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北京的掌控收緊,香港基督徒做出回應

他們曾為保護教會而噤聲,現在牧師們對這一犧牲公義的做法表示悔過。

Christianity Today June 15, 2020

為了能讓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從白宮步行到聖約翰教堂擺拍手拿聖經的照片,執法人員以暴力驅逐了拉法耶特公園的示威人群。而就幾分鐘之前,一位最近幾個月都在香港街頭採訪的記者,自信地戴上了防毒面具。周圍的同行困惑地看著他,卻不意也捲入隨後的混戰。

在華盛頓特區當前的衝突與過去一年中在香港持續衝突之間,催淚化學品和閃光彈並不是僅有的相似之處。與美國的基督徒一樣,在一個被制度性不公和尖銳分歧困擾的社會中,香港的基督徒掙扎著試圖界定自己的角色。

由一群福音派牧師、神學家和泛教會領袖起草,並由香港3500[截至6月15日]多名基督徒簽名的公開信,呼應了在美國及世界其他地方許多基督徒所共有的想法:致力於福音的完整;拒絕向專制統治屈服;致力於與社區人民同行;教會需要為冷漠和無所作為悔改。

無論是在華盛頓還是香港,目前的衝突都是集中在濫用公權力上。在香港問題上,中國中央政府實際上拋棄了“一國兩制”的模式,而這本應是這個前英國殖民地在1997年後50年裡的治理方式。衝破了這道旨在保護香港免受變幻莫測的中國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影響的隔離牆,中國的領導人現在單方面推行嚴厲的國家安全措施,使任何反對北京政府的言行都變成非法。

儘管在城市社會基礎體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的香港教會和許多基督教團體繼續享有自由,但許多教會已減少了在中國大陸的外展活動。 (基督徒約佔香港人口的12%,而內地則約為7%。)

根據新的安全立法,與任何國外“反華”人物或團體,或者當地的政治活躍分子,哪怕是表面上的聯繫,都可能導致法律後果。就包括大陸基督徒的處境在內的敏感問題發表言論,也可能有同樣後果。

對於這種政治越權,香港的牧師們在信中申明神的主權:

“天國的王並不通過控制世界來掌管萬物。相反地,祂是通過展示祂的愛和謙卑的僕人形象來做到這一點。因此,作為天國之王,祂的政治藍圖是,'叫我傳福音給貧窮的人,差遣我報告被擄的得釋放、瞎眼的得看見,叫那受壓制的得自由,報告神悅納人的禧年。(路4:18-19)”

他們在信中坦承,教會“過於關注其內部事物”,忽視了社會正義,包括為城市中受壓迫的少數人群大聲疾呼,面對日益嚴重的專制壓力,他們保持沉默:

“面對當局的強力管制和對持不同政見者的迫害、鎮壓,教會往往選擇自保。他們進行自我審查,對當局的惡行保持沉默,只希望教會事工能夠平穩地、不間斷地運作。”

牧師們聲明基督為最高權威,提出要“真誠地悔改”,並發誓不服從任何政府實體或政黨有違聖經教導的命令。

蓄積已久的挫折感

與因喬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在明尼阿波利斯警方的拘捕中遇害而引發的示威活動一樣,香港的抗議者也表達了多年積蓄的挫折感。他們目睹了中國政府有計劃地加強了對香港媒體、學校、民間組織和商界——包括充滿活力的外籍人群——的控制,個人自由被蠶食,而那一切本是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地位的關鍵。

香港退休紅衣主教陳日君上月在接受采訪時表示:“每個人都明白,香港在貨幣兌換和許多其他方面對中國非常有用。現在,他們準備毀掉這一切。但我們無能為力,因為香港很小,中國可以按自己的意願來碾碎它。

美國各地的許多政界人物都鼓勵公民在投票中尋求變革,而不僅僅是街頭抗議。然而在香港,隨著北京做出的每一項新決定, “一國兩制”框架下承諾的普選目標已變得越來越遙遠。

對於那些本應負責照看香港利益卻裝聾作啞的地方官員,香港的抗議者已經感到厭倦。因為他們越來越根據北京的要求來界定這些利益。這包括擁護旨在增強中央政府控制力的限制性選舉改革,以及對那些讓內地公司和當地商界精英獲利的,昂貴而無實際價值的基礎設施項目予以支持。

在香港街頭,在曾是“亞洲最優秀的警察"的眼皮底下生活,帶來的不是安全感,而是恐懼。而中國自己的國安特工最終將作為新的國家安全條款的一部分進入香港,更是加劇了這一恐懼。在那些受命保護香港人的警察眼中,香港人已成為敵人,有些人已被官員貼上恐怖分子的標籤。

現在既然無所顧忌,而北京又選擇完全繞過香港部分選舉產生的立法機構,地方政府也就基本上無關緊要了。與本週在美國街頭見到的許多人一樣,香港的示威者感到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了,沒有合法論壇來讓他們表達不滿。

紅衣主教陳日君說:“我們沒有什麼好盼望的。香港就是完全處於中國的控制之下。我們甚至連食物和水都要依賴中國。但我們把自己放在神的手中。 ”

制度之罪

在香港和美國街頭上演的衝突並非一夜之間突然出現,而是根深蒂固的製度性之罪的結果。

弔詭的是,香港不均衡的繁榮和其最弱的政治局勢是殖民化的雙生產物,始於19世紀中葉英國在鴉片戰爭中的軍事征服。上個世紀80年代,對於中國最終民主化的期盼,激發了對於“一國兩制”模式的樂觀論調。但此後,香港從被視為中國未來的實驗室,變成了中國偏執領導人最擔心的榜樣。

隨著這些領導人越來越反外,香港成為瓦解中的中國與西方關係的犧牲品。特朗普政府最近認定,香港不再具備足夠的自主性以保證其特殊待遇。他們對此如何跟進,將深刻地影響到香港的未來。

就像催淚瓦斯罐突然落入毫無戒備的人群一樣,內地政府最近的舉動讓那些為香港尋求持久改變的人呼吸急促。

對許多香港基督徒來說,現在既不是退卻,也不是自己親身投入政治事務的時候,而是應該堅持他們對香港市民的承諾。

正如香港英文日報《南華早報》記者劉美倩(Mimi Lau)在推特上呼籲的:

“香港人,現在不是拋棄家園的時候。承擔起你的角色,成為你自己領域裡的意見領袖,堅持你的核心價值與信念。最重要的是,有信心。香港值得為我們為她而戰…作為一香港記者,我還能做什麼?作為基督的門徒,我能做些什麼?作為朋友,作為同事,作為我的社區成員,作為女兒和姐妹,我能做什麼?為與香港站在一起,我能奉獻什麼? ”

牧師們在公開信中承諾,“無論多麼艱難,我們都要堅守教會的責任,與所有香港人同行,不斷用祈禱和牧養關懷來維護香港,作為'以馬內利'活的見證——神與受苦的人同在。 ”

在肯定他們堅信神會帶領香港人民度過未來的黑暗日子後,他們對大家做出提醒,這個提醒對於同樣身處政治分裂中的美國基督徒似乎同樣適用:

“教會既不是政黨也不是政治組織。因此,政治議程、訴求不應成為教會的主要焦點。然而,當面對社會中的不公和邪惡時,教會應該作為社會良知,履行其先知職責,譴責不公義,宣布神的旨意,並為真理做見證。 ”

Brent Fulton是華源協作的創始人和促成者。

翻譯:吳京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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