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言31章母親的市場價值

聖經證明了母親的角色對我們社會的貢獻遠遠超出家庭的範圍。

Christianity Today May 8, 2023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 Source Images: Yevgen Romanenko / Mukhina1 / Getty

隨著母親節的再次到來,和母親的辛勞有關的統計資料、文章、梗圖(或稱「迷因」)也不斷的出現。

例如,Salary.com在2021年估算一位「全職媽媽」的年收入中位數為184,820美元,該統計資料追蹤了「媽媽們扮演的所有工作的實時市場價格」。分析師們識別出媽媽可能扮演的不同工作類別、角色,例如首席財務官、物流分析師、設施經理、營養總監、餐廳服務員和活動策劃人員。

當然,諷刺的是,如果一位母親想把這些技能寫在自己的履歷裡,這些技能的總和會讓她的履歷在人才市場上看起來沒有任何意義。試圖以這種方式量化母親做過的家事,可能只會讓她看起來像個不正經的人。就像NFT或加密貨幣那樣,母親這個職業只有對那些珍視它的人有價值。

母親這份工作之所以無法寫在履歷上的部分原因是,我們傾向將它視為一種個人的私務,是我們私人生活的延伸。在我們的文化裡,「做」一位母親是ㄧ個人自己的決定(正如支持墮胎的辯論方所說)。「母親身份」的本質是個人自己人生的選擇。

如英文裡母親節問候語中「撇號」放的位置這種看似無關緊要的事,都值得我們深思。在母親節當天,我們慶祝的並不是「所有的母親」或對「母親的身份」的慶祝(英文上會是「Mothers’ Day」,中文則會是「母親們的節」),而是每個人慶祝自己的母親(英文上是「Mother’s Day」,中文是「母親節」)。

這種將母親的角色(Motherhood)私有化的想法塑造了母親的身份在公共領域時與他人的關係。諷刺的是,將母親的身份視為「個人人生自己的選擇」的概念實際上可能會導致我們輕看了母性。

然而,人類歷史上並不總是這樣看待母親的身份的。

在她的書《家政學的秘密歷史》中,作者丹妮爾·德雷林格(Danielle Dreilinger)認為,家政領域曾結合了尖端的科學研究與家政藝術,提升家政技能的同時也讓母親們有辦法進入就業市場。接受家政培訓的女性被招募去寫營養指南,教育她們所處的社區如何使用新科技、設計服裝、寫食譜及擔任營養師。

她還寫道:「家政學遠遠超出了烘烤蝴蝶餅乾、藍莓馬芬、縫枕頭,或透過各種錯誤來學習育兒的危險性。家政學——即使是其最純粹的形式,皆是關於如何透過家庭改變這個世界。」

但自1960年代以來,母親的角色開始慢慢回到私人領域裡——隨之而來的是我們對「做母親」在公共領域中的角色的理解。即使在教會也是如此。

貫穿整部新約書信的,是教會作為家庭的比喻:教會是上帝的家,每個成員都在其中扮演自己的角色。在提摩太前書5:1-2中,使徒保羅告訴他的門徒提摩太要對待年長的人「勸他如同父親」,並「勸少年人如同弟兄;勸老年婦女如同母親;勸少年婦女如同姐妹,總要清清潔潔的」。

但我們在教會裡敬重「老年婦女如同母親」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們是否理解如何在更廣義的社會裡敬重母親們。因為,儘管不少人對自己的母親能有強烈的情感聯繫,但那些沒有母親的人呢?

那些不是親生母親,但在母親的節奏中行事,無論在哪裡都在培育生命和善良的婦女又該怎麼辦?重視母性背後的衝動會是什麼樣子?

那些雖非生理事實上的母親,但卻扮演著母親的角色,在她們所處的任何地方培養生命及為社會添加良善的女性呢?珍視「母親的角色/母性」的社會會是什麼樣子?

如果沒有其他原因,那麼,學習珍視「母親的角色」能幫助我們記得,沒有一個人單獨的靠自己而存在。這個道理雖然聽起來很簡單,但對於喜歡「自我創造/實現」的現代人來說,我們是「受人所造」是一個容易忘記的事實。

聖經呼籲我們要有保羅在哥林多前書11:11-12中所承認的那種謙卑。在討論敬拜中的男女關係時,他寫道:「然而照主的安排,女也不是無男,男也不是無女;因為女人原是由男人而出,男人也是由女人而出,但萬有都是出乎神。」

如果沒有這種基本的理解,我們就失去了上帝命令我們敬重父母的基礎。敬重我們的父母是種謙卑的承認:我們並非由自己而造。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在我們之前的努力使我今日的生活成為可能。

但是,除了重視母性是生命的源泉外,我們也必須重視從母親的角色中流淌出來的獨特智慧,包括那些在別的地方也無法學到的見解。

箴言開篇就呼籲年輕人尋求智慧,而智慧的來源ㄧ部分是透過聆聽自己的母親:

我兒,要聽你父親的訓誨,

不可離棄你母親的法則,

因為這要做你頭上的華冠,

你項上的金鏈。

——箴言1:8-9

箴言在第31章以利慕伊勒王的話結尾——他講述了「他母親教導他的智慧」。

成熟的女性有很多東西能教人——不僅是對她們的親生子女,而且是對教會和整個社會。因為除了告訴提摩太要尊重作為母親的年長女性之外,保羅還提醒他,他的信仰起源於哪裡——提摩太的信仰首先是活在「外祖母羅以和你母親友尼基心裡的。」(提摩太後書1:5)。

箴言所說是對的:我們否定母親的教導的程度,就是我們身為一個愚蠢民族的程度。

學會珍視母親的角色意味著學習重視母性的本能在創造、建立及捍衛我們的社區等各個方面所發揮的作用。在其最基本的層面上,生物學裡的母性證明了女性如何在自己的身體內形成一個小小的社區——兩個獨立個體成為一個整體,並生活在一起。並且,女性保護和照顧其身處的社區的本能遠超出將自己的孩子帶到世界上的範疇。

《士師記》第4-5章講述了底波拉的故事,她是一位女先知,在《列王記》的時代來臨前做過以色列的士師。底波拉在一棵棕櫚樹下開庭,「以色列人都上她那裡去聽判斷」(士4:5)。最終,她召集了軍事領袖巴拉,告訴他必須與以色列的敵人對抗,以恢復和平及國家的未來。

當他們後來為上帝賜給他們的勝歌唱時,底波拉將自己的角色定位為母親:

在亞拿之子珊迦的時候,

又在雅億的日子,大道無人行走,

都是繞道而行。

以色列中的官長停職,直到我底波拉興起,

等我興起做以色列的母。

——士師記5:6-7

因此,我們也必須理解神呼召成熟、敬虔的女性在教會和在復原更廣義的社區裡所扮演的角色。現在,當福音派教會正在努力尋找自己的方向時,神正在興起「以色列的母親」來幫助重建和恢復我們的社區。我們必須學會認識到,神透過這些女性所做的獨特且無可取代的工作。這些女性——「母親的角色」,更值得我們在這個週日頌揚。

對這樣敬虔的女性,身為她們孩子的我們站起來,稱呼她們為「有福的」。願我們一起向所有在我們中間扮演著聖經所形容的母親的角色的女性們宣讀利慕伊勒王的話:

才德的女子很多,唯獨妳超過一切。

豔麗是虛假的,美容是虛浮的,

唯敬畏耶和華的婦女必得稱讚。

願她享受操作所得的,

願她的工作在城門口榮耀她。

漢娜·安德森(Hannah Anderson)是《為更多而活》、《一切美好之物》和《謙卑的根:謙卑如何磨練和滋養你的靈魂》的作者。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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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延長生命變成延長痛苦時

一位創傷外科醫生分享關於何時放手讓親人安祥地離去,是最榮耀上帝的事。

Christianity Today May 4, 2023
Alliance / iStock

他的妻子在花園裡發現了他。但妻子無法把他搖醒。

急救人員趕到後,他們將一根管子插進他的氣管,把空氣打入肺中幫助他呼吸。他的肺早已滿是長年抽菸和當年軍中的火藥所造成的傷害。多數的人都需要先被麻醉才能忍受插管的過程,然而,他既沒有咳嗽,也沒有退縮,更沒有嘔吐。如此平靜的反應是不祥的徵兆。雖然他的心臟還在跳動,但他的大腦已陷入了沉寂。

在急診室裡,電腦斷層掃描證實了是動脈瘤破裂。血液從他的腦漿中湧出,順著腦殼底部狹窄的縫隙往下流。持續增加的壓力使他的大腦幾乎窒息。

我在重症加護病房(ICU)的會議室見到他的兒子。波士頓天空燦爛的星光編織出的夜景正展現在他身後的窗戶。他面對著我,雙臂交叉在胸前,下巴緊繃著。他那被機油弄髒的拇指和食指不時拉扯著自己的運動衫,透露著他的心痛。

我解釋了他的父親快要死了。我們救不了他。

“我們現在能爲他做的最好的事,就是確保他在生命的最後幾個小時裡,有最舒適的環境,跟他所愛的人陪伴在身旁。”

他默默地盯著地板。“不,”他終於小聲說。然後,更大聲地說:“不。不可以這樣做。爸爸是個鬥士。他人生每ㄧ天都會禱告。而且在神凡事都能。”當我們目光相會時,憤怒使他的眼神變得堅硬。“請繼續搶救他。”

這樣的情景經常發生在加護病房裡,深深地刺進我們對神的理解和與祂的關係的核心。親人們在傷慟、懷疑、恐懼、憤怒,甚至內疚的情緒裡,在充滿母親的聲音、父親的笑聲或孩子的咯咯聲等各樣複雜聲音的環繞下深深糾結著。醫生們同樣糾結於區分他們的搶救措施是挽救了生命還是延長了痛苦。護士們強忍著眼淚,看著他們的病患每一次翻身、每一次換藥、每一次打針時臉上痛苦的表情。耶和華啊,這要到幾時呢?我們的心在哭泣(詩篇13:1)。

儘管現代醫療系統處在面對最基本的靈性問題——生與死——的最前線,但在信實的回應上,它們卻繳了白卷。專業醫療人員在這樣的困境下會諮詢醫院的倫理委員會,而不是聖經。我們懇求安寧照護專家的幫助,緊抓著“病人有自主權”和“有品質的活著”等心靈雞湯。我們身穿平整的醫師袍,專注地討論心肺復甦和餵食管等問題,並握著對方的手,同情地傾聽對方,然後問:“你的親人會想要什麼樣決定?”

“神的旨意是什麼?”——雖然平時聽到這個問題可能會讓我們很困擾——但這個問題絕對不會出現在加護病房的會議室。醫院提供的院牧服務只能帶來極微小的安慰,然後我們把“為病人做決定”的重擔交給他們的親人,而不是和他們一起將病患交托仰望於主。

對人們身體的照護和心靈照護間巨大的斷層讓身為醫護人員的我們心神不安,畢竟死亡在醫院發生如此頻繁。羅伯特·威爾斯(Robert Wells)在他的《面對“恐懼之王”》一書中寫道,在1908年,有86%的美國人在家中度過生命的最後幾天。到了20世紀末,這個比例已下降至20%。根據疾病管制中心的數據,在我們這個重症護理高科技化的時代,有25% 65歲以上的病人死於加護病房。死亡已從有家人、牧師陪伴的寧靜住家,轉移至有警鈴裝置的無菌病房。

醫院裡的世俗社會處境能讓已在絕望和不確定裡掙扎的基督徒失去方向。一個裝備妥善、以基督爲中心的臨終關懷方式,需要對聖經有一定的熟悉度、理解病情發展的方式,以及對生命維持措施的目的和侷限性有一定的知識。我們的目標應是讓那些面臨生命終點的人有著平安和分辨力,並確保我們是按照神的旨意來照顧病人。智慧始於神的話語,這個真理在醫院的處境下依然適用。

世人生命的神聖性

基督徒反對墮胎和所謂的“人有選擇死亡的權利(例如安樂死)”等高度被政治化的議題,是基於我們視生命爲神所賜的禮物。聖經教導我們,人的生命具有基本的價值,因為神按照自己的形象創造了我們,讓我們管理祂的創造物及服事祂。(創世記1:26; 2:19-20)。祂也教導我們要保護和珍惜生命。此外,我們的生命不是我們自己的,而是屬於神的(哥林多前書9:19-20)。因爲我們每個人都是上帝手裡的工作,我們生命的最終所有權屬於祂。

上帝把人的生命託付給我們,囑咐我們要珍惜生命。就廣義層面而言,我們應該提供並接受能維持生命的藥物治療,因它們有治癒我們的可能性。

生命的神聖性和死亡的必然性並不互相矛盾。但當我們不計一切的代價反抗死亡時,我們也同樣錯了。“我知道她快死了,但我希望你繼續用呼吸器,因爲我在等上帝行神蹟,”病患的親人們常這樣跟我說。雖然這樣的要求出於真誠的信心,但這種想法確實誤導了我們,並沒有反映出聖經裡真正的教導。上帝不需要呼吸器就能行神蹟。更重要的是,雖然上帝憎惡死亡,但死亡是罪必然的結果。罪對我們屬世生命的影響力超越我們所能做的。在上帝的主權中,祂決定了我們死亡的方式和時間。即使是戰勝了死亡的基督,也因順服天父而接受死亡的苦(馬太福音26:36-45)。當我們轉頭不願面對自己生命的必死性時,我們把上帝貶低如自己想像出來的瓶子裡的精靈,而不是萬物之主,不接受“祂的心意是完美的”這個真理;我們說服自己,如果我們夠敬虔的禱告,祂會屈服於我們的意志。

生命的神聖性和死亡的必然性並不互相矛盾。

身爲基督徒,我們不必害怕死亡。基督的復活向我們保證,“死被勝吞滅”(哥林多前書15:54-55)。神對我們的愛是如此大,祂的犧牲是如此偉大震撼人心,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從祂手中奪去。即使我們身處苦難時,我們也因“死亡已永遠失去對我們的掌控”這個真理而歡欣。我們細嚐肉身復活的應許,以及與基督永遠同在的盼望。雖然上帝指示我們要敬重祂所創造的生命,但祂也命定了我們在世上的生命終會結束。

是挽救生命還是延長痛苦?

神呼召我們去愛我們的鄰舍,去服事受壓迫和困苦的人(彌迦書6:8)。雖然仁慈並不能作為執行安樂死(用有毒的藥物來加速死亡)的正當理由,但它確實指引了我們應避免侵入性、不舒服的搶救生命的措施(若搶救措施已是多餘的嘗試時)。當我們為病人帶來不必要的痛苦時,我們就違背了神要我們彼此相愛的命令。上帝對我們減輕他人痛苦的呼籲成了連結生命的神聖性及不可避免的死亡之間的橋樑。

扎根於聖經原則的臨終關懷方式要求我們盡力尋求醫治的可能性,但同樣要求我們在死亡已成了無可避免的結局時結受它,並盡我們全力去減輕病人的痛苦。若要區分這兩種情況——確實,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很複雜糾結——取決於一個關鍵的問題:“在這個情況下,生命維持系統是在挽救這個生命,還是只是在推延死亡的時間?”

醫療技術雖然複雜,但仍是人手所造的,因此並不完美。生命維持系統只是支持性的,不是治療性的。醫生把空氣打入肺裡,用特效藥物收縮血管,在腎臟衰竭時過濾血液,迫使心跳加快,在一些實驗案例中甚至能跳過肝的功能。但這些方法都無法治癒疾病。只不過是在爭取一點時間而已。

維持生命的醫療旨在維持身體器官功能一段足夠長的時間,以便能有機會治療疾病的根本原因。在處理感染的蔓延、阻塞的冠狀動脈血管或中風時,醫生使用這些技術來支撐病患。如果引發疾病的原因是可以治療的,那麼生命維持系統確實是能“挽救生命的”,因爲它們能維持身體運作系統直到病人有能力恢復。然而,如果疾病的根源是不可逆轉的,生命維持系統只不過是延長了死亡的過程。

上帝呼召我們去愛我們的鄰舍,去幫助受苦的人。而維持生命的技術有時卻會無可避免地造成痛苦。資料顯示,在重症疾病中活下來的病人有很高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的發病率。心肺復甦術(CPR)是一種按壓胸腔的急救技術,醫護人員藉由體重執行時,或如電視演員在示範時,都有可能壓斷肋骨。接受機械通氣(mechanical ventilation)的患者往往會產生恐慌、焦慮和窒息的恐懼。長期纏綿病榻的病患會出現關節組織損壞,造成攣縮,即便是簡單的翻身也會引起疼痛。

對康復的盼望,以及因此而生的生命維持系統,是採取這種極端措施的理由。然而,若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性,這些干預措施反而成了殘酷的手段。醫生和普通人面臨的挑戰是,要能辨識什麼時候醫療行為已從挽救生命的努力變成推延死亡及痛苦的過程。

邀請基督來到病床邊

對醫師的訓練著重在培養客觀性,因此只有少數醫護人員會主動開啟靈性相關的對話。然而,向病人的照護團隊提出具體的、有針對性的問題,至少能幫他們辨別病人的情況是在生與死光譜間的哪個點上:

  • 現在威脅著我親人性命的情況是什麼?
  • 爲什麼這個情況會危及性命?
  • 康復的可能性有多大?
  • 我親人之前的醫療情況對他/她康復的可能性有什麼影響?
  • 目前使用的醫療方法有效嗎?
  • 現有的醫療方法是否會增加患者的痛苦,成效卻甚微?

有些疾病對病人的傷害是如此大,其死亡的肯定性對所有人而言是顯而易見的。而更常見的情況是,病人的狀態起伏不定。隨著時間的推移,病症有好轉或惡化的兩種可能性,因此,家人們和醫護團隊都應定期地回顧以上這些問題。此外,若有人懷疑主治醫師的評估,他們有權力去尋求另一位醫師的意見。

在面對臨終病床前的挑戰時,最重要的是能慎重熟思並迫切禱告,求神幫助我們有清晰的思路。悲傷、憤怒和焦慮會模糊神爲我們預備的道路。同理心/愛心必須引導我們做決定的過程,我們的靈魂也必須紮根在神的話語上。只有這樣,當苦難迫使我們進入加護病房的會議室,面對我們親人生命的有限性時,我們才能彼此服事。

凱瑟琳·巴特勒(Kathryn Butler),醫學博士,是一名創傷和重症外科醫生,她最近辭去臨床醫師的工作,在家教育(Homeschooling)她的孩子。她在哈佛醫學院(Harvard Medical School)任教,並在外科重症醫護和醫學教育方面發表研究報告。她和家人住在波士頓北部的郊區。

翻譯:江山 / 校編: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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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苦難中,我們該如何禱告?

我們看似「在神的靈裡安息」的行為,實際上可能是更深的放棄。

Christianity Today May 3, 2023
Source Image: Massimo Pizzotti / Getty

當我們在苦難裡時,我們外表上看起來可能像「在神的靈裡安息」,接受祂給我們的一切。但看起來在安息的我們,實際上可能是在掩藏我們危險的、致命的屬靈辭職。因為事實是,我們已失去盼望,只是在自己絕望的臉上貼上ㄧ張耶穌貼紙。

在我的幼子保羅(仍是嬰兒)去世後,在別人看來是在主裡安息的我,實際上做了屬靈辭職。我懇求上帝放過我孩子的生命,但就在我禱告的時候,他依然死了。他過世後,我為他策劃葬禮,在葬禮上談論上帝的恩慈,並提供了合理的神學說詞——那些我深信的神學。我說我在主裡休息、信任祂,並站在祂的應許裡。但在我內心深處,我實際上正在把臉從神面前轉開。

我太羞於向別人,甚至是向我自己承認我對神的失望,所以我用我想相信的那些陳詞濫調來麻痺痛苦,同時將我的心與上帝拉開。我那曾充滿活力的信仰很快就陷入冷漠及毫無禱告生活的境地,因為我對上帝是否會聆聽我失去希望。

幾個月後,在絕望中,我終於再次向神呼求。我無處可去了。祂在我灰心喪氣的時候與我相遇,把我拉回祂的身邊。因著對祂完全的敞開,我感到一種新的自由,所以我開始說出我的恐懼、寫下我的問題,並透過詩篇禱告來處理我的悲傷。這個在禱告中與神摔跤的階段終於重新將我的心與祂連結。我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卻在神那裡找到了安息,找到了超越我所能理解的一種平安。在苦難裡以禱告與神摔跤的旅程最終使我脫離毫無盼望的屬靈辭職,進入對祂真正的信任裡。

與神摔跤的原因

禱告裡的與神摔跤是在向祂哭求,要求得到我們需要的東西,對祂毫無保留。這不是與神爭鬥,而是緊緊抓住祂,期待祂回答我們,並拒絕放手或轉頭不看祂。奧古斯丁在《懺悔錄》中寫道:「禱告的最好處境是一片荒涼、被遺棄、被剝奪一切的感受。」我們越是絕望,我們的禱告就越認真和具體。當我們知道只有上帝能改變我們正面臨的情況時,我們就會跪下,決心不放棄,直等到祂回答。

當我的前夫離開我們的家時,我日夜懇求上帝讓他悔改。當我被診斷出患有小兒麻痺症的後遺症時,我懇求上帝延長並增加我的力量。當我的女兒在青春期變得越來越挑釁時,我請求上帝改變她的心。我不僅僅是為這些事禱告,我懇求祂——有時面向地板,流著淚,一天好幾次。不需要任何人來提醒我要禱告,我已是近乎絕望的需要上帝的幫助。

聖經不斷指出我們需要進行這種激烈的、堅定的、摔跤式的禱告。雅各整夜與神摔跤,說:「你不給我祝福,我就不容你去。」他的頑強為他贏得了一個新名字——以色列,意思是「他與神較力」(創32:26-28)。哈拿痛苦地向上帝哭訴求一個孩子;在多年不孕之後,神給了她一個兒子(撒上1:9-20)。大衛經常在禱告中與神爭辯,他的詩篇裡充滿了急切的、常常是瘋狂的請求,而神也回應了這些請求(詩篇6, 22, 69)。

耶穌在祂的比喻中讚賞堅持不懈的禱告:一個堅持不懈的寡婦向不公正的法官哭訴,要求為她伸張正義(路加福音18:1-8)。由於她不斷地祈求——她願意把事情做到令人煩躁的地步——她得到了回應。耶穌在結束這個比喻時說:「神的選民晝夜呼籲祂,祂縱然為他們忍了多時,豈不終久給他們申冤嗎?我告訴你們:要快快地給他們申冤。」上帝從不會推諉我們。祂對我們的請求從不感到厭倦,也不會忽視我們的懇求。我們的哭聲總是在成就著什麼。

想一下哭聲對人類嬰兒意味著什麼。那是對需求的自然反應。飢餓或尿濕時不會哭的嬰兒通常會被忽視;他們已學會知道他們的哭泣沒有用,無法改變什麼。當嬰兒哭的時候,這種哭聲是一種本能的肯定,即有人會回應他們的需求。這就是在禱告裡與神摔跤的核心。當我們與神摔跤時——在痛苦和需求裡——我們認信於上帝,相信祂會聽到我們的聲音,並對我們的哭聲作出回應。

事情可能出錯的地方

但在禱告中與神摔跤和在禱告中靈裡安息都可能有潛在的危險。問題出在「沒有信心的摔跤」和「沒有摔跤的安息」。當我們在沒有信心的情況下與神摔跤時,我們對自己是真實的,卻不承認神的真實;當我們安息而不摔跤時,我們對神是真實的,對自己卻不是真實的。這兩種情況都會導致心腸變硬。

雖然神邀請我們在禱告中與祂摔跤,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有權利要求得到我們想要的答案,好像是上帝欠我們的,必須聽從我們的吩咐。當人們以這種心態禱告時,未得到回應的禱告會使他們在憤怒和敵意中遠離神,質疑祂的仁慈、能力,甚至是存在。他們的摔跤感覺已毫無意義,他們在幻想破滅後離開祂。

相反的,拒絕在苦難中與神摔跤——並講著一些敬虔的話、宗教的陳詞濫調和虛假的外在喜悅——往往在掩蓋一顆已放棄希望、遠離神的心。這種所謂的靜心禱告也可能是靈性懶惰的藉口,這種禱告既簡短且疏離,沒有真心或活力。這就是司布真(Charles Spurgeon)在《禱告在信徒生命裡的力量》中所稱呼的「指尖上的禱告」——他形容這種禱告為「在仁慈之門前輕巧的敲門聲,」這些禱告更多的是為了做給別人看或是出於義務,但對得到答案不抱有任何期待。

「我們對神的期望是什麼?」可能是辨別我們的禱告是真正的安息還是虛假安息的關鍵。我們的安息是被動地使我們遠離神,因為我們已放棄了祂會回答我們的任何希望?還是,我們的安息實際上正積極地拉近我們與祂的距離,因為在內心深處,我們知道祂總是會以最好的方式回應我們,即使我們無法理解?

這兩種情況我都經歷過。在我的孩子保羅過世後,我的「安息」是被動的不信任和失去盼望的假象;但在我的前夫離開後,我在神裡的安息是出於主動的信任和永恆的盼望。

安息的理由

我所描述的假安息雖會使我們離神更遠,但真正的安息能使我們與祂更近。以賽亞書26:3提醒我們:「堅心倚賴祢的,祢必保守他十分平安,因為他倚靠祢。」在神裡安息意味著我們積極地信任上帝,將我們的心思意念放在祂身上。

真正的安息來自於神,並且只能在祂身上找到。大衛說:「我的心默默無聲,專等候神,我的救恩是從祂而來」(詩62:1)。耶穌敦促我們到祂那裡去,為我們的靈魂找到真正的安息(馬太福音11:28-29)。當我們像斷了奶的孩子一樣在上帝面前安靜下來時,禱告裡的安息會為我們帶來超自然的平安和內心的平靜(詩131:2)。

神的同在就是我們的安息。當摩西在為未來擔憂時,上帝對他說了同樣的話:「我必親自和你同去,使你得安息。」(出33:14)。當我們知道主與我們同在時,我們可以停止對現在或未來的擔憂,可以進入祂的安息,相信祂既會保護我們,也會供應我們。這種在主面前的平安是主動的——而不是被動的——是選擇信任、在禱告裡接近神、向祂的意念降伏的結果。

真正的安息是在與神摔跤後產生的

聖經強調,在苦難中真正的安息和平安往往來自在禱告中懇求並與神摔跤。在腓立比書4:6-7裡,保羅勸告我們不要焦慮,而是要為一切事物禱告。只有當我們在主面前傾訴了我們的請求後,祂超自然的平安才會環繞我們。保羅從個人的苦難經歷裡得知這一點;在哥林多後書12:7-10,他三次懇求主除去他肉體的刺。神沒有拔掉這根刺,而是讓保羅看到他的軟弱是個機會,讓他能在神的力量裡安息和誇耀。

在耶利米哀歌第三章裡,耶利米向神哭訴,他感到荒涼、痛苦和無望。他說出了整本聖經裡最痛苦和最絕望的抱怨。他說:「祂築壘攻擊我,用苦楚和艱難圍困我…. 我哀號求救,祂把我的禱告關在門外。…. 祂使我轉離正路,將我撕碎,使我淒涼。」(5、8、11節)。但當耶利米想起上帝的性格時,他敢於盼望上帝的愛和憐憫會拯救他。他宣告:「我們不致消滅,是出於耶和華諸般的慈愛,是因祂的憐憫不至斷絕。每早晨這都是新的,祢的誠實極其廣大。我心裡說:『耶和華是我的福份,因此我要仰望祂』」(22-24節)。在耶利米哀嘆並在禱告中與神摔跤後,他安息了。

當我們以信心在禱告中與神摔跤時,我們會發現神恩典中隱藏的寶藏。並不是軟弱的信心使我們在禱告中與神摔跤並度過失眠的夜晚,而是強大的信心,足以相信上帝會親自迎接並回答我們。祂並非對我們的哭喊無動於衷,而是會為了我們的請求挪動天地。在客西馬尼園那晚,門徒們睡著了,不知道即將發生的事。他們的休息是出於無知和軟弱。與此同時,耶穌正在與上帝摔跤,在如此「痛苦」的情況下禱告,「耶穌極其傷痛,禱告更加懇切,汗珠如大血點滴在地上」(路加福音22:44),祂懇求天父取消即將發生的痛苦。但求完之後,基督心甘情願地接受了天父的回答,相信上帝會做最好的決定。

合神心意的安息始於與祂摔跤。若我們沒有首先打一場信心的戰爭,我們就無法在禱告裡完全降服於神,安息於祂。當我們在禱告裡摔跤時,我們相信神正在透過我們的禱告完成一些事,在這個過程裡改變我們,並邀請我們與祂有改變ㄧ生的相遇。我們摔跤是為了看到我們的禱告得到回應,當我們的請求被拒絕時,我們依然繼續摔跤——這兩種情況最終會領我們進到主裡的真正安息。這種積極的安息是我們的心所渴望的,正如奧古斯丁所說:

「祢為自己造了我們,主啊,我們的心無法得到安息,直到它在祢裡面安息。」

瓦內塔·蘭德爾·里斯納(Vaneetha Rendall Risner)是一位作家和演講家。她的最新著作是《走過火焰:失落與救贖的回憶錄》。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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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rch Life

新一波潤潮對美國華人教會有什麼影響?

美國華人教會和福音機構同工思考、討論新的移民趨勢為教會傳福音和宣教帶來的挑戰和機遇。

Christianity Today May 3, 2023
Illustration by Rick Szuecs / Source images: Envato

2023年4月,《華爾街日報》等美國媒體紛紛報道數千來自中國的“走線”者穿越拉美多個國家試圖非法入境美國的新聞。這批鋌而走險的走線者是一些對中國政治和經濟的現實有很多幻滅和不滿、希望逃離中國,但又沒有資本和能力投資移民或技術移民的人。

他們在中國屬於相對社會底層的群體。為了“潤”到美國,他們從中國飛到一個南美國家,然後穿越美洲大陸的山脈和沙漠危險地帶,還需要避開邊境警察和黑幫組織,指望能從美墨邊境偷渡到美國,然後申請政治庇護。這樣的“走線”通常成功率較低,被拒絕入境、遣返回中國甚至失喪生命的風險很高。

雖然這個群體的人數並不多,但因為其顯得非常絕望和極端的“越境方式而受到關注。

新一波潤潮悄然湧起

實際上,這批走線者只是近年中國人新一波“潤潮”的一部分。新冠疫情疫情之後的近兩、三年,一個新的網絡名詞悄然在中文推特和其它社交媒體上流行起來,那就是“潤”字及包含這個字的“潤學”、“潤潮”等新詞。“潤”的漢語拼音是“run”,寫出來跟英文的run(跑路)一詞相同,因此“潤”的意思就是“跑路”、“出走”、“逃離”中國,移民到海外——主要目標地是歐美澳洲日本等發達國家。

2022年,自由亞洲電台(RFA)在一篇關於“中國潤潮乍起”的報道中評論,新一波的“潤潮”背後,是在民族主義、愛國主義和反美、反西方的情緒越來越高漲的中國,存在一批對現實失望甚至絕望的中國人,他們“為了安全感、自由和做個正常人”而選擇“用腳投票”,“潤”出中國。

2022年以前很多默默潤出來的中國人都是走投資移民或技術移民路線的社會精英和成功人士,而最近的這批走線者則是一些更草根、受教育程度更低、可利用的資源更少、採取的潤離方式更危險的人。但無論是還是拼財富、拼技術還是鋌而走線,新一波的潤潮都正在改變美國華人的移民圖景。

華人教會與移民歷史

美國華人教會的發展跟華人來到美國的移民歷史密切相關。基督使者協會總幹事柏有成博士在馬里蘭海華郡中華聖經教會的宣教年會分享時指出,美國華人教會發展的歷史始於1850年代的第一波華工移民潮,早期與19世紀美國排華法案的制定和二戰期間排華法案的廢除密切相關。從1950年代開始,來自港、台和東南亞的華人留學生和學者紛紛在美國各地的大學校園建立查經班和團契,今天散布在美國各地的1700多間華人教會,大約80%是由那時候的查經班和團契成長、轉化而來。

1989年“六四”事件以後,大批來自中國大陸的留學生和學者得以移民美國,並且在他們當中興起了一波“信主熱”,美國華人教會中大陸背景的信徒和領袖的比例逐漸增加。到今天,多數美國華人教會都由來自中港台東南亞的華人多元混合組成。21世紀頭二十年,又一波來自中國大陸的新一代留學生湧入美國,來到華人教會的家門口,校園事工和海歸事工繼續在華人教會的散居宣教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因着這樣的歷史背景,在新冠疫情前的數十年,美國華人教會和團契的人員組成是以知識分子或專業人士為主,華人教會的傳福音和宣教也與此相應,例如佈道會或福音講座常常從科學與信仰談起,教會為基督徒舉辦的講座也常常以專業人士在職場上的見證為話題。

華人教會的挑戰和機遇

新一波來自中國大陸的移民很可能跟過去幾十年的華人移民有很大的不同。美國華人教會有沒有注意到這一新的動向?是否有計劃針對新的移民趨勢調整宣教策略和方法?數位美國華人教會和福音機構的同工告訴CT,他們已經意識到這一趨勢將對美國華人教會的傳福音和宣教帶來新的挑戰和機遇,並已經在思考、探索華人教會應該如何回應。

海外校園機構《舉目》雜誌主編談妮說,她參與的位於加州的華人教會早年是來自港台留學生背景的教會,可能對這一波新的來自中國大陸的潤潮還不夠警覺。但教會近年已經有一些針對新一波移民的專題講座(例如關於孩子就讀美國大學的問題),應該是一種“不錯的外展嘗試。”但她更希望教會“重新審視新一波中國移民的需要,調整外展和門訓的策略,再次挑旺傳福音的熱情,發揮出本身的活力。”

新澤西州若歌教會長老張儒民認為,新一波潤潮提醒華人教會拓寬宣教視野:“以知識分子為主體的華人教會,除了繼續向高科技職業人員、留學生和短期訪問學者傳福音(基本屬於同文化宣教),也需要擇機拓寬宣教疆界,從事近文化與異文化宣教。”

張長老舉若歌教會的事工為例:“教會過去曾經向偷渡客、餐飲業工作人員傳福音,最近幾年開始向社區的印度裔、猶太裔、穆斯林移民傳福音。希望不久的將來,教會也能特別關注貧富懸殊的潤潮人士,努力向未來潤出國的華人同胞還福音之債。”

住在洛杉磯的美南浸信會牧師陳道德告訴CT,在他自己的教會所在的地區,華人基督徒“確實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察覺到多了很多新移民。”陳牧師自己有在講台上鼓勵會眾“抓住時機”向新一波移民傳福音,但同時他也提醒“新的新移民的背景更為多元,這會成為對牧養以及弟兄姐妹相處模式的一個挑戰。”

為了應對這樣的挑戰,陳牧師建議教會會友為了傳福音的緣故提升自己的“文化商數”,積极參与教會幫助新移民的社區服務工作。他也留意到,教會一些弟兄姐妹已經自發性的建立了一些“有機性的接觸新移民的模式,”例如辦英文班、組織遠足、舞蹈隊,等等。

德州曉士頓西區中國教會的黃奕明牧師認為針對新移民的家庭事工“將是個絕佳的傳福音契機”,華人教會可以通過為新移民提供法律等方面的諮詢服務展現教會對鄰舍的關懷,或者動員弟兄姊妹開放家庭,主動邀請社區中的新移民,以福音茶會等方式建立友誼。“因應新移民的需求,我們既有的家庭事工與福音預工,也會有一些調整,尤其是針對新一波走線的華人,教會必須有新思維、新方法去服事他們。”

加州奇諾焦點基督教會中文堂牧師王唯權借用曾任哈佛大學費正清研究中心主任的孔飛力(Philip A. Kuhn)博士提出的概念,提醒華人教會更多認識、了解、熟悉新近華人移民群體的“生態棲位”(ecology niche),即移民者在特定的歷史時期、特定的自然、社會與經濟環境中構成的生存模式、主要謀生技能和社群結構,“並從中產生適切於該群體的事工,使他們能夠從教會得着實際的關懷、牧養以及福音的恩益。”

王牧師同時提醒,其實在這一波潤潮之前,華人教會就已經需要思考針對不同文化背景的華人的宣教與門訓策略:

事實上,華人教會早就由文化背景懸殊的弟兄姐妹構成,他們的不同是來自中、港、台及東南亞地區的地域性差異。即使是他們過去所居住的地方,也存在着因地域、民族和城鄉等不同而帶來的文化差異。而且華人教會中還存在第一代、1.5代和第二代移民的文化差異。華人教會需要加強對“多元合一”的認知——聖經於此着墨甚豐,華人牧者需要提高牧養多元文化背景的會眾的能力。

Sean Cheng是CT亞洲編輯。

Books

其實,神在做一件舊事

在這個講究真實性的時代,我們不需要從神而來的「新的話語」,而是需要重複祂早已說過的話。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2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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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我在一個保守派基督教機構出版的雜誌擔任編輯。由於該機構的名字就在雜誌的封面頁,其聲譽與雜誌裡出現的觀點和作者便會被人聯繫在一起。我們的一些讀者也是雜誌贊助人,當作者的學術派系或表達的思想似乎不符合該機構的神學觀點時,他們偶爾會抱怨。

這種抱怨造成的結果完全是可預測到的。我一些朋友開玩笑說,我們雜誌的口號應該是「一本你不需閱讀就能知道內容會說些什麼的雜誌。」

作家就和作曲家和其他藝術家一樣,若他們過度地重複自己的想法,會受到他人的譴責。尤其是在今天,當涉及創意表達領域時,新奇度幾乎被看得高過其他價值。

但是,當我們過度關注新穎獨創性時,往往會忽略讓新穎獨創成為可能的根本原則,也就是:基本要素。這就是為什麼頂級大提琴家仍然會花數小時練習音階和其他基本技術,以及為什麼麥可·喬丹(Michael Jordan)會苦練罰球直到他能閉著眼睛投籃。只有透過無休止的重複練習所建立的信心,偉大的表演家才能自由地即興創作旋律或在進攻中炫技,展示他們獨特的個人天賦。

就信仰而言,重複的事/物也是一種美德。這正是聖經對教會的要求。在哥林多前書1:10裡,保羅命令道:「弟兄們,我藉我們主耶穌基督的名,勸你們都說一樣的話。你們中間也不可分黨,只要一心一意,彼此相合。」

在希臘文裡,這段話的意思是我們應該「眾口一辭」。這個來自政治領域的詞彙並非要求我們完全統一,而是要求我們透過對真理的認同達成和諧的心。若教會要發揮其對世界最大的影響力,基督信仰裡的一些基本要素需要我們一起努力內化並堅固它們。

在這個讚美多樣性的時代,這種作法可能會看起來讓我們綁手綁腳的。但這樣對教會的糾正並非新鮮事。在《致馬爾科姆的信》裡,魯益師(C.S. Lewis)抱怨道,他所處的時代的教會對創新的手法過度感興趣。魯益師說:「我認為,我們身為普通信徒的任務是拿著已教給我們的東西,盡可能好好地應用它。並且我認為,如果(上帝)教給我們的東西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那我們會發現做到這一點會容易得多。」

設計師量身定制的教義

這種眾口一辭的能力是聖經裡教會合一概念的核心。但要做到這一點,教會必須首先聽到同樣的教導。雖然正確的教導有時確實會傳授新的信息,但更多的時候是在提醒我們已經知道的事,並向我們展示如何應用它們。保羅對提摩太的指示是「你要使眾人回想這些事」(提摩太后書2:14)。

在現代文化裡,我們變得將合一視為一種情感,而不是一種信念。我們試圖對每個人懷有溫暖的情感。然而,當保羅告訴哥林多人要彼此同意時,他描寫的不是一種情緒,而是共同的認信(confession)。是的,聖經裡對合一的呼召確實是對我們彼此能和平相處的一種呼召,但這並非「不計任何代價」的和平。聖經裡期望教會達成共識的事早已為我們定義出來了,而這些事關乎真理。

如今,呼召人們「基於在真理中的共識而合ㄧ」是件困難的事。現代人廣泛接受的「真理」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真理。我們之所以接受或拒絕某些「真理」是根據我們自己的感覺。如果一個真理讓我們感到舒服,我們就接受它。如果它讓我們不舒服,我們就認為它是錯的。

這樣的結果就是,我們不再認為「神學」這個詞是單數,而是個複數詞。我們不再歌頌以弗所書4:5裡所說的「一信」。相反的,我們目睹教會被分割成無數種不同的神學。現代教會不再欣賞《啟示錄》7:9所描述的美麗畫面:來自各個國家、部落、民族和語言的人持有共同的信仰——而是把重點上下顛倒了:我們有適合不同國家、部落、性別認同和政治利益的各種神學。

結果是,我們對教會多樣性的歌頌陷入瓦解成不同派系的危險裡,每個派系都有自己的設計師量身打造的信仰版本。在認知並歌頌多樣性的努力中,教會可能會冒著忘記聖經裡要求我們對關鍵的教導堅守共識的危險。

這種將真理視為是主觀的、個人觀點的傾向引發了身為新信徒的我第一次的信仰危機。雖然我在底特律長大,名義上持有猶太-基督教的價值觀,我家並沒有隸屬於任何教派。當我在1970年代初信主時,一些基督教的教義讓我感到不舒服。我尤其不喜歡教會的地獄論,所以我決定置之不理。我接受聖經裡關於神的愛、十架盼望的信息,甚至接受它對我身為一個罪人的評估。但我拒絕接受它關於永恆懲罰的教導。我的觀點極其小眾,至少有短短一段時間裡,我既相信靠信仰耶穌能得到救贖,同時也相信輪迴。

如果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在這些相互衝突的觀點間自我調和,答案是我沒有調和它們。我也不覺得有必要這樣做。在我初信的日子裡,我的神學觀點不是基於對真理仔細思考後的結果,而更像是種情感上的決定。我相信我喜歡的東西,拒絕我不喜歡的東西。

然而,隨著我參加的教會活動越多,在教會聽到的講道越多,自己讀聖經越多,我就越加看到耶穌反覆講到那些我想置之不理的事。我意識到,如果我要接受耶穌,我就必須接受祂所有的教導。我沒有挑挑揀揀出那些我喜歡的教義的自由。

因有邊界而生的喜樂

就像藝術家一樣,基督徒無可避免地在傳統的範疇內運作。基督教教義的一個基本假設是,這些教義並非源於我們(哥林多前書14:36; 帖撒羅尼迦後書3:6)。我們所相信和教導的內容皆是從初代基督徒流傳至今的。但這並不意味著這之中沒有留下創新的空間。在這裡,我們與音樂家的工作的相似之處在於,單調的重複性對我們而言也是一種危險,我們同樣有好好運用在特定秩序下的材料的任務。

傑里米·貝比(Jeremy Begbie)在他的《響亮的真理:音樂世界中的基督教智慧》一書中指出,音樂家「被賦予的天職並非重複相同的東西、複製過去的作品。」貝比指出,即興創作音樂表明,在特定約束的條件下,存在相當大的自由,並認為教會應該做類似音樂家的事。

「教會需要富有想像力地即興發揮——也就是說,要對這些文本和聖經傳統爛熟於心到一個程度,以便能(慣性地)以忠實於文本教導的方式,在與現今世界互動時應用它們,不斷以新鮮的、富有果效的方式回應生活中發生的一切。」

貝比還以音樂家巴哈為例:他在既定規則下創作音樂,從簡單主題裡發展出驚人多樣的樂曲。貝比解釋道,「一首簡單的詠嘆調,如《哥德堡變奏曲》的開頭,或比這更短的D小調小提琴獨奏組曲《夏康舞曲》的前奏,實際上富含令人驚嘆的精緻變奏,反覆以不同姿態重生,絲毫沒讓人覺得所有的可能性已被發揮殆盡。」

同樣的,神學家、傳道人或教會老師能在一個特定的秩序裡自由地做他們的工作,我們可以稱這樣的秩序為「真理的一致性」。他們慎思聖經中所揭示的古老真理,並根據當前的文化處境講述出來,闡明古老真理對今日神的子民來說意味著什麼,即使我們的處境與聖經作者寫作當下的情形非常不同。這樣的自由允許風格上甚至是個性上的不同,使持有共同信仰的基督徒能以百花齊放的方式傳遞真理。我們雖眾口一辭,卻能以各自的方式述說。

簡而言之,正統教義並非一種束縛,而是一份禮物。教會傳承下來的信仰是我們的(屬靈)遺產,而不是包袱。

我們所熟悉的事物往往能給我們帶來極大的安慰。每當我們重讀一本喜愛的書,第十次觀賞一部經典電影,或聆聽自己最喜歡的音樂歌單時,我們都有這種感受。但是,我們從正統基督教裡獲得的安慰不僅僅關乎美感,甚至也不僅僅是重溫熟悉事物的樂趣。正統基督教定義了教會信仰和實踐的範疇。

2006年,密西西比州立大學的景觀設計師做了一項簡單的研究,關於確定圍欄——通常被認為會為兒童生活帶來限制性或壓迫性的設置——對學齡前兒童的影響。在課堂休息時,老師把孩子們帶到當地一個沒有圍欄的操場,孩子們仍然緊張地擠在教師身旁。稍後,他們把同一批孩子帶到一個相似的操場,但這個操場有設置圍欄邊界。而在那裡,孩子們卻能自由地到處探索。

有責任感的邊界是自由和創造力的關鍵。不斷重複著的正統教義界定了我們能獨特地表達和實踐信仰的邊界。只有當我們的信仰在這些邊界內運作時,我們才能合法的談論不同文化裡獨特的神學觀點,或如耶魯大學教授利奧諾拉·塔布斯·提斯代爾(Leonora Tubbs Tisdale)所稱的「地方神學(local theology)」。

什麼樣的共識?

如果我們應該在信仰上有共識,那我們的共識究竟是什麼?否認基督徒之間不存在眾多教義上的差異,是毫無意義的。這些差異裡有些很微小,有些則不是。然而,在提摩太後書1:13-14,保羅命令:「你從我聽的那純正話語的規模,要用在基督耶穌裡的信心和愛心常常守著。從前所交託你的善道,你要靠著那住在我們裡面的聖靈牢牢地守著。」 至少,保羅覺得基督教信仰的核心已經足夠清晰,可以吩咐提摩太持守它。更重要的是,使徒為正統教義設定的標準是基於他自己的教導。

這意味著我們可以用保羅對基督教教義核心的總結來確定何為「善道」的基本要素。首先,善道是以基督為中心的。教會之所以成為基督教會,不僅僅是因它關於神和道德的教導,而且是它對耶穌基督這個人和祂的事工的敘述。教會的信息關乎耶穌基督的福音或「好消息」(羅馬書15:19; 哥林多後書9:13; 腓立比書1:27)。保羅自己信息的總結無一例外地著重於基督的道成肉身、贖罪之死,和復活(哥林多前書15:3-4)。其次,善道的內容關乎基督所承諾的饒恕,以及因相信祂後我們的生命得以改變的這份禮物——也就是恩典。保羅清楚地看到,在這一點上任何的妥協都是對真理的扭曲解釋(加拉太書1:6-7)。第三,善道的內容會強調基督的事工對信徒的影響。這份承諾不僅包含饒恕,也包含新的生命。在某種意義上而已,這是所有新約書信裡的信息。

如果沒有教會及眾信徒ㄧ同的敬拜,我們的生活幾乎不可能扎根自在這樣的教導。因為有三種教會生活——身為教義實踐的本身——在形成及持守正統教義方面有著重要作用:教導、敬拜,和服事的行動。

聖經裡明確強調「教導的事工」為所有事工裡的頭,透過教導,我們將真理傳給後代。但教會在藝術方面也有豐富的遺產,主要體現在其集體唱詩的傳統上。由於音樂具有影響人的思想和心靈的能力,它不僅僅是種為了宣傳教會或調節氣氛的工具;初代教會甚至將唱詩視為教導的一種形式(歌羅西書3:16)。

教會同樣倚賴儀式的重複性,因為它們的際意義和象徵意義皆加強了教會在詩歌及講台上所闡述的真理。其中一些傳統是大公性的,有聖經經文明確的規定,如聖餐儀式。其他的傳統則更加個性化,使不同會眾能在自己獨特的處境中展現基督徒共同持有的信仰。不論是按時背誦公禱文,或在每次禮拜結束時做悔改呼召,每間教會皆有著自己的儀式。

這些大大小小的儀式,使教會能將它最重要的真理表現出來。正如詹姆斯·史密斯(James K. A. Smith)所指出,這些儀式「不只是我們所做的事,」而是「能對我們起作用的事。」這些儀式透過成為我們的「屬靈習慣」加強了教會的教導,並塑造我們的生活。

使我們得釋放的約束

若說「正統主義是條通往探索、創造和自由的道路」聽起來會有點矛盾,因為這似乎與它本身的約束性質相矛盾。我們通常認為自由與約束是相反的兩件事。然而,教會歷史學家雅羅斯拉夫·佩利肯(Jaroslav Pelikan)指出,真正的正統主義有個特徵,就是其接受並倚靠充滿自由的、負責任的神學探索。

在1966年瓦爾帕萊索大學的一次演講裡,佩利肯指出第四世紀的辯論得出教會在三位一體論上的堅立。他解釋:「若沒有這樣的神學探索,《尼西亞信經》和聖亞他那修(Athanasius)的神學都不可能出現。正統主義邀請人們在神學上的各種檢驗和探索,因為這樣能帶出真理。他斷言:「因此,正統主義傳統上沒有理由害怕在神學上自由及負責任的探所。但它確實有理由害怕對神學多愁善感、輕視和漠不關心的態度。」

正統主義之下的自由是有著約束的自由。與此相反的,我們所處的時代是個沒有任何束縛、恣意喊叫的時代。這是現代巴別塔的重演:四面八方的聲音要求我們的注意力、對它們的忠誠度,和各式行動——且彼此間往往相互矛盾。那些把自由的口號喊得最響亮的人常常用這些詞彙來抵觸《聖經》裡的明確教導。

正統的聖經教義為我們提供過濾器,讓我們知道哪些聲音應該被過濾掉。它告訴我們哪些關於個人行為、慾望、性和道德的「新」的理解只是披著現代外衣的來自蛇的舊謊言。

然而,若我們只是想要被一堆規範限制住,摩西的律法就不會讓位於基督的福音。界限是自由的基本起點,但僅有規範及界線是不夠的。耶穌警告我們,若要獲得真正的自由,我們需要的更多。我們需要處於所有基督教正統觀念核心的那個人。在這層意義上,真理不僅僅是個人性的。真理是個位格(person)——對那些相信祂的人,耶穌給了這個承諾:「你們若常常遵守我的道,就真是我的門徒。你們就必曉得真理,真理必叫你們得以自由」(約翰福音8:31-32)。

耶穌所應許的自由並非一條冗長的真理清單,需要我們一一確認其中的神學。基督的自由是饒恕,是從罪的奴役中釋放,以及擁有新生命的能力。這樣的自由是在神的家裡有個永久的位置。「天父的兒子若叫你們自由,你們就真自由了」(約翰福音8:35-36)。這也是G.K.切斯特頓(Chesterton)所形容的自由。切斯特頓說:「只有在我明白正統教義後,我才懂得心靈上的釋放。」但切斯特頓接著說,由於這種正統性體現在基督的身上,它還賦予了他一個更大的禮物:喜樂。他說:「喜樂是異教徒宣傳的小廣告,卻是基督徒極大的奧秘。」

神學差異、文化派別和分歧並非21世紀的教會特有的現象。教會自起初就面臨著這些困難。但那段歷史不應讓我們對現狀感到滿意。若我們認真對待使徒保羅的警告,我們便會知道,我們今天面臨的最大危險不是由不信的世界帶來的威脅,而是因我們自己在教義方面缺乏警惕而產生的危險(使徒行傳20:29-31;提摩太前書4:1)。

教會不需要為了忠實於信仰而壓制其內在的多樣性。聖經明確地指出,這兩者可以共存。但猶大書1:3也同樣明確指出,為了讓信息始終如一,教會必須「為從前一次交付聖徒的真道」竭力爭辯。我們很早就知道這一點,但沒有想到的是,我們如今是與自己人爭辯。

約翰·凱斯勒(John Koessler)是慕迪聖經學院(Moody Bible Institute)的榮譽教授。他的最新作品是《危險的美德:當邪惡偽裝成善良時如何跟隨耶穌》。

翻譯:湉淙 / 校編: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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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選擇透過母親執行祂的計劃

聖經裡有不少故事顯示母親在上帝的使命裡的重要性。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2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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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美國的母親節只有大約100年的歷史,但幾千年來,許多人類文化裡都有特地向母親致敬的日子。

對於基督徒而言,這類的慶祝活動,我們透過上帝在我們信仰裡的視角來敬重我們的母親們。聖經敘述裡揭示自人類被創造以來,上帝是如何將母親納入祂神聖目的裡的一部分。

上帝最初的計劃是讓人類充滿全地並管理它(創1:28)。如果沒有母親,這個計劃是不可能持續下去的,母親生下人類,使我們持續耕耘著上帝的美好創造。即使在第一個被造的女人(和男人)因不順服而玷污了這個計劃的真善美和單純性後,上帝也從未放棄她,也從未放棄這個計劃。

正是在他們犯錯和進入痛苦、分裂甚至將面對死亡之後,亞當在他的伴侶身上看到了上帝恩典的證據——恰如其名的夏娃(創3:20)。因為她將成為活著之人的母親(「夏娃」和活著兩字在希伯來文裡有密切相關的意涵)。死亡沒有最終的決定權,上帝計劃裡的盼望將透過她繼續下去,因為她能不斷帶來生命。舊約敘事者描述夏娃在孩子出生的那刻讚嘆了上帝的恩典(創4:1, 25)。

雖然多數的家譜都集中在父親和兒子身上——但若沒有母親,這些家系不可能延續下去。並且,上帝一次又一次地邀請女性參與到祂神聖的生命計劃裡。

並且,有些時候,聖經敘事的焦點完全落在母親身上。雖然我的腦容量讓我無法記住聖經裡每一個聽到、接受,並加入上帝使命計畫裡的母親,但有些故事實在太精彩了,不能不提到他們。

在人類歷史初期,神聖的創造計劃集中在一個家庭,而且是一個不完美的家庭——誠然,亞伯拉罕和撒拉是這齣戲的焦點,但有段時間裡,夏甲搶了風頭。

她不僅出生在這個被選中的家庭之外,而且是他們的奴隸。因此,她對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權利,但卻被要求扮演撒拉無法扮演的母親角色。她的故事是痛苦的、令人憤怒的,而且比我相信自己能駕馭的處境還要複雜,但她是最信實的母親裡的一位。

當她和兒子被趕出家門時,上帝向她派出了一位天使。正如亞當透過為夏娃取名認信於神並宣布夏娃的身份(帶來希望),夏甲認信上帝是El Roi——看顧人的神(創16:13),並以這個充滿盼望的意涵來為男孩命名。(「以實瑪利」就是「神聽見」的意思)

上帝聽到了她的哭喊,把她和孩子從死亡裡拯救出來,使他也可以繁衍後代,充滿大地。在這個計畫裡,上帝看到並關心著一位被鄙視的埃及奴隸母親。

如果我們快轉,進到聖經裡埃及人不再是奴隸而是奴役者的那部分,另一位母親也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約基別在自己的種族遭遇大滅絕的時代懷孕了——但她沒有把新生兒扔進尼羅河,而是把他藏起來三個月

除了身體上的疲憊和產後幾週的睡眠不足之外,她還持續肩負著失去孩子生命的恐懼。當她再也無法掩飾嬰孩的哭聲時,她再次試圖抵抗死亡的威脅,把孩子放在自己編織的籃子裡,送上尼羅河。如此的安置方式並不草率,因為她知道法老的女兒經常到河的這一段洗澡。

但約基別決定回到家等候消息,留下她的女兒看守。身為一個母親,我能想像她不忍心站在一旁聽著越來越餓的孩子的哭聲。我也可以想像,當她的女兒米利暗帶著她的孩子回來,並說:「他還活著!」時,這位母親在情感上和身體上所得到的解脫。並且女兒說:「你可以繼續乳養他,而且還會有報酬!」

身為一個蒙主恩有機會乳養自己孩子的母親,每當我讀到這個故事時,真是無法再更感同身受了。約基別保護她的孩子摩西——這個名字的發音非常接近希伯來文裡的「引出」——而個嬰兒成為上帝揀選的人,帶領以色列人民擺脫奴役的生活。然而,如果沒有約基別的聰明才智、關愛和勇氣,上帝透過摩西帶來的拯救就不會發生。

在聖經故事裡另一個關鍵的時刻,一個女人的熱切禱告打開了通向以色列國王的道路。《撒母耳記上》以哈拿,一個不孕不育的女人的禱告開啟。她用滔天的哭聲和眼淚表達了她對成為母親的渴望,年復一年。當她在聖殿禱告時,她是如此懇切地表達她的苦惱,以至於祭司伊萊認為她喝醉了。

當上帝答應了她的請求,「打開了」她的子宮,她照顧她的兒子直到斷奶,然後把他送到聖殿裡,讓他可以侍奉上帝。這個男孩專心聆聽主的聲音——與那個為他的出生而禱告的女人的性格相稱——並於成年後成為先知。因著主的一句話,他成為膏抹那個從牧羊人成為以色列偉大國王的先知。

哈拿的禱告因撒母耳的出生得到了回應,她對上帝的忠心造就了撒母耳的屬靈洞察力。她不僅在撒母耳的故事裡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也寫出一首強有力的、影響深遠的讚美詩(撒上2:1-10)。上帝將這位母親的話收錄在聖經裡——敦勸讀者讚美那位抬起弱勢者的上帝。

在新約裡,耶穌與幾位母親進行不少交流——包括祂與一位腓尼基婦女引人注目的一次對話。

當這個沒有名字的女人聽說耶穌來到她的領地時,她毫不猶豫地去找祂,懇求祂醫治自己的女兒。起初,耶穌似乎回絕了她,把她與以色列子民分開,並把她與野狗聯繫起來(馬可福音7:24-29)。

但這位沒有因此放棄。在對女兒強烈的愛裡,她敢以耶穌的比喻來回應祂——如果耶穌真的是帶來豐盛的主,就應該有足夠的麵包讓狗也能享受從吃飽的孩子桌子上掉下來的碎屑。

耶穌回應是讚美了她的信心(馬太福音15:28),並醫治了她的女兒。正是她大膽的謙卑——既跪在耶穌腳下,又期待上帝成為祂所說的那位,像詩人那樣的悲嘆(詩篇42)——成了我們理解「什麼樣的信心能討神喜悅」的模板。她的信心,如同福音書裡許多其他人的信心一樣,為基督恢復上帝美好的創造奠定了基礎。

事實上,全球各地皆有基督徒每週在《謙卑人的禱告(the Prayer of Humble Access)》裡說復述她的話:「我們不配如此拾取祢桌下的碎屑,但祢是和當年同一位主,祢的產業永遠包含憐憫。」對這位婦人自己和無數的人來說,她謙卑大膽的姿態教導我們如何禱告求上帝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要思考並慶祝聖經裡每個母親的故事,需要的時間遠遠多於日曆上的一天。但是,儘管在上帝的計劃裡,這些母親的勇敢行為值得人深思,而且往往很重要,但多數這些母親勇敢的行為嚴格意義上來說並非必要。

上帝本可以選擇一個不同的人帶領以色列出埃及,而不是一個被母親的智慧所拯救的人。上帝也可以透過腓尼基婦女以外的人傳達謙卑及勇敢的信心的必要性。

上帝「自由地選擇透過婦女來傳達並完成祂神聖的計劃」的這一事實告訴我們,婦女身上的「上帝的形象」因著她們參與在建設上帝的國度而真實體現出來。

但是,身為所有活著之人的母親,是夏娃為後來的每一位母親提供了榜樣。上帝對生物生命精心且神聖的設計,使婦女成為延續人類的必要條件。母親獻出她們的身體、精力、時間和愛,使新的人類能夠生存和繁衍。

而我們在永恆裡的生命也是如此。

當上帝選擇以耶穌基督的身份成為人時,祂選擇的是以受造物的身份進入世界,從而拯救這些充滿錯誤、自我腐敗的受造物——是在這樣的基礎上完成救贖的計畫。《創世記》3:15通常被稱為「前福音(protoevangelium)」,即福音的前奏。在這段經文裡,上帝對夏娃說,誘惑者將攻擊她和她的後代——但她的兒子將粉碎敵人的頭。

上帝本可以選擇以任何符合其神性的方式來救贖世界,但祂選擇了化身。祂選擇邀請馬利亞,一個貧窮的年輕猶太婦女,參與這個過程。三位一體的上帝選擇拿撒勒的馬利亞作為耶穌的母親,即永恆的獨生子,經由她的身體,上帝有了肉身。在她的母乳裡上帝得到了餵養。在她的教導下,神子的智慧和在天父和同儕之間的地位不斷提高(路加福音2:52)。

整本聖經裡關於母親的不同層次的故事都與這個故事緊緊相連。正如約基別保護她的兒子免受死亡的威脅,馬利亞也是如此;當哈拿唱著上帝的讚美時,馬利亞也是如此。馬利亞身為母親,將身體和靈魂的投入在彌賽亞——上帝的兒子和馬利亞的兒子——身上,是上帝神聖的救贖計劃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母親的身份不應被基督徒視為單純的文化或家庭相關議題。上帝「選擇用母親的身份」來救贖整個世界。「與婦女有關的議題」不是基督教神學的附屬品——而是我們故事的核心!

慶祝母親的身份是一種基督教行為。我們不僅為我們的生命感謝上帝,及因著母親使我們的生命成為可能,並且我們也讚美上帝接受了馬利亞堅韌的信仰——使用她的身體傳遞那股引領我們我們至永恆生命的源泉。

母親們,上帝敬重妳們。妳的身體、靈魂和精神——這些別人看不到的無聲的犧牲,妳們的天父看得到,並讚賞妳們。祂持續的使用妳們這來完成祂(正在進行著的)與萬物和解的計畫。

艾米·皮勒(Amy Peeler)是惠頓學院(Wheaton College)新約副教授,也是伊利諾伊州日內瓦市聖馬克主教堂的副主任。艾米能完成這篇文章是因為她的媽媽來探望她並打掃她的廚房。艾米也是《馬利亞,婦女,及上帝的性別》(Eerdmans,2022年10月)一書的作者。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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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你遠比你的世界觀更深、更複雜

身為基督徒,我們經常以自己的意識形態來定義自己,但耶穌呼召我們有更深的自我認識。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25, 2023
Ihor Malytskyi / Unsplash

有時候,一個很好的詞會嚴重失去它原本的意義,以至於最好暫時不再有人使用它。在1923年形容某人為「原教旨主義者/基要派(Fundamentalist)」與在2023年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在1923年,這個詞指的是相信「超自然的上帝(存在)」的基督徒,如今指的卻是教派激進主義者(sectarian militancy)。

幾年前開始,我意識到另一個很好的詞也已失去它原本的意義:「世界觀(worldview)」。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觀,」俗話是這樣說的。當然,這句話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對的。我們透過什麼樣的框架看待現實,就塑造了我們的樣貌。但多年來,我已厭倦見到「世界觀」這個詞被放在教會與世俗世界打的文化戰爭(culture war)的清單上,並附上「正確」的基督教觀點。

我也越來越相信,這些與「世界觀」有關的談話裡,假定了一些我認為不正確或不符合聖經教導的想法:也就是相信「一旦人們採納了某種真理後,就會將其應用在生活裡。」任何在真實世界與活人接觸過的人都會知道,相反的情況更常發生。我見過無數個有著「聖經世界觀」的人捲入婚外情時,瞬間就會改變其世界觀。

提摩太·凱勒(Tim Keller)為巴文克(J.H. Bavinck)的《人格與世界觀》(Personality and Worldview)新譯本撰寫的前言裡正好分析了我對這個詞被氾濫使用的方式的質疑。也許一些人聽我提到這位過世很久的荷蘭改革宗神學家就會打哈欠,但這本書光是有提摩太·凱勒寫的前言以及其譯者兼編輯恩雅各(James Eglinton)寫的序言,就已值得其定價且值得一讀了。他們兩人皆指出「看待世界的方式(world-vision)」和「世界觀(worldview)」之間關鍵的差異。

他們論證的其中一點是,雖然每個人都有其「看待世界的方式(world-vision)」,但很少人有世界觀(worldview)。

恩雅各將「看待世界的方式(world-vision)」定義為「由個人的家庭和家庭環境、老師及受過的教育、所處的廣泛的文化在其身上形成的一套關於世界的直覺思維」,再加上「個人氣質的特殊性」。這種獨特的組合使一個人能有個「可運作的思維框架」來過每一天的生活。

換句話說,我們不只因著我們所處的社會和文化背景,根據一套我們認同或否定的真理主張(propositions)來看待這個世界——我們的個性也有一定的影響力。

這也是為何許多人喜歡找到自己的九型人格(enneagram)或16型人格(MBTI測驗)的原因之一——或甚至是在網路上做「你是哪一種漫威人物?」測驗。

這類測驗,若沒有其他任何益處,至少能為我們提供一種能象徵我們的東西,用以描述為什麼我和妻子在聽到一個朋友在車禍中活下來後的反應如此不同。

如果像漫畫那樣,你能看到我妻子頭上的思考泡泡,你會看到這樣的內容:「我們得把大家聚在一起,為這個朋友的家庭準備食物,安排讓他們的孩子能繼續上學。」

而我的思考泡泡會是這樣:「生命是短暫而脆弱的。死亡正向我們所有人走來……」然後再冒出《詩篇》104篇,或一些沃克·珀西(Walker Percy)的名言,以及吉米·巴菲特(Jimmy Buffett)《他去了巴黎》的歌詞。

但若我們一起做一份關於我們的原則或價值觀的「世界觀(worldview)測驗」,我們的得分會幾乎一樣。畢竟我們在離對方只有幾英里距離的海邊長大。我們可以用「我是九型人格的第四型,她是第二型」來總結我們對朋友的車禍為何會有不同的反應。即便如此,我們也意識到,人是深不可測的,沒有任何人能被以某種「世界觀(worldview)」或「人格類型(personality)」來完全的「解釋」。

在巴文克的理論裡,雖然每個人都需要一個「看待世界的方式(world-vision)」——靠著這些基本的假設和框架來度過一生——但很少有人真的發展出自己所謂的「世界觀(worldview)」,也就是對生命的意義有一個更加明確有意識的認知。

許多人活了一輩子,從未真正質疑過他們人生的基本假設,或他們身處的文化裡的假設。然而,有些人——通常是遇到危機時——會問自己一個問題:「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布希納(Frederick Buechner)曾說,當傳道人打開聖經朗讀時,在任何教會禮拜裡都會有個靜止的時刻——會眾裡至少有些人希望聽到對某個問題的答案,並自問:「這(聖經說的)是真的嗎?」

認為聖經給了我們好的原則來管理我們的生活、獲得靈性上的體驗、能用在關於「價值觀」的辯論裡;或者幫助我們成為更好的配偶、父母或公民——是一回事。

而去問:「若一切事物,無論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都是由祂的力量維繫在一起,意味著什麼?」和「若真的有一位上帝,我在祂裡面生活、行動和存在,對我意味著什麼?」和問「若『耶穌愛我我知道,因有聖經告訴我』這句話說的是真的,我的生活會有什麼改變?」——則是另外一回事。

與在多數常見的基督教語境下使用「世界觀(worldview)」一詞的方式不同,世界觀並非一套確定的抽象概念,一個人同意了這些抽象的概念,然後僅僅應用在一些與真理有關的問題上。世界觀(worldview)是關於——在所有事物/處境下,認識到『什麼樣的敘事』才是真實正確的,以及認識到『我們自己正生活在什麼樣的敘事裡』。而基督教的敘事的時間線在短期內並沒有完結點。

在耶穌從餵飽眾人到談論吃祂的肉、喝祂的血之後,門徒們在海邊對祂感到氣憤時,他們並沒有從耶穌手裡得到一本初版的《使徒行傳》,更沒有經歷過關於基督在聖餐禮拜中的存在的各種觀點論述。彼得的腦子裡也沒有已經寫好的《彼得前/後書》的初稿。耶穌只是說:「你們也要離開嗎?」(約翰福音6:67)

彼得的回答比一百萬種把人類分門別類的「世界觀手冊」更重要。他說:「主啊,祢有永生之道,我們還歸從誰呢?我們已經信了,又知道祢是神的聖者。」(約6:68-69)。

就許多方面而言,彼得看不到他將要走的路,更不足以對他周圍的世界有個全面性的理論。他只知道這個人就是道路。他知道——無論他試著解釋的方式會出多少錯誤——他都會跟隨這個聲音,進入祂呼召他去的任何不可預知的未來。無論這位耶穌去哪裡,都是他想去的地方。

彼得的生活是否與這個想法保持著一致性和連貫性?福音書裡的每一頁都有彼得對耶穌做的事的巨大的誤解——通常是說了些愚蠢的話,然後被耶穌糾正。在耶穌被捕後的爐邊,彼得的「世界觀」似乎是:「我從不認識這個人」。

但耶穌一直在追尋他。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和復活後,來到彼得與祂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加利利捕魚的地方。而即使他們在情感上和解後,彼得還是開始問些蠢問題,而耶穌拒絕回答。但是,耶穌對彼得說的最後一句話與祂和他說的第一句話一樣:「跟從我」。

你的無神論鄰居的靈魂遠遠深於他們的世界觀。無論你們在咖啡廳裡有過什麼樣的辯論,他都是個複雜的靈魂,而且經常以與他所持有的抽象概念(價值觀)不一致的方式在生活——就像你一樣。也許他能告訴你15個為什麼「相信上帝跟相信飛天麵條怪獸存在一樣蠢」的理由。

即便如此,在這樣的「世界觀」背後,可能是一個害怕、孤獨和充滿羞恥感的人。也許他還會發現自己在那些他的世界觀似乎不「奏效」的時刻問自己:「如果那(聖經說的)是真的呢?」——那些他看著他剛出生的寶寶、或他站在大峽谷前、或他聽到詩篇23的時刻。也許有時,即使在他所有的理性思維爭論下,他甚至希望那(聖經說的)是真的。

你也一樣,你遠比你的世界觀更深、更複雜。當然,哲學性質的辯論在教會歷史和信仰的追求裡佔有重要地位。但《聖經》呼召你「心意更新」的主要目的不是要你學會辯論的方式,而是首先提醒你注意上帝的憐憫。透過心意更新,你將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獻上——「當做活祭,是聖潔的,是神所喜悅的」(羅馬書12:1)。這樣的努力涉及你的全人——你的情感、你的直覺反應,和你的渴望——而不僅僅是你的理性。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多數人在臨終前不會轉向討論公理原則和各種論述,而是吟唱我們學過的詩歌、我們知道的真實的信仰故事,以及那些親自在黑暗中以細小光芒見證這些事,讓道成了肉身的人——即使是以他們充滿缺陷的、零散的方式。

也許在那些時刻,我們甚至無法用我們的肉眼親自看到。但我們仍會知道我們想要走的路——也就是祂所在的地方。這並不是一個可以一次性地解決所有問題和贏得所有爭論的世界觀,但對一個在地球上的生命,以及在那之後的生命來說,已經足夠了。

羅素-摩爾是《今日基督教》的主編,領導本刊的公共神學項目。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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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疫情結束後,部份會眾仍然留在線上

雖然多數教會成員已回到實體聚會,牧師們正重新思考如何服事數量更多的線上會友。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23, 2023
Joshua Hanson / Unsplash / Edits by CT

在COVID-19疫情的最初幾週,許多教會取消了實體聚會,三年前的復活節更創下線上教會直播參與人數的記錄。如今,三年過去後,儘管美國教會的大門早已重新開放,但因疫情開始的線上聚會的情況仍對教會有長期性的影響。

位於加州Riverside的桑德斯教會(Sandals Church)是一間有眾多分堂的教會。2020年復活節那個週末,有大約8萬人觀看其線上禮拜,比疫情前線上參與的3000-4000人相比有明顯的增幅。在桑德斯教會恢復實體聚會後,與全國各地的教會一樣,線上的出席人數逐步下降後趨於平穩,但線上直播仍吸引了比疫情前多三到四倍的參與者。

有鑑於此,該教會推出了一個專門的線上事工部門,「世界各處的桑德斯教會(Sandals Church Anywhere)」,聚會的設計讓人們能以小組方式在家中看直播。

阿弗烈德·洛莫斯(Alfredo Ramos)牧師說,「這個事工的目的在於提供組員能實體見面及互動的機會,他們不需要住在任何桑德斯教會分堂的附近,他們可以相約一起參與禮拜、聽道、聚餐,並且有時間小組討論我們準備的題目。我能直接管理和牧養關懷這些小組。」

桑德斯教會的同工正在研究適合其12000-13000個線上會友的微型教會模式,且據此對其主日聚會進行調整。桑德斯教會的線上禮拜不是典型的講道前唱幾首詩歌、講道後再唱幾首歌的模式,而是在簡短的開場及收奉獻後即進入講道環節。最後再以一兩首詩歌做結尾。

洛莫斯牧師說,「我們試圖針對這個特定的群體及平台提供合乎其特性的真實的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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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皮尤研究中心上個月發布的報告,雖然線上教會的參與度沒有暫停實體聚會期間那麼高,但有22%的基督徒表示,他們參與線上聚會的頻率比疫情前更高。

皮尤研究中心發現,定期去教會的美國人的總體比例只有微幅下降。但最有可能去教會的人口群體比疫情前出現了更大的下降,其中白人福音派信徒在2019年至2022年期間下降了5%,黑人新教徒則下降了15%。

據柯克牧師(Kirk Greenstreet)說,現在週日早上出現在伍德蘭公園社區教會(Woodland Park Community Church)的人沒有那麼多了。在疫情之前,這間科羅拉多州的教會的兩場主日聚會通常有550-600的會眾。三年後,平均出席人數約為500-550人。

在疫情開始前,這間教會就已朝著提供現場直播的方向發展,當因疫情必須關閉教會時,同工迅速的將技術到位,並在線上直播2020年的復活節主日。雖然這間教會在2020年6月重新開放,但它一直保持著每週約100-150人參與線上聚會。

這種混合線上與線下聚會的模式已成為教會的一種新常態。 Pushpay在1月份發布的教會技術狀況報告裡發現,89%受訪的教會提供線上與現下混合的崇拜模式。但即使沒有教會關閉和社交疏離感所帶來的複雜問題,線上直播的服事及數位化的小組也為教會帶來新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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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教會是否是在疫情期間首次開始直播,還是因疫情而看到了直播人數的上升,教會都必須考慮技術成本、人力的配置及服事時間,以及思考能如何更好的服事線上參與者。他們必須思考:線上主日事工的目標是什麼?

TheChurch.Digital(數位教會事工)的傑夫·里德(Jeff Reed)在一篇文章中寫到,「每個星期天有多少人會坐在我們的教會裡?有多少人只在網路上被動的接受我們的服事?以前的教會工作人員可以站在後面數人頭,很容易就能知道自己教會的狀況。」傑夫的線上事工經驗可以追溯到2000年的線上查經班。「一般的企業能用淨利及銷量評量公司的成功與否,但馬太福音28章的大使命教導我們採用不同的評量標準,這個方式需要花更多的時間,但證明是更有效的。」

在過去的三年裡,傑夫為各個教會的線上事工執行新的策略和技術:如何理解統計分析和數字的意義、如何在無時無刻都能上網的情況下避免資訊過載的倦怠、重新思考小組的運作,以及接觸兒童和青少年的策略。一個常見的問題是,如何引導線上的參與者能有靈命的改變和真實的門徒訓練。

「數位化的教會容易引發一種消費導向的心態,」傑夫說。「教會的標準目標是引導參與者從線上教會進到線下教會。我們在網絡世界聽到的福音必須為我們在真實世界裡帶來真實關係的影響。否則,教會做的僅僅是為『消費者』提供資訊而已。」

柯克牧師和洛莫斯都親身經歷過這種現象。雖然自疫情開始以來,因著線上教會與他們有所連結,但柯克說,加入小組和參與服事的基督徒越來越少。他認為,是線上教會促成了這些趨勢。

柯克說,「在家裡穿著睡衣、喝著咖啡看直播,感覺自己『有參與主日了』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其實你並未與主內肢體有所交通、相互鼓勵、彼此關愛。這是我在線上事工裡見到的最大的危險。」

對於洛莫斯而言,他牧養的線上會眾從未參與教會的實體聚會,這些挑戰對他來說更加明顯。

他說,「我們面臨的挑戰其實和從前一樣:如何有效地評估會友們的門訓狀態,幫助他們願意踏出僅僅是『去了教會』跟『消費者』的階段。」

為此,洛莫斯牧師和桑達斯教會的工作人員針對各種屬靈操練製作了數個短影片,幫助線上會友能在信仰裡成長。此外,他們也試圖讓人們在小組裡建立關係,確保人們有明確的投入教會事工及奉獻的機會,並聽到關於上帝如何在教會裡作工的見證。

透過所有這些策略,他們盼望線上信徒不僅僅是在消費教會所提供的內容,而是真正參與在教會生活裡,且這樣的模式能帶來更多傳福音及建造門徒的機會。

里德說,「數位領域是個全新的宣教禾場,未來10年我們會在虛擬的現實裡找到新的宣教機會。」里德在他的網站和播客上討論著教會在元宇宙(metaverse)和Twitch等直播媒體平台上的事工,「我們在這些空間能有和人們對話的機會,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里德和洛莫斯也提到了人們對於實體機構的信任度下降,近幾年來特別嚴重。許多有屬靈疑惑的人不再向教會或牧者尋求幫助,而是自行上網找答案。這一現象讓洛莫斯認為網路空間能成為傳福音的重要平台。

他說,「網路已成為人們尋找權威信息的地方,所以,我們何不如主動進到這些地方,持著探索開放的心,以誠實和有益的方式提供信息內容,接觸那些雖未曾有機會踏進你的教會,但碰巧『滑到』你所準備的那些感動到他靈魂的內容的人。」

教會仍在探索如何以最好的方式參與網路平台,同時忠於聖經為教會所設定的標準,以及上帝要我們接觸失喪的人的命令。新冠疫情使人們清楚地看到,教會無法繼續忽視線上聚會的參與者和數位門徒訓練的需求。在未來的時代裡,教會需要同時做好這兩件事。

里德說,「我們需要線上聚會,也需要實體聚會。為了完成大使命,我們兩者都需要。」

翻譯︰Harry Chou / 校編: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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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勒斯坦基督徒:住在熟悉的土地上的陌生人

幾個世紀以來,他們一直將聖地視為自己的家,但他們從未真正地擁有過它。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22, 2023
mtcurado / Getty Images

在今年(本文原發表於2008年)春天與伊拉克衝突的高峰期,耶路撒冷的聖公會主教里亞·阿布·阿薩勒(Riah Abu Al-Assal)危險的預示著住在聖地上的基督徒的未來。他說:「把伊斯蘭教和穆斯林說成是一群恐怖分子,會對住在我們信仰的發源地上的基督徒造成最大的傷害。我為最終將留在這片聖地上的事物擔心。」

這位主教代表許多阿拉伯裔基督徒發言,他們擔心穆斯林會將英美的入侵解釋為基督教對伊斯蘭世界的又一次攻擊。以色列/巴勒斯坦的統計數據似乎證實了主教的擔憂——根據貝蒂簡(Betty Jane)和J·馬丁·貝利(J. Martin Bailey)的《住在中東的基督徒是誰》一書所言,巴勒斯坦的基督徒正成群結隊地離開他們的家園。現在,至少有25萬人生活在國外,佔全世界所有巴勒斯坦基督徒的60%以上。

許多西方基督徒仍然不知道基督教在以色列/巴勒斯坦的存在。直到我在惠頓學院(Wheaton College)讀大一的時候,我向學校要求要跟宣教士的孩子當室友,學校安排我和一個巴勒斯坦基督徒同寢室。我的新朋友很快就告訴我,自耶穌的時代起,巴勒斯坦基督徒就一直生活在聖地,西方的基督徒需要知道,以色列正歧視著基督徒同胞,剝奪他們的土地和機會。幾年後,我來到約旦河西岸(West Bank)的拉馬拉(Ramallah),參觀室友父親領導的基督教孤兒院。我室友的描述與我在那裡感受到的情緒相吻合——對不斷減少的基督徒人口和不斷惡化的經濟狀況感到絕望。

我帶著許多問題離開拉馬拉。巴勒斯坦的基督徒是如何陷入如此困境的?為什麼以色列要壓迫他們?巴勒斯坦基督徒到底是誰,他們從哪而來?

初世紀的情況

《使徒行傳》指出,耶路撒冷的第一批基督徒是猶太人,且歷史學家認為,即使在公元70年耶路撒冷淪陷後,聖地上的基督教仍保持著猶太教的色彩。但西元135年巴柯巴(Bar-Kokhba)帶領的猶太人起義改變了這一切;羅馬開始對猶太人毫不留情,屠殺了耶路撒冷,將該城改名為「埃利亞卡皮托利納(Aelia Capitolina)」,將以色列的國名改為「巴勒斯坦」。隨著這波打擊,猶太裔基督教社區基本上已消失不見。

西元313年君士坦丁大帝(Constantine)的皈依,使基督教在聖地有了新的存在。君士坦丁的母親海倫娜(Helena)幫助在這片土地上建立教堂和修道院,並在接下來的三個世紀裡,聖地見證了來自羅馬帝國各地的基督徒的湧入,包括希臘人、亞美尼亞人、喬治亞人、埃及人和敘利亞人。與此同時,拜占庭皇帝也管理著這片土地。

此時期的拜占庭統治使基督教在聖地根深蒂固,基督徒成為人口多數。著名的神學家將聖地視為他們的家,包括將聖經翻譯成拉丁文的耶柔米(St. Jerome)。但第四和第五世紀的異端戰爭重創了基督教,因為東方教會的基督徒對拜占庭干預他們的事務越來越反感。當穆斯林阿拉伯人入侵聖地,並在西元640年佔領耶路撒冷時,這些基督徒將他們視為「解放者」,加入他們的出征,幫助他們驅逐拜占庭的軍隊。

被貶為賤民

而這是個悲慘的錯誤判斷。隨之而來的是教會在聖地的逐漸衰落,因為穆斯林霸主將基督徒貶為賤民(dhimmis),並禁止基督徒向穆斯林傳教。儘管如此,各種基督教派仍倖存下來(希臘東正教、衣索比亞東正教、景教、敘利亞東正教、亞美尼亞人、埃及基督徒),他們當中有許多人以阿拉伯文為主要語言——除了敘利亞人,他們保留了執行宗教儀式時用的語言。

來自阿拉伯的基督徒也加入了他們在聖地的兄弟,「巴勒斯坦」阿拉伯裔基督徒開始有了自己獨特的身份。12世紀和13世紀的十字軍王國的興衰此起彼伏,但東方的基督徒繼續以聖地為家,儘管穆斯林的勢力又重新崛起。

在接下來的600年裡,穆斯林蘇丹徵收的重稅使基督教社區陷入貧困,蘇丹們允許對基督徒血腥迫害的行為。基督徒向他們的老主人拜占庭皇帝求助,拜占庭皇帝滿有恩典的用贖金和賄賂幫助他們。但君士坦丁堡在1453年落入土耳其人之手,為了得到保護,基督徒轉向法國,因法國支持方濟各會在十字軍東征後獲得的聖地財產。然而,方濟各會的做法可能弊大於利——希臘東正教牧師尤其反感拉丁人主張其對聖墓教堂有部分擁有權(聖墓教堂位於傳統上耶穌受難和復活的位置)。

到19世紀,住在聖地的基督徒人口只有15000人,其中有80%以上是希臘東正教徒。隨著奧斯曼帝國軍事力量的衰落,以及俄羅斯、法國和英國等歐洲國家對土耳其人施加壓力以「放寬」其在教會的統治權,這些數字實際上在本世紀內有所上升。與此同時,西方新教基督徒開始向聖地派遣宣教士;例如,英國聖公會基督徒於1820年首次訪問耶路撒冷,在那裡建造新的教會,並設立學校和醫院。很快的,許多其他新教教派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包括路德教派、蘇格蘭教會以及基督教宣道會(Missionary Alliance)。天主教也向聖地派遣宣教士。

今天的巴勒斯坦裔基督徒

穆斯林的統治隨著1917年英國對聖地的佔領而告一段落。英國於巴勒斯坦的委任統治(The British Mandate)時期為基督徒提供了擺脫土耳其教會控制的好機會;高出生率也促進人口的增加。1948年,以色列宣佈建國,約有75萬「巴勒斯坦」阿拉伯人逃離該國(且永遠不被允許回來),有許多基督徒留了下來,讓阿拉伯裔基督徒的人數比阿拉伯裔穆斯林多了一倍,特別是在拿撒勒和伯利恆等城鎮。

儘管如此,巴勒斯坦基督徒還是遭受來自以色列的歧視和暴行——儘管以色列憲法保證基督教徒享有「宗教、意志、教育和文化自由」,但他們仍被視為二等公民生活著。以色列拒絕讓他們在軍隊裡服役,巴勒斯坦基督徒的教育和就業機會也比較少。另外,以色列軍隊為了應對轟炸以色列公民的自殺式恐怖分子,沒收了屬於巴勒斯坦基督徒的土地。

自以色列建國以來,大量的巴勒斯坦基督徒離開了聖地,原因是以色列佔領了他們的土地,以及巴勒斯坦城鎮的經濟狀況令人沮喪。今天,他們只佔了以色列全國人口的2%,但在1900年左右,他們曾宣稱佔有全國人口的17%。

多數的巴勒斯坦基督徒支持對擁有自己的祖國的追求。但是,熟悉中東其他地區穆斯林迫害浪潮的基督徒必須問自己,一旦/如果以色列放開控制權,巴勒斯坦權力機構(PA)可能會建立一個什麼樣的政府?各種監督組織指出,自從巴勒斯坦權力機構於1993年接管伯利恆以來,基督徒在人口中的比例從60%下降到30%,他們也列舉了巴勒斯坦警察騷擾基督徒的事件。這樣看來,巴勒斯坦的基督徒被夾在一個充滿防衛心的、不友好的以色列國,和越來越敵對基督徒的巴勒斯坦穆斯林鄰居之間。難怪阿薩勒主教為他國家的基督徒感到憂心。

史蒂芬·格茨(Steven Gertz )是《基督教歷史》的編輯協調專員。

翻譯: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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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上帝沒有把你的外表造得更好看?

神在使我們每個人成爲今日的我們,將我們置於祂要我們在的地方以完成祂的計畫的過程裡,沒有犯任何的錯誤

Christianity Today April 22, 2023
John Lund / Getty Images

也許你是少數對自己外表很滿意的幸運兒。也許你未曾站在鏡子前,和今天早上的我一樣,看著鏡子裡的形像,心裡納悶著:「爲什麼上帝沒有把那個部分造得更好看一點?」

若繼續問下去,我們甚至會開始想:爲什麼上帝沒有把我造得更聰明?更強壯?更有創意力?更有見識?在所有方面都更好?

如果你像我一些令人焦躁的朋友那樣,長得還算好看、頗有才華、事業成功、身體健康,而且幸福快樂——如果你恰巧屬於這種人,然後你還提出上述那些問題,就太貪心了。但顯然,我們當中不少人沒有上述其中一項或多項優勢。

或至少,我們「覺得」我們沒有。

但在上帝的國度裡,事物外在的樣貌並不總能反映事情的真相。

耶穌與祂的門徒短暫停留在該撒利亞腓立比地區時,祂問門徒說,眾人是怎麼看祂的?門徒的回應似乎是非常正面的:「有人說是施洗的約翰;有人說是以利亞;又有人說是耶利米或是先知裡的一位。」(馬太福音16:14)

一般人會認爲,拉比的稱號是再恰當不過了,但耶穌接著問了門徒的看法。

其中一位機靈的門徒彼得,不管自己是否真的知道答案,馬上舉手:「你是彌賽亞,是永生神的兒子。」

這一次,彼得說對了,耶穌祝福了他。

可是,「當下,耶穌囑咐門徒,不可對人說他是彌賽亞。」

這就有點掃興了。彼得好不容易終於答對了一次,但他卻不能告訴任何人?他事實上真的說對了呀,究竟是為什麼不能和別人說?

「從此,耶穌才指示門徒,他必須上耶路撒冷去,受長老、祭司長、文士許多的苦,並且被殺,第三日復活」(馬太福音16:21)。

耶穌將祂彌賽亞的身分,亦即神差遣祂成為器皿,與受苦和死亡連結在一起…..祂告訴門徒,祂將被交在那本應是祂最堅定的支持者——那些帶領著上帝子民的宗教領袖們——的手中。

這個令人震驚且極具衝突性的想法,讓彼得情緒爆發,耶穌讓他平息下來,一切恢復正常。但不久以後,事情卻變得更加奇怪了。

炫目榮光的救主

耶穌帶著彼得和另外兩位祂最親密的夥伴,雅各和約翰,爬上一座「高山」(馬太福音17:1-11)。我在英屬哥倫比亞省住了 20 年,我不會用「高山」這詞來稱呼以色列當地海拔稍微高一點的地方。但我若這麼想,我會錯過這個詞的含意:在聖經裡,「高山」是幾位著名的以色列領袖與上帝相遇的地方,特別是指摩西所在的西乃山和以利亞的迦密山。

理然,摩西和以利亞也出現在這座高山上。但是,他們那時不是與耶和華見面,而是耶穌。而且是這樣的一位耶穌:「臉面明亮如日頭,衣裳潔白如光」(馬太福音17:2)。

彼得再次快速地反應,他希望這次令人驚奇的會面能持續下去,因此他提議為他們搭三座棚。但接著忽然有一朵明亮的雲彩(如同在西乃山一樣)遮住他們,且有聲音說:「這是我的愛子,我所喜悅的。你們要聽他!」

門徒們見了自然會有這樣的反應:俯伏在地,極其害怕。但耶穌吩咐他們起來,不要害怕。他們照做後,卻只見到耶穌一人。

他們瞭解到,對猶太人來說,留意摩西和以利亞(即律法與先知)雖然很重要,但聆聽神兒子的話,其重要性更是無可比擬的。

而神的兒子,那位剛剛才在令人目眩的榮光中向他們顯現的耶穌,吩咐他們:「人子還沒有從死裡復活,你們不要將所看見的告訴人。」

又來了!彼得的脾氣一定準備要爆發了,爲什麼耶穌要他們對這百年難得一見、最偉大的景象沉默不語?

耶穌提醒他們,那行在祂之前的人,施洗約翰,已經被殺了。其中的含意很清楚:如果在上位著膽敢處死如約翰這樣受歡迎的人,以阻嚇那些挑戰他們地位的人,那麼對於永生神榮耀的兒子,他們豈不會做出更惡劣的事嗎?

詹姆斯·龐德和耶穌

耶穌的外表及聲音肯定就像個普通人——一個普通到不行的人,甚至沒有任何關於祂外貌的描述紀錄。祂必須是這樣的人,才能完成該做的事:身為人子,人類的代表及典範,默默地向世人宣揚神國的好消息,同時裝備祂的門徒,以便在祂最後終被權勢者盯上並受到預料中的酷刑時,有人能接手祂的工作。

為什麼上帝不把耶穌造得更加俊美呢?如果上帝能讓耶穌帥得像太陽那樣閃閃發光,爲什麼祂不這麼做?最根本原因就是:耶穌背負著一個呼召、聖職,以及使命要去完成。身為上帝差派的彌賽亞,祂受膏去執行特定的任務。而這項任務需要祂看起來就像一般人,不會吸引眾人的目光。而這就是祂的外觀樣貌。

也許你對耶穌普通的外表無法感同身受,畢竟,祂是永生神的兒子啊!這樣說也沒錯。現在,就讓我們舉一個稍微不一樣的例子:想想看詹姆斯·龐德的例子。

擔任007龐德一角的演員包括史恩·康納萊、羅傑·摩爾、提摩西·達頓、皮爾斯·布洛斯南和丹尼爾·克雷格,和喬治·拉贊貝。現在,在這群各不相同的演員組合裡,卻有這同樣的特徵:他們都是大帥哥。但是,詹姆斯·龐德不應該是個祕密情報員嗎?當史恩·康納萊及皮爾斯·布洛斯南進入一個房間,每個人都會注意到他們。他們能隱姓埋名多久?大概兩秒鐘吧!

而我——經常會走進一個房間、逗留一段時間後離開。但從頭到尾沒有人注意到我出現過。因此,若根據冰冷的邏輯推演,我可以成爲一位傑出的祕密情報員。我可以龐德經典的句子介紹自己:「我的名字是Stackhouse;John Stackhouse。」我能竊取機密公式、錢財,騙取蛇蠍美人的芳心,而且完全沒人會注意到我。

只做你能做的事

外表好看的人有種負擔:他們本身就是負擔。你是否曾嘗試與英俊帥氣、美貌過人的帥哥美女一起工作?你無法專心的完成任何工作,是吧?事實上,在這種情況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跟這人結婚。(這就是我妻子嫁給我的原因,抱歉,我離題了。)

我們真該感謝上帝,為著我們沒有比現在的自己更漂亮、更聰明、更有創意、更富有、更具影響力、更有智慧,或在任何方面更優秀——因為,假若我們更有天賦,我們就無法在自己特定的角色上有同樣的發揮。當我們為上帝在我們人生裡給的祝福作見證時,人們可能隨口就能這樣反駁我們:「當然啊,對你而言這種事就是很簡單。」或者,他們可能永遠無法同理我們的感受,像我們一樣活在一種充滿祝福的泡泡裡。他們永遠也不會在我們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也就永遠不會與我們交心深談。或者,他們可能會為了錯誤的理由進入上帝的國度,為了享受充滿祝福的表象,而不是享受福音的本質。這樣的結果當然也不好。

上帝希望世人回到祂的懷裡。因此,祂將祂的子民放在各行各業、各種社會階層、族群,和地區裡,目的是爲了最大地發揮祂的影響力,以最有效的方式,將世人帶回祂的心意裡。因此,神是有策略性地安排不同的個人,裝備他們在各自的使命裡發揮影響力。

我被放在現在的處境裡,成為我現在這樣的人,目的正是爲了能做像我這樣的基督徒所能做的事:過著特製專屬於我的基督徒生活,並在我的社會環境裡以我獨特的樣貌作見證。只有我同時與這群親戚、朋友、同事、敵人、鄰居有著關係。因此,只有我,才能對每一個只有我能影響到的人,發揮像我這樣的人才有的影響力。

當然,這一切聽起來可能有點像無意義的陳腔濫調,但事實卻不然。以上的敘述,對於我們理解到「神在使我們每個人成爲今日的我們,將我們置於祂要我們在的地方以完成祂計畫做的事的過程裡,沒有犯任何的錯誤」非常重要。感謝神,終有一天,我們會比今天的我們更美麗、更有才華。但現在,我們有著「秘密情報員」的身分,要去完成我們被賦予的關鍵任務——但若我們「現在」就換掉皮囊,取得神在永恆裡爲我們預備的榮耀面貌(林後3:18, 4:17, 約壹3:2)的話,就無法實現這些目標。

這一切所隱含的嚴肅意義就是:我們應該接納自己和我們當今的處境,因爲我們信任上帝已按其智慧和仁慈,設計我們成爲某樣人,從事某特定的工作。是的,有時,上帝會將人們從其身處的地方呼召出來,使其進入更大的自由裡——或使其進入更為沈重的服事裡。有時,上帝的呼召出乎我們意料之外,且打亂我們人生的規劃。但我們可以放心,在我們一生中,除非我們逃離上帝的計畫,否則祂會把我們放在唯獨我們能達成的使命的位子上。而無論這使命看起來多艱難——上帝的呼召有時似乎令人難以承受——這段時間也不過就70、80 年之久,然後我們會回到天家,成為真正的我們,最美好的樣貌(林後4:16-18)。

我們的一生並非在演一場戲

此外,我還敢說,「我們受到上帝的呼召,終生參與在我們被賦予的一系列任務裡」這個描述方式內含的意義,遠超過「我們的人生是在扮演一部戲劇裡的角色」這樣的形容。當然,在基督教思想裡,「人生如一場戲」的思想有其傳統及價值。(畢竟,齊克果(Søren Kierkegaard)、魯益師(C.S. Lewis)、湯姆·賴特(N. T. Wright)和凱文·范浩沙(Kevin Vanhoozer)等人也是這樣形容,我也並非全盤否認這樣的形容)。

但是,戲劇並不是真實的——而我們的生活是真實的。我們並非單純地在表演。反而是如同聖經所說,我們正在一場戰爭裡。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有時戰況激烈,有時冷酷無情,但永遠是一場關乎生死結果、可怕無情的戰爭。我們面對的挑戰是真實的、受到的威脅是真實的、遇到的剝削和痛苦也是真實的——所以,最終的結果也是真實的。你和我一樣,在生命的每個時刻和處境裡,若能隨時時謹記著,「你不是被呼召去演一場戲,而是被呼召進入特定的處境裡,以特定的身分去完成特定一組任務,以便在真實世界裡成就上帝的計畫裡只有你才能成就的那部份,」心裡則會有更大的安慰。

爲什麼上帝沒有把你造成比今日更了不起的人?耶穌爲了同樣的理由,把祂的榮耀隱藏起來:這是爲了最有效地執行祂被賦予的任務,爲了完成祂獨特需要完成的任務。

上帝裝備我們,使我們可以成功完成祂對我們的呼召。這個事實並不意味著我們不能使用祂爲我們提供的資源來使自己更有能力、更好看,或以其他方式改善自己的處境。但是,我們只有在這些努力能幫助我們更好地實現自己的使命時,才會這樣做——而不是爲了自己渴想的而避開這些使命。

這些都是不容易接受的真理。但是,我們可以倚靠這個艱難的真理來得到支持著我們的力量。而這個真理最棒的地方在於,上帝給我們的任務只是一時的,我們終有一天會進到永恆的家園,在那裡,我們終於能完全的放鬆,完全的成為我們榮耀的樣貌。

我實在等不及這一天的到來!

但在那之前,我得好好的做我的工作。

約翰‧斯塔克豪思是加拿大蒙克頓(Moncton, Canada)克蘭德爾大學(Crandall University)的教授。這篇文章改編自他的新書《你爲什麼在這裡:真實世界的倫理(Why You’re Here: Ethics for the Real World)Oxford)。

翻譯:榮懌真 / 校編:Yi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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