動中心的長方形大廳——譯註)作為基督教的正式建築。在帝國的贊助下,巴西利卡型(basilica)大教堂發展了一種關於行進、等級和崇拜的禮儀,所有這些都強調基督就是皇帝。十字形的主教座堂(cathedral)布局也是從這種巴西利卡型教堂中產生的,它的平面布局不僅向內宣揚,而且在城市的規模上向外宣揚十字架的大工。
這與耶穌傳道時的家居內部環境,以及早期教會的秘密聚會成鮮明對比。與主教座堂的規模相反,我們發現聖餐桌是教堂最小的一塊平面,是一個親密的聚會之處,在這裡信徒們可以充分參與主的晚餐。許多教堂採用中心式布局來重現這種親密的規模,以打破平信徒和神職人員之間的歷史等級。
禮拜堂(chapel)以其較小的規模正適合個人對沉思的需求,是集體參與的前奏。由埃羅·沙里寧(Eero Saarinen)設計的麻省理工學院(MIT)禮拜堂採用了圓形這一整全的幾何形狀,創造了一個安靜的禱告環境,與所處的繁忙的波士頓分離開。禮拜堂簡單的磚牆因室外水面漣漪映射而生動起來;這樣的建築特色,使得居於基督徒生活核心層面的沉思式的靜默、孤獨成為可能。
如果說平面是沿着水平軸線組織空間,那麼建築 剖面 則是沿垂直軸線組織空間。教堂的剖面將我們的注意力向上引導,揭示教會的關於神與我們關係的神學思想。
注意教堂的垂直高度:主教座堂那令人敬畏、令人眩暈的內部結構所表達的神學思想就是神的超越性和全能性。反過來說,小的空間也是同樣是強有力的。小型或中型的室內空間提醒我們神在我們每日生活中的無所不在,與我們的貼近。西雅圖的聖依納爵教堂(The Chapel of St. Ignatius)頂部有通光井,用微妙的色調照亮外圍的牆壁,提醒我們注意,神是如何通過一般的啟示揭示自己的,例如日落時的變化之美。
剖面還決定了日光如何進入教堂。注意日光的呈現方式和類型:是通過高高的哥特式側天窗,還是通過落地的彩色玻璃窗,或者小小的店面窗戶,射入光線的質量是不同。印第安納州哥倫布市的第一基督教堂,由埃利爾·沙里寧(Eliel Saarinen)設計,採用突出的側窗來照亮主堂,用隱蔽的天窗用日光來照亮聖餐桌的后牆。這就創造了一面“活的”牆,它的亮度隨着每一片飄過的雲而變化。
頂光也創造了一個強大的焦點。位於德國北部的由彼得·祖姆托爾(Peter Zumthor)設計的簡樸的布魯德·克勞斯田野小教堂(Bruder Klaus Field Chapel ),是一個昏暗、焦黑的混凝土洞穴,僅由頭頂的一個小光點照亮,提醒我們,神的光可以刺穿最黑暗的地方。
這與當代幾乎沒有日光的教堂形成鮮明對比。由於流行的“黑盒子”型教堂依靠自己的燈光系統提供照明服務,沒有日光的情況越來越普遍。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務實的。許多教會繼承、改造或租用已有的結構,如劇院、學校禮堂或辦公大樓。這樣的環境正符合建築師愛德華·索維克(Edward Sövik)關於“非教會”教堂的想法,它是多功能和靈活的,強調教會首先是人的聚會的理念。
本文的重點不在於建築知識。增長關於建築的知識當然可以是一件好事,但沒人考你如何識別哥林多式還是多立克式柱首的問題。
解讀教堂是值得的,因為教堂無處不在。它們不斷地通過其建築風格傳達出神學真理。
它們每日都在向我們提示真理,而我們卻常常錯過這些。但是,我們還是被邀請通過祂的人民、透過我們的建築物,來關注神在世界中的運動和工作。畢竟,如果不培養眼睛去觀察,那麼屬靈的育是什麼呢(太13:15-17)?
阿曼達·伊格萊西亞斯(Amanda Iglesias)是紐約市的一名建築設計師。
翻譯:吳京寧
伯利恆客店的故事意味著基督陪伴的是朝聖者而不是君王。
在世界各地舉行的耶穌誕生的慶典中,有幾個角色非常適合請那些恐懼在眾人前演講的人來擔任:牛、羊和客店老闆。在大多數的劇本中,客店老闆沒有太多的台詞。他只須看起來很傷心,然後伸開雙手,搖搖頭說不。
《路加福音》告訴我們,馬利亞和約瑟把耶穌放在馬槽裡,“因為客店裏沒有地方”(路2:7)。有些人驚訝地發現聖經中並沒有提到客店老闆—— 甚至可能沒有真正的“客店“,至少我們是這樣猜想。
許多對這個時期有研究的專家 認為 ,在我們的《新約聖經》中翻譯為“客店”一詞可能不是指中東地區的一般旅館或是簡易旅舍。所以問題不是客房被超額預訂了。
新約學者達雷爾·博克(Darrell Bock) 認為 ,“客店”指的是任何形式的公共的臨時安身處——通常是兩層樓的房子,其中下層是給牲畜住,上層是客人住的,或者就是一棟附有馬廄的單層建築。
“客店”也可能是約瑟或其他人的親戚在城裡的住家——他們歡迎約瑟一家來作客,但無法讓馬利亞在樓上的房間裡分娩。在第一世紀的社會背景中,一個猶太家庭絕不會容忍把陌生人拒於門外,這種違背熱情好客民族性的行為,更不會把自己的親戚驅入黑夜中。
不管路加所說的“客店”這個詞到底是代表什麼,更重要的一點是,耶穌不僅是出生在卑微的環境中——可能被放置在給牲畜餵食的槽中——而且他的出生還被一群人所排擠。
伯利恆臨時安身處的擁擠情況,無疑是由於人們湧進這小城來參與人口普查,路加在耶穌誕生的經文開頭就提到了這一點。凱撒·奧古斯都(Caesar Augustus)下旨意要天下眾人都各歸各城報名上冊(路2:2-3)。這個描述人們長途跋涉回到大衛的城報名上冊的故事,應該會讓我們回想起《聖經》中之前的另一個事件。
在那事件中,大衛自己得罪了神,因為他做了如同凱撒·奧古斯都在《路加福音》第2章中所命令的:計算百姓人口。因為這樣,他給他的國家帶來了審判性的瘟疫(代上21:1-17)。
對讀過大衛故事的人來說,他在其他方面的罪過是很清楚的——與拔示巴的不當性關係、設計害死她的丈夫,等等。但在統計人口這事件上,这是一件也為大衛帶來痛苦的悔改的事情,他的罪過對我們來說並不是顯而易見的。統計人口有什麼不對?
丹尼爾·海勒-羅岑(Daniel Heller-Roazen),一位語言和文學的猶太學者,引用拉比·以利亞撒(Rabbi Eleazar) 的話 來說明這種人口普查的危險:“誰計算以色列人口就違反了神的禁令,正如經文所說,‘然而以色列的人數比如海沙,不可量,不可數。’”
這裡隱含的想法是,統計人口——通常直接或間接地有政治目的或準備軍事行動——是試圖把神在信心中所應許的東西量化成肉眼可見的。換句話説,人口普查可能是為了仿效世界衡量權勢和力量的標準——就是,用百姓人數和軍隊大小,而不是信靠神同在的盟約。
這種數算人口的罪過,本想製造團結,反而造成了孤立——因為大衛懇求神讓他一人承擔咒詛,而不是落在所有百姓的身上(代上21:17)。為了避免神的審判,大衛隨後購買了一塊禾場,在那裡他為主築了一座祭壇。之後,神接受了大衛獻的燔祭和平安祭,就吩咐可怕的使者將刀收入鞘中(18–27节).
這座祭壇的所在地,也是後來聖殿座落之處,就是亞伯拉罕曾經 獻上 他的兒子以撒的地方——他是信心之父,神對以色列人會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的應許,就是將藉著他來實現(代下3:1)。
人口普查本為了展示國家的實力和人口眾多,但在它的背後,神卻在一個不尋常的地方預備了一個犧牲的祭。因為在這另一位統治者凱撒·奧古斯都的時代,大衛的家是被數算的,而不是在主導的地位。
湯瑪斯·默頓(Thomas Merton)是一位20世紀的特拉普派修道士(Trappist,或譯為嚴規熙篤會修士——譯註),他認為當時在舉行人口普查的城市內缺乏住所,正是預表我們這個時代。
默頓在一篇文章中 指出,末世的審判就是一個擁擠的時代——包括軍隊的集結、暴民的流竄、權力的展示等。
“那要被審判的宣告自己,以陰險且傲慢的態度宣稱自己擁有絕對的權力,”他 寫道。“因此,它被分別出來,其他決定支持它這主張的就被編號,打上權力的烙印,以與權力結盟,但終將與權力一起被摧毀。。
“客店為何擁擠呢?”默頓問道。“由於人口普查,‘全世界’就如在末世時群聚到人口登記城市,他們要有一個號碼,要成為帝國權力結構的一部分。”他解釋說。“人口普查的目的是:發現那些需要納稅的人。找出那些可以在帝國軍隊中服役的人。”
他接著說,“外邦人的皇帝來數算神的子民,他們卻對此行為無異議接受,這本身就是一個末世的徵兆。”
但道成肉身的重點不是將人溶入至一個不分姓名,不分面孔的群眾中。“因此,在一群被召集作為末世象徵的人群中,容不下他,這沒有什麼不對,”默頓寫道。“他出生在人群之外,這更像是一個跡象。容不下他的地方就是末世的徵兆。”
默頓埋怨說,我們處在一個擁擠的時代,現代科技的進步和聯結使我們沒有獨處或思考的空間——在這個時代,在“人群”中反而導致比以往任何時期都更加孤獨。
請記住,默頓早在任何人可以想像到互聯網、iPhone或元宇宙(Metaverse)存在之前就觀察到了這點。默頓預見到,這種擁擠和“飽合”將會以空虛、毫無生氣和疏遠而告終。
我們能否認情況確實是如此嗎?尤其是當我們的身份是附屬於我們的政治群體或數位部落的“權力”時。置身於人類歷史上權力最集中的時代,誰又能否認我們感到軟弱、孤獨,而且迷失在我們想尋求庇護的人群中呢?
“來到這世界,在這間顛狂的旅店裡,其中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基督是不請自來,”默頓寫道。“雖然這不是他的家,因為他不屬於這裡,然而他仍必須來,他是要與那些被排擠的人同在。”
默頓認為,基督的到來是要“與那些不屬於這世界,被世界權力拒絕的人同在,那些被視為軟弱,被詆毀,被剝奪人的尊嚴,被折磨,被滅絕的人。基督在這個世界中,要與那些被世界所排斥的人在一起。”
或許在耶穌誕生的現場沒有一個不耐煩的旅店老板。也許那稻草填滿的馬槽本身就是代表了一些富有同情心的村民的盛情款待。但顯而易見的是,凱撒的可數算的人口數目並沒有帶來極大喜悅的佳音。為此,我們必須轉向一位誕生在馬槽中,被居無定所的牧羊人圍繞的嬰孩。
不是從凱撒的統計數據中,我們找到了那個多到沒有人能數得清的應許——不是一個沒有空間的地方,而是我們會找到一個有很多豪宅的房子。
羅素·莫爾(Russell Moore)是《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的神學主席。
翻譯:江山
責任編輯:吳京寧
12 月 23 日的將臨期讀物。
閱讀:馬太福音1:18-25
說到聖誕節的故事時,我們通常會想像一幅包裝精美的彩色玻璃圖像,畫面上是小耶穌躺在馬槽裡,馬利亞和約瑟靜坐兩旁。然而,耶穌誕生前的一系列事件卻絕非如此寧靜安逸。事實上,他們充滿了混亂和爭議。你可以從馬太在第1章18-19節關於馬利亞未婚懷孕和約瑟打算休妻的敘述中,感受到敘述口吻中的張力。
我們可以想像約瑟對馬利亞懷孕的震驚——甚至可能是感到羞恥的程度。但後來他和馬利亞一樣,被一位天使造訪。約瑟以極大的謙卑來回應天使的消息,並期待這個即將出生的孩子會“將自己的百姓從罪惡裡救出來”(第21節)。這關於救恩的消息,對約瑟來說,也同樣令他震驚——但卻是一種奇妙的震驚。
在我們這令人不免沮喪的世界中,對救恩的福音信息,基督徒有時也不再為之驚嘆。我們很容易想當然地認為耶穌來是為了拯救罪人,包括不悔改的和已經重生的——換句話說,也就是為了我們。在這個將臨期和聖誕節,願我們在那被熱切期待的基督降生(尤其對約瑟和馬利亞而言)這一事件所帶來的震驚面前,不要再無動於衷。願我們再次驚訝、驚嘆耶穌竟願意為拯救祂的子民脫離罪惡而成為獻祭的羔羊。
馬太還指出了另一個叫我們驚訝的細節:在基督耶穌的誕生中,我們見證了以賽亞書7:14預言的實現:“必有童女懷孕生子,給他起名叫以馬內利。”耶穌就是道成肉身,以馬內利,祂就是“神與我們同在”(太1:22-23)。
在全球動蕩的時日中,耶穌的道成肉身至少在兩個方面給我們勇氣。它可以激發信徒對一位藉著聖靈住在祂子民中的救主的更加深刻的信仰。神與我們同在。在基督徒的生命中我們可以自信而得勝地生活;不是作為受害者,而是得勝者。
而且,對於我們中間那些信仰可能變得冷漠的人,我們又一次被提醒,福音的故事會激發生命力和目的,尤其會激發我們與他人一起分享這個好消息。耶穌第一次來時是一個無助的嬰孩,但他會以公正和公義的主的身份再來,叫一切因耶穌的名無不屈膝,無不口稱耶穌基督為主(腓2:10)。願我們慷慨地與人分享這個好消息。救贖的日子就是現在。
馬修·金(Matthew D. Kim) 是 戈登—康威爾神學院的 George F. Bennett 講道和實踐神學教授,也是《向處於痛苦的人們佈道》 的作者。
讓我們摒棄這憂慮,我們所認識的聖誕節並不是基督教的。
有時,在聖誕節要當一個基督徒是困難的。好吧,又不是那麼難。畢竟,我們每年都過聖誕節。儘管如此,它似乎比應該的更難。為什麼一個本應把重點放在信心的節日,往往帶着點點懷疑?為什麼地上和平的慶典會帶來如此多的焦慮和恐懼?我們怎能擔心聖誕節被過份渲染的同時又擔心它正在被刪除呢?聖誕節,你在哪裡?為什麼我找不到你?
我曾經聽過一個關於逃避如何加剧焦慮的心理學講座。這事發生在一個朋友身上。起初,她拒絕要走高速公路的出行。她越是避免出門,限制就越發增加。最終,她足不出戶。逃避不能解決問題;是面對我们关于聖誕節的环境焦慮的时候了。當我們正視它們時,它們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可怕。那眼里有一線友善的光芒。
讓我們從懷疑開始。耶穌誕生的故事中有很多的不可能:星星、天使、東方三博士,當然,還有童女生子。如果你從未懷疑過童女生子這事,那麼,你可能從未真正思考過它。
真正去思考一下並不是一件壞事。童女生子這事是為了叫你感到驚訝。這是一種刻意的、神聖的挑釁。就像被火燒的荊棘一樣,它的目的是吸引你,因為你無法抗拒而對它產生興趣,即使你的第一反應是懷疑。
在《聖經》中,哈拿懷着撒母耳一事與馬利亞懷着耶穌的事件相似(撒上1)。大祭司以利是個大忙人,他不容易從他的日常工作中分心。然而,神讓他轉過來去注意哈拿正在熱切地禱告。他以為她喝醉了。對於她那莫名其妙的行為,這是顯然的解釋。
以利的起始點是把聖潔誤以為是過犯。但神正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使他可以相信即將發生的神蹟懷孕,一個神子民的領袖即將誕生。
我們很多人對馬利亞也犯相同的錯誤。當我們聽說馬利亞懷孕時,我們第一個反應大概是會認為馬利亞一定有婚前性行為。這是顯然的解釋。但是上帝通过宣告童貞女懷孕,来引起你的注意。祂讓你思考祂希望你去思考的故事,這是祂一直以來的目的。
去懷疑某件事情就得去思考它。馬利亞自己的反應——“怎麼有这事呢?”——是正確和聖潔的,因為她不是在嘲笑;她是在思考。
科学研究的先驅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曾經說過:“如果一個人從肯定開始,他將以懷疑結束;相反,如果他願意從懷疑開始,他便會以肯定作結束。”
即使对于神蹟,我們的信心也常常以這種方式運作。我們不必一定要從完全的相信和接受開始。我們必須從興趣開始。
然而,我們有些人會特別擔心其他人經歷懷疑:孩子、兄弟姐妹、朋友,甚至可能是配偶或我們教會的重要成員。也許,我們甚至擔心我們的整個文化正在失去信仰。如果是這樣,我有個好消息給你:聖誕節是你在信與不信這場戰鬥中的盟友。
作為研究這個課題的學者,我可以有信心地告訴你,總的來說,無神論者都喜歡聖誕節。他們認為這是基督教最吸引人的地方。非信徒在聖誕節期間經常感到與信仰最接近。
我有一個朋友,他曾經是一個熱心的基督徒。他經歷了一個拆解信仰的過程,離開了教會,並變得很自在地說他不再相信上帝。
然而,幾年前,他有點羞怯地告訴我,他參與了以前教會的平安夜崇拜。從那時起,他談論基督教的方式明顯軟化了。如果有一天聽到他回歸基督,我不會感到驚訝。
喬治·麥克唐納(George MacDonald)在寫《蘇格蘭人的聖誕節故事》(A Scot’s Christmas Story,1865年)時敏銳的剖析成為對浪子和迷羊寓言的現代版,書中牧羊人的女兒在聖誕節拯救了她迷失了的兄弟。聖誕節吸引懷疑者走近信仰,而不是把他們推開。
如果你對聖誕節對非信徒的吸引力持懷疑態度,那可能是因為你把別人的懷疑所帶來的,那些令人灰心的啟示與聖誕節聯繫在一起。聖誕節通常是在一年沒有聯絡之後,我們去親近我們所愛的人,並得知他們生命中真正在發生的事情。
如果有人不再是信徒,聖誕節往往是我們得知這點的時候,因為教會崇拜、祈禱和信仰是虔誠基督徒家庭慶祝節日的核心。缺乏參與的話是很顯眼的。聖誕節不會引致不信;這只是讓我們發現某人現在的生命是什麼光景的時候。
知道比不知道好。你的任務是繼續陪伴親人走過他們的生命歷程。未來,聖誕節的喜悅或會在等待著你,因為,經過多年的不信之後,當他們的信心復萌時,你會更加珍惜他們的信仰。再一次,真正的信心通常是在懷疑之後出現的。
一個持久的都市傳說認為聖誕節其實是異教的。非信徒有時喜歡用這種說法來整頓基督徒。基督徒常常以逃避的方式回應,因為害怕它可能是真的而不去深入了解這件事,。
我已經深入了解此事,我可以告訴你,這不是真的。為了編輯《牛津聖誕手冊》,我花了三年多的時間有系統地閱讀了關於聖誕節的學術研究,以及無數的歷史文獻。你可以確認聖誕節是基督教的。
屬於異教徒的這個指控的一個主要原因是:聖誕節的日期似乎被選擇與冬至(異教徒節日的時間)連在一起。然而,冬至是一種自然現象,而不是宗教現象。
包括以色列在內的古代社會的標準做法是:用太陽和月亮的軌跡來設定他們的聖日;這是標記時間的最實用方法。《聖經》甚至教導說,上帝創造太陽和月亮的原因之一,是讓人們可以標記神聖的時節(創1:14)。斷言創造的一部分內含異教色彩是荒謬的。
鑒於《聖經》並沒有給我們一個基督出生的日期,教會選擇12月25日進行慶祝,可能因為這可以讓一般人更容易知道每年甚麼時候是聖誕節,而且,以象徵性的原因來說,這是一個合適的時間。
冬至是最黑暗日子的結束,是光明越來越強的時候:“那光是真光,來到世上,照亮所有的人。”(約1:9)
植物裝飾或常綠植物也不是異教的。首先,我們知道因為上帝創造的任何東西都不是屬於異教的。以色列人被命令去郊外收集常綠植物來慶祝住棚節(利23:40;尼8:15)。
其次,我們可以將一些聲稱傳統常綠裝飾是異教的說法的起源追溯到19世紀的小說和宣傳。作家華盛頓·歐文(Washington Irving)為給他的一部小說增添色彩而發明一個說法,指教會認為槲寄生(一種西方傳統聖誕植物裝飾)是被異教所玷污了。
德國民族主義者把聖誕樹說成是源於撒克遜異教徒,因為他們想把聖誕節變成對德國身份認同的慶祝。
聖誕樹的真正起源是在中世紀歐洲聖誕期間演出的聖劇。這些戲劇講述了《聖經》中救贖的故事,當中有一棵被裝飾的常綠樹,它代表了生命樹。它成為這個季節的象徵。
同一地區中,一些歐洲異教傳統與基督教傳統重疊是理所當然的。人們總是通過他們唾手可得的文化資源來表達自己,而在同一個地方,人們往往擁有相同的資源。
你可以在美國慶祝七月四日國慶時看到類似的情況。國色、國旗、音樂、煙花、食物——所有這些特色顯然都是從英國文化中借來的。然而,聲稱美國獨立日實際上是去慶祝英國是荒謬的。
同樣,聖誕節不是異教的;這是真正的,確切的慶祝耶穌基督的活動。事實上,聖誕節的神學訊息——道成肉身的教義——聖化了這個真理,就是神到來,是為了在我們的文化中、與我們的文化和通過我們的文化工作。因為有一個嬰孩為我們而生。
富裕國家的虔誠信徒是應該為聖誕節如何變得不再那麼有基督教意義而哀慟的,因為它的特點不再是自我否定,而是自我放縱和消費主義。我們真的可以在預備過節和派對中想到上帝嗎?我們的錢不是應該花在更神聖的事物上嗎?
但為什麼聖誕節意味著自我否定呢?凡事都有定期。禁食有時,盛宴也有時。
作為他敬拜生活的一部分,耶穌自己也會守普珥節的聖日。《聖經》明確指示該如何守節:“並在這兩日設宴歡樂,彼此餽送禮物,賙濟窮人。”(斯9:22)
《聖經》慶祝某些聖日的方式是盛宴、喜樂和禮物。我們要“彼此”餽送禮物——就是我們自己的社交圈子——和餽送給“窮人”,就是慈善機構,或者想方設法幫助那些比我們自己有更大需要的人。這兩者都是聖誕的傳統,也是《聖經》中所建議的。是的,這些禮物不僅僅是讓經濟運轉的策略。它們是符合《聖經》的,是一種普世的慶祝方式。
但是,《聖經》中的盛宴真的是我們今天所指的嗎?《聖經》對盛宴的定義是享受比平時更豐富的和質量較好的食物和飲料。當然,即使在聖誕節,吃過量、喝過量,或者花費過量仍然是錯誤的。
但是,應該有一個時間比日常更豐富地慶祝。婚禮應該通過送禮和盛宴來慶祝,正如耶穌自己在他的第一個神蹟中所見證的一樣。與普珥節和婚禮一樣,聖誕是盛宴和送禮的合適時間。良善的基督徒啊,你們要喜樂!
最後,許多基督徒擔心聖誕節正在變得世俗化。我認為這種擔憂是把節日看反了。在我們的文化中,聖誕是全年中最不世俗的時間——而聖誕季佔一年的十份一!我們整個文化都在這節期中作好準備,以便更容易談及耶穌。甚至連救世軍也突然成為了主流文化的一部分。
我們不能強迫我們所處的世俗文化以基督教的方式慶祝聖誕節,正如我們不能強迫美國人在耶穌受難日反思基督之死的意義。然而,我們所在的文化對聖誕節中的基督教層面異常地感興趣。一個基督教的聖日成為聯邦假期。許多教會在聖誕節聚集了全年最多的會眾。
流媒體服務公司Spotify的一項研究 顯示, 覆蓋率最高的節日歌曲包括《平安夜》和《啊!聖善夜》。12月播放次數最多的歌曲包括《馬利亞,你知道嗎?》。
我住在芝加哥地區,這裡有一個廣播電臺,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裡都使用標準的搖滾模式。但是在一年中的最後十分之一左右,你可以聽到“普世歡騰!主治萬方”,或者被邀請“除去我們的罪”,讓耶穌進入,又或者送上“安慰和喜樂的好消息”,因為“基督我們的救主在聖誕日出生”。我們應該感恩,每年有六個星期,即使是流行電台有時也會播放宣告耶穌基督的救恩的歌曲。
對世俗主義的擔憂,應該是去擔心縱使有聖誕,我們的文化中仍在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卻不是聖誕節所引致的。就像我們在聖誕節與親戚問好一樣,這假期可能是讓我們注意到我們的文化變得不再是屬於基督教的時候。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是我們應該想要得到而不是試圖避免的資訊。
我們可以完全自由地以基督教的方式慶祝聖誕節。但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我們擔心聖誕時自己變得太世俗化了。一些圍繞著我們的焦慮其實是因為我們為了沒有實現自己的理想而感到內疚。解決方法是面對這個問題,正視它,並弄清楚我們需要改變甚麼,以致我們自己的聖誕慶祝活動更加以基督為中心。沒有人阻止我們去強調敬拜、祈禱和《聖經》作為我們慶祝活動的一部分。
是時候從所有這些假期的擔憂中解脫出來了。聖誕節的信息包括這些安慰的話:“不要害怕”(路2:10)。現在不是掩蓋我們喜樂的時候。從天使那裡得到一個小秘訣,放下圍繞著你們的焦慮。
提摩太·拉森(Timothy Larsen)在惠頓學院任教,是《牛津聖誕手冊》的編輯。
翻譯:季小玲
責任編輯:吳京寧
12 月 22 日的將臨期讀物。
閱讀:路加福音1:39-56
馬利亞懷孕期間被記錄下來的第一個活動是去拜訪她的表親伊利沙伯。這兩個女人都因神的恩賜而懷了孕,路加把她們的故事聯繫起來,讓我們可以把它們放在同一段敘事的整體中來讀。這也提醒我們,這兩個家庭中的個人經歷,實則是嵌在了一個更大的救贖故事中。
有些人在馬利亞探訪伊利沙伯的敘述中看到了它和《撒母耳記下》第6章的呼應。我們在那裡讀到約櫃在猶大山地滯留了三個月;大衛問:“耶和華的約櫃怎可運到我這裡來?”(第9節);後來大衛最終在約櫃面前跳躍舞蹈(另見路加福音1:39、41、43、56)。這些相似之處使許多教父將約櫃(作為神同在的象徵)解讀為在某些方面預表了馬利亞(因她在自己的子宮內懷著神的兒子)。曾經遮掩著會幕中約櫃的主的同在(出40:35)現在降臨在一位卑微的童女身上(路1:35)。馬利亞在整個教會歷史中都受到尊崇,正是因為道成肉身是由她而來。
馬利亞以讚美神來回應從神得到的這一賜福。她的讚美之歌表達了對神恩惠的感恩(第47-49節),但很快又擴展到描述神對所有敬畏祂之人的憐憫(第50節)。她的讚美涵蓋了許多《聖經》主題,說明神對她的作為是與宏大的聖經敘事一脈相承的。神不僅為這一個女人做了偉大的事,祂也兌現了祂要將祂的子民從壓迫中救贖出來的承諾。
馬利亞的讚歌也有預言性。她在宣告神大能的作為時,無一例外地使用了完成時態:祂施展大能,祂趕散狂傲的人,祂叫卑賤的升高。耶穌的到來保證了神的勝利。儘管我們還沒有完全看見這一天,神已經確保了我們的救恩和我們這個世界的更新。
雖然馬利亞所擔當的角色是獨一無二的,她也是所有基督徒的榜樣。我們可以效法她對神的應許的充滿虔誠、希望的回應,即使這應許似乎還不可見。我們也可以記得她就是她所宣告的應許的體現:卑賤的人將被升高(第48節、52節)。神揀選了她,一個貧窮、無足輕重的女孩,來承受彌賽亞的祝福和實際的同在。這個特權一開始僅屬於馬利亞,但現在卻屬於所有敬畏神的人,屬於所有飢渴慕義的人。
漢娜·金(Hannah King) 是北美聖公會的牧師和作家。她在南卡羅來納州格林維爾的鄉村教會擔任副牧師。
12 月 21 日的將臨期讀物。
閱讀:路加福音1:26-38
如果一切都有意義,順服就會很容易。並且如果我們也認同的話。或者,如果這計劃是我們自己想出來的就更好了。但我想這可能就不算真正的順服了,算嗎?
當我們讀到那些大有信心者的故事時,我們總想像他們從未有過掙扎——他們聽見了主的話,就馬上去順服了。但事實是,即使主的話實在清晰,順服也一樣是一種挑戰。
主的天使向馬利亞顯現。一個天使!我們可能會告訴自己,如果我們被天使造訪,順服就會很容易——但我們很可能只是自欺欺人。 《聖經》告訴我們,馬利亞“很驚慌”(路1:29)。不僅如此,瑪麗還問了一些很嚴肅的問題。 “馬利亞對天使說:‘我沒有出嫁,怎麼有這事呢?’”(第34節)。這問題很在理。
從許多方面來看,馬利亞的問題與撒迦利亞所問的並沒有太大不同。當天使告訴他,他和他同樣老邁的妻子將要生一個兒子時,撒迦利亞問道:“我怎麼確定呢?”(第18節),有些譯本譯作“我怎麼知道呢?” (如NRSV《新標準修訂版聖經》)。 (《和合本聖經》譯作“我憑著什麼可知道這事呢?”——譯註)然而撒迦利亞卻被變成了啞巴。
我們可能會分析他們各自問題的原文語法並試圖挖掘語言中的線索,但我覺得答案可能不在他們各自的最初反應中,卻更可能來自接下來的反應。我們沒有理由認為撒迦利亞在與天使的初次相遇時就超越了困惑和懷疑。 (雖然他後來確實是做到了。)但在第26-38節中,馬利亞似乎很快就做出了順服的姿態。 “馬利亞說:‘我是主的使女,情願照你的話成就在我身上!’”(路1:38)。
保羅後來祈求基督成形在我們這些跟從耶穌的人的心裡(加拉太書4:19)。但真正讓基督成形在她裡面的卻是馬利亞——在她的子宮裡!童女懷孕和道成肉身是基督教信仰告白中作為基石的神蹟;但我們也在瑪利亞的這一刻中看見了一種靈性生命成形的範例。為了讓基督成形在我們心裡,我們也必須和瑪利亞一樣,越過我們的動盪、不確定和懷疑,直至進入順服的姿態。當我們如此禱告時,我們就開始了與基督的聯合:“我在這裡,我是主的僕人;情願照你的話成就在我身上。”即使我們可能會糾結“這怎麼可能?”,但願神賜我們恩典,讓我們終能擁有“照你的話成就”的信心。
格倫·派基亞姆(Glenn Packiam) 是科羅拉多斯普林斯的新生命教會的副主任牧師。他的著作包括《敬拜與將來的世界》和《有韌性的牧師》(2022 年 2 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