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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世代正在網路上尋求靈性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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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ianity Today November 23, 2024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Tlapek / Source Images: Getty

隨著宗教信仰對美國文化的影響力逐漸下降,Z世代在探索身份認同、歸屬感和人生意義時,能求助的資源和人也越來越少。因此,我們轉向網路尋求答案也就不足為奇了。

我是Z世代的一員,對這種傾向很熟悉:與其麻煩店員,我更傾向用超市的app找我需要的商品。表面上看來,轉向網路尋求答案似乎有些反社會,但這實際上反映了美國人高度自主/獨立的文化和Z世代廣泛使用網路的特性。

這種趨勢自然也延伸到了教會。隨著參加教會的Z世代人數減少,年輕人更傾向在虛擬空間而非實體空間中尋找人生大哉問的答案。

然而,我相信Z世代中那些無特定宗教信仰的人,比數據所呈現的對信仰更感到好奇。宗教歸屬感通常很容易衡量,但靈性好奇心及開放的態度則難以量化。在網路上,我們能看到年輕一代提出的種種問題,以及有哪些人前來回應這些問題。

一個不錯的例子是《Girlscamp》播客,這是一個為前摩門教徒提供信仰過渡期的支持的播客。主持人海莉·羅爾(Hayley Rawle)在節目中訪問前摩門教徒、分享聽眾匿名投稿的故事,並探討摩門教信仰的不同方面。

在《Girlscamp》中,海莉鼓勵聽眾離開對會眾高度要求的宗教後,構建一個新的世界觀。她為聽眾提供一種「真理是相對的」的世俗哲學,以此替代高要求的宗教僵化的界限。我約在一年前發現海莉的播客,儘管她的內容主要圍繞著摩門教,但她也公開批評基督教會和西方基督教。她的播客是Z世代如何在不參與實體社群的情況下接觸靈性議題的例子之一。

在我自己的經驗裡,許多與我年齡相仿的基督徒被人們告知「Z世代的生活幾乎沒有宗教的影子」。似乎有一種觀念認為,人類曾是非常有宗教性的,如今再也不是了。但事實並非如此。

表面上看來,Z世代似乎越來越不宗教化,因為在宗教歸屬調查中,許多人選擇了「無特定宗教」。有高達一半的Z世代認同自己沒有特定宗教信仰,因此人們似乎可以合理地假設Z世代對靈性/靈命不感興趣。然而,我們對靈性的追尋與前幾代人類一樣,只是換了別種表現形式而已。

伊利諾伊東部大學政治學副教授萊恩·伯奇(Ryan Burge)指出,「無神論/不可知論」的認同率在每一代人之間都逐漸增加,直到千禧世代與Z世代的過渡期間,這種趨勢轉變為「無特定宗教(nothing in particular)」且這類人的比例持續增長。

泰爾博神學院(Talbot School of Theology)哲學教授提摩太·皮克萬斯(Timothy Pickavance)認為,「無特定宗教」類別的增長表明Z世代對靈性的開放態度,而非一種憤世忌俗的無神論立場。

「這些數據顯示Z世代對靈性議題的敏感性,以及他們對深層次的靈性生活的渴望,」他在一次訪談中表示。

Z世代宗教參與的方式可用「信仰拆解(faith unbundled)」一詞來概括,這一術語由《春潮研究所》(Springtide Research Institute)提出,描述人們如何從各種宗教和非宗教來源中組合信仰的要素,如信念、身份、實踐和群體,而不是從單一的宗教體系中獲取這些要素。播客主持人和網紅——如前面提到的海莉,在某些方面成為數位牧師或靈性導師的角色——成為提供宗教要素的非宗教來源之一。她的受眾在這些平台上接觸到一種世俗的「福音」,其中的「好消息」便是他們可以調整自己的宗教信仰,保留自己認同的教義,摒棄對自己設下限制或自己不認同的教義。

無特定宗教信仰的人可以每週收聽播客,像宗教人士可能每週聆聽主日禮拜訊息那樣,學習如何實踐自己的靈性。在《Girlscamp》其中一集裡,一位嘉賓談到用週日晚餐時間讓家人輪流分享一件感恩的事,來取代禱告。與其分享聖經中的故事,這位來賓選擇教導他的孩子一個關於愛或包容的世俗課題,作為一種替代的靈性實踐。

基督徒和其他有宗教信仰的人可能會認為這種模棱兩可的宗教參與很不真實。但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對非物質世界的這種開放態度,卻也為進行有意義的對話及交流提供沃土。

雖然Z世代正在放棄傳統的宗教機構,但他們並沒有放棄靈性/靈命生活。在1990年代,人們開始從使用「宗教的(religious)」一詞轉向使用「靈性的(spiritual)」一詞來描述個人的道德和靈性框架。如今,這個詞彙又演變為「建構意義(meaning making)」。

「上帝」和「群體」曾是人們宗教生活的中心,但對Z世代而言,這些已不再是有意識地過著靈性生活的先決條件。正如皮克萬斯(Timothy Pickavance)形容的:「人們對靈性的渴望和明確的追求仍然存在,只是沒有融入到某個特定的宗教傳統中。」

康沃斯大學(Converse University)牧師德愛麗莎(Eliza DeBevoise)經常為學生們解答人生的重大問題。她認為Z世代是極其追求靈性的。「無論Z世代是否信仰宗教,他們在靈性塑造方面都非常非常地努力,」愛麗莎說。「坦白說,我之前未曾在更虔誠的老一輩人之中見過像Z世代那樣的努力。」

愛麗莎指出,即使學生有強壯的個人信仰,他們也很難認同單一種宗教。即使是虔誠的學生也會擔心自己被人認為是思想狹隘的人。

像之前的每一代人一樣,Z世代的心中也帶著對永恆的渴望。但這種對超越自身的事物的渴望,無法透過個人自己的靈性探索完全滿足。我們需要教會。

正如盧雲神父(Henri Nouwen)在他的著作《一棵樹栽在溪水旁》(Spiritual Formation)中所寫:

「靈命塑造並非一種私人虔誠的練習,而是一種共同的靈性生活。我們確實會有個人與上帝相遇的經歷,但我們是作為上帝的子民共同被祂塑造的。」

人類所感受到的宗教衝動,在信仰群體的環境中能得到最大的滿足,這種衝動正是教會可以回應的。

像海莉這樣的線上導師能在不認識跟隨者的情況下指導他們的靈性旅程。這一點讓那些有興趣探索宗教解構的人的風險較低。雖然我們確實能在網路上進行有意義的靈性探索,但我們並非注定要在孤立的處境下回答這些問題。

年輕的基督徒同樣可能有僅僅透過網路來參與基督信仰的誘惑。但播客、網紅或基督教書籍應是促進人們面對面時「成為一個群體」的催化劑,而非取而代之的選項。

雖然教會群體並不完美,但透過每週、每月、每年不間斷地聚集所成為的道成肉身的群體,仍是基督徒靈性生活的核心。僅僅在個人層面實踐的靈性生活是不完整的。

有研究表示,青少年每天平均花約9小時在螢幕上。儘管成為網路社群的一份子可能是Z世代的常態,但這不應該是教會投入精力的主要方向。即便有許多優質的基督教線上資源可以對抗世俗主義或解構性的內容,年輕人需要的遠不只是資訊,而是群體——而群體始於具體實際的關係。

我能為真誠的友誼如何成為人類信仰的催化劑做見證,因為那正是我成長的故事。正是那些關心我的成年人在我生命裡的投資,讓我擁有一個安全的空間來探索關於上帝的問題。身為Z世代的我知道,無論如何,我在這裡都會被愛和被接納。

如今,作為《Young Life》事工機構的領袖,我和其他人正在學習如何在教會內外建立關係。我們的任務是創造教會之外的替代空間,讓年輕的女性可以遇見耶穌,例如在午餐時間與她們一起用餐、帶她們去喝咖啡或觀看她們的體育比賽。從這些互動開始,我們還舉辦查經班,並有機會與她們進行靈性的對話,邀請她們加入信仰群體。

與其整日批評年輕人花在網路上的時間,我們需要為他們提供更有吸引力的替代選擇:一個充滿愛、具體存在、不完美的群體。

正如瑪麗·德穆斯(Mary DeMuth)2011年在本刊所寫的:

我們生活在一個流動式的文化中,這有時會讓我們感到孤立。我們這些在網路上創造人設、精心隱藏自己的人,可能會覺得融入地方教會令人害怕。然而,上帝呼召我們成為教會,無論教會有多少缺陷。祂呼召我們與其他耶穌的門徒立約同行,將我們的生活與那些我們平時可能不會接觸的人混合在一起。在這種融合的群體中,我們學會彼此相愛的藝術,而這樣的愛向圈外人展示耶穌是什麼樣的神。

對那些因各種原因避免參與任何社群的人來說,加入一個面對面的信仰群體確實存在風險。你不能保持匿名性,也無法在感到不舒服的時刻馬上登出帳號。但你同時也獲得一個被了解及被愛的機會——這是線上社群永遠無法提供的。

珍娜·敏德爾(Jenna Mindel)是本刊NextGen Accelerator Fellow的研究員。她近期畢業於拜歐拉大學(Biola University),主修新聞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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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師與公僕:領導鄰舍如同自己

先知以西結在被擄期間的功課,教導我們如何在危機時刻領導我們的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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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ianity Today November 23, 2024
Illustration by Elizabeth Kaye / Source Images: Getty

身為牧師,我發現對我而言,要信實地帶領人及成為好鄰舍,主要的困難之ㄧ是我們無法選擇我們的鄰舍,或選擇我們帶領的羊群及生活之地的處境和形勢。在這個高度分裂、全球衝突四起、自然災害、及其他複雜危機的時代,這種無法自由選擇處境的無助感幾乎是人們共同的感受。

我們都體驗過我們周遭的世界超出自己可控制範圍的感受──尤其在COVID疫情期間,所有人的生活都發生變化。許多人被困在原地,搶著買口罩、消毒劑等等,對於我們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都感到極度不確定。對我個人而言,這場疫情是我領導能力的鍛造爐,直到今天我仍覺得這場疫情對我的事工有很大的啟發。

我們教會是位於北卡羅萊納州夏洛特市一間多代同堂、多聚會地點的非裔美國人教會。我們城市是疫情期間最早發佈禁止外出規定的城市之一。疫情爆發的第一年,我們面臨多重挑戰和衝突引爆點。我們的教會團隊和許多基督徒一樣,努力在個人和教會的自由及對社區的責任之間尋求平衡。

我們該如何在尊榮實體的、集體的公共敬拜的價值的同時,保護我們的會眾,特別是那些患有多種併發症、最脆弱的人群?面對預算的壓力和潛在的收入損失,我該如何在肩負保護教會員工及其家庭生計的責任下,平衡這些擔憂?像我們這樣規模和影響力的教會,應如何在公共衛生緊急事件下,以實際行動和言辭樹立良好的榜樣?

最重要的是,我相信這場疫情——就像我們社區曾面對的任何重大危機一樣,為我們創造一個獨特的機會,讓我們在生活的各個方面似乎都受到威脅並妥協的同時,顯出我們對神的信心。自疫情以來,每當我反思這個真理時,我從先知以西結的生命和事工中得到了許多啟發,學習在一個我們無法控制的世界裡實踐信實的領導方式並成為好鄰舍。

在以西結書開章第一節,30歲的先知以西結就告訴我們,他在巴比倫地區的迦巴魯河畔與以色列被擄流亡者同在七天,並且「憂憂悶悶地」(以西結書1:1、 3:14-15)。

身為領袖,我們在動盪時期引導人們的第一步,就是盡可能認清我們所處的現實。與其否認、遠離世界或疏離自己的情緒,我們被呼召在危機的時刻真實地與人們同在,與我們帶領的人一同經歷人生。以西結身處被擄的以色列人民中,他選擇繼續留在他們中間。

這種「同在」的關係能孕育我們所需的同理心,知道我們鄰舍的處境以及他們需要什麼。一般領袖職責的一部分——尤其是教牧領袖工作——在於為教會所面臨和感受的一切賦予表達的語言。領袖必須指出他們帶領的群體內的緊張情緒,就像以西結指認流亡的以色列人的情緒那樣,形容他們「憂憂悶悶地」。認清創傷事件及其所造成的情緒感受,可以幫助人們面對現實,進而幫助他們理解並從這樣的現實中邁出下一步。

我教會的職員努力了解疫情實況的方法之一,是閱讀《Gloo》機構的疫情調查報告。這有助於我們識別情勢,提供鄰舍們即時狀況的概述。我們試著描述人們所面臨的劇變感、置身錯誤之處感、流離失所及失望感,以及他們遭受的損失、悲傷、挫折和恐懼。

在以西結書一開始,以西結還描述了他所領受的來自上帝的異象(結1:4-28)。在這裡,我學到在危機中領導人們的另一個層面,也就是重構框架——將人們的經歷和感受放在更大的框架中。

為你帶領的群體提供更大的視野框架,通常需要你「看見」並向人們「彰顯上帝如何在所有處境下作工」。以西結關於上帝榮耀的異象並未將他帶離他所在之處,而是發生在他與其他流亡者同坐之時。這個異象拓寬了他的視角,向他顯示出上帝正在他們中間工作。同樣的,對信仰領袖而言,識別上帝在我們無法掌控的情境中的同在至關重要。

在疫情期間重構視野框架讓我從詢問「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轉變為看到上帝如何在其中作工。這促使教會在我們會眾的生活中、在我們的社區中、在我們自己的家中尋找上帝動工的踪跡。有些人可能會稱此舉為「調整頻率」(attunement)──將我們的生命調整至上帝親自同在的頻率。重新建構我們的理解框架可以讓我們從沮喪或責備的姿態轉變為好奇和充滿力量的期盼。

另一個聖經中的領袖榜樣是,辨識目標的能力。在以西結書第二章,以西結領受上帝的呼召成為先知。在以西結理解他同胞面臨的現實、指認他們憂悶的情緒,並看見上帝在他們中間的工作後,他明白了上帝的心意及目的。信實生活的一部分在於分辨我們蒙召的目的。上帝如何呼召我們過生活,又呼召我們做什麼事?上帝把誰放在我們身邊,我們可以如何服事他們?

我們的教會在疫情期間無法實體聚會,但我們想辦法在社區擔任義工,將食物分發給有需要的人。我們選擇視我們在線上的禮拜為尊重我們城市運作的方式,並透過避免舉行可能造成疫情大擴散的活動來幫助減輕醫療照護系統的負擔。當我們教會「聚會的功能」無法實現時,我們加深我們在「服事他人」方面的功能。

這也帶出在危機中領導人們的另一個面向,也就是主動擁抱機會。疫情期間雖有許多限制,但也有許多機會。要能看到這些機會,就需要釋放我們的想像力、強烈的好奇心以及突破思想框架的創意。這需要我們放棄舊有的想法,擁抱未來的可能性──提出新的問題,例如:「假設某個情況發生了,我們可以做些什麼,事情會是什麼樣子?」和「如果⋯⋯發生了,我們可以如何服事人們⋯⋯」。

在擁抱機會的過程中,我們想出一個新點子:透過開發一個名為M25:40的移動裝置來幫助我們無家可歸的鄰居,名稱取自《馬太福音》25:40的著名經文,「這些事你們既做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了。」這個移動裝置裡有淋浴設施、洗衣機和烘乾機。我們還發展虛擬平台和資源,打破我們在接觸人們、與他們互動的地點以及接觸並吸引他們的方式上的限制。因此,疫情之後,我們會眾的數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然後還有堅守盼望的層面。我們起初以為疫情只會持續兩個星期或幾個月,結果卻比預期的時間長了很多。在這期間,我們教會經歷了悲慘且意想不到的損失。當我們的禮拜只能在線上進行時,長時間的流離失所感讓會眾中的許多人感到絕望。厭倦於線上聚會的人開始參加那些更早開放實體聚會的教會,又為我們帶來新的壓力。

但我想起詩篇27:13-14給我們的鼓勵:「我若不信在活人之地得見耶和華的恩惠,就早已喪膽了。要等候耶和華!當壯膽,堅固你的心!我再說,要等候耶和華!」

最後一個方面,是如何鼓勵我們的會眾展望未來。在疫情的例子裡,線上聚會這麼長一段時間後,我們不能假設疫情結束後,會眾的出席習慣會馬上恢復到疫情之前的樣子。這種改變讓我們開始思考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由於部分會眾選擇繼續線上聚會,一些人來實體聚會,還有一些人選擇混合方式參與,我們教會是否真的需要保留三個聚會地點?在經過禱告並討論擁有三個分堂是否是我們資源最有效、最好的運用方式後,我們發現答案是否定的。最終,我們把將其中一棟建築物出售給另一個事工。

我們繼續在最主要的聚會地點舉行主日禮拜,並將第二個地點重新開發為一個佔地 30英畝的混合式場地,有住宅、辦公室、零售店、旅館和會議的空間。我們還啟動經濟實惠的老人住宅項目,並正在開發另一塊30英畝的土地,用來興建結合合乎市價的住宅及獨立生活的住宅。所有這些項目都是為了滿足我們社區重要的需求。

雖然許多人認為疫情為教會帶來重大的損失,但我們教會在危機期間所做的決定讓我們得以探索其他機會,最終重新定義了我們對未來的願景。身為有信仰的人,我們被呼召要有前瞻性的思考。無論遭遇什麼樣的情況,我們都有持續盼望並追尋未來的可能性。追尋未來使我們必須承受一定程度的風險和模糊性,這需要我們自己首先以信心、辨識力和勇氣來面對,然後引導我們的羊群一同活出來。

克勞德·亞歷山大(Claude R. Alexander Jr.)主教是北卡羅萊納州夏洛特市公園教會(The Park Church)的主任牧師,也是《Becoming the Church》和《Necessary Christianity》的作者。他也是《今日基督教》董事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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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神明承諾能解決戀愛和財務困境時

在福音能明確解決日常需求前,多數台灣非基督徒可能仍會對基督教興趣缺缺。

People pay their respects to the sea goddess, Mazu, at a temple in Taiwan during the first day of the 2023 Dajia Mazu Pilgrimage.

2023年大甲媽祖遶境第一天,台灣人在一座廟宇向海神媽祖致敬。

Christianity Today November 15, 2024
Chris McGrath / Getty

小學一年級時,我每天下課後的例行生活都一樣。我會步行五分鐘,穿過繁忙的高樓和擠滿機車的台北市區,回到公寓老家,祖父母會在那裡迎接我。進家門後,奶奶總是提醒我要先拜祖先,才能玩我的變形金剛。我拿起一住香,雙手合十,對著客廳中央的祖先神龕簡單的祈禱。

我向祖先祈求健康、財富和好成績,接著享用祭拜祖先和神明的供品餅乾。人生很美好,我有勤奮工作的父母供應我日常所需、有祖父母照顧我的生活,還有祖先祝福並保護我的人生。

那時的我未曾聽過福音,而從祖父母那裡聽到關於基督教的評論都是負面的:基督徒想要我的錢,以及基督教本身就「不是我們的道路/方式」。我們的道路是華人民間信仰——結合儒家思想、道教元素,還有眾多神明、祖先和薩滿儀式。

母親總是教導我,有一位叫做耶穌的神明,向祂祈求很有效,所以我也將祂加入我的神明名單裡。直到高中時期,一位同學和我分享福音後,我才將生命交給這位基督教的上帝。

大約30年後,我撰寫《宗教信仰與福音傳播:從台北民間信仰中獲得的啟示》(Religiosity and Gospel Transmission: Insights from Folk Religion in Taipei)一書,探索民間信仰如何塑造台灣人的世界觀,以及基督徒能如何更有效地和台灣人傳福音。根據《皮尤研究中心》的數據,基督徒僅占台灣人口的6%,民間信仰的信徒則占44%。台灣是全球民間信仰信徒比例第三高的國家。

雖然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故鄉台灣,但華人民間信仰是全球漢裔華人之中廣泛存在的信仰體系。具體的實踐可能因地理位置而異,但人們的觀念和宗教信念,比如風水或靈界/無形世界,確實十分相似。

透過在台北街頭和廟宇與25位民眾的訪談,我逐漸發現基督教需要為深信民間信仰的台灣人(無論他們多麼深信)解答兩種關鍵的問題:基督教是如何與靈界互動的?基督教如何幫助台灣人度過日常生活?

傳福音給相信靈界存在的人

華裔美國社會學家楊慶堃(C. K. Yang)指出,華人民間信仰是一種「分散型宗教(diffused religion)」,意思是這種信仰滲透至日常生活中,以一種制度化的宗教通常無法做到的方式交織在世俗空間裡。例如,在全球華人社區中,一間新的商店開幕時,常會見到店家向特定的神明供奉食物和香,祈求祝福和生意興旺。

這也意味著,「現代化(modernity)」並未像在世界其他地方那樣消除民間信仰,而是對華人的宗教性產生截然不同的影響。民間信仰使世俗機構和社會群體「充滿超自然色彩的豐富民俗特色」,楊慶堃在《華人社會的宗教》中寫道:「(華人)整體的社會環境具有神聖氛圍,啟發人們的感覺,認為神明與人一起參與在塑造傳統生活方式的過程。」

民間信仰在日常生活和社會機構(包括政府辦公室和學校)中的普及,使其成為台灣人集體意識的一部分,與政治事務一樣重要。但這並不意味著所有台灣人仍「被超自然的魅力吸引」,而是如哲學家查爾斯·泰勒在《世俗時代》中所說的那樣,所謂的「超自然」已然成為一種人們接受的日常體驗。

在這樣的背景下,福音的呈現應直接觸及鬼怪、靈體、地方神祇和祖先等構成台灣人現實生活的力量。

例如,每年某些日子裡,台北街頭會擠滿扛著地方神像的人,從一座廟宇遊行到另一座廟宇。台灣民間信仰知名學者林茂賢解釋,這些遊行在靈性上類似於警察巡邏,目的是「驅邪安民」。

而如果福音無法做到「驅邪安民」,福音在台灣便會被視為毫無用處。根據我的訪談,台灣許多地方的人至今仍真實地擔憂鬼怪和邪靈。因此,教會需要更健全的驅魔神學及實踐。福音不應只是關於來世的保險,更應成為對抗現實或感知中的靈界力量的保護。

一個實際的例子是,讓非基督徒知道「耶穌的名」能驅逐所有可能侵擾家宅的惡靈,或向耶穌禱告的力量能成就其他靈體或神明所不能成就的事。

台灣的靈恩派教會早已能做到這一點。Judith C. P. Lin在《1945至1995台灣靈恩運動》一書中指出,由於無形的靈界在台灣人日常生活裡是種常態,多數台灣教會「理解聖經裡記載的關於信仰的超自然層面為『可以在現世品嚐和經歷的現實』」。她認為,這也是靈恩運動在台灣迅速成長的原因,並指出約有三分之一的台灣基督徒傾向靈恩派信仰。

在靈恩和非靈恩基督徒群體中,台灣基督徒經常為釋放、奇蹟性的醫治以及在靈界爭戰中的保護而禱告。這些福音實踐向台灣人揭示上帝的力量、禱告的方式、靈媒的危險等與他們日常生活相關的問題。

台灣教會自1980年代以來開始有靈恩相關的教導及實踐。然而在我的訪談中,只有少數人提到基督徒曾向他們談論關於無形的靈界。或許透過提及靈界的方式傳遞福音可以更多地運用於初次分享福音的情境中。一個能充分解答靈界問題的福音能在台灣獲得更多回應。

福音對日常生活的影響

在接觸台灣非基督徒時,另一個需要考量的重要面向,是他們向民間信仰的神祇祈求時所求的是什麼。西方人傳福音時多半專注於呈現更抽象的概念,如基督教如何提供罪的赦免、新生命和永恆的盼望,但台灣人更關心的是實際日常的需求。

例如,他們會向關聖帝君祈求升遷,向土地公祈求保護住宅免受小偷侵入,向月老祈求得遇佳緣。

和台灣人傳福音時,需要說明福音是否能或如何能在這些實際需求上幫助他們。許多基督教傳道人會敦勸我們過著符合福音的生活方式——即我們作為基督徒應如何按著所領受的恩典和責任而生活——但在日常生活中,福音對我們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當你的事業不景氣時,福音是如何回應的?當你住在高犯罪的社區,福音如何保護你?當你38歲了卻無法找到伴侶,福音能提供什麼?「要更有信心」和「依靠耶穌」這些簡單的回答,對於解決人們的真實困擾並不夠具體。

一些去教會一段時間的基督徒已逐漸明白福音如何應用於特定情況,但非基督徒並不理解這一切。在我的訪談中,許多台灣非基督徒認為抽象的福音「無關緊要」、「愚蠢」或「自大」。有些人甚至誤以為這只是另一種神秘咒語。除非我們所傳的福音開始明確地回應日常生活中的問題,多數台灣非基督徒可能會繼續對福音無感、認為福音沒有說服力。

民間信仰能為人們日常生活中遇到的情境提供解答及具體的儀式。透過習俗、儀式和像清明節這樣的特殊節日,台灣民間信仰提供人們安全感和具體的處境化保障。人們不需要掌握複雜的教義——只需去廟裡向神明祈求即可。

因此,對多數台灣人而言,抽象的福音意義不大。許多台灣人需要的是更接地氣的福音,能回應民間信仰的神明所能滿足的需求:日常生活所需及感受。解決這些需求不是神明們的副業,而是他們存在的目的。

在台灣呈現福音的面貌時,應採取處境化的方式,呈現上帝為比媽祖更能保護漁民、比土地公更能守護土地、比觀音更慈愛、比文昌帝君更關心學業、比月老更理解愛情的神。

這並不意味著基督徒應稀釋福音,或只將其定義為滿足日常需求的手段。福音具有永恆的意義,將人帶至與天父的關係中。福音的重點也不在於滿足個人慾望,而是以天父的心意而活。若將滿足日常需求的觀點推向極端,會變成「成功神學(又稱昌盛福音)」,不再關注耶穌所說的天國、忽視約翰對愛的教導,以及保羅呼籲我們過著配得上所蒙的召的生活的勸誡。

在耶穌的事工中,祂不僅滿足人們外在的需求,也關懷他們靈性的需求。耶穌談到當有人(不懷善意的)要求我們搬東西的情境(馬太福音5:41)、談到我們應如何繳稅(馬可福音12:17)以及如何寬恕他人(馬太福音18:21-22)。抽象的真理有時伴隨著滿足我們日常的需求,有時則沒有。即使是在登山寶訓這樣的大型公開講道中,耶穌仍教導人們日常生活的行為準則。

和信奉民間信仰的台灣人傳福音時,討論他們的生命正面臨哪些挑戰十分重要。可以詢問他們近期拜了哪些神祗、祈求了哪些事。了解這些問題有助於基督徒解釋福音能如何直接回應他們所關切的事、上帝能如何解決他們的問題,以及祂如何因著愛,為我們做出超越任何神明所能做的事。

有時,上帝並不會滿足我們每一個需求,但這並不意味著福音在這些議題上無話可說。例如,福音教導人們不必為金錢或工作升遷擔憂,而是「先求祂的國和祂的義,這些東西都要加給你們了。」(馬太福音6:33)。關於人身安全的問題,福音告訴我們,上帝「為你吩咐祂的使者,在你行的一切道路上保護你。」(詩篇91:11)。對於尋求伴侶的人,福音教導我們什麼是真正的愛(哥林多前書13章)。

在充滿民間信仰的文化中,讓人們認識到耶穌基督的福音仍是必要且重要的,基督徒需要展示上帝比那些威脅著台灣人民的靈體和神祇更強大、更能滿足他們的日常需求。

這樣的福音對台灣人而言才是真正的「好消息」,是能在這個文化裡紮根的呼召。

Tony Chuang(莊智超)是來自台灣的牧師、會議講員、兼職講師和商務總監,目前居住在馬來西亞檳城。他獲得美國三一福音神學院(Trinity Evangelical Divinity School)的博士學位。

此節選改編自Tony Chuang的《Religiosity and Gospel Transmission: Insights from Folk Religion in Taipei》。版權©2024 Langham Academic。未經出版社書面許可,不得以任何形式複製或重印本節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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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s

越來越多基督徒觀看色情內容,越來越少人認為這是個問題

告訴人們「上帝說不要看色情內容」很容易,幫助人們見到背後更深層次的靈性戰場很難。

Christianity Today November 12, 2024
Illustration by Christianity Today / Source Images: Getty

過去十年間,色情內容的觀看率不斷攀升,尤其在年輕人之間,他們比以往更早接觸到色情影音。然而,如今大多數美國人並不認為色情內容對社會有負面影響,許多基督徒也表示他們不擔心其影響。


以上為本週由《巴納研究》和專為色情成癮人士設立的事工《Pure Desire》所發布的一份新報告所述。

研究發現,61% 的美國人表示自己「偶爾」觀看色情內容,這一比例比《巴納研究》於2015年針對此議題的調查中的55%有所增加。觀看色情內容的女性比例也有所上升(從九年前的39%增至44%)。

在教會內,牧師回報自己曾觀看色情內容的可能性也更高了(今為67%,九年前為57%)。將近五分之一的牧師表示自己掙扎於觀看色情內容。而在過去一個月內參加過禮拜的基督徒之中,超過一半表示自己至少「偶爾」會觀看色情內容。

報告指出:「觀看色情內容已不再局限於特定年齡層或次文化,現在它無視年齡、性別、社會地位或宗教信仰,觸及社會每個角落。」

這些新數據與其他研究節果一致,顯示近年來網路色情內容的創作和消費量大幅增加。

最近一項研究指出,每分鐘有250萬人觀看線上色情內容,自2000年以來,網路色情內容的消費量增長了91%。網路色情內容的易獲性、便利性,甚至因新冠疫情封鎖帶來的社交隔離,都是助長這一增長的重要因素。

一些以信仰為基礎的機構正努力推動限制線上色情產業的發展,包括推動年齡驗證法和對科技設備製造商的更嚴格監管等法律限制。其他事工則專注於幫助個人克服觀看色情內容的習慣。

《巴納研究》和《Pure Desire》機構領袖表示,他們希望自己的研究能讓人們注意到色情內容的普遍性,並促使更多牧師和教會職員重視對掙扎於色情內容的基督徒的支持。然而,統計數據也揭示出一個更大的障礙:許多人,包括基督徒,並不認為觀看色情內容是個問題

「超過五分之三的基督徒(62%)告訴《巴納》,他們認為一個人可以經常觀看色情內容並依然擁有健康的性生活,」報告寫道。這一比例僅比全美國成年人中認為觀看色情內容無害的比例低四個百分點(66%)。

此外,49%承認自己觀看色情內容的基督徒表示他們「對自己觀看色情內容的頻率並未感到不妥。」

「對這些基督徒來說,觀看色情內容根本不是一件大事⋯⋯他們完全沒有緊迫感,」拜歐拉大學教授暨《Think Biblically》播客主持人Sean McDowell說。「我認為這正是個表明『人們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文化和周圍觀念的影響,而非聖經和基督教世界觀的影響』的顯著例子。」

然而,在研究中,那些表示自己至少算會定期觀賞色情內容的受訪者更容易頻繁地感到焦慮、自我批評、感到壓力和憂鬱。

《Pure Desire》執行總監Nick Stumbo表示:「基本上,觀看色情內容越多,你在心理、情緒和人際關係上就越不健康。我們不能對破壞我們心理、情緒和人際健康的行為視若無睹。」

一項由家庭研究所(IFS為非基督教家庭研究機構)和YouGov近期聯合進行的調查也發現類似的結果,顯示觀看色情內容與孤獨和憂鬱之間的關聯。研究人員指出,廣泛的色情成癮是一項公共健康問題,因為色情網站採用與社交媒體平台相似的技術,如無限滾動、自動播放和客製化內容,以保持用戶的依賴度,並且,頻繁觀看色情內容的人會隨著對色情內容變得越來越不敏感,而尋求更極端/刺激的影片。

《巴納研究》的報告包含一系列關於「背叛創傷(betrayal trauma)」的探討,研究個人觀看色情內容對其配偶/伴侶造成的影響。

男性與女性在這方面的差異顯著。女性表示伴侶觀看色情內容為關係帶來負面影響的可能性至少是男性的兩倍。44%的女性擔心自己對伴侶失去吸引力,這是她們最關注的問題。然而,同樣有44%的男性表示自己「對伴侶觀看色情內容毫不擔心」。

關於色情內容對年輕人的影響,報告顯示,39%的Z世代成年人會每天或每週觀看色情內容。此外,根據《巴納》調查,超過半數較年輕的千禧世代和Z世代成年人(18至37歲)表示自己曾傳送過裸照,三分之二表示自己曾接收過裸照。

其他近期研究顯示,孩子接觸色情內容的年齡比以前的世代更早——今日,初次接觸色情內容的平均年齡為12歲。

Nick Stumbo表示,《Pure Desire》正在為父母開發一套培訓課程,幫助他們找到與孩子討論色情內容的方法。但即便是這一策略也面臨挑戰:《巴納研究》詢問受訪者,對他們關於性慾和性行為的觀點影響最大的因素,「我的媽媽」和「我的爸爸」的影響力排名遠低於「我的朋友」、「電視或電影」、「網路搜尋」以及色情內容本身。

「如果你真的想幫助家裡的青少年,其中一個最好的方法就是面對自己在性慾方面的經歷和破碎,」他說。「你越健康,就越能幫助家裡的青少年也變得健康。」

McDowell認為,即便人們表示對此問題毫無擔憂,教會仍應該提供資源來幫助那些掙扎於色情內容的人。調查發現,83%觀看色情內容的成年人生命裡沒有任何人幫助他們遠離這種行為。

「我認為基督徒並非因為『反對觀看色情的理論毫無說服力』而繼續觀看色情內容,」他說。「這背後常常有痛苦、破碎、焦慮⋯⋯潛在的壓力和糟糕的神學觀⋯⋯來阻止人們獲得所需的幫助。」

他建議教會除了在講道中教授健康的性觀念外,應該設立支持小組,幫助任何性成癮或其他類型成癮的人。

心理學家兼《Authentic Intimacy》創始人Juli Slattery同意,為那些受色情影音困擾的人提供一個安全的社區至關重要。她是在這份報告中提供專業意見的專家之一。

「告訴人們『上帝說不要看色情內容』很容易,」Juli寫道,「但是,如果你沒有提供工具和群體來幫助他們處理這些更深層次的問題,很多人會感到被困住。許多基督徒不了解在性慾上破碎時,自己失去的是什麼,因為他們更多地視性慾為一種行為相關的道德,而非深層次的靈性戰場。」

Stumbo表示,過去幾年來,教會對於舉辦色情內容康復/戒斷事工的興趣有所減弱,這與2000年初期人們對這一問題的關注熱潮形成對比。

網路的興起促使幾個色情成癮康復事工的成立,包括提供幫助人們避免接觸網路色情內容的軟體《Covenant Eyes》及《XXXchurch》。隨後,尤其在智慧型手機推出後,色情成癮持續受到關注。

《巴納研究》上一份關於色情使用的調查報告《色情現象》於2016年發布。當時,「這似乎是這個泡沫在教會內爆發的時期,教會說,『我們必須做點什麼來應對色情內容,』」Stumbo說。兩年前,《Pure Desire》發布受歡迎的《征服系列》,這是一套針對色情成癮康復的影音課程,目前已有超過200萬名男性在超過100個國家觀看過。

「《Pure Desire》事工在那幾年間成長不少,」Stumbo說。大約在同一時期的2016年,《盟約的眼》擴展其使命,開始與其他事工合作,以提高教會內對色情問題的意識。再前一年,克里斯成立《保護年輕的眼》(Protect Young Eyes),這是個幫助學校和家庭為孩子制定安全技術政策的事工。

Stumbo表示,自那個時期以後,教會對這一問題的關注似乎有所減弱:「當我們回顧過去⋯⋯我認為教會有點淡忘色情使用的議題。」

教會對色情問題的冷漠可能無意中加強一個常見的誤解:《巴納研究》調查顯示,66%的成年人認為「只要有足夠的意志力,一個人可以自己克服色情成癮」。

然而,像任何成癮一樣,恢復的第一步是承認自己有問題。如果近三分之二的基督徒認為可以經常觀看色情內容且仍然過著健康的生活,那麼第一步可能是最困難的。

將觀看色情內容的行為在道德上正常化,可能有個小小的正面作用:《巴納研究》的CEO大衛·金納曼(David Kinnaman)表示,受訪者對自己習慣觀看色情內容的開放度和誠實度比以往高出許多——這種坦承對社會科學研究者捕捉問題的範圍十分有利。金納曼將這種坦率與千禧世代和Z世代對其心理健康困擾愈發坦誠的態度做類比。

「詢問人們『你是否觀看色情內容』曾經是個很困難的問題,」金納曼說。「如今,對於人們竟能如此誠實⋯⋯尤其回答網路上的調查時⋯⋯是非常值得注意的現象。」

金納曼表示,他希望這項研究能激勵牧師關注教會會眾在色情內容方面的掙扎,並在所有門徒培訓中關注這個議題。這意味著在講台上傳授聖經裡健全的性慾觀,並在小組中建立真實的群體,讓人們坦誠面對自己「內心的腳本」,不再合理化自己的罪。

但他擔心這個問題不會很快消失。每ㄧ次的調查都會促使研究人員開始構思下次將提出的問題,他說,今年的調查也不例外。

「我們認為我們現在正生活在色情時代,」他說。「等著看人工智慧會如何改變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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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s

川普再次當選總統對全球福音派的意義

來自各國基督教領袖對川普當選總統的看法。

Donald Trump in front of a world map
Christianity Today November 8, 2024
Illustration by Elizabeth Kaye / Source Images: Getty

當美國選民週二前往投票站時,全球其他地區都在關注誰將成為美國第47任總統。川普的當選會在外交政策、對外援助、宗教自由和文化趨勢等方面影響全球的福音派群體。然而,一些國家的基督教領袖指出,對他們來說,無論誰當選美國總統都沒有太大差別。

本刊採訪來自非洲、亞洲、歐洲、拉丁美洲、北美洲和中東共22位福音派領袖對川普再次當選總統的看法,以及這對他們國家福音派的實際影響。

非洲

奈及利亞

奈及利亞福音派聯盟秘書長James Akinyele

由於奈及利亞的經濟和政治困境,今年美國選舉的討論熱度遠不及之前的兩次。對我們這裡的福音派而言,兩位候選人都不是我們能輕易支持的選項。人們認為賀錦麗較為理性,但她對墮胎和LGBTQ權益的強烈支持讓許多人感到不安。川普的道德立場與福音派的核心信念相呼應,但他道德缺失的行徑及人們認為他支持的白人至上主義引發了一些擔憂。我們希望他能更開放地看待移民問題。

一些奈及利亞的基督教領袖認為,川普的勝利是我們禱告的應驗,即我們希望美國總統能捍衛奈及利亞和世界各地的基督教信仰。另一些人則表示應接受這是神的意念,無需作出正面或負面的評價。不過,幾乎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在言辭和個人行為上不再那麼具爭議性。

南非

南非福音派聯盟秘書長Moss Ntlha

川普的勝選對全球福音派來說是個悲傷的日子。美國著名的福音派人士全面支持川普,讓人們誤認為相信聖經的人就是支持川普的人。他們的支持給人一種印象,即神學上的保守主義必然會導致右派政治觀,這種觀點否認氣候變遷、默許在聖地(以色列)發生的種族滅絕,並支持美國2021年1月6日發生的暴動事件。

許多在南非經歷過種族隔離恐怖的人清楚地認識到,一種只關注狹隘的公共道德的民粹政治會如何傷害被邊緣化的群體。川普在他的第一任期內就曾稱呼非洲國家為「屎坑國家(shithole countries)」。他近期明確表示,如果他再次當選總統,他會確保以色列擁有「完成工作」的所有必要條件,許多人理解這是指消滅巴勒斯坦的存在。

我們擔心,有像川普這樣的人在白宮,會使基督徒很難向人們宣揚「神愛世人」的福音,尤其是對我們的穆斯林鄰舍。我們擔心他會利用美國政府的強大權力來懲罰那些與他採取不同外交政策的國家,例如南非就曾向國際法院申請裁定以色列-巴勒斯坦的衝突是否構成種族滅絕。

亞洲

孟加拉

孟加拉福音派聯盟主席菲利普·阿德卡里Philip Adhikary

川普當選美國總統在我們這裡引發複雜的反應。雖然川普政府一般對宗教自由持強硬立場,但他的對外政策對於像孟加拉這樣的國家來說,往往較為務實,他並沒有特別關注特定的宗教少數群體(這裡的基督徒)的問題。他的「美國優先」方針和對宗教自由的支持可能對孟加拉的福音派既有正面影響,也會帶來挑戰。

美國的對外援助雖然往往附帶改善人權條件,但川普的美國優先原則可能會讓他不優先考量人權問題,尤其當他的政府更關注美國利益而非國際人權時。

實際上而言,川普的當選可能為非營利宗教機構提供更多援助機會。然而,隨著他任內一些西方國家民族主義和反移民言論的興起,可能會加劇美國人對福音派的反對、增加社會壓力甚至迫害。

中國

來自中國家庭教會的牧師

川普擔任總統可能會在幾個方面影響中國的基督徒。他的「美國優先」政策可能會導致簽證管控更嚴,減少中國學生進入美國學習的機會。這對中國一些基督教家庭特別有挑戰性,因為他們通常選擇在家教育或在未註冊的基督教學校上學,而出國留學往往是接受高等教育的唯一途徑,這些家庭可能因此面臨困難的選擇。

另一方面,那些在美國信主的中國留學生,可能會因美國的就業機會有限而更可能回國,這或許能堅固在中國的地方基督教群體。

川普在美國福音派群體內的支持度,加上他對民主和自由的爭議性言論,可能加深中國基督徒群體內部的分歧。他的言辭和重視國家利益的立場可能會為中國官媒提供批判西方民主的口實,或導致國內對宗教自由的進一步限制。

如果川普對中國加徵更多關稅或施加經濟壓力,可能導致許多家庭的財務困難,進而影響中國基督徒支持教會的能力。不過,經濟困難也可能促使人們尋求精神慰藉,或許會增加人們對基督教信仰的興趣。

印度

印度福音派聯盟總書記Vijayesh Lal

我不認為川普新帶領的政府會改變美國整體(對印度)外交政策方向,因為印度是平衡中國影響力的關鍵戰略夥伴。

在改善印度少數族裔權利和宗教自由的問題上,可以預期川普不會像民主黨總統那樣對印度施加太多壓力。事實上,川普在他上個任期訪問印度時,還曾公開稱讚總理莫迪在宗教自由上的處理。雖然川普政府可能會聚焦全球性的宗教自由,但可能不會評論印度對基督徒和穆斯林的逼迫。

在印度和南亞,一些偏向共和黨的基督徒可能會歡迎川普的再次就任,但對印度教會來說,不會有顯著的增益。印度教會並不寄希望於美國或印度的政治領袖。

尼泊爾

尼泊爾國家教會聯盟秘書長Sher Bahadur A. C.

川普的當選爲尼泊爾基督徒帶來一波樂觀情緒。對許多人來說,川普的勝利不僅對美國是好消息,對全球基督教群體而言都是好消息。

川普對宗教自由的支持和全球基督教事業的政策使他在尼泊爾基督徒中頗受歡迎。我們希望他能繼續支持全球基督徒,並在我們努力自由地實踐信仰的過程中與我們站在一起。

雖然我們不期待尼泊爾境內會有顯著變化,但美國政府的全球影響力以及美國可能對我國針對基督徒的行為施加的外交壓力,可能會成為宗教少數群體的保障。

同時,我們必須考慮更廣泛的地緣政治動態。川普政府對共產主義政府持批評立場,而尼泊爾目前由共產黨總理卡德加領導。川普與印度關係密切,而尼泊爾更傾向於與中國結盟。如果尼泊爾加深與北京的關係,有可能造成尼泊爾與川普政府之間的緊張關係。

菲律賓

菲律賓福音派教會理事會國家主任Noel Pantoja

我們滿懷喜悅地慶祝川普在這場選舉中的勝利,我們認為這是上帝選定來帶領美國的領袖。這個時刻為我們帶來希望,表明了對宗教自由的重新承諾,讓人們能無所畏懼地表達信仰。

菲律賓教會目前正在反對菲律賓參議院和國會關於性取向、性別認同與表達、同性婚姻以及墮胎的法案。如果這些法案通過,將會對教會、學校和企業造成傷害。所有的遊說團體都得到美國和西方LGBTQ倡導者的支持,因此川普在這些議題上的立場和選舉勝利鼓舞了美國和及菲律賓的教會。

我們對美國新政府在外交政策上將產生的積極影響抱有希望,認為他們將促進和平並加強與共享民主價值的國家之間的關係。這不僅是美國的勝利,也是全世界敬畏上帝之人的勝利,尤其是在亞洲,上帝的光能透過祂的神聖領導更明亮地照耀。

台灣

台灣雙語社區教會牧師江慕理

我認為川普的總統任期不會對台灣的宗教自由產生短期影響。川普對保守福音派的支持不會影響台灣民眾,因此不太可能引發世俗社會的反彈。就援助和外交政策而言,川普和拜登都推行圍堵中國的政策,這對台灣有利,但前提是他們不會走得太遠以致引發戰爭。

川普的總統任期可能會對文化和宗教趨勢產生更大影響。陰謀論、末日論恐慌和虛假預言自川普首次擔任總統以來便在美國盛行,這些言論也傳播到台灣。像這樣的情況在他第二個任期內可能會持續。台灣福音派教會的反應難以預測,但在某些圈子裡,他的當選促使人們更多地思考公共神學和政治神學。由於目睹太平洋彼岸的混亂,台灣的福音派教會或許能逐漸形成獨立於美國福音派的聲音。

歐洲

俄羅斯

俄羅斯福音聯盟總書記Vitaly Vlasenko

川普是最合適的候選人,我對川普的勝選感到高興。然而,關於川普和普丁關係密切的說法被過度誇大了。儘管俄羅斯人對川普的第一任期抱有歡迎態度,但許多人後來感到失望,現在變得有所懷疑。不過,然而,他的當選讓我們重新看到情況可能會有所不同的希望。

我希望川普能支持國際間的對話、和平與宗教自由。他曾承諾在24小時內結束烏克蘭戰爭。川普不是神,但如果這能在短時間內實現,我會非常高興。不過,因為俄羅斯並不是美國的衛星國,所以在川普組建完整的總統內閣前,預測我們會受到何種影響是很困難的。目前我是很受鼓舞的。

我很難預測川普將如何影響俄羅斯的福音派群體。美國和俄羅斯教會間的互相支持主要取決於個人和教會間的關係,而非美國總統是誰。歷史上,美國當局並未反對我們之間的對話,反而對此有正面貢獻。由於大多數美國福音派支持川普,我希望他的團隊能延續這一良好傳統。

土耳其

土耳其基督教會協會前主席Ali Kalkandelen

美國在土耳其的政策已讓我們國家接納大量來自敘利亞、阿富汗和烏克蘭的難民。如果以色列將戰火蔓延至伊朗,可能會威脅到土耳其的安全。美國也對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的衝突持忽視態度,而庫德族人則持續尋求區域自治,自信美國會支持他們。

這些危機在政治和經濟上對我們國家造成了負面影響。我們必須為所有世界領袖祈求神的憐憫與智慧。但川普承諾改變方向,追求這個地區的和平,這對所有人來說會更好且更公平。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稱川普為「我的朋友」,他們的關係可能會加強我們兩國在北約的合作關係。

儘管教會成員在這些危機中受到了衝擊,但也因此開啟了新的事工之門。許多難民在土耳其歸信基督,我們的會眾中包括來自庫德族、波斯和阿拉伯背景的信徒。

這種靈性的轉變將會繼續下去,並會使教會更強大。任何一位美國總統都無法對此產生負面影響。

英國

英國福音聯盟首席執行官Gavin Calver

我們將再次需要回應那些認為英國福音派信徒與美國福音派信徒一樣「將政治與信仰綁在一起」的人的指責。政治與信仰之間總會存在一定程度的聯繫,但英國福音派並不認同美國福音派的政治模式。在美國,「福音派」一詞經常被視為「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同義詞,美國福音派這種信仰及政治傾向共生的關係為我們英國福音派帶來巨大的困擾。

相比之下,英國福音派基督徒絕不依附於任何政治派別。基督徒需要為領袖禱告並支持他們,但對錯誤的行爲也要堅定立場。我們首先忠誠的對象必須是耶穌,而非任何國家領袖。

我希望川普總統在新的任期可能會有所不同,並且英國福音派基督徒不再被人誤解為與政治或民族主義掛鉤的一群人,我們能繼續成為傳遞「好消息」的人。

烏克蘭

學者暨領袖交流主任Taras M. Dyatlik

我深切擔憂美國選舉結果對我們國家抵抗俄羅斯無端侵略的潛在影響。烏克蘭在很大程度上依賴美國的援助及外交政策決策,我擔心領導權的改變可能會影響這種至關重要的支持。

讓我感到不安的是,看到一些西方福音派領袖接受了某些弱化或為俄羅斯侵略辯護的論述,這些觀點往往源於俄羅斯精心策劃的政治宣傳。認為「當烏克蘭停止自衛或西方停止支持烏克蘭,戰爭就會結束」,而不是「戰爭應由當俄羅斯撤出烏克蘭領土來結束」,顯示出這些人對現實的嚴重誤解。

在俄羅斯和美國,基督教價值被政治力量利用的情況也讓我深感憂慮。當基督教價值與政治權力過於接近時,基督教價值往往會被扭曲,被用來為傷害弱勢群體的行為辯護。

我的禱告是,無論美國的領袖和政策爲何,國際社會將繼續支持烏克蘭為生存、民主價值和人類尊嚴而進行的抗爭。

拉丁美洲

巴西

巴西福音聯盟執行董事卡Cassiano Luz

川普的再度當選對巴西福音派基督徒具有重要意義。

人們認為川普是波索納洛(巴西前總統)的盟友和朋友,波索納洛曾得到廣泛的巴西福音派支持。然而,波索納洛因濫權及不當操作媒體被判罪,目前無法在2026年重新競選總統,並面臨洗錢、造假疫苗記錄並煽動2022年針對巴西國會和其他政府機構的叛亂等調查。波索納洛和他的支持者歡慶川普的再度當選,認為來自美國的政治壓力可能可以改變波索納洛在巴西的選舉資格。

我認為我們作為巴西福音派教會的一個重要優先事項,是了解哪些因素塑造了我們意識形態的選擇和立場。儘管許多巴西福音派基督徒讓為川普的當選與福音原則一致,我更願意引用長老會牧師Ronaldo Lidório的話:福音既不屬於民主黨,也不屬於共和黨;既不與賀錦麗站在一起,也不與川普站在一起。福音就是耶穌本身。「親愛的弟兄啊,你們是客旅,是寄居的。我勸你們要禁戒肉體的私慾,這私慾是與靈魂爭戰的」(彼前2:11)。

墨西哥

墨西哥福音聯合會秘書Rubén Enriquez Navarrete

川普再次贏了美國總統選舉。儘管他並非無可挑剔,但他是一個認同美國的起源和原則植根於聖經的人。我相信上帝允許這件事的發生有兩個原因:「讓教會有更多機會傳播福音,並鼓勵那些遠離神的人重新反思。」

移民問題是墨西哥教會最關注的議題,選舉結果無疑會對此產生影響。墨西哥教會正組織支援移民的事工,尤其是在邊境。對我們來說,這不是個問題,而是個機會。雖然許多人來到這裡時並非基督徒,但他們通常會歸信基督,並在返回家鄉時傳揚福音或支持當地教會。

對墨西哥基督徒來說,這次選舉不會有太顯著的影響——但我們因知道在美國,福音派牧師的意見受到重視而感到自豪。

北美

加拿大

加拿大福音聯盟總裁兼首席執行官David Guretzki

由於加拿大的地理位置靠近美國,美國的重大政治事件對我們的政治和社會氛圍有更大的影響。例如,當美國最高法院推翻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時,墮胎問題再次成為加拿大的熱點話題,並引發我們政府保證加拿大不會走上相同道路的承諾。

儘管我們的法律處境完全沒有改變,但墮胎辯論的雙方都非常憤怒。羅訴韋德案的推翻激發了反墮胎人士希望看到新法案的決心,而支持墮胎者則希望保障不受限制的墮胎選擇權利。

儘管美加兩國的政治處境經常被做比較,我們仍希望提醒福音派基督徒,加拿大的歷史、宗教、社會和政治處境是獨特的。

EFC(加拿大福音聯盟)為這次美國大選能和平進行感恩,沒有暴力事件或人命損失。聖經敦促我們為所有掌權者禱告,無論其政治立場為何。基於此,我們請求所有耶穌的跟隨者遵守這一勸誡,對和自己政治觀點不同的人展現愛的忍耐。

中東地區

埃及

洛桑運動中東和北非區域主任Michael El Daba

在全球等待美國選舉結果的過程中,許多埃及基督徒為和平禱告。我們的邊境周圍充滿戰爭——在加沙、利比亞和蘇丹;而我們政府的政策導致通貨膨脹和前所未有的債務,進一步加劇這種情況。觀光客害怕來訪埃及,但難民卻在此找到避風港。

無論是對埃及本地人權,還是區域和平與穩定,美國的拜登政府都幾乎未提供幫助。我們不認為川普會有太大不同——至少對埃及人民來說。他將對包括埃及在內的區域盟友採取高度交易性的方式,強調軍售、商業交易和安全合作,並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以價值觀為基礎的政治和外交關係。川普甚至可能會忽略最溫和的關於人權和政治自由的勸告。

從較正面的角度來看,美國福音派對川普的強力支持,可能有助於埃及福音派在本地擁有更強的聲音。如果川普推行國際宗教自由的議程,我們可以為爭取少數民族權利的運動做出貢獻。這可能會進一步打開公共參與的空間,促進基督徒的政治參與,幫助我們克服在教會建築許可方面的行政障礙。

以色列

以色列福音聯盟主席Danny Kopp

許多親以色列或親巴勒斯坦的福音派人士在美國對本區域的政策上本來是互相對立的,卻諷刺地一致希望川普當選總統會比拜登政府有所改善。然而,我們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是,就是川普是不可預測的。他既可能支持對以色列的敵人大幅升級使用武力,也可能會要求迅速停止敵對行動——這在一些人看來是種屈服。

一般來說,歸信基督教的猶太人並不期待川普會特別關注他們作為以色列公民的內部問題。對川普而言,我們(猶太基督徒)的人口規模過小,不足以讓他制定特定政策。與其他公民一樣,我們主要關心的是川普政府是否會在當前七面戰線上支持以色列。

川普的第二個總統任期可能會繼續擴展人們想見到的《以阿和平協議》(Abraham Accords),試圖讓沙烏地阿拉伯,將沙烏地阿拉伯甚至巴勒斯坦也納入其中,與以色列建立和平協定。然而,如果美國放棄其在烏克蘭和東南亞的盟友,任由俄羅斯和中國侵略他國,那這只會鼓舞軸心勢力們——主要透過伊朗及其代理人——在以色列、加沙、黎巴嫩、敘利亞、葉門和伊拉克煽動暴力事件。

黎巴嫩

21Wilberforce全球自由中心主席Wissam al-Saliby

我國民眾通常對共和黨及民主黨在以色列和黎巴嫩政策上的差異沒什麼感覺。然而,許多在黎巴嫩和在美國的黎巴嫩人支持川普,因為他們更願意選擇川普「未知的」政策,而不是美國現行的政策——畢竟目前看來是允許中東的戰爭持續並擴大。

無論如何,戰爭讓這個區域的基督徒人口逐漸消失——從伊拉克到敘利亞,如今再到黎巴嫩。我的許多朋友和家人都已離開。此外,西岸的巴勒斯坦裔基督徒持續因以色列定居者的擴張而失去土地和生計。

我們急需一個能真正解決矛盾和不公義根源的和平計畫,我們至今未曾見過這樣個計劃。

此外,加沙的毀滅和如今大部分黎巴嫩區域的破壞,嚴重削弱了美國的公信力。如果美國政府向一個穆斯林為主的國家提出關於當地基督徒受迫害的指控,可能會得到這樣的回應:「請你們美國先停止在加沙的戰爭,然後才有資格質問我們。」

巴勒斯坦

伯利恆聖經學院院長Jack Sara

美國的政策在本地帶來複雜且經常充滿爭議的影響,白宮的決策深刻地影響著我們的日常生活和未來。

川普支持有利於以色列擴張的政策,無視巴勒斯坦人的權利,這引發我們的擔憂。他的當選可能意味著巴勒斯坦人將進一步被邊緣化,並為努力在這個動盪環境中實踐信仰的基督徒帶來更艱難的挑戰。

儘管川普的政策似乎違背聖經要求我們堅持的核心價值——公義、憐憫和謙卑,許多美國福音派基督徒仍大量地支持他。我懷疑這種支持大多根源於一種錯誤的神學和政治意識形態——基督教錫安主義(Christian Zionism),這種意識形態認為對以色列國的無條件支持是聖經的命令。許多美國福音派基督徒可能視川普為以色列的保護者,或許他們忽視了川普在第一個任期時對巴勒斯坦人權利的漠視,以及他對中東和平造成的廣泛後果。

然而,我仍會抱持盼望並持續禱告。我盼望川普政府能努力停止加沙地區的種族滅絕戰爭,停止地面入侵和在黎巴嫩的廣泛轟炸行動。我盼望川普能努力實現真正尊重聖地和這個區域所有人的權利和尊嚴的真和平。

大洋洲

澳洲

公共基督教中心執行長Simon Smart

從某個層面上來說,川普總統的新任期對澳洲的福音派基督徒影響不大,因為澳洲的宗教背景與美國非常不同。然而,若這樣的政治趨勢促使基督徒渴望利用政治權力達成自己的目的,長遠來看可能並不利於基督教。歷史表明,基督信仰與政治權力往往——但並非總是——難以兼容。這似乎是人們難以學到的教訓。

澳洲是個比美國更世俗化的國家。對我們這些致力提升基督信仰在公共領域的理解的人來說,「福音派」一詞與某種政治品牌長期掛鉤,而這種形象在多數澳洲人眼中非常負面,這種掛鉤對我們在澳洲的事工沒什麼幫助。我們需要解決一些觀念上的阻礙,才能開展更有建設性的信仰對話。

Angela Lu Fulton, Bruce Barron, Franco Iacomini, Isabel Ong, Jayson Casper, and Surinder Kaur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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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eas

跟隨耶穌的人將會遭遇逼迫

關於逼迫,基督徒皆需了解的九個要點。讓我們為受苦的基督身體代禱。

Jesus' hand and his feet with holes from the nails
Christianity Today November 7, 2024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Tlapek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 Getty

我最近與一位奈及利亞教會領袖見面,他給我看了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影片,這段影片至今仍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博科聖地(Boko Haram)是一個恐怖組織,多年來在該地區殘酷地攻擊教會。他們拍攝自己站在一小群基督徒面前的畫面,宣稱他們要殺死所有基督徒,直到所有人屈服於伊斯蘭教。隨後,他們就將我們在基督裡的弟兄姊妹斬首。

這樣的恐怖事件驅使我多年來不斷為那些因信仰受苦的人禱告並付出行動。作為我在《Radical》事工的一部分,我有機會與那些因傳福音、植堂或僅因堅守信仰而面臨暴力、社會壓力或入獄的基督徒交談。

同時,我也了解到,對許多基督徒來說,與迫害相關的事件可能感覺很遙遠、抽象、無法理解,甚至令人不知所措。許多受逼迫的基督徒生活在我們從未到訪的國家,甚至是我們可能無法讀出名字的地方。我們同時還生活在一個24小時新聞循環播放的時代,充斥著戰爭和恐怖的報導,讓我們對我們在全球各地的教會家人們因跟隨耶穌所付出的代價感到麻木。

11月的前兩個主日是世界福音聯盟(World Evangelical Alliance)定為為全球受逼迫教會禱告的主日,我想邀請您加入全球基督徒的行列,為那些因信基督而受苦的人代禱。我也想澄清一些有關逼迫的迷思,幫助您理解逼迫的含義及其在世上的實際情況。根據上帝的命令,讓我們紀念並為那些受逼迫的人禱告,如同我們身體上與他們同在一樣(希伯來書13:3),希望透過對逼迫更多的了解,使我們成為上帝呼召我們成為的全球基督身體。

逼迫的定義是「因為跟隨耶穌而被騷擾或反對」。在登山寶訓中,耶穌使用的「受逼迫」一詞意指「被充滿敵意的追趕」。祂接著描述這可能意味著的種種情況,從人們嘲笑、羞辱、排擠或造謠/誣衊,到被逮捕、監禁、驅逐或性命遭到傷害(太5:10–12;10:16–33;路6:22–23)。值得注意的是,因為某人正在跟隨耶穌而以上面這些不同方式抵制某人,才能算是逼迫。在馬太福音第5章,耶穌告訴我們,這種敵意會因「公義」或「耶穌的名」的緣故而發生。

不能將基督徒經歷到的任何困難都視為逼迫。耶穌的跟隨者在世上會面臨各種患難,正如耶穌所預言的那樣(約翰福音16:33)。這種痛苦往往也是非基督徒的共同經歷。無論是否信仰基督,大家都可能罹患癌症;無論是否信仰基督,大家都可能因衝突或戰爭而受苦;無論是否信仰基督,人們都會經歷情緒上的壓力和人際關係的緊張。

然而,困難的處境並不等於逼迫。僅僅因為你是基督徒而受到這個墮落世界的影響,並不代表你因公義的緣故受到騷擾或反對。

逼迫可能發生在私人生活中,也可能發生在公開場合。許多基督徒會想像我們受逼迫的主內家人正在秘密的家庭教會中聚會。多年前,《Radical》發起一項活動,名為「秘密教會」,靈感來自我與亞洲基督徒的經歷。那時我被偷偷帶到一些地點,因為若在場的基督徒被別人發現他們聚集在一起,他們幾乎都會面臨被監禁的風險。

但許多基督徒並未意識到,在一些國家,我們的弟兄姊妹也會在公開(甚至是大型)教堂中聚會,並由受過神學訓練的牧師帶領。我剛認識的一位西非牧師的教會經常擠滿超過500名來參加禮拜的人。但有一天聚會時,他們突然遭到武裝分子襲擊,教會建築物、汽車和人員都被燒毀及傷害。僅僅因為基督徒能在公開場所聚會,並不意味著他們毫無危險。

逼迫的實際情況在各國之間可能會有所不同。以印度和印尼為例,在印度南部的喀拉拉邦,基督徒可能可以安然地在星期天早晨聚會。然而,在東部的曼尼普爾邦,去年卻有超過200座教堂被焚毀。在印尼東南部數百英里外,基督徒可能在一個島上受到保護,但在另一個島上卻受到欺壓。正如你所居住的國家,各區域的安全性和保障程度可能皆不同。

逼迫可能來自上層,也可能來自下層,或兩方面同時進行。世上有些政府會禁止公民信奉耶穌或聚集成為教會,但逼迫並不總是由政權發起的。當我的朋友扎米爾成為基督徒後,他的兄弟幾乎要將他打死,他的父親則將他逐出家門。我還有一些朋友,姑且稱他們為薩米爾和安雅,他們因信仰耶穌被家人斷絕關係。多年後,這對夫妻回去嘗試向家人傳福音時,安雅的父親甚至毒死了她。在一些國家,政治力量和家人、朋友會共同逼迫基督徒。例如,北韓政權禁止基督信仰,並透過家人、朋友或鄰居來舉報基督徒的活動。

逼迫可能意味著死亡,也可能意味著歧視。正如我之前提到的,奈及利亞的逼迫情況令人心驚。數十年來,武裝分子綁架、強姦並殺害了許多我們的弟兄姊妹。然而,教會的逼迫並非總是如此嚴重。根據我與世界各地弟兄姊妹的交談,一位在中東國家的基督徒企業家可能會失去經營業務的權利,或失去客源;而一位在喜馬拉雅山脈的新信徒可能會失去在村莊內用水或用電的權利;一間在東南亞城市的教會可能被迫支付額外(有時高昂的)費用來租用或擁有一棟建築物。

在歐洲和美洲,基督徒提到自己生活中的逼迫時,通常會說:「我們的逼迫沒有世界各地的主內弟兄姊妹遭受的那麼嚴重。」這無疑是事實。然而,這並不意味著英國基督徒因在墮胎診所外默禱而被捕,或美國基督徒因表達對聖經性觀念的看法而被解雇,就不算是一種逼迫。

逼迫通常伴隨著身份認同和福音的宣講。從教會在《使徒行傳》成立以來,逼迫便伴隨人們宣揚或傳播耶穌基督的信仰而發生。《使徒行傳》1:8中的「見證」一詞的希臘文為martus,也就是英文的「殉道者(martyr)」詞彙字根來源。只要我在索馬利亞的朋友哈麗瑪保持低調,不公開她的信仰,她就可以避免逼迫。然而,一旦她表明自己已放棄伊斯蘭信仰轉而跟隨耶穌,她很可能會被殺害。在印度的某些邦,向他人分享福音可能會讓你入獄,而帶領他人信主並為其施洗,甚至可能面臨十年監禁。

逼迫的目的是為了讓見證沉默。在《使徒行傳》第四章,教會首次遭受逼迫時,猶太領袖命令基督徒「不可奉耶穌的名講論、教訓人」。彼得和約翰回應:「我們所看見、所聽見的,不能不說」(徒4:18-20)。初代基督徒聚集一起禱告後,「就都被聖靈充滿,放膽講論神的道」(徒4:31)。

當生活在自由地區的基督徒將「我透過做個好人或行善事為耶穌做見證」掛在嘴邊時,我們都需要謹記這一點。這句話聽起來很棒,但這並非聖經對「做見證」的定義。在世界上許多地方,我們在基督裡的弟兄姊妹如果只是做個好人、行善事,通常不會遇到太大危險。然而,當他們開始講述所看見和聽見的事情時,他們就會遭受逼迫。

逼迫不僅僅是其他基督徒的經歷,也是我們必然面臨的事。考量到上述一切,我們必須順服上帝,為我們身處逼迫最嚴重地區的弟兄姊妹禱告(希伯來書13:3)。我實在不能再更多地強調這一點:我們有根據聖經的並家庭的責任,要為我們的弟兄姊妹禱告並付出行動,特別是對在北韓、索馬利亞、利比亞、厄利垂亞(Eritrea)、葉門、奈及利亞、巴基斯坦、蘇丹、伊朗和阿富汗等國的基督徒。與此同時,上帝的話語也明確表示,「凡立志在基督耶穌裡敬虔度日的,也都要受逼迫」(提摩太後書3:12)。請注意「凡」和「都」這兩個詞,逼迫並非「或許」只會發生在「某些」基督徒身上。

如果你沒有在某種程度上經歷逼迫,你就需要問自己:「我是否公開承認並傳播對耶穌的信仰?」換句話說,你是否清楚而堅定地認同耶穌;謙卑而勇敢地宣告耶穌;向人們講述祂的生、死和復活;並呼召他人悔改、信靠耶穌,因為他們今生和永恆的生命取決於他們如何回應耶穌?

如果我們沒有如此這般地宣告對耶穌的信仰,那麼在為受逼迫的教會禱告時,我們的生活樣式其實在同情那些逼迫者。我這樣說或許聽起來過於激進,但請考慮這一點:如果逼迫的目的是讓基督徒的見證沈默,而你或我讓自己的見證沉默,那麼我們的行為便更像逼迫者,而非更像受逼迫者。

但如果我們勇敢地認同我們與耶穌一體並為祂作見證,我們禱告時便與受逼迫的教會一同站立。根據《提摩太後書》第3章,我們可以確定逼迫終將臨到我們身上。當我們越多地將自己的生命獻於跟隨耶穌,並在我們的社區和全球各地,特別是那些尚未聽聞福音的地方,領他人認識耶穌,我們就越會經歷逼迫。讓我們為全球受逼迫的弟兄姊妹代禱,求上帝堅固他們的信心能忠心到底,因為每一位基督徒都同樣需要代禱者來為我們能堅持住信仰而求告天父。

大衛·普拉特(David Platt)是麥克萊恩聖經教會的主任牧師,著有《Radical》和《Don’t Hold Back》等書。他也是《Radical》機構的創辦人,該機構幫助人們跟隨耶穌,在他們的社區和各國宣揚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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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s

在佛教民族主義下生活的基督徒

基督教在全球南方的少數民族和窮人間特別蓬勃發展的現象,展示了一種社會經濟的變遷——朝向窮人、被邊緣化的人。

Children and their parents praying in a temporary church at a camp for internally displaced people in Myanmar.

在緬甸一個流離失所者營地的臨時教堂中,孩子們和父母一起禱告。

Christianity Today November 7, 2024

大衛·莫伊(David Moe)1983年出生於緬甸欽邦山區一個偏遠的村莊,如今這個村莊已不復存在。這個由70戶基督徒家庭組成的村莊已遷徙過兩次,不斷遷至更高更深的山區裡。

莫伊想要成為牧師,這個願望促使他離開緬甸,追求高等教育。如今他是耶魯大學東南亞研究的博士後研究員和講師。

然而,他並未忘記養育他的那個社區。他在新書《超越學術:亞洲宗教的公共神學實踐》(Beyond the Academy: Lived Asian Public Theology of Religions)裡主張受過高等教育的神學家應該與象牙塔外的人對話,接納基層基督徒的觀點—那些沒有受過神學訓練的基督徒。為了這本書,莫伊採訪了來自緬甸欽族、克欽族和克倫族社群的15位基層基督教領袖。

這些基督教少數民族處於一個獨特的文化背景:佛教是緬甸的國教,佛教徒佔人口的90%。國內大部分精英階層,包括實質統治全國的軍政府,皆來自信奉佛教的緬族(巴馬族)。

緬甸於1948年脫離英國獨立後,新的佛教民族主義領袖主張,非佛教徒或非緬族人並非真正的緬甸人,導致少數民族遭受數十年的歧視和壓迫。2021年的軍事政變加劇了武裝的少數民族團體與軍政府間的衝突,但也重新調整了各方的忠誠關係,跨種族及多民族群體攜手共同抵抗政變。

本刊就緬甸基層信徒的信仰與學術公共神學間的差距、佛教民族主義在緬甸扮演的角色、以及宗教與身份交織導致欽族難民在美國大力支持基督教民族主義等問題,採訪了莫伊。為求清晰度和篇幅限制,以下回應內容已經編輯。

可以談談您從欽邦小村莊到常春藤盟校的經歷嗎?

我出生並成長於欽邦一個名叫Khin Phong的村莊。我在那裡上學,並在村莊教會擔任主日學老師。

我是我們村裡第一位從村裡學校畢業並獲得博士學位的人。我們學校於1946年創立,比緬甸從英國獨立早了兩年。我已故的母親從未上過學,但她是耶穌基督敬虔的跟隨者。她總是鼓勵我信實於基督並服事上帝。我視母親為我基督信仰的榜樣。

我在緬甸一所神學院開始了我的神學之旅,因為我想成為一名牧師。之後,我有機會去馬來西亞攻讀道學碩士。在馬來西亞,我又得到了去美國進一步深造的機會。完成神學博士學位後,我並沒有馬上找份工作。2021年軍事政變爆發,我因此無法回到緬甸。

我曾申請擔任美國兩間非常小的緬甸教會的牧師,但都被拒絕了。隨後我得到在耶魯大學教書的機會,專注於東南亞研究、宗教研究、政治和民族認同研究。

我的學術工作涉及四個不同的群體:學術界、緬甸基督教群體、公共社會及國家政治。我感覺自己正處在合適的崗位。

唸神學院時,你開始閱讀台灣黃彰輝牧師(Shoki Coe)和印度M.M.湯瑪斯(M. M. Thomas)等亞洲解放神學家的著作。他們的觀點與你成長過程中在教會裡看到的基層信仰有何不同?

我熱愛學術工作,這是我待在學術界的原因。但尤其是在公共神學領域,學者只與其他學者互動,與現實生活不完全有連結。如果我們關心公共生活,就需要學者與基層群眾交流。

當然,我們並非認同基層基督徒做的所有事。他們也有局限性,但如果我們想理解公共生活——即社會的共同利益——我們就需要接觸那些每日為耶穌作見證但不懂神學的基層教會。他們只是那樣每天過著自己的生活。

由於我的背景,我視自己為一位連結學術界及基層教會的神學家。

您在學術界和基層基督徒之間發現哪些差距?

學術界的神學家過於關注政治和政治權力,有時忽略了靈性的力量。這種差距在非洲和亞洲尤其明顯,這些地方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主要關注的是靈性力量。

每當談到救贖時,一些學者會過於關注人們身體實際上的解放/解救,而這些基層基督徒則更多地談論死後的生命和靈命的救贖。

另一個差距是:學術神學家過度強調耶穌基督的先知性角色,卻沒有足夠看重祂作為祭司的生活及教牧工作。緬甸的少數民族將耶穌基督在十字架上的犧牲與他們信奉耶穌前(原文化)的祭祀儀式聯繫在一起,這與《利未記》中以色列的實踐相似。

我曾詢問一位基層教會長老最喜歡的聖經書卷,他回答《希伯來書》,因為「它專注於耶穌基督作為祭司的犧牲角色」。

您能稍微解釋一下緬甸的宗教結構嗎?為什麼大多數緬族是佛教徒,而少數民族則多是基督徒?

有兩個主要因素。首先,如我剛才提到的,少數民族在基督教傳入前就有的祭禮文化為福音鋪路。其次,少數民族的信仰基於口耳相傳的靈魂崇拜,沒有任何書面文獻。當西方宣教士到來時,他們幫助發展當地的文字、翻譯聖經至地方母語,創建緬英詞典,並設立學校和醫療診所。這是少數民族喜愛基督教宣教士的原因。另一方面,緬族佛教徒原本已有自身文字,因為佛教是一種有系統的宗教,有一套系統化的思維方式,因此西方宣教士難能使他們歸信基督教。

對我們欽族人來說,我們住在靠近印度西北部的高山上,因此很少有緬族佛教傳教士到達我們這裡。而在較低的地區,緬族和克倫族少數民族共同生活在同一城市,一些人可能曾聽聞福音的宣講。

佛教如何與緬族身份交織在一起,形成佛教民族主義?

這始於英國殖民時期(1824-1948年),當時佛教民族主義首先作為反殖民運動出現。那時,西方宣教士同時來到緬甸,但對佛教民族主義者來說,西方宣教士和英國殖民者並無太大區別。1948年緬甸從英國獨立後,佛教民族主義轉變為「反少數民族運動」。許多佛教民族主義者認為少數民族更容易接受西方基督教,因此歧視他們。

在村裡成長的時候,您曾聽過「佛教民族主義」這個詞嗎?

沒有。我在進入學術界後才聽到這個詞。不過我確實經歷過這種現象。我們將佛教民族主義理解為「lumyo-gyi wada」,意思是「多數民族的主導地位」。我們國家領導人推廣緬語為國家語言、犧牲少數民族的語言,將佛教國教化並優待緬族佛教徒。

在村裡時,我們覺得多數人控制少數人是自然的事。我知道少數民族因身份被歧視。人們的觀念是,要成為緬族人就是要成為佛教徒,成為欽族就是成為基督徒。即使少數民族改信佛教也無法改變自己的民族身份,仍會受到歧視。

當您詢問基層基督徒對佛教民族主義的看法時,有些人認為這並非事實,因為他們與佛教徒的互動都很正面,另一些人則認為這是實際狀況。您對這些不同的回答感到驚訝嗎?

我有點驚訝,但我理解他們的回答是基於他們所遇到的人。這是公平的說法,因為當我們說「佛教民族主義」時,意思並不是緬甸所有佛教徒都是壞人。我以矛盾的方式看待佛教:佛教中有道德的規則,也有與道德無關的規則。

在西方,人們通常理解佛教為達賴喇嘛版本的佛教,充滿和平與同理心。但他們並未看到佛教的醜陋面——當佛教被政治利用,成為暴力、基於身份的歧視和民族主義的工具時。這種行徑在像緬甸和斯里蘭卡這樣的地方更加明顯。我們需要看到佛教美麗和醜陋的兩面,才能公平地與那些也痛恨佛教民族主義的道德佛教徒對話。

由於軍政府和少數民族武裝組織之間的持續戰鬥,目前有七萬名欽族難民生活在美國。這些難民是如何把這種「宗教與民族主義結合」的思想帶到美國的?

許多欽族難民憎恨緬甸的佛教民族主義,但來到美國後,他們卻很愛基督教民族主義。有些人在教會和家裡展示美國國旗。我問他們:「你們說佛教民族主義在緬甸是個大問題,但為什麼你們不認為基督教民族主義是個問題?」

我認為他們的理由是「基督教高於所有其他宗教」。他們還認為美國是建立在基督教原則上的國家。他們認為民主黨總統反基督教。

所以,有許多欽族人支持川普競選總統嗎?

肯定的。他們非常喜歡他,因為他們認為川普能讓美國經濟再次繁榮,並會保護基督徒的身份。他們還認為川普很強大,可以兌現他承諾要做的事。

在您的書中,您提到克欽族基督徒經常引用聖經經文為他們與緬軍的戰鬥辯護。能請您更多闡述這一點嗎?

政變發生後,我訪問了一些基督徒活動家,他們說他們喜歡舊約,因為舊約明確提到邪惡以及上帝的選民如何對抗敵人。他們認為政變是邪惡的,所以他們喜歡詩篇,例如《詩篇》1:1-2呼籲上帝的子民對抗並抵制邪惡。摩西是他們的榜樣。

您在書中引用一些克欽族基督徒的話,他們說:「如果天堂裡有緬族人,我們寧願不去天堂。」

即使在政變之前,克欽基督徒也面臨很多歧視。對他們來說,緬族、佛教徒和軍政府是不可分割的。他們不喜歡緬族人。好似對佛教民族主義者的反抗,已然變成對整個緬族的反對。

這是一種極端的觀點,顯示出克欽人對緬族佛教民族主義的強烈厭惡。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說如果天堂裡有緬族人,他們會選擇去另一個地方。他們不願意未來與他們共處一處。當然,這對基督徒來說不是正確的觀點,因為我們應該愛緬族人,即便我們討厭一些政策或佛教民族主義。

您在2021年政變開始前做過一輪訪問,然後在政變後近一年又做了一輪訪問。您是否發現受訪者的答案有所變化?

我訪問的基督教領袖仍然認為軍政府是邪惡的。

然而,某些基督徒少數民族對佛教徒的看法在政變後變得更為正面,因為他們在抵抗政變的過程中曾有機會與佛教徒進行宗教間的合作。

正如我之前所說,佛教民族主義最早是作為反殖民運動出現的,而後成為反少數民族運動。但在這次政變後,佛教民族主義變成了「反民主運動」,這為一些少數民族和緬族人共同抵抗政變提供了機會。

您是否看到更多來自基層背景的人進入學術界,幫助學術界與基層實際情況建立連結?

我認為這種趨勢在增長,尤其在我的群體中。年輕一代正在經歷一種範式轉變。但我們需要推遠處境神學(contextual theology )的邊界,與基層群眾交流。和基層基督徒交流並將他們納入學術寫作是非常困難的。與另一本學術文獻交流要比與群眾交流容易。我認為許多人知道這是必要的事,但我認為許多人也懶得這樣做。

全球基督教裡有許多人讚揚基督教的中心正從西方轉移至全球南方(Global South)。但我認為他們沒有足夠關注基督教在全球南方的少數民族和窮人間特別蓬勃發展的現象。這不僅僅是基督教人口的變動,更是一種社會經濟的變遷,朝向窮人、被邊緣化的人——就像第一世紀耶穌的門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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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

教會是世上最偉大的愛情故事

正式的教會成員數量也許會起伏不定,但上帝對祂子民的渴望卻未曾動搖。

A collage made of paper with a bride and a paper over her head that shows a church steeple
Christianity Today November 5, 2024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Tlapek / Source Images: WikiMedia Commons

人們會為了愛做出瘋狂的事。

在古代,雅各為了娶拉班的女兒拉結,辛勤工作了七年。在拉班騙他先娶了利亞後,雅各為了拉結又再工作了七年。在現代,人們會為了愛而上《單身漢》這個戀愛節目。

然而,上帝的愛並不瘋狂(約翰福音第一章的「道(logos)」一詞也可譯作「理性(reason)」,祂的愛可說是極度理性的)。但上帝的愛嫉妒的:自始至終熱烈且忠實地屬於一個子民,也就是以色列。

上帝對以色列堅定不移的愛,是貫穿神學家伊斯特(Brad East)新書《教會:上帝子民的指南》(The Church: A Guide to the People of God)的亮光。從開篇到結尾的祝禱,伊斯特向我們展示,教會之所以屬於上帝,是因為教會屬於亞伯拉罕的家族。他引用孩子們在主日學唱的歌詞:「亞伯拉罕有許多子孫 / 許多子孫屬於亞伯拉罕 / 我是其中之一,你也是。」

以色列有十二個支派,耶穌呼召了十二個使徒,伊斯特將這個故事分成十二個章節,涵蓋各種神學主題,勾勒出一個完整且易懂的上帝的形象、祂的計劃,以及祂子民在其中的核心角色。這就是保羅在以弗所書揭示的偉大奧秘:基督愛教會如同新郎愛新娘(弗5:32)。這本書闡述的內容正是我們時代所需的良藥。如同許多人聽聞的關於美國教會的近況,我們的教會充滿失落的愛。在《大離教運動》一書裡,戴維斯(Jim Davis)和麥克(Michael Graham)記錄了過去25年內,四千萬名美國人告別教會——美國歷史上規模最大且最快速的宗教轉變紀錄。如果有所謂的最適合提出「為什麼要去教會?」這個問題的時刻,那便是現在。

然而,伊斯特的回答中沒有任何為此焦慮的跡象。他從教會超越一切的神秘計畫開始,巧妙地將目光帶到教會之母身上:馬利亞。他寫道,透過神聖的領養,我們如今成為拿撒勒人耶穌的兄弟姐妹(弗1:5)。換句話說,我們是馬利亞的孩子,是教會的子民。對今日失去和教會連結的人,伊斯特給出經典傳統的建議:「打通電話給你母親吧。」

《教會:上帝子民的指南》一書以對馬利亞的反思開頭及結尾,其中有些令人驚嘆的神學反思。上帝的子民長期以來視馬利亞為「神之母」,因耶穌的人類肉身完全來自她。伊斯特說:「這世上沒有人比馬利亞,這位曾懷抱救主的女子,更親密地認識基督」。身為一名新教徒,伊斯特以這樣深刻且尊敬的方式描繪馬利亞,著實讓人印象深刻。

然而,在堅實的新教精神中,這本書更加專注於聖經整體的教導。伊斯特的博士論文研究了教會與《聖經》之間的關係,因此他在這本關於教會的書中充滿聖經的引用,幾乎每ㄧ頁都能看到對經文的註解。從本書的經文索引裡能看到他引用了聖經66卷書中的46卷。

但這不僅僅是形式上的引用:這些引用表明了上帝的話語和以色列的關係,因為「整本聖經的任務就是呼召一群子民」,兩者密不可分,伊斯特想確保我們不會忽視這一點。

但伊斯特提醒讀者,聖經的故事就是我們的故事。正如卡爾·巴特(Karl Barth)在他的《教會教義學》中所說:「全人類,無論自己是否意識到,實際上都站在聖經敘事中。」若上帝與祂子民的愛情故事是宇宙的中心情節,我們每個人都應殷切關注故事的結局。幸運的是,以色列的生命直直地指向耶穌,而耶穌邀請我們進入以色列的生命。伊斯特寫道:「上帝為了基督創造這個世界,在這意義上,也是為了以色列創造這個世界。因此,上帝為了教會創造這個世界,因為教會是基督的身體。」在這個常常讓人感到迷失的世界裡,基督的身體將我們引回故事的根本。

因為以色列的故事包含了教會,我們可在聖經的每一頁見到教會的存在。或許這就是為何伊斯特並不急著在書裡提及《使徒行傳》的故事。就像聖經本身一樣,《教會:上帝子民的指南》直到故事進行了80%後才提及五旬節。這是刻意反常的安排,因為思考關於教會的神學常是從教會「誕生」那日開始(五旬節)。但伊斯特表示:「我們(教會)並非在故事快結束時才出現,而是從故事一開始就存在。」

從僵化的思維模式中醒來,我們才能更全面地看到完整的真理。在這個許多人只渴望基督,卻不願與教會有關係、想要耶穌卻拒絕馬利亞、渴望亞伯拉罕的神卻不接受亞伯拉罕的家庭的時代,伊斯特揭示這些選擇是錯誤的選擇。這本書是伊斯特闡明我們為何不可分割以上這些關係的宣言。用弗萊明·盧特利奇(Fleming Rutledge)在《十字架》一書中的話來說,這就像試圖做一個火腿起司三明治,卻缺少火腿或起司。你要麼完整地做出這個三明治,要麼根本做不出來。也如保羅所言:「我們若靠基督只在今生有指望,就算比眾人更可憐!」(哥林多前書15:19)。

在結尾章節前(在短短的祝禱前),伊斯特優雅地將我們引向回家之路。他更加鮮明地勾勒教會當前的特質及使命。教會是基督和祂救恩的先驅;教會傳講福音;教會是普世的(即大公的)並傳承自使徒;教會教授真理並履行聖禮;教會是個致力於公義及憐憫卻易於失敗的群體/共同體;教會的生活是種以敬拜及禱告為使命的群體——向聖父、聖子、聖靈獻上愛與敬拜。所有這些內容在前面的章節中已良好鋪陳並有所預期,但在最後一章關於教義的高峰上,這些核心音符響得更加清晰。

伊斯特為Lexham出版社的《基督教要義系列》增添了一本值得一讀的佳作。這個精心設計的系列既適合在講台上的牧師,也適合坐在教會長椅上的信徒。《教會:上帝子民的指南》並不像希爾(Wesley Hill)所著的《The Lord’s Prayer》中的牧養插曲,也不像邁爾斯(Ben Myers)的《The Apostle’s Creed》那樣節奏明快、令人飽餐一頓,但它在這些佳作中找到自己獨特的韻律。毫不誇張地說,這本書有點像奧古斯丁的鉅作《上帝之城》的縮影:它緊湊且色彩豐富地呈現上帝與祂子民的整體敘事——有如奧古斯丁的交響曲在Brian Wilson的單曲中濃縮展現。

那麼,我們再問一遍,「為什麼要去教會?」從上帝的角度來看,答案很簡單:愛。《申命記》7:8說,上帝揀選以色列並非因為他們是最強大的民族,而僅僅因為祂愛他們。支撐所有空間與時間的邏輯正是上帝在基督裡的愛。當我們在教會的洗禮中沐浴,在她的桌上用餐,我們便以宇宙的奧秘來安排我們的生命。這奧秘就是三一上帝對祂子民的愛,再沒有比這更根本的真理了。伊斯特明確指出:「愛本身就是它自己的解釋,是它終極的根基。」

每晚,當我哄孩子上床睡覺時,最後一件事就是唱歌。許多夜晚,我選的歌是一首以《雅歌》6:3為基礎的搖籃曲:「我屬我的良人,我的良人屬我——祂的旗幟便是愛。」伊斯特在本書第一章的結尾引用這節經文,並加上一段評論和一個邀請:「這節經文就是整本聖經故事的奧秘,」他寫道。「前來一探這個故事吧。」

布雷特·范德澤(Brett Vanderzee)是位於奧克拉荷馬州埃德蒙市泉水基督教會的音樂和講道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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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eas

不再為選舉結果憂慮

在任何一位總統或世上君王的權力下,我們都可以——也應該成為忠實跟隨耶穌的人。

A ballot box with voting papers falling all around it
Christianity Today November 4, 2024
Illustration by Mallory Rentsch Tlapek / Source Images: Getty

如果你查看上次總統選舉結果的分佈圖,我在德州西部的家鄉呈現的是一片鮮紅色(支持共和黨)。2020年,在我居住的米德蘭選區,前總統川普以72個百分點的優勢擊敗現任總統喬·拜登——而這已讓我們這區成為德州西部政治多樣性相對較高的地區之一。

在我附近的選區,川普的支持率優勢高達92個百分點。在某個鄉村選區,36個選民都選擇了川普。我必須開車超過五小時才能找到一個顯著支持拜登的地方,而且一路上,只需一隻手就能數出偏向拜登的選區。

我之所以提及這些,是因為在美國總統大選的最後幾天,選舉帶來的焦慮已無處不在、全國滿是張力。無論左派還是右派的心跳都在加速,許多美國人對像我這樣鮮紅的社區充滿恐懼。這也不奇怪——畢竟頭條新聞喧嚷著選舉結果可能會如何讓我們的社會崩潰,特別是在川普落敗的情況下,因為他已在為扭轉落選結果的行動鋪路

「有些人已準備好參與內戰了,」一篇近期的文章這樣警告社會。鑒於我的居住地鮮紅一片的情況,你或許會以為我認識不少像這樣的人。

事實卻不是這樣。我認為在這樣充滿恐懼和分裂的日子裡,公開說出這一點很重要。

我並不否認發生政治暴力事件的可能性,包括我那些充滿激情的鄰居。事實上,我們鎮上確實有少數本地人參加了2021年1月6日的暴亂。其中一位參與暴亂的人士當時在我們鎮上經營一間花店,這樣的畫面異常而奇特,甚至登上了《大西洋月刊》的專題報導

但她並未被我們這裡的人視為本地英雄。她曾在2019年競選市長,但僅獲得16%的選票,多數米德蘭選民視她過於「異類」且腦袋充滿陰謀論。事實上,1月6日事件以後,她在本地幾乎得不到任何支持,最終賣掉花店並搬離了小鎮。這種結局或許難以成為什麼吸睛的新聞,但這確實能為我們目前危言聳聽的集體敘事潑灑一些冷水。

我無法預測明天的投票結果會如何,但有一件事我可以保證:大多數美國人會感到不滿、心聲無法被聽見、被忽視。我指的是那些投票給落選的候選人的人、投給第三黨派的選民,以及那些對所有選項太過失望而乾脆放棄投票的人。

即便是數百萬名投票給勝選者的人也不會感到欣喜。調查顯示,每四位美國人中就有三位屬於「精疲力竭的多數」,這些人政策立場不一,但也認為「我們的分歧還沒有大到我們不能合作。」筋疲力竭的多數並非狂熱的單一黨派支持者,且每個州都有相當大比例的選民是如此。我們應謹記這一點。

去年,我認識了一位偏左的政治活動組織者,她當時正造訪米德蘭選區。午餐時,她坦言她對我們小鎮的友善和舒適感到驚訝。我覺得有些好笑,甚至暗自嘲笑她這麼輕易就接受了刻板印象——直到幾個月後我去了加州,也同樣驚訝於那裡的人看起來多麼普通。五十步笑百步,我揶揄自己。我意識到我也在無意中形成了刻板印象。自那以來,我常常思考為什麼那位政治組織者和我會有那些想法——以及這種模式如何在我們國家每天的對話中重演。我們都上了那些聲音最響亮的人的當,這些聲音將對方陣營中最邊緣極端的成員描繪為那個陣營的實際樣貌。

這種敘事方式在社交媒體上很受歡迎,點擊率很高,也會給人一種自我膨脹的滿足感,就像那位自誇的法利賽人的禱告:「神啊,我感謝你,我不像別人勒索、不義、姦淫,也不像這個稅吏。」(路加福音18:11)。但也欺騙了我們對政治形勢的認識,毫無必要地加劇張力,將我們分裂,並蒙蔽我們看不見自己的罪。

幾年前,一間被AllSides評為「最自由派」的左傾雜誌的編輯聯繫我,問我是否有興趣為他們撰寫文章。這位編輯真心希望為他的刊物尋找更多多元的觀點。他邀請我提一些文章構想給他。

我們透過email討論了數個月,話題涵蓋從乾淨的能源發展到移民、到福音派的投票行為。雖然我們的交流過程很和諧,但我們始終無法就文章的切入角度達成共識。我提出的敘事無法印證他先入為主的觀念,也無法滿足他們訂閱者的需求。我認為,從根本上,他想要的是一位以不同口吻說出他和他的讀者早已認為是事實的作者。

而這並非左派獨有的問題。上週,《大西洋月刊》的作者艾蓮娜(Elaina Plott Calabro)講述關於她成長地附近ㄧ個小鎮的故事——阿拉巴馬州的西拉考加鎮(Sylacauga)——這個小鎮今年秋天短暫吸引了全國媒體的注意,原因是有大批海地移民湧入這裡。

然而,當她親自去尋找那些移民時,卻找不到他們,其他人也找不到。這些「成群結隊」的移民原來只是一小群在汽車工廠合法工作的安靜的居民。「但這並沒有阻止人們堅持認為移民入侵潮已經開始了——編造故事的誘惑比面對現實更具吸引力,」艾蓮娜寫道。右傾媒體幾乎是憑空捏造了一場危機。

面對現實顯然比沈溺於我們不公平的刻板印象要少了許多刺激,也確實不符合選舉宣傳想要見到的效果。但對今日的基督徒,這正是我們在這場選舉中必須走的路,無論誰勝誰負。

事實上,「面對現實」是一種深刻的靈命操練。「面對現實」需要我們擁有分辨/查驗的能力(羅12:2),需要我們認真看待自己在哪些方面因恐懼而缺少愛(約壹4:18)。「面對現實」需要我們徹底的、激進的誠實——坦承我們的恐懼,以及我們如何將對上帝的信實的信任與選舉結果緊緊綁在一起。

一位輔導員曾教我一種檢視思維的方式,用來幫助我面對那些可怕的「假如⋯」情境。他會問我:「如果最糟的情況確實發生了呢?那又如何?」

所以讓我問問各位,如果開票後最糟的情況真的發生了呢?如果_____贏了選舉呢?

也許會有不少人不信任選舉結果,甚至可能暴動或有暴力事件。可能會比上次更糟。但即便如此,美國陷入我們在世界其他地區看到的那種混亂的可能性還是極低。

然而,假設更糟的情況真的發生了,那又如何?

我們可能會失去自由。我的孩子們可能無法享有我一直擁有的那種對未來的希望。另一個國家可能會變得更強大。我們的國家可能會在文化或治理方式上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我不認為我們會走向那一步。但聖經告訴我們,列邦興旺而又毀滅(約伯記12:23),但神的話必永遠立定(以賽亞書40:8)。所以,即便最糟的情況真的發生了,又如何呢?

歷代以來,在世界各地,包括今日,上帝的子民都曾在更加艱難的環境中生活。這種日子毫無疑問會很辛苦,也並不是我期望見到的美國的未來。

但對基督徒來說,無論我們在這個思想實驗中將自己的恐懼延伸得多遠,我們總會發現自己始終被上帝溫柔的同在所圍繞,因祂應許會在我們需要時,做我們隨時的幫助(詩篇46:1)。正如大衛所寫:

我若升到天上,祢在那裡;
我若在陰間下榻,祢也在那裡。
我若展開清晨的翅膀,飛到海極居住,就是在那裡,祢的手必引導我,祢的右手也必扶持我。
我若說:黑暗必定遮蔽我,我周圍的亮光必成為黑夜,
黑暗也不能遮蔽我,使祢不見;
黑夜卻如白晝發亮,
黑暗和光明,在祢看都是一樣。

如今這個時刻需要我們有正確的視角,而不是冷漠的疏離。無論如何,依你的良知去投票吧。按你感覺被呼召的方式為選舉結果具體地禱告。然而,作為首先效忠萬王之王的我們,也必須求上帝讓我們看清楚,自己是否在某些方面已將政治對手視為靈性上的敵人而不是鄰舍;將那位無法被人控制、無法被人全然知曉心意的上帝換成一個小小的、能塞進口袋、跟我們非常像的木雕護身符。

我們必須求上帝在我們最深的恐懼之中與我們相遇,提醒我們,無論我們去到何處,都無法超出祂的存在,也沒有哪位世上的統治者能削弱祂的權柄。即便我們活在不公義的權勢之下,上帝的敘事依然會持續下去。

在公元30年使徒時代至公元337年君士坦丁時代之間,一段基督徒遭受重大迫害的期間,一位不知名的作者在寫給狄奧涅圖斯(Diognetus)的一封古老簡短的信中描述了基督徒的獨特性。他說:「在衣著、飲食和一般生活方式上,他們遵循所居住城市的習俗,無論是希臘城邦還是異國城市,」基督徒與一般人無異。然而,作者接著說:

他們在地上生活,但他們是天國的公民。雖然服從法律,但生活在超越法律的層次上。基督徒愛所有人,但所有人都迫害他們。他們因不被理解而被定罪,雖被殺害卻能復活。他們生活貧困,但使許多人富足;他們一無所有,卻擁有一切。他們被羞辱,卻以此為榮。他們被誹謗,卻能自證清白。他們以祝福回應苛待,以謙遜回應辱罵。

作為生活在美國的耶穌跟隨者,實踐分辨力及徹底的誠實應促使我們集體的悔改。我們與這幅描繪初代教會的畫面相距甚遠。我們不應像法利賽人那樣禱告,而應像搥胸哭喊「神啊,開恩可憐我這個罪人!」的稅吏(路加福音18:13)。

無論我們的政治立場為何,作為生活在相互蔑視並絕望的時代中的耶穌跟隨者,上帝或許正在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再次成為「與眾不同」的人。我不認為最壞的情況會發生,但即便發生了,上帝對我們的命令仍不改變(約翰二書1:5)。

幾週前,我與住在紐約市的一位記者朋友透過短訊聊天。在許多方面,我們來自截然不同的世界。我們時常有不同的政治觀點,但我們的對話始終根基於對彼此的好奇心,並總是有禮貌地衍伸至更深層的想法。那一天,我對潛在的動盪感到恐懼。他回覆:「世界很少會瞬間崩塌。情況通常是慢慢惡化,直到我們不再相互認同或感到聲音被人聽見為止。」

我的第一個想法是,對許多美國人來說,我們也許已經處於這樣的狀態。我所認識並深愛的許多人感覺自己被拋棄和遺忘。這固然讓人悲傷,但也帶來一股奇妙的安慰。

無論這次選舉結果如何,我們的嬰兒依然會學習走路。我們依然會為生活艱辛的朋友送餐。我們依然會在災難性的洪水發生後組隊清理滿是瓦礫的道路。我們依然會站在大峽谷邊,為之驚嘆不已。也許這種感覺像是上帝正在讓我們屈膝禱告——也許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成為更忠心的門徒——但我們還是能繼續生活。

我不知道開票之後會發生什麼事。從我紅州的鄰居和藍州的朋友身上,我感覺最壞的情況遠比恐怖的新聞標題想讓我們相信的可能性還低得多。但我也知道,在任何一位總統或世上君王的權力下,我們都可以成為忠實跟隨耶穌的人。

在與記者朋友對話後的隔天,我醒來時對他的話有了另一種思考。我們是否一直在思考ㄧ種錯誤的「最壞的情況」?是否也許對基督徒而言,最壞的情況不是政治暴力事件,而是當教會再也無法呈現自己身為基督的使者的身份呢?如果我們選擇以追求世俗的權力/力量為代價,失去了自己的靈魂呢?如果慢慢惡化的其實是我們的見證,以致於我們再也無法代表那位我們宣稱傳揚的君王呢?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事情的嚴重性再沒有比這更恐怖的了。

Carrie McKean是一位來自德州西部的作家,作品曾刊登於《紐約時報》、《大西洋 月刊》和《德州月刊》雜誌。可在carriemckean.com更多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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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eas

末日時代中「激進的盼望」

全球環境及氣候危機正快速且猛烈地嚴重化。我們該如何不陷入絕望中呢?

A picture of a forest fire being peeled away revealing a green forest
Christianity Today November 1, 2024
Illustration by Christianity Today / Source Images: Getty / Unsplash

世上最糟糕的感覺之一,就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無法阻止的災難發生。就像車子即將撞毀前一刻的感受,又或是你能診斷出病因,卻無法治癒的病人,又或是觀看著即將雪崩的山頭,和當新聞說有個五級颶風正向你襲來,帶著無法估算的毀滅力量時。

有越來越多人覺得,經歷著氣候變遷就像上面這種感覺。隨著每隔幾年就會被打破的新高溫記錄(2023年更創下過去十萬年來全球平均氣溫的新高),地球氣候的變化有如慢動作看著一場火車出軌事故的發生。

創紀錄的洪水、野火和颶風不斷打臉政府在決策上的遲疑、政治上的冷漠(或否認)如何傷害人們的權益。在過去的一個月中,巨型颶風海倫和米爾頓肆虐美國南方各州,使社區滿目瘡痍。面對如此龐大的挑戰,普通人的力量是如此微小。這種對比不免讓人感到絕望和焦慮。人們對大規模的災難有不同的應對方式。許多人選擇否認、忽視或冷漠(「我無能為力,為何還要嘗試改變什麼?」)——面對這些人,我們所能做的只有努力不懈地喚醒人們的意識及教育。

而在那些相信氣候警告訊號的人之中,有兩種常見的反應方式。比較樂觀的人想要相信最佳的情況,相信有觸手可及的解決方案,而且是可行的——只要大夥抗瀣一氣努力協調,我們就能扭轉局勢,甚至也許能在一兩個世代內改變世界。而比較悲觀的人則希望聽到最壞的情況,以便謹慎分配自己的精力和心力,以長遠的路徑來面對挑戰——他們知道在馬拉松的起點就全力衝刺是不明智的。

在牛津大學剛開始COVID-19的封鎖時,我便注意到這兩種反應的出現。有些人自信地告訴我們,「三個月後一切都會結束,九月就會恢復正常了!」我卻像個愛吐槽的朋友回應:「嗯,歷史數據顯示,至少需要一年,甚至兩年,才能恢復正常生活。我們最好習慣這種狀況。」

我真心認為,設立一個合理的目標可以幫助他們,以避免每次以為災難快要結束時,卻發現離終點又更遠了的那種感受——這幾乎是我最討厭的感受。但許多比較樂觀的朋友覺得我是在打擊他們的希望。最終,我這種現實主義的態度讓我得到了「末日先知」的暱稱。

關於氣候變遷,以下是我作為「末日先知」的看法:在某種意義上,人們的焦慮確實已被殘酷的事實所證實。這個世界正經歷著快速且大範圍的變化,並將造成數億乃至數十億人深重的痛苦。

我們正深陷全球性的對化石燃料的成癮中。讓人難以面對的事實是,我們所燃燒的石油和天然氣總量已多到讓氣候進入新的常態。我們燃燒化石燃料的時間越長——尤其是以我們如今習慣的速度繼續燃燒,情況可能只會更糟。

化石燃料為我們帶來許多好處。更長壽且更富足的生活、更低的嬰兒死亡率、快速且便宜的旅行。我們不希望失去化石燃料帶來的眾多益處,但我們也不希望自己的未來因無節制的消費主義或未經思慮的貪婪而被摧毀。

和任何嚴重的成癮一樣,戒斷的過程既痛苦且代價高昂,若處理不當,甚至可能是致命的。事實上,為了遏制我們對化石燃料的成癮所需做出的劇烈改變,可能意味著巨大的痛苦和生命的損失。

想想看:我們已建立ㄧ整個依賴大規模農業、快速有效率的食物及商品運輸系統,以及依賴高耗能供暖和製冷系統的發達世界。如果切斷這些系統賴以為生的「血液」——石油,人們可能會因此失去生命。

隨著氣候變暖,極端的熱浪將變得更加頻繁,而降低死亡人數的最有效方法是使用更多的能源來創造涼爽的環境。這是個惡性循環,但不只溫度變化有這樣的惡性循環。

我們的主食來自沒有永續力的農業體系。一項研究發現,全球有17.8億人依賴直接使用化石燃料所製造的化肥種植作物而活,而過度使用化肥會污染下水道並長時間損害土壤的生產力。

所有這些都顯示出氣候變遷是個極其複雜的問題。從科學上來看,它涉及生物多樣性的喪失、水和空氣污染、海洋酸化、生物化學循環以及生態系統崩潰。從社會層面來看,它牽涉科技應用、永續發展目標、文化習俗、人口增長、經濟與政治體系、宗教信仰,以及心理與身體的侷限性。

氣候變遷之所以難以討論,是因為提到其中任何一個問題,都會像在拉扯蜘蛛網中的一根線,其他每條線都會隨之震動。每ㄧ天,當僅僅滿足自身的基本需求都和登山一樣難時,我們對想見到的改革感到軟弱無力。因此,焦慮不斷地積累,直到焦慮本身也成了那場可能會傾瀉而下的雪崩的一部分。我們還有任何盼望嗎?

簡短的答案是:有。

事實上,我認為現在正是我們有著「激進的盼望(radical hope)」的時機。我第一次接觸到這個詞,是在喬納森·利爾(Jonathan Lear)傑出的著作《激進的盼望:面對文化崩解的倫理》。利爾探討了19世紀中期美國克勞族如何應對西方殖民者在蒙大拿州的定居對他們領地的侵犯。

書中的核心人物是克勞族的酋長普倫帝(Plenty Coups)。普倫帝一生都在引領他的族人度過這些時常充滿創傷的生活變遷,他對族人影響深遠的一個見解是:追逐野牛的舊式游牧生活正無可避免地、不可逆轉地消失了。在充滿意義的克勞族式生活被摧毀時,族人該如何懷抱希望?答案是,他們必須學會新的生活方式,甚至包括他們的核心價值,例如如何定義「勇敢」——也必須在一個傳統戰士的勇敢行徑會被視為違法的文化中被重新定義。

因此,激進的盼望在這裡指的是,在所有舊有的盼望消失之際所形成的盼望。這種激進的盼望正是上帝在巴比倫為以色列流亡者所提供的盼望,祂說:

你們要蓋造房屋住在其中,栽種田園吃其中所產的。娶妻生兒女,為你們的兒子娶妻,使你們的女兒嫁人⋯⋯我所使你們被擄到的那城,你們要為那城求平安⋯⋯不要被你們中間的先知和占卜的誘惑,也不要聽信自己所做的夢。(耶利米書29:5-8)

這段經文出現在眾所熟知的11節之前:「耶和華說:我知道我向你們所懷的意念是賜平安的意念,不是降災禍的意念,要叫你們末後有指望。」然而,上帝的美好計劃並非讓那一代人重返舊時日的生活方式。他們的盼望及未來,是在流亡地上建立新生活。和克勞族一樣,他們接受了舊生活已然消逝的現實,重新建立生活。

同樣地,對我們而言,激進的盼望意味著在我們的「流亡」中紮根,等待上帝的應許在我們有限的生命外實現。

我們正剛開始見證一場將在未來數十年裡形塑世界的危機的後果,並逐漸認識到我們所有的善意——包括做回收、改用紙吸管和竹牙刷——都無法阻擋氣候變遷這頭巨獸。經濟和政治的巨輪實在過於強大,我們小小的行動難以產生顯著的影響。

2016年,有195個國家加入《巴黎協定》,試圖將氣候變遷上升的幅度控制在攝氏1.5度以內。今天,將世界控制在1.5度以內的希望已經破滅,但我們仍有激進盼望的空間。

但這種激進的盼望在日常生活裡,是什麼樣貌?

對我來說,這種盼望很像古老的《寧靜禱文》:「主啊,求祢賜我寧靜的心,去接受我無法改變的事,賜給我勇氣去做我能改變的事;賜我智慧,去分辨兩者的不同。」在實際生活裡,這意味著我會規劃自己的精力,透過自己的選擇和現有工具,盡力發揮我最大的影響力。

有個叫做《湯匙理論》的思維方式有效地幫助我分配我的注意力和精力,是我從一些患有慢性病的朋友那裡學到的。它是一種衡量努力的方式,用於當疾病使你無法完成一天中所有想做的事情時。簡而言之,湯匙理論讓你把日常精力想像成一定數量的湯匙,然後根據每項任務的耗能來分配:起床和穿衣服需要兩個湯匙,購物需要六個湯匙,做飯需要三個湯匙,依此類推。

我在環保志業上也會採用類似的方式。我通常把一半的環保精力用於倡導、改變制度和政治機構,例如投票、寫信給政治領袖、動員及教育人們;而另一半我會用在對心理更有滿足感但影響較小的工作上,例如恢復河岸(撿拾垃圾)、研究並使用品質更好的產品、逛二手商店等。

將我的些微民主影響力投入到追求系統性的改變,而不是追求完美、絲毫不傷害環境的私人生活,意味著我的牙刷依然是塑膠做的,偶爾開的車還是燃油車,但這種努力比起將所有精力放在追求完美的私人生活,更有可能帶來大規模的改變。

當各類文化模式要麼否認氣候變遷的事實,要麼完全放棄現代社會的所有好處、正義凜然地離群索居,自給自足地生活在有機農場時,我發現湯匙理論幫助我管理這種可能使人不堪重負的完美環保主義,並在自己能力無法實現所有目標的現實中,避免過度內疚。

西方文化傾向迴避現實生活裡的一些元素,如疾病、痛苦、死亡。有些人甚至試圖用化石燃料技術逃避這些現實,例如低溫冷凍技術

然而,作為基督徒,我們終極的「激進的盼望」來自復活節的故事:耶穌並沒有逃避強烈的痛苦和死亡,而是接受它們、承受它們,並戰勝它們。因著祂走上這條路,祂為復活的生命這個激進的盼望開闢一條道路。基督徒的盼望不在於避免或逃避死亡和痛苦,而是懷著勇氣和盼望的美德走過這些挑戰,同時期待復活及在上帝的新創造中有著永恆的生命。

當自然災害來襲、食安問題加劇、人類移民潮愈演愈烈時,我們謹記耶穌的話:「在世上你們有苦難,但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勝了世界。」(約翰福音16:33)。因著祂的勝利,我們可以在艱難的時刻透過行公義、好憐憫、謙卑與神同行來實踐我們激進的盼望(彌迦書6:8)。

Bethany Sollereder是愛丁堡大學科學與宗教的講師,專攻痛苦神學,著有《Why Is There Suffering?: Pick Your Own Theological Expedition》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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