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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在應對濫權侵害的問題上「完全辜負」了上帝

這位身處於創傷知情照顧(Trauma-informed care)第一線的心理學家指出,教會領袖經常選擇保護機構,而不是人。

Diane Langberg

Diane Langberg

Christianity Today February 8, 2023
Image: Colin M. Lenton Photography / RNS

在黛安·蘭伯格(Diane Langberg) 於20世紀70年代開始擔臨床心理學家不久後,一位客戶告訴她,她曾被父親性侵。當下,蘭伯格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於是她尋求主管的意見。

蘭伯格回憶說,這位主管拒絕接受這些指控的真實性。

「他告訴我,這些事情都是女性捏造出來的」,蘭伯格說, 「我的職責是不被她們騙倒。」

主管的回答讓蘭伯格陷入兩難。她該相信她的客戶嗎?還是遵照上司的建議?

「在今天來看,我當時應該做的決定是顯而易見的」,74歲的蘭伯格在最近一次採訪中這樣說。

在過去五十年裡,蘭伯格一直是照護曾遭受家暴、性侵和創傷倖存者的領銜專家。在她剛開始工作的年代,別說在教會裡,整個社會氛圍都還只有很少人相信性侵害的存在。教會依然被視為是受苦及受傷害者的避難所,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她說,時至今日,人們對性侵、濫權及其他類型的不正當行為,尤其是現今濫用屬靈權柄的情況有了更多的認識。但是,許多會眾和教會領袖依然沒有意識到,當教會對侵害倖存者的痛苦視而不見時,已對他們造成了什麼樣的傷害。

蘭伯格是一位空軍上校的女兒,她從小就隨著爸爸的派遣,在各處參加過許多不同教派的禮拜。儘管基督教領袖和機構會犯下各種錯誤,她仍然對上帝持有信心,仍然是一名去教會聚會的基督徒。但她指出,這些教會和機構需要在許多事上悔改及做出彌補。

蘭伯格也是《救贖的力量:理解教會的權力及濫權》ㄧ書的作者。她接受宗教新聞社(Religion News Service)的採訪,談及美南浸信會( Southern Baptist Convention)面臨的性侵醜聞危機,以及她在過去五十年學到了什麼功課,和為什麼她在教會存在這麼多缺陷的情況下,仍保持著信仰。

(由於兼顧內容的清晰及文章長度,此採訪已經適度編輯。)

每當談及性侵及濫權的問題,有越來越多的教會領袖說:「我們現在已經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我們已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但他們是否意識到教會長久以來對性侵指控的不當處理已帶來了長期後果?

也許我們先拋開教會這個範疇,來思考一下婚姻的範疇,會對我們更有幫助。如果有人外遇了,他們哭著說他們很抱歉。然後一年後,他們又和其他人有了外遇。在你最終選擇離開前,你能容忍配偶多少次的外遇?

這就是發生在美南浸信會的事。這樣的情況已持續了非常非常長的時間。而現在他們想要簡單的說「好了,我們知道該怎麼做了。」但說這句話的時間太早了。即使他們正在努力做一切對的事,希望能有好的結果,現在仍不是說這句話的時候。

教會領袖如何才能開始重新獲得信任?

首先,不要想著去問如何才能獲得信任。

第一步應該是說:「我想知道這件事對你有什麼影響。我想知道這些事在哪些方面對你造成了傷害,我想真正明白我們做的事造成的影響程度,以及這些事是如何影響著你——不僅僅是如何影響了你對教會的看法,更是如何影響了你對神的認識。」我們需要意識到,這個神所愛的人,已被我們這些代表上帝的人所傷害,單靠我們自己是無法修補任何事。

我們完全辜負了上帝。我們保護自己的機構和名譽勝過保護神的名譽及神的子民。我們傳遞給人們的信息是:上帝愛的是這些機構(教會),而不是羊群們。

在過去50年的工作裡,你學到了什麼?

我認為我們並未真的了解加害者謊言的嚴重程度及廣泛度。我們往往認為,如果他們哭了,或是說他們很抱歉,是很好的事。但這樣的處理並沒有觸及到他們在自己的生活及機構裡所行的各種欺騙及隱瞞的行為。我們在這方面非常的天真。你必須長時間的把自己浸泡在各樣的謊言及自我欺騙裡才有辦法這樣持續性的傷害別人——而這樣由內而外的行為,是不可能單單靠一句「我很抱歉」就徹底改變你的靈魂

人們對兒童受到性侵的危險性有越來越多的認識,教會方面也有誠意解決這個問題。但許多教會對「成年人也會被侵犯」的概念則較難接受。常見的想法是「如果你是個成年人,牧師很難侵犯你。」

我覺得這種想法簡直讓人氣憤得無法容忍。「權勢侵犯」 這個詞意味著對權力的濫用。我認為我們無法完全體會牧師的地位能帶來的權力。我的意思是,我們真的認為牧師一定不會濫用權力嗎?他們是超越試探(如同基督)的存在嗎?

無論我們談論的對象是誰、是個多完美敬畏上帝的牧師,這都是種荒謬的想法。我們都是罪人。我們都有欺騙的天性。我們都會欺騙。如果僅僅因為某人是牧師就認為他們不會有濫權侵犯的行為,就太天真了。

如果現在有一群美南浸信會的領袖在你面前,你會想跟他們說什麼?

我會告訴他們,他們需要學的第一件事就是謙卑。你不可能在長達幾十年的時間內不斷做錯事後,說聲「哦,我們很抱歉,我們做錯了」 —— 然後就認為你現在已經知道如何正確地處理問題。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在哭著說你很抱歉,請求饒恕以後,曾經的一切瞬間就全修補好了、都過去了。我對聖經的理解,以及對罪及盲目的人性是如何控制我們的認識,都在在說明這是不可能的。

你從受害的倖存者那裡學到了什麼?

我們沒有意識到受害者在我們面前所展現的勇氣及這樣做的困難的程度。特別是在基督教圈子裡,如果受害者願意講述他們的故事,他們不僅要面對控訴加害者的壓力,還要面對控訴上帝的子民、祂的教會的壓力,甚至這些壓力全部加起來,讓他們有「控訴上帝」的壓力。

並且,受害者往往會失去他們在教會裡原本的角色。他們失去曾有的名聲。他們失去了榮譽。他們失去了別人的信任。這些,都只因為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

你是否曾想過乾脆放棄算了?

我曾盡全力幫助越戰老兵以及那些向我訴說遭受侵犯的婦女(幾乎沒有人相信他們的敘述)。那時,戰後創傷症候群(PTSD)還沒有被正式的定義及診斷出來,所以人們認為這些退伍老兵在編故事,因為他們很軟弱。而受害婦女編故事是為了得到關注。這是一條非常孤單的路。我曾跟上帝說我想要退出。顯然的是,祂說服了我不要就這樣離開。然後當我意識到教會裡也有多少這樣的事情時,我又想離開。上帝再次說服我留下來。如今,我很高興我從未放棄。

翻譯:Harry Chou / 編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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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福音派裡的五種異端思想

根據《神學現狀》的調查結果,在2022年的今天,但阿里烏教派(Arianism,又譯“亞流主義”)和伯拉糾主義(Pelagianism)正在捲土重來。

Christianity Today February 8, 2023
Edits by Christianity Today / Source Image: Getty

在今年一份由林格尼爾福音事工(Ligonier Ministries) 及生命之路研究機構(LifeWay Research) 共同研究發布的《神學現狀》(State of Theology)報告顯示,美國福音派的神學認知程度正在下跌,有超過一半的人認同異端觀點中對上帝的理解。

該報告提及林格尼爾福音事工創始人史普羅(R. C. Sproul) 的教誨:“信徒皆神學家。”然而,史普羅博士也補充說“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優秀的神學家”。史普羅的警告依然適用於今天所有的美國人及福音派人士。

總體而言,美國成年人離對上帝及祂話語的正統理解越來越遠,且逐年惡化。超過一半的人(53%) 如今認為聖經內容“並非完全真實”,這數據高於2014年首次調查時的41%。此份問卷調查每兩年進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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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人員表示,在這八年的數據中,一個“最明確且不間斷成長的趨勢”是拒絕相信聖經的作者是上帝。

研究人員寫道:“在這種觀點之下,一個人可以很輕易的接受跟他們有共鳴的聖經內容,同時又能拒絕任何與他們自己個人觀點或更廣泛的文化價值觀不符的聖經教導。”

在美國福音派(以其所信仰的內容及宗派來定義)之間,有著共同承認的的信仰宣告。例如,超過90%的人同意上帝是完美的、上帝有三個位格、耶穌的肉身復活是真實發生過的,以及相信人們是因信稱義,而不是靠行為稱義。

但在一些領域上,即使是福音派內也有嚴重的誤解,且與整個社會的趨勢相差不遠。

在2022年的調​​查中,有大約四分之一的福音派信徒(26%)認為聖經內容並非完全真實,高於2020年的15%。他們也漸漸的將宗教信仰視為“個人觀點”且“並非客觀真相”——在2022年有38%的福音派信徒抱持這樣的想法,而2020年此觀點的比例為23%。

以下為今年的研究報告中,福音派最常見的五個錯誤觀念:

1. 耶穌並非通往上帝(救恩)的唯一方式。

高於2020年42%的調查結果,在2022的今天,有超過一半(56%) 的福音派受訪者認為“上帝接受所有宗教的敬拜,包括基督教、猶太教和伊斯蘭教”。雖然這個問題沒有提及亞伯拉罕諸教 (Abrahamic religions )之外的其他宗教,但也顯示了多數福音派已開始傾向普救主義 (Universalism)——相信人類在接近上帝及接受上帝的過程中,可以繞過耶穌。

這與正統神學對聖經的理解不同。耶穌在經文裡說“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著我,沒有人能到父那裡去。(約翰福音 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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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耶穌是上帝創造的

讓人驚訝的是,有73%的人同意“耶穌是上帝的第一個創造,也是祂最偉大的創造”的說法。

這是阿里烏主義(Arianism)的一種形式。阿里烏主義是流行於四世紀初的一種異端思想。因為一些相信此說法的人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導致了基督教第一次的大公會議。 在這會議中,初代教父討論並譴責阿里烏主義及其他非正統的信仰為異端,因為它們的說詞違反了聖經的教導。

初代教會在第一次尼西亞公會議 (First Council of Nicaea) 之後發布了《尼西亞信經》(Nicene Creed),該信經指出耶穌“並非受造物”,而是“永生的”且“自始就與父同在”,此教義根基於約翰福音3:16及14:9的教導。(編按: 使徒信經的內容為尼西亞信經的前身。尼西亞信經更近一步細述耶穌與父神本質相同的教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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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耶穌不是上帝

鑑於上述關於耶穌是受造的錯誤神學,福音派中有43%的人認為“耶穌是個偉大的老師,但他不是上帝”——此想法為阿里烏主義(Arianism) 中的另一種形式——也就不讓人這麼意外了。

這種說法否認了基督的神性以及祂與父神皆為三位一體中平等且相同的成員、否認三個位格為同一個神。但自初代教會以來,三位一體論一直是經典的正統信仰,並且此教義跟基於多處聖經段落——例如耶穌說“我與父原為一體”(約翰福音 10:30)。 耶穌更因為宣稱自己是上帝,被猶太宗教領袖指控褻瀆上帝(並被威脅會被石頭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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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聖靈不是一個位格

論到三位一體,有60%的福音派受訪者對於三位一體中的第三位成員感到困惑,認為“聖靈是一種力量,但不是個位格 (Personal Being)。

公平的說,上帝的靈在整本聖經中經常以非位格的力量形式被呈現(有時是鴿子、雲、火、風或水),但這些都只是對聖靈是個位格且真實與人同在的譬喻。聖經清楚地闡述聖靈是完全的上帝——就像耶穌和聖父一樣,耶穌差遣聖靈到世上——例如,當聖經描述亞拿尼亞對聖靈和上帝說謊的時候(使徒行傳5:3-4)。

5. 人類沒有與生俱來的原罪。

有趣的是,有57%的人也同意“每個人都會犯一點罪,但多數人本性是善良的”的說法。換句話說,他們相信個別的人類也許會犯下個人的罪,但人類的天性並非罪惡的。

這樣的回應表明,許多美國福音派信徒相信人性本善。這種說法傾向於一種被稱為伯拉糾主義(Pelagianism) 的異端思想。伯拉糾主義否認“原罪”的教義,然而此教義也出自於許多聖經段落,例如羅馬書5:12。甚至大衛在舊約中也承認人類生在罪中,他說:“我是在罪孽裡生的,在我母親懷胎的時候就有了罪(詩篇 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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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訪者之中,強烈同意以下四點 ——1.聖經是最高權威 2.鼓勵非基督徒相信耶穌是他們的救主非常重要 3.耶穌的死挪去了罪的刑罰4.唯獨信靠耶穌才能帶來救恩 ——的受訪者,被認定為福音派信徒。這個由四個認同組成的福音派定義於2015年被生命之路(Lifeway) 及全國福音派協會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Evangelicals) 採用。

雖然在一些關於上帝的問題上,福音派人士有遠離正統信仰的傾向,但他們在文化及倫理方面的問題上的立場變得更加堅定。

在福音派人士中,有94%的人認為“傳統婚姻之外的性行為是一種罪”,以及有91%的人認為墮胎是一種罪,在這兩個問題上的百分比是自調查報告開辦以來所得最高。

你可以在stateoftheology.com上參與《神學現狀》的問卷調查,以及查看完整結果和數據。

翻譯: 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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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GPT也許會教書,但不會講道

我們未來的孩子或孫子不會聽機器人講道。

Christianity Today February 8,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Alex Workman / Lightstock

ChatGPT是個在去年11月推出的異常精準的人工智慧(AI)信息收集和寫作聊天機器人,它的誕生引發越來越多人的擔心。

不少老師們擔憂,當任何一個學生都能在幾分鐘內寫出一篇完整的、富原創性的、有註腳的論文時,由人類寫的高中或大學作業是否還有真實的可能性。有些人問,目前的或未來的人工智慧是否能發展至為員工的績效評分。還有人開始思考,人工智慧是否會發展至另一個地方:教會的講台。

記者馬特·拉巴什(Matt Labash)在他的時事通訊中以愉快的「新勒得主義(neo-Luddite)」言論提及,紐約拉比約什·富蘭克林(Josh Franklin)讓聊天機器人為他寫了ㄧ篇講稿。他事後才告訴會眾當天的講道內容是別人寫的。

當他讓會眾猜是誰寫的時候,會眾們認為是出於已故拉比喬納森·薩克斯(Jonathan Sacks)——他也許是過去20年裡最知名的猶太佈道家。想像一下,當被告知這篇他們非常喜歡的講道內容並非由任何人類撰寫時,會眾的反應是什麼。

難道這也是基督教講台的未來嗎?你可能會回答「當然不是」。也許你難以相信這種事發生的可能性。但想像一下,試圖向30年前的人解釋google或智慧型手機上的聖經app會是什麼樣子。如果唾手可得的人工智慧同樣可以每週為牧師寫出完全正統的、符合聖經教導的、令人信服的講道呢?

加里森·基洛(Garrison Keillor)曾說過ㄧ個小故事:有個人的牧師問他是否相信嬰兒洗禮,那人回答:「相信?…我曾親眼見過耶!」如果我們問的是人工智慧是否能理解聖經、研究聖經主題和背景,並寫出對生活的應用及挑戰人們去實踐—— 那我們也已經親眼見到了。

但真正的問題不在於AI是否「做得到」的可能性。也不在於教會領袖的專業倫理等問題。真正的問題在於,究竟什麼講道?

當我12歲左右第一次跟我的牧師說,我覺得也許上帝在呼召我做全職牧師時,他叫我在三個禮拜後的週日晚上講道。我說:「我不是說祂現在呼召我;我是說,比如說,等我長大以後。」他回答說:「好吧,但我現在就呼喚你去做,而且我會教你怎麼做。」他確實這樣做了。他給了我一本「講道入門」的書、聖經經文的大綱以及可能的應用。他也教了我一些關於演講及解釋經文的技巧。

那個星期天晚上來臨時,我走到我們教會洗禮堂旁的小浴室,在講道之前跟之後各吐了一次。那篇講道很糟糕——我很慶幸它沒有被錄下來。

當然,我不建議大家都用吐的方式處理這種情況,但這其中有一些美麗的東西。牧師知道我會在講台上看到我所愛的人和愛我的人——他們是在主日學、培訓會、假期聖經學校(VBS)裡教過我的會眾。牧師知道我會看著這些熟悉的面孔向我微笑,讓我放心;無論我如何結巴或失態,他們都會支持我。

牧師知道他們會在事後鼓勵我、為我禱告,不管我的講道有多糟糕。牧師還知道,這個小傢伙在講台上的存在會提醒著會眾,主的福音會一直延續到未來——上帝仍然在 「傳遞著光」及呼喚蒙召者。

在那一刻,在我裡面也發生了一些事——超越了書上教導的內容,或我說那些話的方式。事實上,我甚至不確定我是否能真正描述那「發生的事」是什麼。

多年來,在教授神學院課程或在牧師團體中服事時,我發現大多數學生的主要問題不是缺乏解析聖經真理的能力,也不是缺乏在眾人面前講話的能力。

我也知道有些前衛及充滿抱負的傳道人並沒有很認真對待聖經或講道的任務(我可不僅僅知道,我是親眼見到!),但我教過的學生裡幾乎很少有這種情況。相反的,對一些人來說,他們的本性是認真參考註釋書、分析聖經經文,並列出重點、次重點和次次重點。

許多學生最後開始理解的是,講道的時刻比所有其他準備的部分都更有意義。而在最好的情況下,我們的聽眾也會見證同樣的事情。是的,講道需要一個了解經文並能將其傳遞給人們的人,但它傳遞的不僅僅只是信息。

傳道人傳遞的是好消息。即使在講道中談到上帝的審判時也是如此。施洗約翰告訴他的聽眾,他們是毒蛇,應該逃離那將要到來的憤怒,他們是即將被不滅之火焚燒的糠秕。稍後,路加寫道:「約翰又用許多別的話勸百姓,向他們傳福音。」(路加福音3:18)。

你在聽一篇講道時,你聽到的並不是類似於心靈雞湯的演講,甚至不是聖經課、神學或倫理學研討會。人工智慧程式也許能做到以上這些步驟——甚至還能專注在教義傳統、教派文化或用你偏好的聖經譯本來講道。

既然ChatGPT能根據指示複製海明威或莎士比亞的寫作風格,那它就沒理由無法模仿司布真(Charles Spurgeon)、約翰·派博(John Piper)或約爾·歐斯汀(Joel Osteen)的風格寫一篇講道。

對哥林多教會,使徒保羅是這樣描述自己以及和他一起的人:「所以,我們做基督的使者,就好像神藉我們勸你們一般,我們替基督求你們與神和好」(林後5:20)。當我們聽講道時,我們聽到的不僅僅是關於神的話語,而是來自神的話語。

試問,「基督的使者」有誤傳來自基督的信息的可能性嗎?當然有。一個不擇手段的基督使者會不會竄改信息內容?當然會,這種情況一直在發生。這就是為什麼身為會眾,我們需要好的聖經基礎及聖靈的智慧來查驗所接收的信息。

講道的嚴肅性與收集跟介紹資料不同。在最好的情況下,我們身為聽眾是在聆聽一個被救贖過的罪人—— 一個與聖經經文摔跤過的人的話。聽講道的時候,我們與其說是搜集資料的研究人員,反而更像是失踪士兵的父母,我們在等門口的軍官告訴我們孩子的消息。

事實上,我們期待聽到的甚至比這類的消息更好——基督的好消息使我們的靈魂欣喜。

我們等待聽到的消息——無論是「你的孩子被發現還活著」或是「你的孩子已經離世」——都能徹底顛覆父母的生活。傳遞信息所使用的措辭在某種程度上也很重要。但我想說的是,這種類型的消息不應該透過手機簡訊或電子郵件發出。這種改變人生活的消息需要由人類親自來傳遞。

聊天機器人可以研究聖經。聊天機器人可以寫作。也許聊天機器人甚至可以演講。但聊天機器人永遠無法講道。

羅素-摩爾是《今日基督教》的主編,領導其公共神學項目。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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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初代教會學到的獨身教導

基督教獨身主義的歷史比我們以為的還要複雜。

Christianity Today February 6,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近期,美國有不少基督徒將注意力和社交媒體上的話題轉向初代教會對於單身和與性相關議題的教導。許多討論集中在關於歷史上的獨身主義及屬靈操練,和早期教會領袖對單身的教導。

有些人認爲,早期教會領袖積極地「拆毀」婚姻在教會裡的核心地位。其他人則認爲,我們今天對(所謂的)「獨身的恩賜」 的理解直接承傳自使徒和初代教會。

身爲一個歷史迷、實用神學家和尚未結過婚的基督徒,我可能無法同意以上任一種假設,但我很高興看到關於我們應如何從新的角度看待初代教會單身觀念的討論得以復甦。畢竟,教會的歷史就是我們的歷史,那個古老的時代充滿關於單身議題不少有趣的見解(以及相當多的難題)——其中有許多議題仍與今日我們對信仰和教會生活的探討息息相關。

關於單身的教導,我們可以從早期教會學到極多且重要的想法,但它們既不簡單也不好懂。事實上,早期教會領袖們並沒有爲我們提供關於單身生活的單一種論述。然而,當我們單獨考究基督教獨身主義發展的歷史時,我們的對話會涵蓋不少複雜又有趣的內容。

那麼,當我們忠實地審視這段歷史時,我們會發現什麼呢?

首先,正當的歷史研究法涉及觀察過去種種細節和細微的差別,而不是粗略地一筆帶過。

我們必須牢記,初代教會時期跨越了近500多年和幾個不同大陸。在那個時代和空間裏,對尚未結婚的單身基督徒有各種不同的想法。有不少的共識,但也有強烈的分歧。

例如,回顧一下第四世紀的教會是如何回應曾是修道士的喬維尼安(Jovinian):只因他勇敢提出「處女、寡婦和已婚婦女,只要接受過基督的洗禮…… 就有同等的地位」這種不考慮基督徒的婚姻狀況,直接肯定他們在基督裡同享平等地位的想法,最終導致喬維尼安一生在多個宗教會議裡被判定爲異端。

這樣的論述還激發了教父們大量且長篇的論述,如早期教父耶柔米(Jerome)(他疾呼,「如果讀者被迫閱讀喬維尼安寫的噁心垃圾,不要因此感到不安」),甚至是奧古斯丁(他感謝教會「非常一致且有力地反對這個邪惡的人」,同時「用主賦予我的所有力量」阻止喬維尼安「祕密地㪚播毒素」)。

或者我們能想想,在帝國東部地區的未婚基督徒的生活的特徵,與西部地區的完全不同。約有半個世紀左右的時期,兩個地區對於基督徒的單身生活皆發展出自己獨特的神學論述和實踐方式。

這兩個例子說明了初代教會對我們現今所謂的「單身的議題」的理解很複雜,並沒有簡單或單ㄧ的觀點。

第二,若想探索過去,必需堅定不移的去理解歷史的動態性。

近期,「獨身主義」一詞在福音派圈內熱門起來,但現代的討論往往將獨身定義爲一種獨特的、終生的、或正式地對某種特定單身型式所作的承諾及委身。

一些提出這種主張的人認爲獨身主義直接繼承於古早歷史裡的一種屬靈操練。然而,在其最初的記載中,celibate這個詞來自拉丁語的caelebs,這個詞單純意指「未婚」—— 與我們如今的「單身」一詞有異曲同工之意。

更重要的是,在修道院的模式成型以前(也就是我們今天提到獨身主義時通常會想到的群體),有各式各樣的未婚人士,包括巡迴教師、獨居沙漠的隱士、苦行派的成員、獨身神職人員、一般的處女、寡婦和鰥夫等等。

在教會初期的年代,未婚基督徒所呈現的生活樣式不僅更加多元,而且其中一些還被認爲是神學上有問題的。

以禁戒派(Encartites)爲例,這是在第二世紀的一個基督教教派,他們強調以不吃肉、不喝酒,或最重要的排斥性行為來作自我約束的操練。禁戒派的一個基本主張就是他們「完全拒絕婚姻。」

這個運動曾流行過一段時間,但到了第三世紀初,初代教會教父如愛任紐(Irenaeus)和亞歷山大的革利免(Clement of Alexandria)積極反對禁戒派。他們認爲,禁止婚姻(以及婚姻中的性行爲)是異端邪說。正如大衛·亨特(David Hunter)在他的《古代基督教中的婚姻、獨身與異端》(Marriage, Celibacy, and Heresy in Ancient Christianity)一書中所指出,「此時期的『正統』的基督教意味著接受婚姻和摒棄激進的禁慾主義」。

無論這情況對我們這些現代的歷史讀者帶來多大的不便,但初代教會裡完全沒有明確的「獨身生活」的定義,或單一的實踐方式。

第三,與過去打交道需謹慎地注意歷史的連續和不連續性。

我們必須認知到,現今的「單身生活」在文化背景上與初代教會有很大程度的不同。比如,今天的單身基督徒在決定爲何結婚、與誰結婚、何時結婚方面有一定程度的個人自主權。這種婚姻的獨立性對古代的基督徒而言是無法想像的。對他們來說,婚姻基本上是社會結構的一部份,以及經濟上的必要存在——往往由他們的長輩或家人作主,無論他們喜歡這種安排與否。事實上,在最早的幾個世紀裏,多數未婚的基督徒並非「從未結過婚」的成年處女或處男,而是喪偶的丈夫或妻子。換句話說,長期的獨身狀態絕大多數是發生在曾有過一段婚姻之後!

即使當更委身的獨身操練開始發展了,選擇委身於這樣的生活形式也被視爲一種稀有的奢望,有時甚至是自我的放縱。這種特權一般只有社會上和經濟上的菁英才可享有,因為他們有能力違背家庭的期望。

雖然我們可能會想畫一條線把現代和過去的單身生活形式連結起來,但歷史上的不連續性遠遠超過連續性。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過去的經驗不能爲現代提供任何有價值的參考。

但這也確實表明,今天的基督徒們努力想解決的許多問題與古代信徒們所面對的問題是不一樣的。身爲負責任的歷史讀者,我們必須很愼重,不要傲慢地把我們現在關注的問題強加於過去的方式之上。

最後,「挖掘過去的歷史」這行為本身意味著我們必須先對自己的動機誠實。

當我們今天談論著基督徒的單身問題時,我們必須坦誠——對我們自己以及對別人——我們回顧歷史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只是想利用類似的歷史例證來支持我們已有的信念嗎?

在《修正性的神學》(Theology as Retrieval)一書中,作者大衛·布斯查特(David Buschart)和肯特·艾勒斯(Kent Eilers)稱這種錯誤的動機為「內線防禦工事(retrenchment)」。這種策略的目的是希望能鞏固我們已經挖好的戰壕,並把我們的雙腳和旗幟牢牢地插在裏面。

另一方面,我們是否對今日教會面對單身議題的方式感到極度失望,以至於想把一切都抹煞掉,從新開始?換句話說,我們是否應該一成不變地接受過去的方式?這是布斯查特和艾勒斯所說的死灰復燃——用美好的眼光懷舊地看待過去的一切。

所以我們該怎麼做呢?如果我們不該利用歷史來鞏固已有的立場,也不該一成不變地承繼過去——那麼歷史對我們有什麼用處?尤其是當我們思考基督徒生活和教會社群內的單身議題時?

那趨動我們去了解我們的前輩是如何思考一個未婚基督徒與神和他人之間的關係的動機,應該是歷史學家所稱的回歸本源(ressourcement)——也就是當我們研究歷史時,我們應定意致力於根據它的歷史上下文來真正的理解它。也就是說,我們應該把過去的歷史看作是一個豐富的資產,以便在今日增加我們對單身生活的理解、能去活出並讚頌單身的狀態。

但同樣重要的是,這種研究方式也強調一種委身的態度,即完全按照另一種標準來積極地審視教會歷史——但不是按照任何人的標準,而是基於上帝自己透過《聖經》所啟示的標準。

歷史上修道院的獨身做法也許與我們對於如何在今天的社會裡「作」單身的基督徒有某種呼應。事實上,許多初代教父在他們的著作裡高抬單身的價值,在我們今天看來那是多麼地美妙(以及陌生!)。

但是,在我們能感激過去的經驗以作爲今日的資源前,我們必須先下工夫讀《聖經》。當我們在思考是否接受某種結論,或應用過去歷史裡的屬靈原則時,我們必須將每個觀點放在神話語的亮光下檢視。

首先,我們遵行《聖經》的教導,即基督的肢體在我們所屬的教會群體內的展現,是我們屬靈家庭身份的主要來源(哥林多前書12:12)。同樣地,我們反對任何對歷史粗暴的解釋,認爲初代基督徒完全拒絕婚姻的重要性(因爲他們並沒有)。

最後,我們必須努力瞭解初代基督徒是如何及爲何會有他們當時持有的想法——他們的結論是否有《聖經》的依據。

在現代許多關於「單身的恩賜」(林前7:7)的解經中,有些人會用「向來如此」來為某段經文的單一解釋作辯護。但是,若我們真誠地把歷史當作重要的資源時,我們必須確認它是否確實一直只有這種解釋方式。

而每當談及「單身的恩賜」時,教會歷史裡往往沒有單一的標準答案。即使假設當年真有一個標準答案,現今的我們仍需用神的話語去檢驗,以確定古代和現代讀者的解釋都沒有偏差。

身為歷史學家,我們知道歷史是一種寶貴的資源。然而身爲基督徒,我們最終只有一樣無價的資源(聖經)。歸根結底,只有透過經文的檢視及倚靠聖靈的帶領,我們才能明辨出教會在單身議題上的歷史進程,在我們目前的環境裡為何以及是如何的重要。

丹妮爾·特維克(Danielle Treweek)是一位神學作家、講員,也是「一心一意」(Single Minded)組織的創始董事。她關於單身的博士研究將於2022年由InterVarsity出版。

翻譯:江山 / 編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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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教士飛行員在莫桑比克被囚禁

自11月4日以來,使命航空團契(MAF)的瑞安·科赫(Ryan Koher)和兩名南非志願者 因被懷疑幫助德爾加杜角的伊斯蘭叛亂分子而被拘留。

MAF missionary pilot Ryan Koher and family

MAF missionary pilot Ryan Koher and family

Christianity Today February 5, 2023
Image: Courtesy of Mission Aviation Fellowship

一名美國宣教士飛行員因被懷疑支持叛亂分子而在非洲南部國家莫桑比克被拘留了近一個月。

31歲的瑞安·科赫(Ryan Koher)通過其在莫桑比克的合作夥伴大使航空有限公司(AAL)為使命航空團契(MAF)服務。他本應將維生素和其他物資運往蒙特普埃斯(Montepuez)地區教會管理的孤兒院,該地區位於莫桑比克北端動蕩的德爾加杜角省(Cabo Delgado Province)。

但他於11月4日與兩名南非志願者一起在沿海城市伊尼揚巴內(Inhambane)被拘留,該地在德爾加杜角向南很遠。

兩名南非人是77歲的W.J.杜普萊西斯(W.J.DuPlessis)和69歲的埃里克·德萊(Eric Dry),他們帶來了上述物資,但警察阻止他們把物資裝上科赫的塞斯納飛機。

科赫現在已被轉到莫桑比克南部馬普托省(Maputo Province)一所最高安全級別的監獄。

MAF說科赫是無辜的。其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大衛·霍爾斯滕(David Holsten)今天呼籲莫桑比克當局釋放這名飛行員,以使他能在聖誕節前與妻子和兩個兒子團聚。

霍爾斯滕在一份聲明中說:「我敦促全世界的基督徒為瑞安安全並迅速地獲釋祈禱,並呼籲莫桑比克和美國的當權者盡其所能解決這一錯誤的拘留。」

「瑞安是一個充滿愛心和溫柔的人,」他補充說,「在過去的幾年裡,他和妻子努力學習莫桑比克的語言和文化,以便更好地服事那些需要我們服務的人。」

MAF網站上關於這個家庭的簡介中說,這對夫婦從《馬太福音》12:21中獲得啟示,希望 「和與世隔絕的人們分享基督的盼望」。

科赫的妻子安娜貝尓(Annabel)和兩個兒子埃利亞斯(Elias)和希西家(Hezekiah)目前已經按照MAF的安全協議回到了美國。

MAF missionary pilot Ryan Koher and familyImage: Courtesy of Mission Aviation Fellowship
MAF missionary pilot Ryan Koher and family

據MAF稱,自2014年以來,AAL每年都向蒙特普埃斯的孤兒院運送物資。

但這一次,這些物資通過機場掃描儀時被保安關注,隨即科赫和兩名南非志願者被拘留。目前還不清楚他們面臨什麼指控,不過看似與「支持叛亂活動」有關。

科赫的飛行目的地是一個天然氣豐富的沿海省份,這裡的局勢日益緊張。

自2017年10月以來,德爾加杜角一直被暴亂籠罩,已造成4000多人死亡,近百萬人流離失所。

2021年3月,衝突引起了全世界關注。叛亂分子襲擊了帕爾馬鎮(Palma),這是為該省大型液態天然氣項目工作的國際人員的樞紐。數十名平民在這次襲擊中被殺害,其中一些人被斬首。

叛亂分子自稱是莫桑比克伊斯蘭國(ISM),也稱Ahlu-Sunnah Wa-Jamaah。莫桑比克軍隊與來自盧旺達的部隊和南部非洲發展共同體的區域性部隊一起,在國際社會的支持下進行了反擊。

週四,歐洲理事會宣布向盧旺達國防軍提供2100萬美元的支持,該部隊有2500名士兵駐紮在德爾加杜角。

但動亂繼續造成傷害。上週,區域性部隊的兩名士兵——分別來自坦桑尼亞和博茨瓦納——在與坦桑尼亞交界的南加德(Nangade)地區發生的激烈衝突中喪生,30多名叛亂分子死亡。

幾天前,試圖從南加德南部的蒙特普埃斯區擊退叛亂分子的一個當地民兵組織的五名成員在蒙特普埃斯鎮附近被叛亂分子抓獲並被斬首。

觀察家們說,面對國際軍事干預,ISM的戰士不得不分散,但他們在警力薄弱的地區重新集結,比如有沼澤地和森林的南加德區。他們還在該省南部的一些地區開闢了新的行動組織。

據收集衝突實時數據的獨立團體利加杜角(Cabo Ligado)說:「平民再次成為主要受害者,因為叛亂分子為了生存而進行掠奪。」

獨立的濟塔邁爾新聞社(Zitamar News Agency)上個月報導,ISM叛亂分子威脅要屠殺所有的基督徒和猶太人,除非他們皈依伊斯蘭教或繳納某種稅項。

在社交媒體上流傳的一條手寫信息中,ISM還威脅莫桑比克的軍隊。

上面寫著:「我們的願望是殺死你或被殺死,因為我們在上帝面前是殉道者,所以,或者服從我們或者逃之夭夭。」

隨著衝突的加劇,MAF的飛行員一直在幫助雙方交火中受到影響的平民。

AAL的飛機,包括一架塞斯納大篷車,在帕爾馬襲擊發生後疏散了800名平民。它還將醫護人員、援助人員和超過24噸的食品、藥品和救援物資運入該地區。

據MAF聲明:「2021年底和2022年初,隨著該地區從襲擊中恢復,[我們]在該地區進行了幾個月的醫療疏散飛行」。

同時,美國駐莫桑比克大使館工作人員已被允許到馬查瓦(Machava)監獄探望科赫。他的律師達尼洛·曼加梅拉(Danilo Mangamela)說,該飛行員保持著振作的精神。

曼加梅拉告訴今日基督教的記者:「他很好,在信仰上保持堅定,並向上帝祈禱,希望能立即澄清案件的真相。」

他說,目前還不清楚科赫何時會被帶上法庭,這取決於州檢察官需要多長時間來完成調查,以便提出正式指控。 「調查的最低期限是四個月,但檢察官可以根據案件特殊的複雜性要求延長期限。」

兩名南非人的律師阿比利奧·馬查查(Abílio Macuácuá)上週告訴盧薩通訊社(Lusa News Agency),他的委託人需要「非常天真無知」才會讓試圖運送給恐怖分子的物資通過伊尼揚巴內機場的掃描器。

「根據我被告知的情況以及我從伊尼揚巴內的其他渠道了解到的情況,我的委託人正在為慈善事業付出代價,只因為他們想幫助他人。」

翻譯:湉淙 / 校稿: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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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有穿内衣嗎?

孩子們問我一些最難以想像的神學問題,考驗著我的神學學位。

Christianity Today February 3, 2023
Image: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 Getty

二〇一二年,當我走上富勒神學院(Fuller Seminary)的畢業典禮台時,我已經懷孕六個月了。在畢業服底下,我的身心都感到很充實:前者是因為完成了碩士學位,得到所有必須的神學知識,後者是因為期待自己即將成為母親。

畢業後,在第一個女兒出生之前,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把她放在腿上,讀著一本教導小孩認識英文字母的書,該書以奧古斯丁(Augustine)開頭、以濟宙拉斯(Zizioulas)做結尾。我想,這是因為我的心正在想方設法,使我可以從人生的一個篇章翻到下一個篇章。但是,正如所有新生父母都可以見證的那樣,有關嬰兒的一切事情總是讓人難以預料。

我的第一個孩子比預產期稍晚一點出生,時間大約是凌晨三點。她是一個健康的粉色寶寶,不過這場龍捲風撕碎了我理智、有序的生活。三年後,我的第二個女兒奧利維亞(Olivia)出生了。

在令人精疲力竭的十年裡,我和丈夫一直在兩個孩子和兩分全職工作之間掙扎,一邊要寫 email,一邊要換尿布(包括後來改用可以容易換上的穿戴式尿布,以及女孩子自己可以換穿上的半長褲),幾乎沒有時間閱讀神學書籍。

我具有很多人所謂的「媽咪腦」:我很精於打掃床頭上的頭髮、清除地毯上的污漬,還會製作莓果冰沙,但卻很難要我去說出我在《系統神學II》這門課程中所學到的各種贖罪的理論。

即使我那時能保持最佳的智力狀態,要我去向女兒們解說基督教的信仰可是件要竭盡腦力的事(就像現在的狀況一樣)。

為什麼?因為孩子是一群特別的聽眾,他們與大多數在神學院課堂上看到的同學完全不同:他們同時是「屬靈的」,卻又是「屬世的」。

賈斯汀•巴瑞(Justin Barrett)是一名認知和發展心理學家。他的研究顯示,兒童的思維結構,使他們容易有信仰。就此意義來看,信仰是一種感知,即現實充滿了意義和秩序,並且有一位超級動因(上帝)在掌管。

例如,有一天,六歲的奧利維亞在抓撓被蚊子叮咬的地方,她感嘆道:「媽媽,為什麼上帝要創造蚊子?」

當時我已經教導她足夠的知識,知道創造是上帝的主意,祂負責創造並維持秩序。所以,令她受搔癢折磨的源頭,可能只是宇宙中一個隨機的、意外產物的這個觀念,是奧利維亞最難想通的念頭。

這也意味著她不得不去思考,為什麼上帝會允許這種無情的吸血鬼存在於世上,她便會反思蚊子做了什麼好事,或者蚊子在創造中有什麼意義。

順便說一句,我告訴她,我以後一定會對她的問題給她一個答案。

孩子們同時也是世俗的,他們對宗教教條或信仰規條一無所知,直到我們教導他們去接納這些信念。這意味著,對他們來説,沒有什麽是越軌的問題。他們很純真,又無所不問,他們也不怕問的問題,會被人看爲異端,或是對神不敬。

回答女兒關於信仰的問題是作爲父母教養子女過程中令人愉快又充滿折磨的經歷。我盡力認真回答她們的問題:考量到她們成長的階段,要使用她們已經掌握的、有限的概念和詞彙來回答。坦白說,沒有任何的規則或標準,能夠讓你完全準備好應對他們隨機做出的關聯。

有一天,我正開車送孩子們放學回家,奧利維亞隨口問了一句,耶穌是否有穿內衣。有幾秒鐘的時間,空氣安靜地只剩下方向燈的滴答聲。我最後回答:「有的,可能是亞麻布的」(畢竟,耶穌仍然有人類的身體)。

我的女兒接受了這個資訊,點了點頭,繼續盯著窗外。

以前,她曾經問我:耶穌怎麼會「住在雲裡,身體卻不是由雲構成的」。有些人可能會認為這種問題很無知或可笑,但如果從神學的角度來看待它們,就會變得更有趣。

她的問題,實際上是在以想像的方式,刺探基督的神人二性:她正在用一種簡化的方式,試圖調和基督的人性和神性。這個教義的難題花了幾百年的時間,才在早期教會迦克敦大公會議上得到解決,有了正式的正統表達。

有些人可能會說,討論耶穌是否有穿內衣是相當的危險,又沒有聖經依據的猜測。這是一種當代流行的混合主義(syncretism),可能會傷害到孩子。雖然我也擔心孩子會誤入異端,但我不同意這種對話是危險的。

信經、信仰規條和聖經本身都是我們的護欄,使我們不至於在上帝的自我啟示上打滑,能在這些約束下保持明智。但任何經驗豐富的藝術家都會說,約束會帶來創造力,而創造力是神學研究重要的一環,尤其是孩子們特別有創造力。

我相信,如果想把好消息傳給下一代,就不能用成人的教義和正式的「基督教語言」來介紹福音。我們必須滿足他們的需求,靠著聖靈即興發揮,以展示我們的信仰。

賴特(N. T. Wright)探討了不同保守派之間解讀聖經的方式(參考《聖經新探索》Surprised by Scripture 和《神話語的力量》Scripture and the Authority of God,後者的內容更全面)。他感嘆,「福音派」的經文研究「常常意味著閉關讀經,而不是打開讀經」。

有些人聲稱我們已經知道了所有聖經想告訴我們的事,賴特卻認為,沒有哪一代人完成了「研究和理解上帝話語」的任務。他:「每一代人都必須以當代所理解的歷史為基礎讀經,因為每一代人都需要成長,而不是單單查考正確的答案,因而停留於一個嬰孩的狀態」。

與孩子們討論神學,或與任何真實的尋求者來研究神學,都像一場現場的戲劇,要對每一個環境、每一個觀眾保持敏感並且思考。在某些情況下,可能會討論到彌賽亞是否有穿內衣。

現在我的孩子們都長大一些,我卻沒覺得自己真正畢業了。我的牆上掛著一張文憑,但我仍然是一個學生。這部分是因為,事實證明,「做媽咪」本身就是在讀神學院。

其中最棒的一件事,是看到孩子們如何將信仰融入到生活的各方各面,將生活與信仰連結起來。看著他們思考神學問題時,我得到了提醒,信仰中的奧秘是上帝的禮物,而不僅僅是理性的產物。

誠然,必定是耶穌看見了這種真誠的、全生命的門徒訓練,祂才會對門徒說:「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不要禁止他們;因為在天國的,正是這樣的人」。

凱薩琳‧李(Katherine Lee)是一位詩人,也是一位母親。她目前正在寫一本回憶錄,追溯她家庭中的女性如何定義「母親」這個身分,她的神學碩士學位大大地影響了她的想法。

翻譯:思慕 / 校稿: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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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富汗基督徒在網路上非常活躍

隨著塔利班對婦女和少數群體的限制增加,富有創新精神的牧師們在沒有教會的地方開展神學教育及佈道。

Image: Courtesy of SAT-7

Image: Courtesy of SAT-7

Christianity Today February 2, 2023
A Church4Afghanistan program

自2021年8月阿富汗淪陷以來,當地的基督徒幾乎無法找到能進行團契的地方。

這並不是說以前就很容易。

目前生活在土耳其的帕爾文·胡賽尼(Parwin Hosseini)說:「在我以前住的地方,我想探索關於上帝的問題,卻找不到地方教會。當我在國外找到了答案,我就接受了耶穌」。

出於安全因素,我更改了她的姓氏,以保護她的簽證身份。

胡賽尼於馬扎里沙里夫市(Mazar-i-Sharif)的一所大學畢業,在2019年離開家鄉。與多數當地阿富汗人不同的是,她不是一位難民。她逃離了叔叔所安排的婚姻(對象的年齡幾乎是她的兩倍),取得居留權並攻讀經濟學碩士學位。一位伊斯坦堡的土耳其牧師送給她一本達利語聖經,因為達利語(Dari)是她的母語。之後胡賽尼搬到安卡拉(Ankara),牧師將她介紹給一間阿富汗教會。

在阿富汗時她曾聽說過這本「好書」。如今,她成為教導人們如何研讀這本書的老師。

身為新成立的阿富汗聖經學院(Afghan Bible College,簡稱ABC)的助教,胡賽尼說:「我想要向婦女們傳福音,並裝備她們進入事工」。

2020年,一名韓國宣教士在土耳其創立ABC,這是一所線上學院,偶爾會有面對面的培訓。該學院有10名專任講師,其中三名有博士學位。ABC的目標是預備下一代的阿富汗基督徒領袖——在塔利班接管以前,阿富汗有接近一萬二千個基督徒。

沒人知道還有多少人留在阿富汗,但至少有12人是ABC的學生。

由於美軍的突然撤離,許多基督徒加入了全國性的逃難潮。在收容流離失所的阿富汗人的國家中,南邊的巴基斯坦位居榜首,一共收容了150多萬阿富汗難民和尋求庇護者(有8名為ABC的學生)。西邊的鄰國伊朗和德國緊隨其後(各有3名ABC的學生),土耳其則收留了十四萬名流離失所的阿富汗人(其中有20名ABC的學生)。

ABC的50名學生橫跨了五個國家,胡賽尼成為其中15名女性的導師。當塔利班在2021年底禁止女性接受大學教育時,她們的幹部比國內其他人有更高的權利。阿富汗有超過六萬名婦女被140所私立大學錄取

ABC目前正在尋求通過亞洲神學協會(Asia Theological Association)的認證,該協會是世界福音聯盟(World Evangelical Alliance)的附屬機構,在33個國家中共有361個會員。

然而,很少有學校像他們一樣受到如此大的挑戰。

ABC的創辦人約翰·金(John Kim)說:「阿富汗的信徒正處於危險中,面對著逼迫。學生們渴望能學習聖經,但他們也很害怕」。

敞開的門(Open Doors)在《全球守望名單》上列出「基督徒處境最艱難的五十個國家」,2021年的第一名是阿富汗。在塔利班重新取得控制之前,阿富汗曾長期位居第二。這個支援受迫害基督徒的機構指出,若被人發現信奉基督教,基督徒可能會被冠上傷害家族榮譽的罪名,而被家庭成員殺害,或者強行關進精神病院。

胡賽尼只需面對來自家人的憤怒。然而,對於一些住在土耳其的阿富汗人來說,他們的情況慘烈得多。

沙·比比(Shaah Bibi) :「他們威脅要把我們剁成肉塊,然後送回阿富汗。基督教並沒有(為家人)帶來戰爭和痛苦,但他們還是這樣對我們」。

Kim之前住在安卡拉,他於2017年開始植堂。五年後,阿富汗希望教會(Afghan Hope Church)共有150名會友,在土耳其各地有10個聚會點。平均每個聚會點有10到30人,並且幾乎都有阿富汗牧師。

Kim說:「這是間初生的教會,但它正在成長」。

在故鄉阿富汗,福音的果子更為豐碩。ABC回報,透過線上事工,教職員工已經協助帶領300名阿富汗人歸向基督。學生們透過製作影片使新信徒能聽到見證、敬拜和十分鐘的證道,帶領他們成為門徒。

但是,這些追隨耶穌的阿富汗基督徒能去哪找到團契的地方?

雖然不是團契的替代品,但Church4Afghanistan正在盡最大的努力去接觸新信徒。SAT-7 PARS原先是服事伊朗人的一家福音衛星電視台,他們於十一月推出新節目,為秘密的家庭教會和分散各處的基督徒帶來由牧師主講的談話性節目。

自2010年以來,達利語節目一直是這個頻道的一部分,SAT-7每週都會播出兩個長達ㄧ小時的節目,並即將再推出兩個新的節目。Church4Afghanistan目前是半小時長度的發展狀態,很快將會有一小時的節目,與其他SAT-7頻道一樣,Church4Afghanistan的節目結合了傳揚福音和門徒訓練的材料。

但Church4Afghanistan的特點是:完全在Facebook上播出。

由於塔利班的控制,SAT-7 PARS的策畫經理列扎·賈法里(Reza Jafari)說:「在阿富汗的衛星電視台非常危險,因為屋頂上的天線很容易就會被發現。因此,教會實際上存在於網路上。」

除了安全因素外,將重心放在線上也是更好的策略。

因為只有20%的阿富汗家庭有衛星電視,但在美國占領阿富汗期間, 越來越多人擁有智慧型手機,目前已佔據70%的市場。同時,塔利班關閉了幾十家電視和廣播機構,並禁止許多外國新聞節目,例如美國之音(Voice of America)、BBC、德國之聲(Deutsche Welle)和中國環球電視網等。

儘管只有三分之一的阿富汗人使用社交媒體,但塔利班並沒有像伊朗當局那樣對網路進行限制。相反地,他們似乎熱衷於在第二次競選政府時利用這個媒介,發布許多家庭友善(family-friendly)的影片,例如士兵們坐著彩色碰碰車。有一部講述智慧型手機被沒收並銷毀的影片在網上盛傳,但影片內容是假的

在網上開始一個月後,Church4Afghanistan的不重複瀏覽紀錄(Unique Pageviews)達到8000次,而且有88%來自阿富汗境內。奇怪的是,使用波斯語並以伊朗人為目標的SAT-7 PARS的Facebook頁面裡,來自阿富汗的瀏覽次數卻是最多。在2022年的50萬次不重複瀏覽紀錄中,有49%來自伊朗的鄰國阿富汗。

福音事工領袖們注意到 ,伊朗境內來自伊斯蘭教的迫害會促進教會的發展,並且類似的跡象也能在阿富汗見到。但賈法里(Jafari)說,兩國的情況也有不同之處。儘管網路受到限制,但伊朗公民只需遠離公共場合,就能有更多人身自由。他繼續說,伊朗的教育部門更加完善,而阿富汗的更為保守。因此,伊朗人私下有更多空間探索自己的信仰,而阿富汗社會隨時會打擊任何信仰上的異類。

然而,來自伊朗的證據表明,宗教逼迫越苛刻,人們就越願意接受其他信仰選擇。

出生在德黑蘭(Tehran)的賈法里說:「當人們聽到基督教的核心教義與暴力無關,而是與愛有關時,他們會很震驚。阿富汗人邁向基督的步伐比較緩慢,但人們對基督教卻越來越感興趣」。

還有其他接觸基督教的管道正在等著他們。帕米爾事工團隊(Parmir Ministries)與環球電台(Trans World Radio,TWR)合作,利用AM和短波頻率播放達利語波斯語的節目。Heart4Iran則提供創傷諮詢和人道主義援助。

但與此同時,當塔利班禁止婦女在國際組織工作後,世界展望會(World Vision)和其他大型非營利組織也暫停了在阿富汗的運作。

因此,無論是藉由廣播、衛星電視還是網路,阿富汗人民只能從分散的個別基督徒那裡取得幫助。阿富汗的國情只允許極少的人道相關事工。

但在散居的各處各地,福音事工仍在繼續——而且往往是順著家族的關係網。胡賽尼的五個兄弟姐妹中,只有一個留在馬扎里沙里夫市,而她的家人也開始接受她的新信仰。她的一個妹妹甚至開始自己探索基督信仰——ABC的專員也送了她一本聖經。

胡賽尼說:「(阿富汗人)信靠基督會需要點時間,但我知道上帝正在工作」。

傑森·卡斯珀(Jayson Casper)是《今日基督教》的中東特派員。

翻譯:思慕 / 編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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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王怡:出於信心的不服從者

遭受逼迫的中國家庭教會牧師因為信仰入獄,英文新書記錄了他和其他中國教會領袖對政教關係的思考。

王怡牧師

王怡牧師

Christianity Today February 2, 2023
Courtesy of Timothy Lee / Edits by CT

本文是王怡等著、Hannah Nation

與J. D. Tseng

編輯的英文

Faithful Disobedience

(《信仰的抗命》)一書的序言,©2022

。該書近日榮獲IVP

讀者首選獎

。經IVP Academics

出版社許可使用。

我第⼀次見王怡時, 他領我到⼀間會議室, 從那裡看出去,是市中⼼⼀片老舊而略顯破敗的寫字樓。我們在中國⻄部最重要的城市——成都。那時是2011年,他的教會當時叫秋雨之福教會,後來才改名叫秋雨聖約教會。和許多沒有在政府註冊的教會⼀樣,秋雨之福也設在寫字樓裡。這棟樓挺舊,三部電梯有時只有⼀部可以用,坑哧坑哧地開到教會所在的十九樓。我瞧了⼀眼就徑直去爬樓梯。

Faithful Disobedience: Writings on Church and State from a Chinese House Church Movement

Faithful Disobedience: Writings on Church and State from a Chinese House Church Movement

InterVarsity Press

288 pages

$23.17

我向王怡解釋說,我正在寫⼀本關於中國宗教復興的書(《中國的靈魂》,The Souls of China)。我去過許多農村教會,它們遍佈於傳統的基督教核⼼地帶,比如河南省。但我覺得王怡所牧養的這種⼤型城市教會顯得越來越重要。他能讓我旁聽主⽇崇拜,採訪教會的會眾嗎?

王怡牧師當即就答應了我,但他提出兩個條件:⼀、在教堂內不能拍照,⼆、我必須得到當事⼈的許可才可以引⽤他們的話。他給出的理由很簡單:秋雨之福教會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他們是公共機構,誰來都歡迎,教會也不會限制任何人的寫作。所以如果我想參觀他們的教會,那是我的權利。如果我想寫點什麼,那也是我這位一個⾃由人的權利。他提出的這兩個條件是為了尊重到教會聚會的人的隱私,及保持主⽇崇拜的莊嚴性。

從 80 年代中期開始,我就斷斷續續地在中國⼯作。我知道我定期拜訪他的教會,會帶來⼀定的風險。我問王怡,樓下的大樓保安⼈員會不會向當局報告有個外國⼈經常進入⼤樓,⼀路爬到⼗九樓。他說,「會的。但當局沒有禁⽌外國⼈參加教會。我們是公開組織,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你來和我們⼀起敬拜吧。」

我們⼜聊了⼀會兒,我發現與秋雨教會⾯臨的諸多挑戰相比,我這件事的影響可能微不⾜道。於是我同意了他的條件,開始定期去他們的教會,參加主⽇崇拜、訪問教會的神學院、加入⼩組禱告會、與會眾交談,前前後後⽤了數百個⼩時,幾乎所有⼈都樂意和我分享他們的經歷。

就這樣,我開始了⼀段不尋常的宗教體驗。我在加拿⼤的⼀個安立⽢教派(在美國叫聖公會)的基督教家庭長⼤,去教會對我來說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主⽇崇拜吸引我的主要是⾳樂,還有英王欽定版(KJV)聖經和公禱⽂裡使⽤的莎⼠比亞式語⾔。我接觸過⼀些牧師,絕⼤部分牧師的證道並不讓⼈信服,教會⽣活幾乎就只是禮拜天上午有一堂值得去參與的敬拜,其中會有關於如何活出美好生命的重要教導。

可是坐在王怡主持的主⽇崇拜中聽道卻全然不同。他的講道不是那種快快講完⼤家好去⼤廳享受咖啡甜點的類型。他講的是字字珠磯、邏輯縝密、讓人受益匪淺的關於基督教信仰的道。他的講道時間⼀般都很長,講半個⼩時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多數都要講四⼗五分鐘,但卻不會讓人覺得長。他⼝中的基督教並不是⼀項義務或者例⾏公事,而是幫助我們理解周圍社會不可或缺的信仰。那年他38歲,僅僅六年前(2005 年)他才信主。 所以他也是一名還走在路上的基督徒,⼀邊學習聖經⼀邊教導我們。

秋雨之福教會曾經在一棟寫字樓的19樓聚會Courtesy of Timothy Lee
秋雨之福教會曾經在一棟寫字樓的19樓聚會

這篇序言不是一篇歌頌讚美王怡的文章。和中國許多未註冊教會的牧者⼀樣,王怡是⾃學成才,他熟讀聖經,但看問題的⽅式有時候會帶點教條主義。我不認同他對女性在教會擔任職務的看法——他認為女性不能做長老,更不⽤說牧師了。他還會與意⻅相左的⼈激烈地爭論,給人不是用基督徒合宜的⽅式來解決問題的印象。我覺得其他會眾也有類似的擔憂——有些⼈會對他的做法翻白眼,有的會拿他的急躁的脾氣來開玩笑。

但對我和這些會眾⽽⾔,參加王怡牧養的教會是很深刻的經歷。一部分原因是會眾覺得這間教會的運作完全透明開放,他們可以參與進來,幫助管理。這在中國是⼀個激進的想法,因為中國人的⽣活是由他⼈——通常是中國共產黨——來掌管的。

還有部分原因是王怡的個⼈魅⼒、口才和敏捷的思維。他的證道像是帶電一樣激動人心——這不是說他修辭有多麼華麗,⽽是因為他能清晰深刻地解釋聖經,讓一個生活在中國的人能夠聽懂,並且感覺跟自己的日常生活相關。他談論⽣活中實實在在的問題,並且把它們與基督教聯繫起來。在他看來,基督教並非是「⻄⽅的」或「外國的」宗教,⽽是⼀種普世的信仰,只不過這個信仰的發源地碰巧是我們今天稱之為「中東」的地方。

我在《中國的靈魂》這本書裡也記錄了中國漢族⼈信奉的其他宗教,為此我也花了一些時間與佛教徒、道教徒和⺠間宗教信徒交流。他們也都是一些理想主義者,努⼒為⾃⼰的宗教的追隨者提供某種道德支撐——這對許多中國⼈來說仍然很重要,因為⾃1949年中國共產黨掌權之後,中國社會就成為基本上是沒有道德觀的社會,這給很多中國⼈帶來很⼤的衝擊。許多這些其他宗教的領袖也有忠實的追隨者,他們的跟隨者在他們的信息中找到了意義和價值。

但王怡(以及其他未註冊的新教教會的領袖)的會眾最能與他(們)心靈相通。教會的成員給了王怡最多的幫助和建議,他們的組織形式也是最好的——包括開辦教會學校、神學院,組建青年團契,等等。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在 2010 年代國家開始打壓之前,新教被普遍認為是中國發展得最快的宗教。

王怡很清楚他⾯臨的風險。他知道⾃⼰隨時可能被捕,但他拒絕被拖進中國共產黨培養的那種偷偷摸摸的文化裡。因此,他反對使⽤「地下教會」這個詞。他的教會只是⼀間與官⽅認可的「三自」教會⼀樣有理由存在的教會⽽已。教會沒有註冊的原因是因為他選擇不去註冊。我覺得這個邏輯很有說服⼒,所以在我的書裡,我更願意使⽤「未註冊」這個詞,因為它比「地下」教會或「家庭」教會的用詞更準確——實際上這些教會通常也不是真地在地下聚會,或者只是⼗來個⼈(在家裡聚會)的⼩組。這些教會一般都是租⽤辦公樓,開辦幼兒園、神學院,甚⾄還有書店。他們是一種政治學家稱之為「公民社團」的不受政府管控的團體。

不是所有遍布世界各地的宗教群體都需要面對這些未註冊教會面臨的問題。有些宗教群體很幸運,它們處在開放的社會中,享有宗教⾃由。還有些是國家批準的,它們在享受國家⽀持的好處的同時也受到國家約束。但在某種程度上,所有宗教群體都必須決定應當如何與政府打交道。王怡和其他中國未註冊教會的領袖對這個問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們試著通過聲明和宣⾔來給出答案,其中許多內容都收錄在本書(Faithful Disobedience,《信仰的抗命》)中。

這些⽂章是針對中國的特殊處境而寫,但也反映出正在世界上許多國家發⽣的信仰激增現象。宗教信仰在中國長期以來被封禁,但現在卻迅猛增長,令當局感到困惑。國家試圖拉攏一些宗教,特別是佛教和中國本⼟宗教—道教。但它們在得到國家的⽀持的同時,也受到嚴格的控制。另一些宗教則受到明顯的打壓,比如伊斯蘭教。特別是在新疆⻄部地區,伊斯蘭教受到政府殘酷的管控。還有⼀些宗教,例如天主教,(在主教任命的問題上)小心翼翼地與中國政府談判。⾄於新教,政府的⽬標⼀直是迫使所有教會加入國家控制的「三自」組織。那些拒絕接受管控的教會——如秋雨之福教會,就會面臨被摧毀的結局,或者最起碼教會的規模會被急劇減小。

王怡與妻子蔣蓉Courtesy of Timothy Lee
王怡與妻子蔣蓉

許多在中國發⽣的爭戰都會影響到全球。中國現在是世界上最⼤的佛教國家,它試圖把這一點當成在其他佛教國家的⼀種軟實⼒而加以利用。它對伊斯蘭教的鎮壓已經引起國際社會的譴責,中國主辦的一些⼤型活動,例如 2022 年的冬季奧運會,已經遭到部分國家的抵制。中國與梵蒂岡的談判吸引了全球⼤約 12 億天主教徒的⽬光。與此同時,中國對新教的打壓也引起了廣泛關注——部分由於社交媒體的原因。

在中國,政府頒發了新的法規來控制宗教。這些法規不是用來保護⼈⺠的宗教⾃由,而是用來限制宗教自由。這反映出中國法律體系存在更廣泛的問題。理論上,法律本應該是置於統治者的旨意之上的——這叫「法治」(以法治國)。但在中國和許多其他國家,法律被⽤作壓迫⼈⺠的⼯具——這是「法制」(以法制人)。在過去的⼗年裡,正是這種國家控制的法律體系把⽭頭對準了中國未註冊的教會,導致王怡在 2018年被捕。有些⼈認為對王怡及其教會的鎮壓是個案,因為他太直⾔不諱了。但這些指責沒有抓住重點——重點是政府對所有宗教都很警惕,它們早晚都會成為管控的⽬標,⽽這正是發生在王怡和秋雨之福身上的事情。

我⼗年前見到王怡時,他顯然知道這⼀切的風險。他在寫作裡經常提到被捕的可能,以及應該如何⾯對國家的逼迫。但是他的結論是要走⼀條徹底公開化的路。他的證道都有錄⾳或錄像,來教會的⼈——無論是信徒還是警察,都可以去聽錄⾳或看錄像。秋雨之福教會的會眾並沒有偷偷摸摸地從後門溜進來,⽽是佩戴名牌卡,穿著正式的服裝來參加主⽇崇拜。他們為來這樣的教會感到⾃豪,沒有半點遮掩。這是屬於他們⾃⼰的教會,她就好像是國家管控之海當中的⼀個有⾃決權的⼩島,由⼀位精⼒充沛的理想主義者帶領著。

「這麼公開是有風險的,」那天早上他這樣告訴我, 「但我覺得如果躲在地下,風險更⼤。如果我們沒有⾃由的行動,我們就沒有⾃由的心態。基督徒最基本的態度是我們有⾃由。你如果認為⾃⼰是個罪犯,就不會⾃由地⾏動。所以,我們努⼒去走公開化的道路。」

王怡真⼼誠意地走了那條路,直到他無法再走下去。現在他⾝陷囹圄,我想起他在一篇文章中談到他跟妻⼦蔣蓉的⼀段對話,在其中他提到如果他被抓了她該怎麼辦。 他是這樣寫的:

「我還是傳道⼈,妳還是師⺟。昨天以福⾳為⽣,明天還是以福⾳為⽣。因為召我們的,既是昨天的神,⼜是明天的神。」

翻譯:小靈,校對:JDT

Ian Johnson (張彥)是曾獲普利策獎的知名作家、記者,以及美國外交關係協會資深研究員。

Books

「靠近我一點。」

約瑟對苦害他的兄長們的反應邀請我們重新衡量我們在自己的生活中與弟兄姐妹之間的關繫。

Christianity Today January 26,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 Unsplash / Pexels

編者按:以下是《今日基督教》第二屆(2022年)多語言國際徵文比賽的中文第一名獲獎文章。
去年,我們宣布為用中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法文和印度尼西亞文寫作的基督徒舉辦一個徵文比賽。中文的徵文比賽得到很多讀者回應,收到來自中國、香港、台灣、馬來西亞、澳大利亞、肯尼亞和美國等地的27篇參賽文章。我們深深感謝所有以寶貴的文章投稿支持這個比賽的作者。
收到的文章由我們每種語言的編輯團隊仔細審查,然後由一個評委團隊進行匿名評估。以下是三位評委的簡介:
* 陳鳳翔(台灣):編輯、神學院講師、作家。擁有信義神學院道學碩士学位,台灣神學院神學碩士学位,台灣神學院舊約神學博士進修中。台灣“信望愛”網站主編。
* 安平(美國):新媒體牧師、製作人、出版人。美國“普世佳音”機構中文部主任。
* 陸尊恩(美國/台灣):傳道人、培訓教師。擁有威斯敏斯特神學院的道碩學位,目前正在完成神學博士學位的學習。美國“基督使者協會”培訓事工副主任。
今天,我們很高興與我們的中文和英文讀者分享中文第一名獲獎文章。恭喜獲獎作者蔡盛勇!
更多關於此次徵文比賽其它語種的獲獎文章的信息請見這個英文網頁

約瑟又對他兄弟們說:「靠近我一點。」他們就近前來。(創45:4)

這是一句簡單的話,卻是一個復和的行動。

約瑟,作為一位被害者,向他的兄弟們:施害者,提出一個普通的行動。對於一個曾經被傷害的人,有不幸的過去、沉鬱的心理、糾結的情緒等積澱。被傷害者約瑟不斷面對生命中的悲哀,如今位處高位、權傾朝野、飛黃騰達,重新面對施害者們,絕對可以輕易報復他的兄弟們,以平衡自己心理和現實上的傷害。可是,他卻選擇向兄弟們自白,既感恩神的奇妙安排,也安撫兄弟們的複雜情感。

「靠近我一點。」這句話可能也是被傷害者約瑟一直的陰影。在約瑟幼年時,他年少無知,當神報給他異夢,他就主動靠近兄弟們,誠實地告訴異夢的內容,卻招來兄弟們妒忌。後來,父親雅各要約瑟去找兄弟們,他也順服地出去,滿心歡喜地想靠近兄弟們。可是,兄弟們靠近約瑟的結果,卻是要殺死他、賣走他。靠近,就是約瑟的最大傷害。

對於兄弟們,靠近約瑟是他們的心魔。所以,當他們被約瑟關在監裡的時候,他們彼此說:「我們在弟弟身上實在犯了罪。他哀求我們的時候,我們看見他的痛苦,卻不肯聽,所以這場苦難臨到我們。」(創42:21)這一次的靠近,令他們勾起當年靠近少年約瑟的惡毒計謀,以致想到這是神施予他們的報應。

施害者和被害者的關係從來都是複雜而糾纏,剪不斷,理還亂,欲斷難斷。施害者好像是擁有權力的一方,去壓制無權力的一方。被害者好像受壓者,被加壓者欺凌。可是,施害者可能是出於自己內心的恐懼、懦弱,所以作出欺壓及傷害的行為,而不一定只是強暴、橫蠻的表現。施害者可能是想靠近受害者多一點,卻找不到合適的表達方法,以致形成傷害。

家庭關係破裂,就是這種錯縱複雜的關係中最常出現的不幸情形。其中,「手足不和」在現今家庭普遍存在,兄弟鬩牆、子女爭產等也有新聞報導。日本有一位11歲女生把與弟妹日常爭吵的情況,變成暑期功課的題目:「兄弟姊妹為甚麼吵架?」以自己、8歲弟弟、5歲妹妹、3歲弟弟為研究對象,竟然錄得10天發生了100場爭執。子女間的爭執,每天發生,積怨日深。可是,調解者卻很難介入,釐清對錯;施害者和被害者亦是一種互動關係,隨時置換。

以上的情況讓我們看見親密而靠近的關係,最終可能帶來更大的傷害。個別性格差異、父母管教偏側、成長年齡不同、處事能力高低等,都可能是原因。例如有一個案例,是兩兄弟個性不同,由於父親得了失智症,所以需要商量照料的責任。弟弟一向做事優異,長年在外國生活,認為哥哥性格自卑無主見,所以自願承擔更多責任。可是,哥哥卻不配合,弟弟因而感到挫折。在兄弟接受咨商後,弟弟發現哥哥原來已能獨當一面,甚至認為「弟弟不尊重人」。後來,兩兄弟敞開溝通,合作照顧父親,才重新互相了解。一次機會,令長期分歧,得到疏解。

兄弟相爭、夫妻相害、父子相殘,我們時有所聞,聖經也有記載。家庭是應該予人安全、舒適、自由的關係,卻最終導致惶恐、無助、禁錮的關係。被害者現今可以尋求機構、教會等支援,在身、心、靈上得著合適的輔導和幫助。施害者若自我醒覺,也同樣可以有相應的引導和扶助。這都是疏解這段糾結關係的合適方法和途徑,逐漸步向復和。

然而,人心才是問題的癥結。當約瑟回望自己一生的際遇,認識和經歷受害都是源自神的安排,他內心裡的陰影就褪去,情緒上的鬱悶也釋懷,使他可以走出被害者的桎梏,重新以正常人的心態說出:「請靠近我一點。」向弟兄們伸出復和的橄欖枝。當被害者竟然能夠安然地向施害者傳遞復和的訊號,就令施害者突然醒悟自己過往的錯誤。於是,施害者也願意向前靠近一點。

復和,是修補破裂關係的起點,是止息強暴關係的終點。這並非世人「以暴易暴」的想法,乃是聖經「以善勝惡」(羅12:21)的道理。

蔡盛勇,從事基督教機構編輯逾十年,編校書刊數十本。香港浸會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碩士、香港建道神學院基督教研究碩士。

Church Life

加州華人社區槍擊案:教會的新年慶祝活動轉爲沉重

在蒙特利公園和阿罕布拉槍案的幾個街區外,一些亞裔牧師為此調整講道內容,以禱告來回應這場悲劇。

Christianity Today January 24, 2023
Image: Eric Thayer / Getty Images

上週末,教會位於加州蒙特利公園的牧師Jesse Chang原已預備好主日崇拜及農曆新年的聚會。然而,他的妻子在週日早晨叫醒他,告訴他附近的槍擊事件導致近十人死亡。

他很快意識到,這週主日崇拜規劃好的一切都需要有所調整。他任職的蒙特利公園生命河(River of Life Monterey Park)教會以亞裔和拉丁裔為會眾為主,離犯罪現場僅四個街區的距離。

洛杉磯縣的蒙特利公園市有65%的人口為亞裔,被認為是全國第一個「郊區唐人街」。槍擊事件於星期六晚上,在該市的農曆新年活動結束僅一小時以後,發生於星空舞蹈教室(Star Ballroom Dance Studio)。

嫌犯槍手Huu Can Tran(72歲)隨後進入位於阿罕布拉市的第二間舞蹈室,在逃離現場前被繳械。第二天,人們在托倫斯(Torrance)市內一輛白色貨車裡發現Tran,他已在車內舉槍自盡。

這起大規模槍擊事件是本週發生在加州的兩起事件裡的第一起。這週一在北加州半月灣(Half Moon Bay)發生的兩起連續槍擊案中至少有7人身亡。67歲的嫌疑人Chunli Zhao不久後被警方逮捕。

但在週日上午,關於蒙特利公園槍手的下落和動機等細節仍不為人知,這讓Chang牧師難以做出決定。

他說:「警方還沒找到槍手,由於我們聚會的地方離案發現場很近,我不知道我們是否應該聚會,人們可能會因爲害怕而不來。」

這間建立於2020的年輕教會因聚會地點正受警方調查而關閉,被迫在線上聚會,並取消了農曆新年的慶祝活動。Chang牧師將他的講道內容轉為詩篇13篇的哀歌,鼓勵信徒將他們的情緒帶到上帝面前,然後在線上分成不同的小組聊天室進行討論。

Chang牧師說:「這種時刻很不容易,但我認為這是我們需要做的。」他想讓會友們有個空間來處理他們的「悲傷和哀鳴」,並「身為同一社區的人共同來哀悼」。

在三英里外的阿罕布拉(Alhambra)市,在第二間舞蹈教室兩個街區外的洛杉磯國語浸信會(Mandarin Baptist Church)則聚在一起禮拜。

身為該市華人移民社區60年的支柱,國語浸信會每週吸引一千多人參加禮拜,但英文堂牧師何耀華(Garrett Ho)說,在這個慶祝的節日裡,有種不安的不和諧感。

「一方面,會友裡有人為農曆新年精心打扮,有穿著中國傳統服飾和紅色衣服的孩子。我們設置了一個拍照區,讓人們可以拍照。」何說。「但同時也有種陰鬱的情緒,因為我們慶祝的心情已經被污染了。這個事件對我們來說很沈重。」

英語堂的一位牧師為上帝的「正義和憐憫」禱告,但何牧師表示,他們想在多說任何話之前保持謹慎,因為事情是在深夜發生的,各樣的信息還在不斷湧現。

幾位接受《今日基督教》採訪的牧師說,他們是第一個提醒他們會眾中的一些成員注意槍擊事件的人。

在蒙特利公園市,Chang牧師與帕薩迪納(Pasadena)地區的牧師網絡——神職人員社區聯盟(Clergy Community Coalition)的成員合作在市政廳外舉辦聲援禱告的活動,吸引了數十名社區成員參加

社區領袖聚集在一起禱告Image: Courtesy of John Lo
社區領袖聚集在一起禱告

John Lo牧師說:「教會必須走到街上及公園裡與人們一起悲傷、哀嘆。」他幫忙組織了這次活動,他是帕薩迪納一間以亞裔為主的教會Epicentre的牧師。「真的,每個週日早上在教會裡進行的一切,都是在為教會能在接下來一週裡『持續成為教會』而做的準備。」

在神職人員社區聯盟的聚會裡,他們能為城市的官員禱告,包括市長和市議會成員。據Lo牧師說,這次在僅僅幾小時內就完成的守夜禱告活動,是該組織在該地區的教會和城市領袖之間建立長期、跨宗派的關係的結果。

「我覺得我很幸運的是,我一直在與那些理解我們參與社區活動的意義、並在這方面走得比我還前面的牧師們合作——不僅僅只在危機發生時才這樣參與社區,而是身為教會日常生活的一部分。」Lo說。

在蒙特利公園牧會15年的Chang牧師認為,許多亞裔美國人的教會,特別是移民教會,在參與文化問題的步伐上,有時採取了較慢且較柔和的方式。他承認自己不習慣以這麽快的速度動員他的會眾。

在阿罕布拉市,何牧師說他正在等待與國語浸信會的其他牧師一起進行匯報,他認為該教會的三堂——英語、粵語和國語堂——會眾會根據人口結構和文化差異以不同的特定方式來回應這場悲劇。

「我不確定我們這樣做是否是因為身為移民教會,或只是個更成熟的教會,但我們必須謹慎,」何說。「我們不想過度反應。但與此同時,我們也需有所反應。」

「我們該如何引導我們的會眾度過悲痛的過程,以及理解所發生的事情?這是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我們也正在努力面對。」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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